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数学教育丛书的统计分析

摘要：梳理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的 50套数学教育丛书 ，借助文献计量学 ，采用内容分析法 ，从出版时间段分布、出版社分布、主编个人及单位分布、主题及册数分布、所采用的研究方法等维度进行统计分析 ，管窥、总结中国数学教育研究以及丛书出版的发展情况以及主要趋势 ，指出存在的问题以及可能的方向。

关键词 ：数学教育 ;丛书 ;文献计量学 ;内容分析法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 ，经过 30年左右的积累 （引进、吸收国外数学教育研究成果），到 20世纪 80年代 ，我国数学教育研究成果开始丰富起来 ，不仅有越来越多的论文发表 ，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论著出版 ，特别是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影响力较大的丛书出版。

以往的研究多通过对影响力较大的数学教育期刊中的论文进行统计分析 ，来了解我国数学教育研究的发展情况。[14]本文尝试对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的影响力较大的数学教育丛书进行统计分析 ，从中管窥中国数学教育研究的发展情况以及主要趋势 ，为今后的数学教育丛书出版工作提供参考。

丛书是由许多书汇集编成的一套书 ，一般有整体的丛书名 ，以及明确的编写意图和主题。在广泛搜集与了解的基础上 ，通过对图书的封面、扉页、版权页、编写 （出版 ）说明、前言、序言、后记等进行甄别 [5]，确定 50套数学教育丛书 （详见下页表 1，不含数学教辅类、数学科普类、专门的小学数学教育丛书 ），作为研究对象。

对这些研究对象 ，借助文献计量学 ，采用内容分析法 ，開展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具体从以下角度进行统计分析 ：出版时间段分布、出版社分布、主编个人及单位分布、主题及册数分布、所采用的研究方法。

二、研究结果与讨论

（一）出版时间段分布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时间段分布如图1所示。从图 1可以看到 ，1980年至 2020年这 40年中 ，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 ，这表明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数学教育研究的成果及记录是稳健上升的 ;2020年至今 ，虽然只过去了 3年，但是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数量已达到 7套，呈现蓬勃发展态势。

具体来看 ，改革开放以来 ，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呈现出 3个阶段 ，并历经了 2次突变。整个 20世纪 80年代 ，只有 3套数学教育丛书。其中 ，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 “中学数学教师丛书 ”，其编写目的是帮助中学数学教师不断提高业务素养 ，把教学工作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其作者是当时各师范院校数学教育方向的骨干教师。湖北、广东等地教育 （人民 ）出版社联合出版了 “中小学课堂教学经验荟萃丛书 ”，旨在展示改革开放以来的教学改革成果 ，探索中小学各学科的教学规律 ，为提高教学质量服务。十分难得的是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 ，上海教育出版社组织翻译、出版了一套介绍国外先进数学教育理念的 “中小学数学教学论著译丛 ”，打开了国人的数学教育研究视野。

到了 20世纪 90年代 ，情况产生突变 ，数学教育丛书数量增长到 8套，丛书主题类型也大为拓展。其中 ，既有数学教育理论丛书 （3套），也有数学方法论丛书 （1套）;既有国内数学家对数学教育内容的创新 ———“教育数学丛书 ”[6]，也有国内数学家对数学教育、数学文化的关注 ———“数学 ·我们 ·数学丛书”;既有总结我国中小学数学教师教学经验的“名师授课录 ”，也有为推动九年义务教育普及而出版的数学教学指导书 ———“现代数学教育丛书 ”。

进入 21世纪 ，情况再次产生突变 ， 2000—2009年，数学教育丛书数量增长到 16套;2010—2019年，丛书数量保持 16套的规模;2020年至今 ，丛书数量呈现强劲增长势头。21世纪以来数学教育丛书主题的具体变化及其丰富性详见下文分析。

（二）出版社分布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社分布如下页表2所示 （如由两个出版社分工出版 ，每个出版社各计 0.5套）。从下页表 2可以看到 ，50套丛书由 22个出版社出版 ，分布较为广泛。

