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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视域下农村老人生活困境与破解之道

2023-07-13周伟

兵团党校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养老问题人口老龄化乡村振兴

[摘要]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是解决“三农”问题、提升广大农民生活质量的必然选择。随着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的日益严重,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问题成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由于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不强、农村老人子女外出流失、农村养老模式单一、农村养老设施缺乏、农村老人关爱照料缺位等原因,当前农村老人生活困难重重,面临数字生活不适、物质生活拮据、文化生活单调、精神生活空虚、健康问题突出、社交生活受限等困境。对此,应提升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化解农村老人留守问题、开发农村养老新模式、营造农村爱老孝老氛围、健全农村养老服务体系,从而逐渐破解农村老人生活困境,不断改善农村老人的生活条件,全面提升农村老人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关键词]人口老龄化;农村老人;生活困境;养老问题;乡村振兴

[中图分类号]F323.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274(2023)03—0129—10

[作者简介]周伟,男,西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当代中国现实问题。

中国是一个有着尊老、敬老、爱老传统的国度,让老年人群拥有幸福晚年一直是政府和民众奋斗的目标。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满足老年人美好生活需要显得更为迫切。2016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满足数量庞大的老年群众多方面需求、妥善解决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百姓福祉”[1]。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考察时强调:“让老年人老有所养、生活幸福、健康长寿是我们的共同愿望”,“要把政策落实到位,惠及更多老年人。”[2]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发展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优化孤寡老人服务,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3]老人生活需要的满足与生活质量的高低,关系到民生福祉,影响着社会的繁荣稳定。而在现实生活中,老人的需求还未得到有效满足,生活面临诸多困境,这种现象在经济社会发展较滞后的农村尤其突出。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问题不解决,将直接限制农村老人群体生活质量的提升,影响乡村振兴和农村现代化的进程,制约国家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因此,探讨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成因及破解之道,对有效提升农村老人生活质量、全面纾解农村养老难题具有重要现实价值。

一、农村老人生活困境是乡村振兴面临的民生难题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旨在推动农业农村发展,提高农民经济收入,进而改善农民生活质量,满足广大农民对美好生活的殷切期盼。随着农村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人口老龄化逐渐成为农村发展面临的棘手难题。日渐庞大的农村老人群体,极大地冲击着农村现有的养老体系,影响着老有所养目标的实现。当前,处于农村弱势和边缘地位的农村老人,日常生活遭遇多种困境,生活质量较低,生活条件较差。破解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将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应有之义。

(一)满足农民美好生活需要是乡村振兴的主要目标

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为农村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历史契机,夯实了农村繁荣兴旺的制度基础,成为实现农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有效途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摆在优先位置”,“让乡村振兴成为全党全社会的共同行动”[4]。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效实施能够很好地打破城乡二元结构,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乡村发展不充分问题,进而改善农村生活条件,让广大农民过上更舒适、更便利的生活。换言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农民,乡村振兴归根结底是为了解决“人”的生活问题,即提升广大农民群众的生活质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加快补齐农村发展和民生短板,让亿万农民有更多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5]因此,为农民谋福利,满足广大农民美好生活需要是乡村振兴的主要目标和内在要求。

(二)数量俱增的农村老人是乡村振兴的难点痛点

人口老龄化使得我国有效劳动力不足的危机加剧,制约着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速度的加快,老人群体的數量增长迅猛,人口老龄化已成为当今中国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老年人口数量最多,老龄化速度最快,应对人口老龄化任务最重”[1]。据《中国统计年鉴2020》数据显示,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重达18.13%,65周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重达12.57%[6]。据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为18.70%,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为13.50%[7]。根据有关人口数据预测,中国正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未来我国人口老龄化水平与老人数量将快速同步推进,预计2030年我国将进入超老龄社会,2050年左右将达到老龄化峰值。而在我国的农村地区,人口老龄化问题则更加严重,成为中国老龄化问题的重心和难点。据《中国乡村振兴综合调查研究报告2021》显示,农村全体人口中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达20.04%,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达13.82%,完全达到“老龄化社会”的标准;而农村常住人口中60岁及以上的比重达23.99%,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达16.57%,已经超过“老龄社会”标准,距离“超老龄社会”的标准只差3.43%[8]。另据《2021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显示,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6736万人,占总人口的18.9%;全国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0056万人,占总人口的14.2%[9]。可见,农村地区的老龄化程度和速度都远超全国水平,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村老龄化水平还将持续提高,老年人数量还将逐步攀升。将加剧农村劳动力队伍素质不高、结构不优、分布失衡难题,制约农村家庭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影响乡村振兴的实现速度和实现质量。日益庞大的农村老年人群体因此成为乡村振兴的难点痛点。

