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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互渗中创变

2023-06-20黄乐为

青年文学家 2023年14期
关键词:孟郊诗坛韩愈

黄乐为

韩愈和孟郊并称“韩孟”,不仅因其深厚的友谊,也是二人相近的险怪诗风使然。而以韩愈为核心、孟郊为推手的韩孟诗派,更是集结了包括卢仝、李贺、刘叉在内的一批同道中人,以雄奇怪异的诗风和陈言务去的创新精神,于大历中衰后独树一帜、席卷诗坛。诗派中士庶的相遇,在“不平则鸣”的基底上有意壮大了庶族文学。韩愈由此生发出对寒酸穷丑的体认,开辟了一条怪奇的作诗新路,和孟郊在彼此互渗中使险怪走向圆熟。

因二人的境遇、理想存在差异,在对险怪的阐释方面,韩愈和孟郊自有一套推演方式:韩愈擅长拓宽诗歌的力道,其“笔补造化”的功力似比孟郊更为强劲;孟郊的险怪则气力不足,尤为苦寒青涩、矫激怨苦。这些诗歌艺术上的创变,是韩孟以交往、互渗为前提自然生发的个性化演绎。无可否认的是,二人诗情的排遣都终将导向“孤独”。因此,有人说韩孟的诗有着“不能与世和谐”(马宁《论韩孟诗派的孤独感》)的孤独感。笔者认为,即便是如此普泛的心灵体验,经由韩、孟的个性化发抒,也必然存在互异的形态。

凡此种种,韩孟在险怪诗风渗透下带有鲜明个人印记的创变不一而足,它們以相异的方式巩固着诗派的核心,共同激起了中唐诗坛的新风,影响深远。从韩孟的相关研究中,可知二人诗歌奇险的共性已为学界公认,而对二人诗之创变的研究成果却很少。因此,笔者认为,若能由更为新颖的视角切入,通过对比韩孟诗歌交往在互渗、推演、抒情三方面的具体表现,深挖二人在互渗基础上诗歌创作的个性特征,将具有一定的探究意义。

一、互渗:审丑的一致表达

韩愈和孟郊可谓“忘形之契”,他们无视年龄、身份的差距而一见如故,开启了长达二十二年的交游唱和。始遇孟郊时,韩愈还未形成独立的诗歌创作体系,而孟郊诗歌独树一帜的奇险之风,在呼唤变革的时代对其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韩愈便开始效仿此类诗歌的创作,在不断地重逢竞和中习得了孟郊作诗的险怪精髓,二人的友谊也愈加深笃。然而实际上,主观的情感遇合并不能真正消解客观存在的阶层交锋,由是作为没落士族的韩愈在面对庶族出身的孟郊时,必然要作出选择。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韩、孟于互渗后的诗歌创作走向。

唐代赵璘《因话录》曰:“韩公文至高,孟长于五言,时号孟诗韩笔。”可知在古人眼中,韩愈作文方面的成就高于作诗,而孟诗则又胜于韩诗。既然都是往怪奇的方向发展,韩诗却逊于孟诗,这是为何?笔者认为应与二人迥异的出身相关。

具体缘由有二。其一,韩愈虽是没落士族,但其成长环境及仕进之路较之于孟郊仍显优裕宽松,这就意味着韩愈的人生体验与孟郊不同。在认识、效仿孟郊之初,他在士族的庇佑下是很难亲历穷苦的庶族生活的,以至于他对“险怪”的体悟没有孟郊来得深刻,甚至有所偏误,由是他于此时的奇险之辞也多是对前人的借鉴,较少突破,所表达的感情也较为浅显刻意。“人皆馀酒肉,子独不得饱”(《答孟郊》)中的同情和“观怪忽荡漾,叩奇独冥搜”(《远游联句》)中的初猎新奇之感,便是韩愈早期诗歌创作的整体面貌。由此观之,虽谓韩愈后来的诗歌创作在现实经验的淘洗下逐步丰满,然而在作为“引路人”和“精神核心”的孟郊面前,仍是相形见绌,在一定程度上可与《易经》所言“取法乎上,仅得其中”的规律相互映衬。其二,韩愈士族的身份决定了其政治中兴的愿望,而文章以其自由铺陈的特性使作者得以尽情地抒发政治怀抱,是古人寄托理想和抱负的惯常之策。而诗歌在这一方面的功用又不如古文,因此文人韩愈必须在“诗”“文”中做一番取舍,最后他得出结论:“多情怀酒伴,馀事作诗人。”(《和席八十二韵》)不难看出,作诗这一“馀事”对韩愈而言具有游戏的性质,用以“舒忧娱悲”,有着更强的消遣和实验意味,自然也就比不上将怀抱全然倾注于诗歌的孟郊那般“刻苦精工”了。

