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符号学理论的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实践研究

为了提升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辨识度，深入发掘八仙传说中蕴涵的朴素道德观念，诸如惩恶扬善、济世救人等精神，弘扬烟台地域传统非遗文化，为传统文化提供新的保护途径，我们有必要从动漫形象设计中“能指”的外部造型符号和“所指”的艺术内涵两方面深入探索八仙动漫形象设计。基于此，本文从符号学的概念入手，对烟台八仙动漫形象的设计现状进行分析，重点对基于符号学理论的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实践进行阐述。

一、符号学与动漫设计概述

（一）符号与符号学

瑞士的索绪尔曾提出：“我们可以设想有一门研究社会中符号生命的科学，它將是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因而也是普通心理学的一部分；我将把它叫作符号学。”①法国符号学大师罗兰·巴特建立了符号学基本原理，把符号学的领域扩展到了现代社会的范围内，把所有的人类文化放入了符号学研究分析的范围。②中国的符号学专家赵毅衡教授对符号的定义是：符号是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③符号的用途是表达意义，符号学则是研究各类符号的本质、发展规律以及符号意义等内容的学科，可以说，符号是符号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动漫设计与动漫设计中所体现的符号学内容

动漫设计属于CG行业的一部分，是造型艺术设计的分支，主要是通过漫画与故事情节相结合的方式，加以现代技术手法，形成独特而富于内涵的视觉艺术作品。其中动漫形象设计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优秀的动漫形象设计能够赋予角色以恰当的符号语言，使动漫形象更加丰满，并且更准确地传递作者意图，便于观众深入理解作品内涵。在动漫形象设计当中主要包含：形象符号、道具符号、动作符号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属于符号学理论中“能指”的外部造型符号，由这三个方面构成的动漫形象所传达的思想观念则属于“所指”的精神内涵。动漫形象设计可以通过“能指”造型，传达其“所指”内涵。

1.形象符号

一件优秀的动漫形象设计作品必须具备独特的形象符号，便于与其他同类动漫角色加以区别。同时，在动漫形象设计中加入标志性的形象符号也能够增强角色的识别性，便于观众记忆。例如《中国奇谭》第二集《鹅鹅鹅》，画风上讲求中式审美，又饱含创新技巧，其中在货郎的形象设计上将哥特式黑眼圈与水墨画进行美学技术嫁接，以中西结合的方式，体现人物的阴郁色彩，表达其心事重重，揭示了作品的主题，发人深省。同时，更好地营造出了中国志怪故事的奇幻氛围。

2.道具符号

动漫形象设计上搭配各类工具、服装、饰品等都属于这个角色的道具符号。贴合动漫形象特点的道具符号能使角色更加生动饱满，增强动漫形象的识别性。例如“八仙”的传说中，提到毛驴就会让人联想到张果老，提到荷花就会让人联想到何仙姑。

3.动作符号

动漫形象设计中的动作主要分为表情动作和肢体动作，这些动作符号能够传达动漫角色的情绪状态、性格特征等。例如《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的经典形象之一：双手插兜，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这些符号能够让观众充分感受到前期的哪吒性格孤僻、叛逆。

二、烟台八仙动漫形象的设计现状

（一）烟台八仙文化背景

“八仙过海”的民间传说在烟台地区广为流传，属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在蓬莱区还存在着蓬莱阁、八仙渡等相关旅游景点。有关八仙的历史记载可追溯到《太平广记》一书。在明代吴元泰的《东游记》中将八仙确定为吕洞宾、蓝采和、何仙姑、张果老、汉钟离、曹国舅、铁拐李、韩湘子。传说中八位仙人在蓬莱阁上把酒言欢，乘着酒兴，利用各自的法器漂流渡海，各显神通。却因此掀起了风浪，引发了与东海龙宫三太子的矛盾，后经玉帝调停，双方言和。

（二）八仙动漫形象设计中存在的问题

对八仙动漫形象设计的调研主要集中在剪纸、插画、手游、旅游文创纪念品等方面，通过对目前市面上关于八仙动漫形象设计的调查，不难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首先，大多数八仙形象设计风格雷同，或者偏向传统的水墨风，或者简笔画式的卡通风，在线条和配色上缺少新意，无论在视觉上还是精神上都难以打动观者，较难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其次，部分八仙手游设计虽然画风唯美，细节生动，但更偏向欧美风动漫人物造型特征，设计上缺少对东方元素符号的运用和中式美学的意蕴；再次，对八仙动漫形象在各类旅游文创产品上的应用，大多数是各种八仙人物摆件、钥匙扣、吊坠等，很多是纯装饰性的，缺乏实用性，且制作工艺较为粗糙，在景区步行街上的摊位可以感受到这些旅游文创纪念品几乎千篇一律，缺少时代感，难以激发游客的购买欲。