(三)解决农村老人生活困境是乡村振兴的必然抉择

农村人口老龄化不仅激化着农村社会的矛盾,削弱着乡村振兴的主体力量,制约着农村振兴发展的速度与成效,而且易引发系列老人生活问题的连锁反应,极大挑战农村养老体系的承受与容纳能力,掣肘农村老有所养的实现,影响农村老人生活质量的改善。我国农村地区的很多老人生活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各项需求没有得到有效满足,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均处于较低的水平。农村老人生活困难重重,在养老、就医、文娱、出行等方面面临诸多困境。破解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满足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内在要求和基本前提。如果农村老人始终难以克服生活的困境,无法享有幸福晚年生活,即便乡村其他方面发展得再好,那乡村也谈不上实现真正的振兴。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解决农村老人生活困境是乡村振兴的必然选择,在乡村振兴进程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二、农村老人生活困境的表现形式

党的十八大以来,特别是精准扶贫政策实施之后,我国农村各项事业得以迅速发展,经济、社会、文化建设取得极大突破,现行标准下贫困县全部摘帽,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广大农村居民的生活条件发生显著改善,幸福感、获得感极大提升,物质生活日渐充裕富足,精神文化生活逐步现代化、多样化。然而,农村老人这一被边缘化的特殊群体,享受到的福利却并不多,其在数字生活、物质生活、文化生活、精神生活等方面依旧存在着很多的困难和问题。

(一)数字生活不适

数字化的到来,极大便利了人类的生活,推动了人类生产生活方式的发展变革。伴随数字技术、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人类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生活的多样性、趣味性、便利性空前提高,使得人们的网络生活不断丰富。数字生活是依托互联网和一系列数字科技技术应用为基础的一种生活方式。各种各样的网络活动,丰富多彩的网络生活,日益融入人们的生活中,成为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元素。很多数字化、网络化的活动应运而生,如线上业务因能够提高工作速度和工作效率、节省人们的时间精力而深受喜爱,一些业务和功能有逐渐取代现场业务的趋势。农业农村的数字時代也随之到来。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国城镇网民规模为7.59亿,农村网民规模为3.08亿,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 61.9%,农村在线教育和互联网医疗用户分别占农村网民整体的31.8%和21.5%[10]。

一定的网络参与、适宜的数字生活有利于改善老人的生活质量,提升老人生活的趣味性。但农村老人大多文化程度偏低,学习、记忆和理解能力较差,融入数字化社会较为困难。部分农村老人受到数字技术的冷落甚至抛弃,成为数字化时代的弃婴,难以享受网络所带来的便捷和乐趣。据《老龄蓝皮书:中国城乡老年人生活状况调查报告·2018》数据表明,全国平均“有5.0%的老年人经常上网,在城市老年人中这一比例为9.2%,农村老年人上网的比例为0.5%”[11]。另据学者调查发现,农村老人使用智能手机的占比仅为13.6%,使用老年机的占比达57.1%,直接不使用手机的比例有29.3%[12]。部分农村老人既不会使用支付宝、手机银行等网络支付,也不会使用微信、QQ等社交软件,更不会线上购物购票、预约出行和就医挂号,难以享有方便的数字生活。在传统支付方式和出行模式逐渐被数字化淘汰和替代的背景下,有的农村老人出行、就医、购物等日常活动均受到限制。特别是在扫码支付、扫码点餐、网上购物、线上办公常态化的情况下,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甚至连简单的交通出行、就医开药都难以自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农村老人因不会填报健康码、行程码,被拒绝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和进入公共场所的事情屡屡发生。在数字科技蓬勃发展的趋势下,农村老人与数字化时代的鸿沟仍会继续拉大,其与数字社会脱节将更加严重。数字技术、信息技术对有的农村老人而言不仅没有带来福利,相反却带来的是难以融入数字社会的心酸与无奈,以及面对数字生活时手足无措的无力和彷徨。