如前文所述,诗歌于韩孟而言意味着不同的使用场景,有着不同的审美价值和现实意义,这为二人诗歌的互渗与创变提供了可能。韩愈正是在对险怪诗风的试验与探索中,随着与孟郊的感情日笃,且自身也遭遇了仕途的坎坷,便越发能够与这位庶族出身的好友共情。加之贞元年间两税法的施行使“庶族地主政治地位真正确立”“唐后期于是进入士庶混一时代”(许总《唐宋诗体派论》),韩愈心中士庶的界限也逐渐模糊,身上的“士性”开始被“庶性”所同化。对穷苦寒酸的体认,催生出了韩愈心中“以丑为美”的审丑意识,他开始将目光投射于自身,挖掘个人的情感和欲望。就这样,当韩愈觉醒的庶族意识与孟郊天然的庶性相遇,便能很自然地在唱和中碰撞出有如《城南联句》中奇语连珠、互相追逐的动感,使诗在“情”上增添了“志”的分量。无论是孟诗还是韩诗,从此都具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由此初步印证了韩孟在交往期间的诗歌创作,是一个“在互渗中创变,而又在创变中互渗”如此这般循环往复的过程。

总体而言,韩诗的怪奇在与孟诗互渗的初期经历了由生到熟、化险为夷的过程,而孟诗的险怪也在与韩诗的切磋磨合中更加精巧圆熟,此后有如“饿犬齰枯骨,自吃馋饥涎”(孟郊《偷诗》)中的丑怪意象层出不穷。可以说,审丑的一致表达意味着韩孟二人至此真正开启了对奇险的共同诠释。而如若我们进一步鉴赏和比较韩孟此后的诗歌创作,就会发现二人在经历审丑观的“合流”之后,又以各自的方式对险怪诗风做出了独特的演绎和阐释。

二、推演:对险怪的不同阐释

韩孟作诗时一致的审丑表达可看作中唐文化孕育的产物,其中体现了一种集体创新意识。李肇在《唐国史补》中指出:“大抵天宝之风尚党,大历之风尚浮,贞元之风尚荡,元和之风尚怪也。”此言一语中的,分别用“荡”“怪”二字深刻透辟地描绘韩孟所处的贞元、元和这两个朝代的诗风。借用李肇先生的结论,笔者认为其中的“荡”“怪”并不是分立的,而是彼此紧密勾连的。“荡”可谓“怪”之始,所包含的狂肆之意就已显出倾向于“险俗”的形迹,并为元和诗坛韩孟等人的新变积蓄了力量。可以说,正是这股荡怪之风,造就了大历中衰后诗坛的复苏和繁荣。

无论是“荡”还是“怪”,都呈现出了不同于前人的诗歌风貌,其本质均为不因袭前人而另辟蹊径。而由“荡”蓄势而成的“怪”,更使“革新”在元和时期成为了一代诗坛的主流。由此可进一步推知,韩孟二人在彼此互渗已近乎圆熟的元和年间,也必然会在险怪诗风的演绎上求新求变。

纵观整个中唐,为何及至元和,诗坛才忽起一阵新风?依愚之见,从宏观来看乃是特殊的时代政治呼唤新的诗坛风貌所致,来自不同阶层的群体凝聚意识由此而生,韩孟得以在政治与文学的双向互动中,以文人的眼光看政治,又以政治家的立场观照文学。因此,虽然诗歌的政治功用不如古文,但它也同样地在一定程度上配合、顺应着政治革新的要求,而诗体和诗艺的变革就是文人在这种时代与个人的双向互动中发展出的最新经验。

然从微观而言,也正是这么一个千人千面的特殊时代,使韩孟二人的文学观念在一致的新变下得以自由地探索推演的各种方向。从复古的角度出发,陈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认为:“士族之特点既在其门风之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可见,士族出身的韩愈受其门风的影响,复古中兴的愿望因具有根深蒂固的承袭性质,与没有“家风的熏染及踵武先祖的骄傲”(任雅芳《中唐庶族与韩孟诗派》)的孟郊相比更显迫切。如前文所述,在与孟郊的交游中,韩愈对庶族意识的认同感不断提升,然而无论韩愈的庶族意识何等觉醒,仍是无法超越孟郊由内而外的、典型的庶族意识。這一士庶的界限,造成了二人在时代背景下的复古倾向也有所不同。对于韩愈来说,宗经复古是一种时代使命,带有政治色彩。对于孟郊而言,复古则是追寻一种以古心自鞭的风骨精神,具有个性启迪的意味。不难看出,虽然韩孟都追求复古,但二人对复古的认知及出发点不同,这也是二人彼此迥异的成长和人生经历无法弥合的差异。