从出版社类型来看 ，22个出版社包括 9个教育出版社、6个师范大学出版社、3个综合大学出版社和 4个其他出版社。前两类出版社的主要业务都是教育出版 ，这是数学教育丛书出版质量的重要保证。

从单个出版社来看 ，上海教育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科学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 （现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等是我国数学教育丛书出版的重镇。其中 ，上海教育出版社是我国数学教育丛书出版的 “领头雁”，这与该社历来重视数学教育出版不无关系。另外 ，近10年来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科学出版社的数学教育丛书出版节奏明显加快 ，发展势头令人期待。

从出版社之间的合作来看 ，仅有 2套丛书是由两个出版社 “分工 ”出版的。其实 ，这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 “合作 ”。今后应加强出版社之间的选题策划与出版合作 ，实现优势互补 ，避免选题重复和出版资源浪费。

（三）主编个人及单位分布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的主编个人及单位分布分别如表 3、下页表 4所示 （如由两人联合主编 ，每人各计 0.5套;如由三人联合主编 ，每人各计 0.33套）。

具体来看 ，主编个人或是数学教育某研究领域的领军学者 （张奠宙、顾泠沅、郑毓信、罗增儒等 ），或是全国 （高等师范院校 ）数学教育研究会的历任理事长 （马忠林、曹才翰、李士锜、涂荣豹、曹一鸣等 ），或是各师范院校数学教育专业的学科带头人 （宋乃庆、黄翔、喻平、鲍建生、汪晓勤、代钦、徐文彬、何小亚、刘兼等 ），或是多年支持数学教育、开展数学文化普及甚至主持数学课程改革和教材编写的知名数学家 （苏步青、丁石孙、徐利治、张景中、张英伯、单墫、王建磐、史宁中等 ），并且个人之间合作主编的情况比较频繁。这表明 ，我国数学教育研究有很强的人才队伍和很好的人才结构 ，有数学家关心和支持数学教育的优良传统 ，学者之间有良好的学术合作关系。

主编所在的单位涵盖我国重要师范大学（10所）、知名综合大学 （5所）、省市教科院和教研室 （4个）、科研院所 （1个）、教育主管部门 （1个）、数学教育研究会 （1个）、华人数学教育研究团队 （1个）。这表明 ，我国数学教育研究者 （领军人物 ）的单位分布十分宽泛 ，并不局限于专门的师范院校和数学教育研究会 ，也表明我国数学教育研究事业有很好的社会基础。数学教育是一个综合性的研究领域 ，要吸收多方面的资源投入其中。[7]

师范大学的学者主编的丛书有 23.5套，占丛书总套数的 47%;华东师范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数学教育研究的重要机构 ;但是 ，跨单位的合作主编还不够明显（仅有 3套丛书分别由华东师范大学与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华东师范大学与西南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与重庆师范大学的学者合作主编 ），尤其是重要机构之间的合作还有待进一步加强。这与相关研究的结论是吻合的。[8]

（四）主题及册数分布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的主题聚类分布如下页表 5所示。可见 ，这些丛书涉及 14个数学教育常规主题 ，非常丰富、比较全面。其中 ，主题为 “数学教学方法技能 ”和 “数学教育研究 ”的 2类丛书最多。这 2个主题分别代表了数学教育的实践与理论研究 ，是数学教育研究的 2个重要侧面。主题为 “中国数学教育特色 ”“数学教师培训 ”和 “数学课程课标解读 ”的 3类丛书也较多。这又显示了当前我国数学教育研究的 3个重要趋势 ：一是尝试建立中国特色的数学教育理论体系 ，提升我国的数学教育话语权 ;二是试图通过持续不断的数学课程改革 ，提升我国的数学教育水平 ;三是重视数学教师的职后培训 （教师教育 ），促进数学教师的专业发展。同时 ，丛书主题还缺少 “数学教育研究方法 ”数“学教育测量与评价”等方面 ，“数学教育国际比较研究 ”等方面也有待加强。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的册数分布如表 6所示。可见 ，含 3—5册图书的丛书比重最大 ，其次是含 6—9册和含 10—15册的丛书 ，而超过 20册的丛书只有 2套。少数几套丛书由于策划缺陷 ，只出版了 2册;个别丛书甚至只出版了 1册。策划时 ，应避免此类情况发生。丛书册数与丛书主题有一定的相关性 ，一般丛书册数越多该丛书主题也就越宽泛、宏观。