(二)物质生活拮据

一般来说,经济收入越高、物质越充裕的老人,更有时间、精力和兴趣享受生活,生活满意度、幸福度会更高。在全国人均收入持续上升的同时,农村老人的经济状况却不容乐观。随着农村老人日渐年老,身体素质下降,劳动能力会随之减弱,农作物种植面积和收成大幅减少,劳动收入变得越来越微薄。特别是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即使还参与农业生产,也很难通过农业劳动获得能够满足个人生活需求的经济收入。虽然国家会按时为农村老人发放养老金、高龄补贴、新农保等补助,但一般要到农村信用社、银行才能领取。而有的农村老人或不会办理取钱业务、或记不住密码、或腿脚不便难以出行,导致要领取到这些补贴都存在一定的难度。据《中华人民共和国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达39251元,而农村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仅14617元[13]。一般情况下,农村老人年可支配收入要远远低于农村居民的平均水准。

在经济收入减少的同时,农村老人的花费支出却没有非常明显的下降。农村老人除基本生活开销外,还得承担医药费、人情礼金等多项支出。在人情往来花费方面,淳朴而真挚的农村社会具有深厚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人情观念和交往理念,农村老人对这种方式有着根深蒂固的认可和执行。面对名目繁多的人情礼金,有的农村老人虽已不堪重负但还得随大流送礼,经济负担因此加重。在就医花费方面,随着身体体能的下降,很多农村老人疾病缠身,医药开销急剧增加,甚至有的农村老人几乎把多数钱都花在看病吃药上。在代际支持花费方面,面对子女遭遇经济困难或有残疾无法自食其力的情况,农村老人反过来还要供养子辈乃至孙辈。有的农村老人长期饱受儿女“啃食”,一代人养儿孙两代人的现象不在少数。总之,伴随身体机能衰退、劳动能力减弱,农村老人的经济收入急剧下滑,再加上物价上涨、货币贬值、子女“啃食”、支出增加等多因素的影响,其收支容易失衡,物质生活可能变得更拮据。在遭遇特殊情况时有的农村老人只能省吃俭用甚至靠借贷生活,基本的生活花销都有可能难以维系。

(三)文化生活单调

文化娱乐活动对于丰富农村老人的生活、提高农村老人的幸福感具有重要作用,但受经济文化条件的限制,农村老人大多文化生活单调,文娱活动匮乏。虽然农村文体设施不断健全,群众性的文化活动日渐丰富,但农村老人很少能参与其中,甚至有的农村老人连电视都不看,手机也只用来接打电话。

深究起来,农村老人文化生活单调与农村公园、影院等文娱设施场所缺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据《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显示,70.6%的乡镇有公园及休闲健身广场,59.2%的村有体育健身场所,41.3%的村有农民业余文化组织,16.6%的乡镇有体育场馆,11.9%的乡镇有剧场、影剧院[14]。文化娱乐设施场所相对匮乏,严重影响农村文体活动的举办。加之有的文体活动本身缺乏吸引力,更降低了农村老人参与的热情,使多数农村老人不愿参与这些活动。更为严重的是,在日复一日的艰苦劳作中逐渐消磨了农村老人享受生活的闲情逸致,有的农村老人甚至连棋牌活动都不参与,空闲时间只能晒晒太阳、串串门打发时间。部分农村老人一到天黑就上床“睡觉”,过上“日落而息”的乏味生活。此外,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村社会文化条件发生激烈变化,熟人社会逐渐转变为半熟人社会,昔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村庄逐渐成为人烟稀少的空心村、留守村、老人村,以乡街、集市、祠堂为代表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日渐萎缩,酒吧、网吧、电影院、KTV等现代娱乐场所大量出现,快速抢占农村公共文化阵地,大大挤压传统的文化生活空间。使得农村老人喜爱的传统文化资源日渐减少,农村老人文化生活变得更加单调乃至枯竭。

(四)精神生活空虚

人类生活不仅要有充裕的物质作为保障,也需要丰富的精神生活作为依托,且精神生活甚至比物质生活更重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人类社会与动物界的最大区别就是人是有精神需求的,人民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时时刻刻都存在。”[15]在物质生活较拮据的同时,农村老人的精神生活也倍感空虚。一方面,部分农村老人很难得到子女长期的照顾与陪伴,难以享受到儿孙绕堂的天伦之乐。非常孝顺、能够经常回家照看农村老人的子女只占少数,对农村老人群体的精神慰藉作用有限。有的农村老人在子女短暂陪伴后又再次陷入孤独中,一般只能依靠同龄人“相依为命”式的陪伴照料与精神扶持。加之子女生活壓力较大,没有时间和农村老人沟通,难以为其很好地分忧解难。农村老人与子女虽有电话沟通,但沟通的时间、次数和质量都不尽如人意。据学者调查表明,半数以上的外出子女每次平均和父母打电话“时间在3分钟以内,且很少涉及双方的内心烦恼和心事”[16]。一般子女不主动打电话回来,农村老人也很少给子女打电话。另一方面,落后而特殊的农村社会在养老方面上有着默许的重物质轻精神、重医不重养的倾向,有的子女忽视父母的精神需求,只在农村老人生病时才看望和照料,平时则多由老人自我照料,使其没有得到子女足够的精神关怀和心理抚慰。有的农村家庭关系不和,子女间钩心斗角、离心离德,为争夺利益相互谩骂乃至大打出手。有的家人不会换位思考,不理解与老人的思想分歧,认为老人保守迂腐无用,有时竟对老人恶语相向、冷嘲热讽。这些现实情况都对农村老人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极其消极的影响。

