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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地方传统文化“黄梅戏”的表演审美特征探讨

2023-05-30曲磊

参花(上) 2023年5期
关键词:黄梅戏戏曲艺术

一、引言

黄梅戏作为安徽地方传统文化的代表,尽管不似京剧和昆曲有着悠久的传承历史,但也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受到人们的喜爱和推崇。黄梅戏的某些片段,如《女驸马》《天仙配》等作品几乎尽人皆知,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或多或少地唱出几句。作为一种综合性的戏曲艺术,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审美特征受到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未来黄梅戏在寻求发展的过程中,要注重保留自身独有的风格特色,适当地融合时代元素,这样才能赋予黄梅戏别样的生命力与活力,获得更多群众的关注与认可,以便促进黄梅戏的传承和发展。

二、黄梅戏的起源和发展

黄梅戏是源于唐朝初期黄梅采茶歌的一种戏曲艺术,经过宋代民歌、元代杂剧的影响融合,逐渐形成了黄梅戏的雏形,属于中华民族五大剧种之一。清道光前后,在安徽、湖北、江西等地区的黄梅采茶歌、江西调、凤阳歌,受到徽调以及青阳腔的影响,开始尝试着与当地的民间艺术融合发展,衍生出了众多的小戏,随后经过一段时间发展,在进一步吸收了青阳腔、“罗汉桩”表演内容的基础上,形成了当前人们所看到的黄梅戏。黄梅戏在发展中曾一度被称为串戏,即很多可以独立表演,又可以串联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一场戏。这些小戏有的是通过人串联在一起,也有的是通过事串联在一起,因此,此种艺术的故事情节较为丰富,人物角色多样,打破了小旦、小丑和小生范围。[1]很多剧中人物年龄大,需要老生、正旦以及老丑进行扮演,因此也为黄梅戏的发展创设了基础条件。

对于黄梅戏的剧目方面,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即大戏三十六本,小戏七十二折。大戏主题庞大,主要表达了当时百姓生活的困难,同时也向往着美好生活,如《天仙配》《告粮官》《荞麦记》等作品。小戏更加贴近农民日常生产生活,主要是围绕农民生活片段创作而来,如《卖斗箩》《纺棉纱》等。发展至今,黄梅戏已经拥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同时也成了广大群众喜爱的戏曲艺术形式。

三、黄梅戏审美范式的多源性

(一)内容

安徽、湖北和江西三省邻近区域靠近长江水路,为地区之间的文化艺术交流带来了有利条件,而这也为黄梅戏诞生打下了坚实基础。从黄梅戏传统剧目腔调曲牌、题材内容来看,是不同历史文化和艺术文化交织融合形成的。例如,明代在安徽地区流传的桐城歌,至今仍然留存在黄梅戏小戏《送同年》中;黄梅戏《鸡血记》中所描述的“高拔子”,则源于徽剧;《天仙配》中所描述的“钟声摧归”,则源于皖南花鼓戏片段;黄梅戏《闹官棚》《逃水荒》等作品,则留有凤阳歌特色;黄梅戏小戏《卖杂货》,被老一辈的艺术传承人称之为江西调。[2]

(二)声腔

黄梅戏的音乐及声腔特色,是采茶调、花鼓调相融合所形成的新产物,整体呈现淳朴流畅、明快抒情的特点,唱腔艺术表现力较强,整体表演较为细腻,能够带给观众一种活泼、真实的感受。例如,花腔是黄梅戏的一种代表性声腔,曲调优美欢快,具有浓郁的民间小调色彩;彩腔的曲调较为欢快、流畅;主调则是黄梅戏唱传统大戏的唱腔,有火攻、平词、二行和三行之分,其中,平词是最为常见且主要的唱腔,曲调整体优美大方、庄严肃穆。黄梅戏的声腔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和创新发展,逐渐形成了现代黄梅戏多源性的审美范式。[3]

四、黄梅戏的表演审美特征

作为我国五大戏曲之一的黄梅戏,其表演审美特征与我国戏曲表演两性、四化相近,但又具有區别于其他戏曲表演的审美特征,具体表现在以下几点。

(一)真情实感

人们的审美快感主要源于实际生活中各种惟妙惟肖的真实表现,因此对于观众而言,最为直接的一个感受就是真实,真实是一切文学艺术美感的基础所在,黄梅戏最大的表演审美特征就是具有真情实感。[4]