三、符号学在动漫形象设计中的应用

（一）符号学与动漫形象设计的关系

优秀的动漫形象设计离不开对符号学理论的运用，通过对符号学理论的运用能够使动漫形象表现手法更加多样化，避开对传统元素的单纯拼贴，彰显东方美学风格。同时，动漫形象设计中的符号性表达方式能够传达设计师的创作意图和作品的精神内核，引发观众情感上的同频共振。例如在《中国奇谭》其中的一集中，小猪随身携带的装水葫芦、稀疏的猪鬃等，一一映射母亲时常叮嘱着多喝水的画面、打工人发量减少的困扰。由此可见，动漫形象设计离不开符号学，成功的动漫形象也必然是一个符号综合体。

（二）动漫形象设计中的符号语言特征

1.普遍性

近年来，动漫作品受众群体“全龄化”趋势日益明显，动漫作品“去低幼”的呼声越来越高，出现了《新神榜：杨戬》《雄狮少年》《姜子牙》《白蛇：缘起》等优秀国漫作品。动漫形象设计中的符号语言具有普遍性，要能被大众认可，既满足儿童的好奇心又能给成年观众带来丰富的视觉体验和精神韵味。

2.认知性

动漫形象设计中的形象符号和道具符号就充分体现了认知性的特征。例如孙悟空的金箍棒、猪八戒的钉耙这类特色道具符号深入人心，增强了观众对动漫形象的记忆。认知性是动漫设计师传达作品设计内涵、观众感知作品精神内涵的基础。

3.特异性

在动漫形象设计中，是允许符号语言求同存异的。在一部动漫作品中有些符号要表达不同之处，比如《中国奇谭——鹅鹅鹅》中的狐狸书生在头上插着一枝花。男子头上簪花在宋代是特别流行的风俗，例如在《水浒传》中都可以看到文字记载，宋代绘画里也出现过不少头戴鲜花的男性形象，在《鹅鹅鹅》这部动漫作品中通过簪花的符号语言增加狐狸书生的娇媚气质，点明其身份。这就是符号语言特异性的关键作用。

（三）符号语言的运用技巧

1.形象符号的运用技巧

对于动漫角色设计中形象符号的运用，应该充分考虑角色的性格特征、人生经历、思想观念等方面，可以采用具有相同寓意的形象符号进行同构或置换设计。在动画电影《姜子牙》中，主人公的动漫造型设计多采用三角形。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也象征着姜子牙的性格具有忠厚，沉稳、正直的特点。

2.道具符号的运用技巧

设计师要对所设计的动漫形象进行准确定位，可以通过头脑风暴等方式深入分析角色的性别、喜好、职业、所处场景等信息，并对提炼后的信息进行视觉化的道具符号呈现。有些动漫角色即使只露出身体的一部分，观众依旧能准确判断这个角色的身份、职业等信息。诸如《中国奇谭——鹅鹅鹅》中，狐狸书生在山顶请货郎喝酒的一幕，狐狸从嘴里掏出的食盒中摆放着给砚池添水的水盂、戟耳香炉、珊瑚笔架、手绢，仅在食盒的右下角是用来饮酒的耳杯。通过这些道具符号点明了狐狸的书生身份，加强了观众对角色的记忆。

3.动作符号的运用技巧

优秀的动漫形象设计作品离不开动作符号语言的成功运用。观众对动漫形象的评价除了造型设计外还包含角色动作在内的诸多要素。同时，这些动作也反映着角色的情绪变化和精神世界。设计师要有扎实的绘画功底，深入生活，仔细观察动漫原型，认真揣摩设计对象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神态，并进行精简概括。例如《中国奇谭——林林》一集，主要讲述了狼女林林和男孩小虎的故事，其中一个片段描述的是狼女林林在男孩家吃肉的情节，这个时候的林林虽然是人的外貌，但动作神态上更接近狼吃肉的原始习性。通过这些动作细节聚焦了狼女“自我认同”的内心变化。