深受精神生活空虚孤寂的影响,部分农村老人生活满意度低,生活态度消极,轻者悲观厌世,重者抑郁自杀。据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调查表明,我国农村老人回答“感到幸福”的比例只有53.1%[17]。部分农村留守老人、独居老人有心理问题和抑郁症倾向,而丧偶、失独和失能老人精神问题更严重,自杀率较高。据《中国经济时报》反映,近年来我国大陆老年人群体自杀率较高,且一直呈上升趋势,自杀率达37.34/10万人[18]。

(五)健康问题突出

随着日渐年老体衰,身体抵抗力下降,加之年轻时过度劳作积劳成疾,农村老人到晚年时健康问题突出,以慢性病为主的各种疾病逐渐出现。导致多数农村老人或多或少都存在一定的健康问题,糖尿病、风湿病、胃病等成为农村老人群体的常见病。据学者调查显示,“80%以上的空巢老人都有慢性病,30%以上的老年人有严重疾病,有曾经住院治疗的经历”[19]。农村老人群体面临着疾病的威胁,饱受病痛的摧残与折磨,但其却难以得到最有效的治疗。

一方面,农村医疗技术有限,制约着农村老人疾病的治疗。“农村医疗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人手不足、技术手段和基础设施落后、医疗系统不周和体制机制不健全等诸多难题”[20]。有的村医水平有限,胡乱诊治、乱开药方,不会对症下药,难以为农村老人解决实质性的病痛。虽然城市医院医疗水平较高,但子女大多忙于工作,除非病情严重,不然一般不会送农村老人进城看病。而如果是极其危重病情,由于最佳治疗时间被耽误,送到城市医院也有可能无力回天。另一方面,农村老人外出就医存在困难。有的农村老人行动不便,连到村、镇卫生院都费劲。而在卫生院有时也需要排队很长时间,非常耽误老人疾病及时的治疗。农村老人单独到城市就医更不可能,生于农村、长于农村的老人来到城市极有可能“分不清东南西北”,连乘车认路都成问题,更别提办理繁琐就医手续。因此,农村老人群体普遍存在“大病拖、小病扛”的状况,不去积极寻求治疗,反而听天由命、能拖就拖。导致有的农村老人健康问题非常突出,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至失能乃至死亡的情况时有发生。

(六)社交生活受限

当今世界发展日新月异,智能技术的出现极大拓宽人类的社交范围,满足了人类多方面、多层次的社交需求。特别是视频通话的发展,使人们即便相距千里,也可以在手机、电脑上通过聊天软件实现“面对面”的交流。但在社交如此便利化、智能化的背景下,农村老人群体却存在各种各样的社交障碍,和他人的有效沟通相对不足。

其一,在科技飞速发展、线上交流常态化的背景下,很多人已经习惯并依赖上了线上交流,而农村老人群体却热衷于传统交流方式迟迟不愿更新社交模式、实现从线下社交到线上社交的转变。伴随传统交流模式的日渐式微,部分农村老人的社交空间被严重压缩,社交范围大为减小。其二,由于思想观念无法与年轻人保持同频共振,部分年轻人认为农村老人已经过时,因此逐渐疏远农村老人,不愿积极和农村老人交流,使农村老人正常的社交空间受到割裂。其三,农村老人群体普遍缺乏积极融入社会的心态,不去多方开拓社交领域,反倒将社交局限、封闭起来,没有尽最大努力主动和外界交流,没有积极参加集体性的活动扩大“朋友圈”。部分农村老人仅仅偶尔和子女、亲人通通电话,没有实现见面交谈,沟通交流的频率、深度深受影响,降低了沟通交流的效果。