不同于京剧的武戏,黄梅戏中鲜有武戏内容,其更多的是展示百姓日常生产生活,因此更容易贴近真实生活的底色。早期的黄梅戏表演中,黄梅戏演员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为了提升表演真实感,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于观察、模仿生活中的动作,将原本看似虚拟的表演在舞台上呈现,因此其表演更多的是自然而然,模仿实际生活的动作和情境。如开门,有单扇门、双扇门、茅棚的门等,不同的门细致区分,模拟呈现不同的开门动作,让观众哪怕没有看到真实的门,也仿佛得见实物一般,更加令人信服。

对于黄梅戏表演中的“真”,具体还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人物角色性格与情感的真实再现。如《女驸马》《天仙配》表演中,严凤英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均带有独特的人物情感色彩,配合氛围的营造,能够感染观众,让观众深层次地感受到主人公的欢乐喜悲。在表演人物的苦悲时,严凤英不自觉地落泪,能让观众也感同身受而不自觉落泪;在表演欢乐时,她又会渲染出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令观众不自觉地跟着她一起开心欢乐。之所以严凤英的表演能够打动人心,受到其他戏曲表演者和广大观众的喜爱,正是因为她的表演融入了自身真实情感,让人物角色变得鲜活、立体,才能以此打动观众。[5]另一方面,黄梅戏表演的真表现在百姓实际生活情境的再现。如《夫妻观灯》《打猪草》等小戏,表演主要内容是农村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景象,而严凤英凭借着自身扎实的功底,将农村生活情景生动、形象地再现到观众面前,能够有效激发观众情感共鸣,沉浸其中,获得更加真实的感受。又比如,在《天仙配》的表演中,七仙女坐下休息前,董永贴心地用自己的袖子扫去石头上的浮灰,处处透露着真实的生活细节,在艺术加工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艺术美感,深受广大观众喜爱。

(二)自由且多元化

黄梅戏的自由,体现在其打破固有程式,表演更加放松,不受局限。在我国的戏曲艺术表演中,歌唱有各种各样的曲牌、板式,念白也有相应的调式,动作有套路、规范,唱念做打等均有相应的程式进行约束。这里边以京剧、昆曲最具代表性,历史悠久,有着丰厚的底蕴,而且题材多样,经过长期表演累积,逐渐形成了相较于固定的表演范式。但黄梅戏与之相比却自由许多,由于其传承历史没有那么长,积累也不如京剧和昆曲那般深厚,所留下的固定范式并不多,加之黄梅戏表演的题材内容多是劳动人民日常生产生活片段,所以并不受历史所影响,表演更加自由、宽泛,演员可以根据故事情节自行发挥,且遵循实际生活写照收放自如、灵活呈现,因此整体上带给观众一种灵动、自由的美感。尽管黄梅戏表演者不断向京剧、昆曲汲取经验,但表演题材方面却没有完全照搬的,更多的是演员在艺术实践中融会贯通,探索更适宜的表演形态。由此看来,黄梅戏可以汲取百家之长,最大限度地满足当下群众的艺术审美需求。[6]

黄梅戏表演艺术中的“多元化”表现在黄梅戏的发展历程中,不断汲取其他戏曲艺术和传统文化的养分,融会贯通,为黄梅戏的创新发展奠定了基础。例如,黄梅戏的声腔是吸收了湖北、安徽、江西交界区域民歌、说唱艺术、徽调和青阳腔等艺术形式特点杂糅而来。通常情况下,黄梅戏的念白是以安庆方言为主,这一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黄梅戏的发展。因此,近代的黄梅戏表演在发展创新中紧跟时代发展趋势,在留存黄梅戏基础文化艺术元素的同时,引入了其他方言或是普通话充当黄梅戏念白部分。这样不仅可以吸引更多观众观看,还催生出了更多新的表演形式。由此看来,黄梅戏之所以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正是因为它在发展中不断吸收各类艺术养分,在保留自身特色的同时,巧妙融合创新,融会贯通,令黄梅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博采众长的同时,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