（ 五）所采用的研究方法

虽然各套丛书及各册图书的研究对象和目的不一样 ，难以准确地统计出每套丛书的研究方法 ，但还是能够看到 50套数学教育丛书研究方法上的差异和发展变化 ：总体上，从偏重经验总结和思辨研究 ，转向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实证研究及混合研究。

比较典型的是 “中小学数学课程国际比较研究丛书 ”。该丛书系统展现数学课程领域的国际比较研究 ，用实证研究支撑中小学数学课程改革。比如 ，对多个国家的数学教材 ，从宏观的内容整体分布和年级分布状况、内容广度、内容深度、例题难度、习题难度以及教科书难度等维度进行比较 ，从中观的知识主题广度、深度、例习题的知识点含量、背景水平、要求水平等维度进行比较 ，并从微观的知识主题下概念、命题（包括公式、法则 ）的呈现方式、下定义方式 ，例习題等维度进行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比较分析。丛书对各项比较研究的结果做了直观化、多样化的呈现 ，既有横向比较 ，也有纵向比较 ;既有整体比较 ，又有分年级比较 ;既有内容结构比较 ，又有知识主题比较 ;既有不同维度统计量表呈现 ，又有扇形图、折线图、柱状图、雷达图等图表呈现 ，还以趋势图反映各个年级相应内容的变化趋势 ，以百分比堆积图反映不同系列在相应年级所占的比重等。[9]

当然 ，研究方法本身没有优劣之分 ，只有适合与否。正如曹一鸣教授指出的 ：“问题为先、方法从之 ”，从问题出发 ，选择最合适的研究方法 ，进行研究方法的总体设计。

三、研究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1.改革开放以来每隔 10年数学教育丛书的数量 （套）都在快速增长 ，而且主题越来越丰富 ，反映了我国数学教育研究和出版文化事业的全面发展。

2.丛书的出版社分布较为广泛 ，而且教育专业类出版社占主体 ，保证了数学教育丛书的出版质量。其中 ，既有出版数量长期保持高位的出版社 ，也有近年来出版数量快速增长的出版社 ，这是数学教育丛书出版数量持续增长的重要保障。

3.主编个人既有数学教育各研究领域的领军学者 ，也有全国 （高等师范院校 ）数学教育研究会的历任理事长 ;既有高校数学教育专业的学科带头人 ，也有长期关心数学教育的知名数学家。并且 ，学者之间有良好的学术合作关系 （合作主编）。

4.主编单位分布比较宽泛 ，包括师范大学、综合大学、教科院 （教研室）、科研院所、教育主管部门、数学教育研究会、华人数学教育研究团队等。而且 ，近一半数量的丛书主编来自师范大学 ，数学教育丛书编写的专业性得以体现。但跨单位的合作主编还不够明显，尤其是重要机构之间的合作还比较少。

5.丛书主题比较丰富 ，涉及数学教育的多个方面 ，反映了当前我国数学教育研究的重要趋势 ：重视中国特色数学教育的经验总结和理论建设 ，重视数学课程改革 ，重视教师教育。但“数学教育国际比较研究 ”“数学教育研究方法 ”“数学教育测量与评价 ”等主题的丛书比较少。