一般而言,很多农村老人的社交范围一般局限于本村、本社,每天交流对象固定化,聊天内容同质化,社交主题同一化,尬聊、词穷、冷场的现象经常发生。老伴健在的农村老人还有沟通的对象,生活还不至于太无聊孤寂。而如果是丧偶老人,则失去倾诉情感和交流的伴侣,社交会更局限,情感更难以得到释放,消极情绪更加普遍,生活的幸福度更低。

三、农村老人生活困境的具体成因

正如上文所述,处境堪忧的农村老人生活面临着多重困境,其生活压力之大,精神之空虚,幸福指数之低,健康问题之严重,引人深思。农村老人生活困境问题的产生有其特定而复杂的社会、历史和现实根源,进一步分析它的成因,有助于全面系统认识农村老人生活困境问题,促进农村老人生活困境问题的破解。

(一)根本因素: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不强

内因是决定事物变化发展的根本原因。农村老人生活遭遇的种种困境,不能直接撇开老人自身从其他方面找寻原因,反而要先从老人入手追根溯源。客观来说,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不强,难以融入迅猛发展的社会才是导致其生活困境的根本原因。受我国特殊历史和社会现实的影响,农村老人群体文化程度、学习能力普遍偏低,加之年龄增长引发理解力下降,使之融入社会的难度持续加大。

其一,受经济条件的限制,农村老人文盲率整体较高。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我国乡村15岁及以上文盲人口数量为24403541人,占15岁及以上全部人口的比例为5.93%[21],而农村的文盲人口绝大多数是老人群体,当前农村老人能识字者还只占较小比例。加之农村老人大都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牲畜喂养等体力劳动,缺乏充足的脑力锻炼,使其学习、理解能力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操作手机、电脑等现代设备尤为吃力。据学者研究表明,农村老人在智能手机操作上比较不熟练比例为54.2%,不熟练比例为25%,比较熟练比例仅为12.5%,完全熟练的比例竟为0%[12]。部分农村老人在智能设备操作方面存在障碍,不能享受数字化所带来的种种福利,最终只能沦为数字化时代的“看客”。其二,农村老人群体存在观念守旧、思维固化的问题,缺乏积极学习的态度和意识。在学者关于农村老人智能手机使用意愿的调查中,30.5%的人表示不愿意,29.2%的人比较不愿意,仅7.8%的人表示愿意[12]。面对瞬息万变的当今社会,部分农村老人却没有积极调整心态、更新观念的意识,不设法提升自身技能素养,使其非但难以适应和融入社会,反倒与社会逐渐脱轨,被迫成为社会边缘群体。

当然,人是社会化的动物,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不强、技能素养偏弱、难以融入社会潮流中,也不能完全归罪于老人本身。农村老人作为社会化的“产物”,成长必然无法脱离特定的时代背景,也无法选择生活的时代,其技能素养不足是特定的历史环境、社会背景等交互作用的结果。但无论如何,从当今社会现实来看,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有待提升确实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二)主要因素:农村老人子女外出流失

在城乡二元鸿沟难以弥合的背景之下,农民进城就业谋生是不可避免的历史过程。在农村劳动力过剩的推力和城镇对劳动力需求旺盛的拉力共同作用下,农民进城务工成为一种潮流和趋势,越来越多的农民“离土又离乡、进厂又进城”,留在农村的人口日渐减少,农村空心化问题不断加剧。据《中华人民共和国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2年全国农民工总量29562万人,其中外出农民工17190万人、本地农民工12372万人[22]。大量农村中青年劳动力外出就业,农村老人的子女不断流失,留守老人数量逐渐增多。

子女对父母生活的照料必定要以空间距离接近为前提和基礎,而中青年劳动力的外出务工导致两代人甚至三代人的分离。伴随子女逐渐外出打工、相继流失,部分农村老人也就丧失了得到子女悉心照顾的可能性。外出务工子女即便能给予农村老人经济供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其必要的精神陪伴和生活帮助。子女的离家外出使得温馨的亲情氛围被削弱,农村老人获得亲情慰藉和精神供养的机会大大减少,有的农村老人因此陷入无助无奈的状态中。另外,大批农民进城务工也使农村社会风貌急剧改变,守望相助、邻里团结、尊老爱幼的乡村传统美德受到一定程度的销蚀,乡村社会基础和文化秩序被极大动摇。甚至有的农村老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此物是人非的乡村景观让具有深厚的乡土情怀和家庭观念的农村老人陷入无限的孤寂和伤感之中。