四、基于符号学理论的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实践

从符号学角度探索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是一次探寻东方美学风格并促进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的有益尝试。动漫形象设计可以通过“能指”的外部造型设计，传递“所指”的情感和观念，丰富动漫作品中蕴含的文化元素与精神内涵，提升国产动漫形象设计的原创性和文化性，使观众在欣赏“能指”造型设计的同时也感受到动漫作品传达的“所指”文化内涵。

笔者带领学生通过网上搜集烟台八仙相关信息资料、实地考察相关景点等方式，完成了前期调研工作，深入了解关于八仙传说的典故、文献记载、历史起源以及八位仙人的形象特征等信息，基于每位仙人各自的身份、性格、法器、典故等方面从形象符号、道具符号、动作符号三方面进行“能指”的造型符号语言提炼。

（一）八仙动漫形象设计与说明

传说中铁拐李擅长药理，经常背着一个大葫芦，里面盛着仙药，游走世间，悬壶济世。画面中蓝色的地球代表仙人游走世间悬壶济世的经历。铁拐李拄着拐杖，腰间挂着法器葫芦，这是该角色的形象符号和道具符号，具有很高的辨识度。人物眼睛只留有眼白部分，面部有腮红，留着络腮胡，是这套动漫造型的特有风格。

汉钟离被奉为“正阳祖师”，典型人物形象符号是敞怀露胸；其道具符号包括人物的特色法器芭蕉扇、背景的内丹术符号、火符金丹；动作符号则是肩上扛着大芭蕉扇，脚下踩着响鼓。

倒骑毛驴是张果老的经典动作符号。画面中张果老手中举着一把印有八卦图案的伞，倒骑着一头俏皮的毛驴，毛驴身上还挂着法器渔鼓，画面的最下方还有一个道家丹炉，这些属于该角色的道具符号，其中张果老的面部设计成鹤发童颜的造型，是其形象符号。

吕洞宾是传说中的道教祖师，其法器是仙剑，画面中的仙鹤、拂尘、太极图以及道袍都暗示了其身份。传闻中吕洞宾还是一位诗人，所以画面上设计了其手持诗书的形象符号以体现文人气息。

何仙姑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形象，画面中何仙姑脚踩荷花，手持拂尘，巧降及时雨，济世救人。同时，在《西游记》中提到过“莲枝皆佛性，荷花照禅心”，荷花也暗示着何仙姑的美好品质。

传说中蓝采和贪杯喜唱，经常穿着蓝色布衫，一脚着靴一脚裸露，手持大拍板，踏歌而行。且蓝采和擅长酿酒，经常将他的法器内盛放黑枸杞和白刺果用来酿酒。根据这些典故可以概括出本次的动漫造型设计符号语言，其中采用的道具符号：药篮、酒坛子、大拍板；其形象符号是：单靴、蓝色长衫；其动作符号：手提药篮、踏歌而行。

关于韩湘子的动作符号设计采用的是其桃树下吹笛的姿态，传说中韩湘子攀树摘桃，堕地尸解成仙。其道具符号是：法器长笛、渔鼓、仙鹤。

曹国舅手持玉板，身着红袍。曹国舅是八仙中出现时间最晚的一位，传說中其散尽家财，周济贫苦百姓。

（二）意义

八仙人物动漫形象设计是烟台地域八仙传说非遗文化的外化表现，对其动漫形象进行设计首先有助于提升烟台八仙形象辨识度，弘扬烟台地域传统非遗文化，为传统文化提供新的保护途径；其次，有助于拓宽动漫设计师的创作思路，帮助动漫设计师利用当代先进数字技术制作出更加生动丰满的动漫人物形象，推动我国动漫产业的创新发展；再次，烟台八仙传说中蕴涵着朴素的道德观念，诸如惩恶扬善、济世救人的精神等，对其进行深入提炼有助于宣扬正确的人生观；最后，全新的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可以在插画、文创、八仙过海旅游景区等领域发挥更大的商业价值，促进地区经济发展。

五、结语

烟台八仙动漫形象设计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成为联系观众和设计师之间的纽带，并融入当代社会，为观众呈现了中式美学动漫作品。在文化多元化的今天，我们更应当做到“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发掘中华传统文化，并结合当代技术，以优秀的动漫作品带动观众的情感共振，带着创新思维和时代眼光去探寻烟台八仙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注释：

①[瑞士]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

②杨简茹：《罗兰·巴特的符号学理论探究》，中央美术学院学位论文，2008年。

③赵毅衡：《符号学导论》，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

（作者简介：杨纪婷，女，硕士研究生，烟台理工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艺术设计）

（责任编辑 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