在“发愤以抒情”和“不平则鸣”文学精神的指引下,如何于诗歌中推演险怪,就成了韩孟不断思索的创作命题,而复古的理想又必然会渗进韩孟的诗歌创作。正因二人的复古理想存在差异,诗歌所显露的怪奇之风,经由韩孟不同的演绎手段,自然会出现“同中有异”的表达。同为纪实,从文体上看,韩愈喜以文为诗、以议论为诗,将散文的笔法融进诗歌创作中,这是他为配合古文运动的匠心独运。孟郊在这一方面虽也有不俗的表现,但韩诗的散化显然更为极端。赋体铺排的广阔空间,使韩愈在其中得以尽情发挥“笔补造化”的想象,觑寻天巧,创作出了有如《符读书城南》中全篇说理、《南山诗》中排比连珠的奇景盛况。将韩愈《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和孟郊《赠崔纯亮》进行比较,即可发现二人在运用散体时的差异表现:韩为七古,孟为五古;韩不求整饬,孟对仗精工;韩以气盛,孟多悲慨;韩汪洋恣肆,孟压抑隐忍。如前所述,这与二人对待复古的态度紧密相关。

即使抛开复古和文体的区隔不论,只针对诗歌本体的风貌,也可探明二人在推演险怪时的独特方式。且不提韩孟于险怪诗风发展到鼎盛时期、难分你我的联句诗,笔者只以韩愈《山石》和孟郊《游终南山》两首记游诗为例。这两首诗主题相近,都在诗歌的结尾抒发了对官场幕僚的厌倦和归隐的旨趣,足见二人作诗的心境是共通的。然通过对比发现,二诗的差异也尤为鲜明:韩愈全诗不着一“险”字,可其中“荦确”“蝙蝠”等奇险之词尽显佶屈聱牙之势,“大”“肥”“绝”“穷”等字眼更为全诗增添了阳刚之气,可谓无处说险却处处现险,足见韩愈对物象主观裁定的想象力之丰富和他与世隔绝、一吐为快的决心。再来看孟诗,则是寓奇险于平易雅致的行文中,诗中“塞”“生”“驱”“拂”等动词虽气力不足,却是孟郊反复推敲的成果,以寥寥几语便将终南山拔地倚天、吞吐日月的雄姿展现了出来,更以“路险心亦平”直接袒露自己与世无争的高洁志趣。很明显,孟郊此刻的心境比韩愈多了一份恬淡和安宁,为奇险披上了一层幽微苦寒的轻纱。难怪有人对孟诗有“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沈德潜《说诗晬语》)的赞誉,鞭辟入里。可见,“笔补造化”的想象力,经由韩孟的诠释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效果,在二人推演险怪时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而二人对造化的运用具体表现为:在意象采撷和组合方面,韩愈更讲求“怪”的阐发,而孟郊则更讲究“险”的雕琢。阅读韩诗,总有一种进入原始森林的幻觉,读者常常会感到置身于荒野、处于禽兽的围困之中,正如《陆浑山火一首和皇甫湜用其韵》中“虎熊麋猪逮猴猿,水龙鼍龟鱼与鼋,鸦鸱雕鹰雉鹄鹍,燖炰煨爊孰飞奔”这般鸟兽四散奔逃的图景,就为我们奉上了一次光怪陆离的奇妙体验。而阅读孟诗,极目所视的并不是这些飞禽走兽,唯有一个瘦削清贫的老者立在我们面前。伴随着“冷露”“吟虫”“霜风”“秋月”,凄风苦雨取代了韩诗的电闪雷鸣,我们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孟郊以奇险的遭际直抵灵魂深处,给人以一股莫名的抑郁和疼痛,这是“诗囚”孟郊才能带给我们的独特感受。以上对于韩孟意象推演方式的分析暗合着前文关于二人复古观念的阐述,即韩愈的“怪”,适于胸臆的爆发;孟郊的“险”,则是对人格风骨的最好诠释。

一险一怪,难分高下。后人虽有“孟诗韩笔”之说,但从作诗的意图及推演方式来看,韩孟可谓各有千秋,甚至能够在彼此互渗中共同造就一代诗坛的险怪新风,其功绩早已胜过了世俗对个人的评说。而韩孟在诗派合流后仍然能够在时代和彼此的碰撞中激发新意,在共性中积极地探索个性的演绎,这种精神才更显难能可贵。

三、抒情:孤独的不同深味

虽说韩孟友情甚笃,且对事业都有一番追求,能在生活和情感上相互依偎、扶持,然此仍是难以弥合二人性格与心性的差异,这也就导致了二人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对“孤独”会有别样的深触。纵观韩孟的诗歌创作,其中不乏如韩愈“长安百万家,出门无所之”(《出门》)和孟郊“下有千朱门,何门荐孤士”(《长安旅情》)中走投无路的人生况味。其中亦不乏韩愈“乘风振奋”和孟郊“飞浮云外”中对理想激情溃败的不甘与伤感。显然,二人将真性情置于险怪的映衬下,使个人胸臆和复古理想有机浑融,看似洒脱,实则矛盾孤独尤甚,标志着二人由险怪到感伤闲适的审美偏向。