(三)关键因素:农村养老模式单一

农村落后单一的养老模式是导致老人晚年生活困苦的关键因素。当前,部分农村的养老模式并没有快速更新,养老体系严重脱节于时代,无法应对愈发凸显的养老危机、日益加重老龄化所带来的冲击。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在农村依旧根深蒂固,家庭赡养的模式在农村养老中还占据着主流地位。互助养老、机构养老等类型的养老模式发展相对迟滞,部分农村地区还未建立以社区为依托的养老服务模式,敬老院、养老院等并未得到普遍的认同和充分的使用。如此“孤注一掷”式的家庭养老在今天实用性不足、功能作用弱化,已经难以适应农村的具体情况。一旦子女不履行赡养义务,农村老人就会走投无路、无法生活,而在农村子女不赡养父母的情况时有发生。如果家庭养老作用失效,农村老人不仅会经济上失去支持,精神也会受到冲击,陷入物质困难、精神绝望的困境。有的农村老人将有可能囊中羞涩,就医、温饱、出行等基本活动都会受到限制。

(四)核心因素:农村养老设施缺乏

从某种层面来看,城乡差距仍在继续拉大,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依然严重滞后于城市。就养老而言,城市养老设施在经济迅猛发展的带动下已日益完善,城市老人的生活质量也极大提高。而农村养老设施建设起色不大,养老设施还落后缺乏,远不能满足广大农村老人的养老需求。

其一,在医疗实施方面,城乡医疗资源分布严重不均衡,广大农村医疗诊所设施落后,医护专业人才普遍缺乏,基层社区和偏远农村地区的农村老人看病就医的便利性存在较大问题。据《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显示,我国81.9%的村有卫生室,54.9%的村有执业(助理)医师[15]。其二,在文化实施方面,农村文化活动场所有所缺乏,文化设施还不够健全,适合农村老人开展文娱活动的场地还不多。截至2018年,全国广大农村仅有乡镇文化站33858个[23]。特别指出的是,有些农村地区建设文化设施时设计不走心,并未考虑老人多样化需求,部分文化设施建设流于形式、不接地气。有的农村老年活动中心形同虚设,根本没有老人去开展相应活动,只能荒废为村庄停车场或私人杂物堆放地。其三,在养老机构方面,部分农村敬老院设施简陋破旧,没有专业医疗人员,服务质量低下,难以发挥应有的养老作用。据《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表明,我国66.8%的乡镇有社会福利收养性单位,56.4%的乡镇有本级政府创办的敬老院[15]。并且农村敬老院多数是“黑户”,未取得合法身份,部分养老院床位利用率较低,床位长期闲置、无人使用。加之有的农村老人并不适应养老院的养老模式和生活方式,因此选择在家中养老。但随着家庭养老功能的弱化及子女的外出务工,有的农村老人不得不过上艰难的自我照料的独居生活。

(五)重要因素:农村老人关爱照料缺位

整体来看,农村老人生活困境与整体社会环境密不可分。在功利化价值观日趋蔓延的背景下,社会上老年歧视现象越发普遍。农村老人易被贴上“无用之人”的标签,易被污名化和边缘化,难以得到社会各界的充分关注。

一方面,社会关爱照料缺位。伴随传统秩序的逐渐解体,孝老爱亲、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日渐式微,社会公众的尊老意识有所淡化。有的农村地区把老人置于次要地位,不根据老人需要去建立养老体制、发展养老事业,也不关心老人的精神文化生活。有的民众不但不尊老爱老,反倒轻蔑老年人,遇到老人使用手机、电脑“笨手笨脚”的情况,不仅不主动帮忙反而致以嘲笑。有的公共场所未开辟老人通道,在老人购物、乘车时以不收现金为由,将不会手机支付的他们拒于门外。另一方面,家庭关爱照料缺位。随着日渐年岁增长、体能衰退,农村老人不可能再进行大量的体力劳作,特别是空巢老人逐步从农耕生产中脱离出来[24]。在缺乏农业收入的情况下,部分农村老人难以自食其力,开始依賴子女的经济供养。但经济地位的衰退会随之带来家庭地位的下降,有的农村老人的家庭话语权逐步丧失。加之乡村利己主义有所抬头,亲情乡情被利益损消[25],代际重心逐渐下移,子女对老人的关注度下降。部分农村老人逐渐被包括子女在内的家庭成员所忽视,甚至被无情谩骂和虐待。据相关学者研究表明,超过50%的子女对待老人的态度较为麻木[26]。尤其是当子女家庭面临债务危机、经济压力时,农村老人往往被置于家庭资源分配的最末端,甚至会出现子女不仅不养老人,反而把老人的低保、养老金和高龄补贴占为己有的情况。即使有的农村老人还能得到家庭的照常供养,但子女易把赡养和经济扶持相等同,也会让老人缺乏精神关怀。因为有的子女并未懂得老人不仅需要经济的帮助,更需要精神的关怀和情感的关照。