6.含3—5册图书的丛书比重最大 ，其次是含 6—9册和含 10—15册;少数丛书忽视册数的合理规划和把控 ，影响了丛书主题的表达和意图的实现。

7.丛书从总体偏重经验总结和思辨研究，转向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实证研究及混合研究 ，研究方法呈现多元化趋向。

（二）展望

总的来说 ，改革开放以来的 50套数学教育丛书是中国数学教育发展的见证者、记录者，也是推动者。中国数学教育图书出版与数学教育研究发展呈现并将保持以下 3个重要特征。

1.由改革开放之前偏重数学教学参考书向改革开放之后重视数学教育理论图书发展 ，契合数学教材教法学向数学教育学的发展。

2.由单纯地学习引进国外的数学教育理论图书向总结中国自己的数学教育成果发展，契合中国数学教育的国际交流与本土建设的同步发展。

3.由经验总结型向实证研究型、理论研究型发展 ，契合数学教育研究方法的发展 ，即由定性研究、思辨研究向量的研究、质的研究发展 ，以及由单一、孤立的研究方法向多种研究方法相结合发展 [10]。

今后要在保持已有成绩和优势的前提下，加强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

1.加强数学教育丛书主题与规模的出版规划。无论作者还是出版社 ，都要创新丛书的主题 ，全面反映高水平的数学教育研究成果;严格把控丛书的编写规模与出版节奏 ，保障数学教育丛书的学术含量和时效性。

2.加强数学教育丛书的跨研究机构合作编写。要在合理追求数学教育丛书的各机构 （各高校 ）特色的同时 ，实现数学教育丛书的中国特色和时代特色。

3.加强出版社之间的联合策划与合作出版。避免选题重复和出版资源浪费 ，实现编辑优势互补 ，提高丛书的出版质量和效率。

4.加强数学教育丛书立体延伸课程的开发。利用互联网、全媒体的技术优势 ，开发线上和电子的配套视频或课程 ，增强内容的互动性 ，把数学教育丛书拓展为线上线下的立体课程 ，发挥更大效益 ，记录和推动中国数学教育出版的发展。

参考文献 ：

[1]相东升 .我国数学教育研究的发展与趋势 ———《数学教育学报》创刊 13年引文定量分析 [J].数学教育学报 ，2005（4）：80 83.

[2]俞宏毓 .中国数学教育研究现状分析———基于《数学教育学报》载文研究 [J].数学教育学报 ，2015（4）：96 99.

[3]陈汉君 .2015年 CSSCI来源期刊论文引用《数学教育学报》文献的统计分析 [J].数学教育学报 ，2016（2）：92 95.

[4][8]章全武 .中国数学教育研究的新世纪图景 ———基于《数学教育学报》（ 2000—2016年）载文分析 [J].数学教育学报 ，2018（4）：95 99，95 99.

[5]刘祖希 .丛书里的当代中国数学教育 [J].数学通讯 ，2022（6）：29 32.

[6]刘祖希 .当代中国数学家对数学教育内容创新的贡献 [J]中学数学杂志 ，1）3 6. .2016

[7]劉祖希 .访曹一鸣教授 ：谈青年数学教育工作者培养等问题 [J].数学教育学报 ，2016 （3）：44 47.

[9]吴立宝 .六国初中数学教材代数内容国际比较研究 （中小学数学课程国际比较研究丛书 ）[M].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16：244.

[10]顾泠沅 ，杨玉东 .反思数学教育研究的目的与方法 [J]数学教育学报 ，2）：.2003（10 12.

（刘祖希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副编审。《数学教学》杂志编委 ，中国数学会数学教育分会中学数学教育工作组成员 ，中国教育学会青少年创新思维教育研究分会常务理事 ，全国数学科学方法论研究交流中心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全国新青年数学教师工作室创始人。倡导 “让数学教育研究更加平易近人 ”。主编《新青年教师文库 （数学卷）》《高中数学名师工作室丛书》《高中数学素养养成手册》等，在《数学教育学报》《数学通报》《教育研究与评论》等期刊发表文章 1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