“韩孟诗派的诗人不管是科第还是仕途均不如意,在他们落第、仕途蹭蹬或者遭贬谪的诗中常常表象出来的即是不能与世和谐的孤独、被社会排挤的孤独以及无路可走的孤独。”(马宁《论韩孟诗派的孤独感》)韩孟也是如此,无论是处于仕途人生的哪一阶段,二人感到的都是孤独。这种孤独,从“诗言志”的层面上,可谓情感抒发的对象,也是二人作诗的动力之源。而为何又说韩孟的孤独存在差别呢?或许我们可以透过这份情感的表层,挖掘它的实质,细细体会韩孟诗歌的险怪所包蕴的不同深味。

笔者认为,孤独感源自一个人的心性。因此,韩孟将志向和志趣借由诗歌艺术一并抒发可谓真性情的流露,这与僧徒道士晨钟暮鼓、修真养性的生活形态相近。韩孟的交游虽说在一定程度上仰赖于对佛学的亲近,他却曾在《论佛骨表》中更是把佛骨斥为“朽秽之物”。可见韩愈本人在亲近佛学之始不如孟郊纯粹,毕竟在牵扯到政治时,儒学作为政治中兴的希望,在出身士族的韩愈看来,其地位是佛学无可撼动的。

正因韩孟对佛学的亲近程度不同,在二人都发生了儒释倾向着重点移位的情况下,韩愈的移位现象必然要比孟郊更为收敛。这也意味着韩愈除了要处理内心和外部世界的关系问题,他还要平衡好儒释两家的现实冲突,由是他在诗歌中所表现的孤独感便会更加矛盾,存在着巨大的张力。这一对比在韩孟的诗歌中是很明显的,笔者将以《杂诗》和《游终南山》二诗为例略加阐述。

同样是发泄郁郁不得志的愤懑,同样是以“读书”这一客体作为发泄的对象,韩愈《杂诗》有言:“古道自愚蠢,古言自包缠。当今固殊古,谁与为欣欢。”而孟郊在《游终南山》中写道:“到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从二人对“读书”所发的议论来看,孟郊看似只是用平易、轻快的口吻以对读书的悔恨来衬托对自然的喜爱,实则言辞委婉,甚至带着点儿嘲弄嗔怪自身的意味,尽显矫激怨悱之苦。而韩愈却意外地对仗谨严,字字珠玑,以“愚蠢”的气势远远盖过孟郊之“悔”,通过对古书古道的直接抨击,不加矫饰地直抒胸臆,以表达理想幻灭的失望心情。

可见,韩愈一面发愤图强、追求政治抱负,一面又逃不开道德和良心的谴责。因此,在试图通过诗歌纾解孤独苦闷时,韩愈是欲拒还迎的。他不甘孤独而又不得不孤独,这就是韩愈的孤獨。而庶族出身的孟郊,其政治理想在最初的不遇后早已渐渐黯淡,所以他不需要在驳杂的社会和心理现实中游走,亦不必费力权衡儒释两家的远近亲疏,他的孤独是相对无形、自由的。正因如此,孟郊才有条件在孤独的表达中苦吟推敲,甚至发展出一种“赏心悦目”的瘦硬风格,实现了心性对现实的超越。

无论如何,同险怪一样,韩孟二人的孤独表达也没有高下之分,毕竟他们的孤独不管怎样走、走向哪儿,最终都无法绕开回到孤独原点的相同结局。即便他们力图沉浸在“诗的梦幻中而不预世事”(马宁《论韩孟诗派的孤独感》),但只要他们仍身处现实,孤独就无可避免。因为孤独的实质是围绕在生活触手中间招架不来的窘迫,因此只要处于生活的熔炉,就无法避免被烈火烧炼的命运,也就无法摆脱孤独,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无论是韩孟无所适从于现实的命运,还是二人诗歌创作无法绕开的孤独结局,都带着悲剧性的色彩,但他们由险怪到孤独感伤的诗风调整,从心性抒发的角度正意味着元和诗变终于完成了由“外在客观写实”和“政治功利性”向“内在主观表现”及“以意为主的抒情性”的转化,并激励着后世诗坛“在互渗中创变”这一交流形态的不断涌现和崭新表达。此亦可谓韩孟二人在险怪诗风的开创之外,对元和诗坛的又一重大贡献。而这些“互渗”和“变异”,究竟在何种程度上扭转了中唐的诗坛格局,又如何为后人所接受和阐释,则是文章在未来可以进一步深入探讨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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