四、农村老人生活困境的破解之道

在农村人口持续外流的背景下,农村老人是农业劳动力的主体和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如果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问题不加以解决,将势必制约农业的健康有序发展,影响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效实施,掣肘乡村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推动老龄事业和养老产业发展。”[27]破解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问题是推动乡村蓬勃发展、实现乡村繁荣兴盛的重要前提,是消弭城乡二元结构、推进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现实诉求。

(一)提升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

破解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首先应以农村老人为主体,提升农村老人适应社会、融入社会的激情。政府、社会和家庭共同打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不断提升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逐步消除农村老人与社会之间的隔膜,进而从源头上解决农村老人的生活困境问题,进一步推动农村老人融入社会。

首先,充分激发农村老人适应社会的内生动力。引导农村老人化被动为主动,切实认清社会变化情况,主动学习新技能、新知识,尝试运用智能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鼓励农村老人积极调整心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了解社会、适应社会,保持与时代同向同行同步,防止被社会边缘化。支持社会公众、社区群众和家庭成员积极与农村老人沟通交流,多为农村老人科普知识、传授技能,锻造农村老人接受新思想新观念、适应社会变化的本领。其次,大力开展农村老人教育专项活动,发展识字扫盲、职业技术、科学技术等多形式、立体多元的老人教育,举办有针对性、重点突出的老人专业化培训。组织成立农村老人学习小组、学习协会,使农村老人之间能够沟通交流,共同学习和分享经验技术。这不仅能够让农村老人相互陪伴,减轻其无聊、孤寂的消极情绪,而且能够让农村老人在潜移默化交谈中获取新知识、得到新技能。

(二)化解农村老人留守难题

受到农业生产过程中付出与收获长期失衡的刺激,农村居民群体不约而同地支持与认可“种地没前途、农村无出路”的观点。大批农村居民持续外出务工,使农村家庭养老模式的人口基础、经济基础被逐步瓦解,导致农村老人的幸福感日渐降低。如果子女不外出务工,农村老人经常与子女见面、获得子女经济帮助、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的机会会更多,生活满意度自然会更高。因此,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减少农村人口外流是化解农村老人留守难题的有效方式,是改善农村老人生活困境的必然之策。

一方面,政府应加大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扶持力度,资金、人才、技术要向农村尤其是偏远农村倾斜。建立健全农村投入保障制度,创新农村投融资机制,“给予农村强有力的建设资金支持”[28]。加强农村招商引资工作,吸引社会企业扎根农村发展,进而有效刺激农村经济发展,不断壮大农村经济实力。另一方面,引导农村地区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地发展本地种植业、养殖业,大力推进农业产业化、规模化,促进小农户和现代农业有机衔接,推动乡村产业融合化、集群化发展。并且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不断拓宽农民增收渠道,实现农业多增收、农村有奔头。只有充分推动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缩小城乡经济发展差距,让广大农民认可“农村有甜头、农业有赚头”,才有可能让更多的农村人口留在农村。更多的子女留在农村才能够让农村老人得到更明显的陪伴照顾,其生活质量才会随之提升。

(三)开发农村养老新模式

当前,我国养老模式、养老理念不断更新、朝着多元化、多样化方向逐步发展。我国养老已经呈现出“9073”的格局,即约90%左右的老人居家养老,7%左右老人依托社区养老,3%的老人入住机构养老[29]。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互助养老等多种养老方式并行不悖,有效促进我国养老难题、老龄化危机的化解。我国农村地区的家庭养老模式还占据着绝对优势地位,但随着农村社会流动性的加快、农村家庭的稳定性降低,家庭养老的适用性大大减弱。因此,农村应逐步打破单一养老模式的限制,积极探索和运用新型养老模式,发展多样化、多渠道的养老方式,不断优化农村现有养老格局。