(三)质朴欢快

黄梅戏的质朴欢快主要表现在观众在欣赏表演时,感受到的更多是生活化的内容,展现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和追求,因此表演内容是质朴、欢快的,很少会有沉重、凝滞、暗淡的感觉,能够带给观众别样的审美体验。由于黄梅戏独特的发展环境,其根基土壤是农耕文化,在相对封闭的农耕文化中诞生,后期发展同样深深植根于农耕文化土壤,因此其剧目主要源于农村日常劳动生活,站在劳动人民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希望。所以,黄梅戏的欣赏对象主要是劳动人民。由于生活艰辛,为了满足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很多人通过欣赏黄梅戏来缓解生活压力,旨在获得短暂的宁静和欢愉。所以,黄梅戏初期的表演内容大多是善恶分明,最终结局是美好的、光明的。有别于京剧或是昆曲中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黄梅戏的主人公大多是平民百姓,即便是七仙女在黄梅戏中也成了村里的普通姑娘,贴近群众生活,乡土气息浓厚。例如,《夫妻观灯》的表演比较贴近群众实际生活,丈夫与妻子开玩笑,说火老鼠将她的裤脚烧着了,有的人不看灯却看着她,令她十分不高兴,而丈夫则指责那个看妻子的男人,保护妻子。在舞台表演中,这些片段呈现效果非常好,贴近生活的同时,也更加生动地诠释了黄梅戏质朴欢快的审美特点。[7]

同时,在黄梅戏发展中,旦角为主的特征愈加鲜明,此种女性为主的表演形式不仅展现出女性角色的重要地位,同时也在剧本中表达了对女性赞颂的态度,在诸多因素联合作用下,使得黄梅戏的唱腔显得愈加动听、身段愈加动人,舞台表演也焕发出别样的明丽欢快的元素。[8]例如,《天仙配》的“鹊桥”,舞台上共有七个仙女载歌载舞,并非是单纯地演唱,对于观众而言整体感受是赏心悦目的。《夫妻观灯》之类的小戏,即便人物角色只有两个,但通过载歌载舞形式展现,生动形象地将人物内心世界呈现出来,使得原本暗淡的舞台也变得更加明亮,带给观众愉悦的体验。

(四)大众娱乐

由于黄梅戏的发展历史要短于昆曲、京剧等艺术形式,而且诞生于民间生产生活,因此黄梅戏的表演没有过多的陈词旧习,其表演剧目多以反映群众实际生产生活为主,配合黄梅戏富有活力和张力的表演,因此整体表现出较强的大众娱乐性特点,并且已经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如《女驸马》这一家喻戶晓的黄梅戏剧目,在安庆当地耳熟能详,无论是广场还是舞台,一两个表演者配合上彩妆或是便装,加上几把二胡,就可以传递出黄梅戏的声音。无论是依靠黄梅戏谋生的专业演员还是普通民众,几乎人人都能张口唱出“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从中可以看出,黄梅戏的表演贴近群众日常生活,对于社会民众生活的刻画和展现十分细致、饱满,平易近人的同时,也能够带给人们身心层面的双重愉悦感受,是一种雅俗共赏的大众娱乐文化,能够较好地满足当地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

综上所述,黄梅戏表演艺术的审美特征彼此之间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它们是源于艺术的基本规律,彼此融为一体后,才能赋予黄梅戏有别于其他剧种的美学特点,并带给观众更加独特的审美感受。

五、结语

黄梅戏相较于其他戏曲艺术的审美特征有所不同,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黄梅戏的诞生背景、发展历史和主题内容等因素。因此,通过分析黄梅戏表演审美特征,有助于深层次感悟黄梅戏的艺术魅力,对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楚惬,苏妍羽.戏曲审美实践的再认识——谈黄梅戏《仲夏夜之梦》的艺术创获[J].新乡学院学报,2020,37(11):37-39.

[2]何亦邨,邹荣学.陌生化审美再阐释——黄梅戏与莎剧的三次“碰撞”及启示[J].内蒙古艺术学院学报,2019,16(01):94-97.

[3]韦京东.黄梅戏流派审美特征浅析——以“王派”表演“这一个”为例[J].东西南北,2018(22):98.

[4]谢珊.安庆黄梅戏的审美特征初探——以《女驸马》为例[J].戏剧之家,2016(24):10-11+30.

[5]储著炎.基于地域文化视野的黄梅戏审美范式的历史形成与审美张力[J].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6,30(02):120-124.

[6]何峰.地方戏曲的社会认同度与审美接受研究——以安徽庐剧、黄梅戏为例[J].合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1(04):76-79.

[7]李伟民.“何必非真”的审美原则与黄梅戏莎士比亚喜剧《无事生非》[J].外国语文,2011,27(06):15-19.

[8]李伟民.后经典叙事中的黄梅戏:莎士比亚喜剧《无事生非》[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38(06):677-682.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1安徽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重点项目“安徽地方传统文化对当代音乐审美的影响研究” (项目编号:SK2021A0104)的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曲磊,男,硕士研究生,安徽师范大学,讲师,研究方向:音乐表演理论)

(责任编辑 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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