首先,大力发展和运用机构养老、互助养老等模式。“村庄中不是亲就是邻,相互之间熟悉,有社会的支持与互助”[30],具有机构养老、互助养老奠定的社会基础。尝试在农村发展机构养老、互助养老等养老模式,具体由村委会负责将农村老人组织起来,按照特定人数成立老年协会、老人兴趣小组、老人活动小组,进而让农村老人在养老团体中互帮互助、相互陪伴。同时统一把农村失独或独居老人动员到特定的养老机构中进行养老。其次,积极探索社会型养老、社区型养老模式。引导农村地区充分利用本地社会资源,不断健全社会共同参与养老的体制机制,发挥有关社会组织的积极作用,吸引社会公益性组织和志愿队伍下乡为农村老人特别是孤寡高龄、失独失能老人提供养老服务,达到壮大农村养老服务队伍、提高农村养老服务质量的目的。

(四)营造农村爱老孝老氛围

乡村的振兴不仅要有协调发展的经济、充足的物质基础,更要有兴盛的文化、浓郁的良好的精神文化氛围。当前,农村精神文化建设相对滞后,部分农民道德素养不高,有的农村地区孝道文化、爱老敬老传统有所衰弱,在某种程度上加剧着农村老人生活困境危机。只有大力加强农村精神文化建设,营造敬老爱老孝老的浓厚氛围,才能从根本上促进农村老人生活困境问题的破解。

一方面,充分继承和弘扬乡村孝道文化。加大农村地区孝道文化宣传和教育的力度,积极开展标语、墙绘、比赛等多形式的孝文化宣教活动。在村庄举办“孝心儿女”评比活动,对孝老爱亲表现优秀者给予物质性或者精神性质的奖励。有针对性地加强农家书屋、文化展览馆等农村文化设施建设,动员农民主动学习孝文化知识,不断强化农村的孝道观念。引导子女履行赡养义务,给予父母更多的支持和帮助,让农村老人过上更宽裕的生活,擁有享受生活的资本和心情。另一方面,大力整治农村的不孝行为。发挥威慑警告的作用,对不尽赡养义务者进行严重惩戒和道德谴责。通过惩“逆”扬孝,营造农村浓厚的孝文化氛围,鼓励引导农村居民自觉承担赡养责任,进而将养儿防老落实落细。

(五)健全农村养老服务体系

建设高质量的农村养老服务体系是克服农村老人生活困境的内在要求。目前农村断裂的养老服务体系,无法充分利用农村养老资源,难以应对农村日趋严峻的养老危机,无法满足农村老人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通过加强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健全农村养老服务体系,让农村老人过上更舒适便捷的生活。

一是推进农村健康老龄化事业发展。加强农村医疗体系建设发展,强化农村医疗设施建设,加强村医技能培训,提高村医选用标准。完善新农合制度,降低重大疾病起报点,提高重大疾病的报销比例,解决农村老人的就医难题。二是及时关注农村老人的精神需求。加强农村老人文体娱乐设施建设,为农村老人组织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引导农村老人走出家门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培养广泛的兴趣爱好和良好的人际关系。三是建立健全农村老人关爱服务体系。推进智能技术适老化,在医院、车站、超市等公共场所开辟老人绿色通道,设置志愿者专门为老人提供便捷服务。推动智能化服务适应老人需求,不要让数字技术给老人生活造成障碍。建立农村老人养老专职负责人制度,组织设置工作人员观察、记录、上报村庄老人基本情况,并为其提供就医引导、心理疏导等生活服务。

五、结语

农村老人是我国现代化建设进程中不可忽视的群体,其生活状况直接反映出社会文明程度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水准。随着农村人口的外出流失,农村经济社会结构、代际关系格局深度调整,“父母在、不远游”的传统观念发生动摇,家庭养老功能的人口、经济、社会基础趋于瓦解,养儿防老的农村养老理念和养老模式深受冲击,尊老敬老的传统孝道逐渐淡化、衰落。加之受农村养老设施缺乏和养老模式单一等多重因素影响,农村老人生活面临多重困境,生活的幸福度、满意度令人堪忧。虽然近年来政府高度关注农村老人群体,给予养老金、高龄补贴等经济支持,很大程度上改善着农村老人的生活质量。但中国地域辽阔,农村各地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农村老人群体数量多、组成复杂,其生活困境问题注定一时难以得到完全解决,农村地区依旧是我国解决养老问题的重点所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在于不断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有效增进农民福祉,持续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条件和生活质量。破解农村老人生活困境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应有之义,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然要求。通过提升农村老人社会适应能力,化解农村老人留守问题,开发农村养老新模式,营造农村爱老孝老氛围,健全农村养老服务体系,进而切实帮助农村老人适应社会、融入社会,实现农村老有所养、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目标,使农村老人的美好生活需要得到有效满足,更好地应对农村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更有力地推进乡村的发展振兴和繁荣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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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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