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意识·判断能力·理性表达
2023-05-30余党绪
余党绪
【摘要】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中,“思辨性阅读与表达”的教学任务可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思辨意识的培养,事实发掘与逻辑训练是重点;二是判断能力的训练,以全面的分析作为突破口;三是理性表达的训练,重点是文本评价。三者互相交融,但各有侧重,共同作用于理性思维品质的培养。
【关键词】思辨性阅读与表达;思辨意识;判断能力;理性精神
关于“思辨性阅读与表达”任务群的学习目标,《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的表述可分为三个方面[1]:
第一,“通过阅读、比较、推断、质疑、讨论等方式,梳理观点、事实与材料及其关系”:“梳理观点、事实与材料及其关系”,就是要识别思维的要素与结构,让学生学会思维,学会合理的思维和正确的思维。简言之,从思维走向思辨。
第二,“辨析态度与立场,辨别是非、善恶、美丑,保持好奇心和求知欲,养成勤学好问的习惯”:强调判断力的培养,包括事实判断、价值判断与审美判断等能力。
第三,“负责任、有中心、有条理、重证据地表达,培养理性思维和理性精神”:“负责任”强调表达态度,“有中心、有条理、重证据”则是理性表达的具体要求。这句话强调培养学生理性表达的习惯与能力。
基于上述分析,可将义教阶段“思辨性阅读与表达”的教学任务概括为三点,即培养学生的思辨意识、判断能力与理性表达素养。三者互相交融,但各有侧重,共同作用于理性思维品质的培养。
一、思辨意識:尊重事实与逻辑
“思维的力量能让我们摆脱对于本能、欲望和因循守旧的屈从,但也有可能让我们出错失误。它使我们高于禽兽,但也有可能让我们干出禽兽由于其本能限制而干不出的蠢事。”[2]这是现代思维科学奠基人、美国教育家杜威的警语,它道出了思维之于人类的意义,也道出了错误思维潜在的危险。为了让人们走出思维的泥淖,杜威给出了他的药方,这就是“反思”,后来发展成为批判性思维。反思,就是中国人讲的“慎思明辨”,即“思辨”,旨在纠正思维的错误,推动思维的改进与完善。
在杜威的理论中,思维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展开的连贯有序的头脑推理活动。它包括三个要素,一是“目的”,即需要解决或解答的问题;二是“过程”,即环环相扣的推理;三是“材料”,即与问题相关的事实和经验。三要素构成了思维,错误也就隐藏在这些要素及其关系中。分述如下:
1.目的偏差
目的错了,思维的方向就错了;目的不当,思维的精确性、深广度就会受影响。在教学中,目的不明确、散乱、杂多,是导致学生思维混乱与低效的重要原因。此外,目的的低阶化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所谓低阶化,就是教学站位低,无视知识之间的纵横关联,无视知识的生产与创造机制,也无视知识的价值与意义,仅就知识教知识,学习所得不过是一堆知识点、考点甚至得分点。古人说:“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无所得”的结果,低阶化的目的难辞其咎。
2.材料偏差
没有材料,思维无法展开。在阅读中,材料就是文本所提供的各种事实。金圣叹评《水浒传》,在林冲刀剐陆谦的关节,感慨说“世人眼瞎,便谓此刀从何而来”[3],关注到“刀”这个细微的事实,正体现了金圣叹作为一个评点家的敏锐与犀利。发掘文本的事实,是文本解读的首要任务。《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主干是“一个人,一座孤岛,28年的生存”。鲁滨逊的生存奇迹何以发生?那就得深入挖掘这个人、这座岛、这28年所包含的信息。比如这座岛,没有毒蛇猛兽,没有原住民,但它的地理位置、地形与气候都适宜人居。这是作者的预设,也是文本的限制,读者的思考就得基于这样的“事实”。设想岛上猛兽出没,或者土著人盘踞,则鲁滨逊的生存斗争将是另一番面貌。再如,离孤岛最近的岛屿是“星期五”的家乡,两岛之间的距离是40海里(约74.08千米,编者注)。显然,这个设定是很用心的。距离太近,“野人”就会频繁出没,鲁滨逊与他们狭路相逢的概率就很高。有了40海里的航程,“野人”的光顾就罕见了。这就给了鲁滨逊足够的时间,可以从容地处理与大自然的关系,将孤岛建设成安稳的家园。这正是小说前半部分的重点。鲁滨逊第一次发现人的脚印,是在上岛的第11年;他目睹食人族的残忍宴会,是在登岛的第18年;他救下星期五,已经是第25年了。这些时间节点与节奏的设定,体现了笛福作为一个现实主义作家的严谨与周全。这样的设定,让鲁滨逊有足够的时间做好与“野人”搏杀的精神和物质准备。40海里,11年,18年,25年,都是小说提供的“事实”,读者的所有推演与辨析都必须以这些事实为基础。
除了上述直接事实,文本中还隐含了很多相关事实,容易被读者忽略。比如《红楼梦》第二十二回,林黛玉算不算使小性儿?原文是这样的:
至晚散时,贾母深爱那作小旦的与一个作小丑的,因命人带进来,细看时益发可怜见儿的。因问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大家叹息一回。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他两个,又另外赏钱两串。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宝钗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宝玉也猜着了,亦不敢说。史湘云接着笑道:“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一时散了。[4]
说黛玉使小性儿,大概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文化背景,即彼时彼地的“戏子”与贵族小姐之间的地位悬殊。这个“知识”,不仅在历史文献上有据可查,小说也借探春、赵姨娘等人之嘴反复渲染,还借龄官、芳官等人的遭遇加以体现。在那个时代,将贵族小姐比作戏子,虽是玩笑,却有伤大雅,有损黛玉尊严,也只有王熙凤敢仗着老祖宗的宠幸开这种玩笑。缺乏这个知识背景,就会想当然地将现代观念“代入”这个场景,反而觉得黛玉心胸狭窄。其实,曹雪芹在此处也作了诸多暗示。明明“猜着了”,宝钗为什么“不肯说”?宝玉为什么“不敢说”?因为他们意识到了这个玩笑的粗鄙和不当。史湘云性格开朗,一向大大咧咧,才会道出真相。至少在这个场景中,将黛玉的不满直接归为“使小性儿”有欠公平,这不过是正常而且正当的情绪反应。在阅读中,强调真实的文化情境,强调回到历史现场,说的就是对这些隐含知识的重视。
3.过程偏差
杜威说,思维的过程是“连贯有序,因果分明,前后呼应……彼此应接,互为印证”[5]的。只有以逻辑规则为基础,“推理”才能做到“连贯有序,因果分明”。思维与逻辑密不可分,在很多人心目中,几乎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事实上,思维的错误也常表现为逻辑的错误。多数人的逻辑素养来自日常生活尤其是日常语言,但日常语言中隐含着很多逻辑问题,不加分辨就会导致逻辑错误。比如汉语中有各种谚语格言,如“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失败乃成功之母”“人多力量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多是用来励志或警醒的假设或观念,而非客观的事实与逻辑。若将这样的逻辑施之于阅读,错误在所难免。在《鲁滨逊漂流记》的阅读中,很多人将鲁滨逊的生存奇迹简单归结为他的勇敢与乐观,而看不到他所拥有的丰富的生存经验与物质资源,这在逻辑上也是说不通的。
马克思说:“孤零的一个人在社会之外进行生产——这是罕见的事,偶然落到荒野中的,已经内在具有社会力量的文明人或许能做到——就像许多人不在一起生活和彼此交往竟有语言发展一样,是不可思议的。”[6]在马克思看来,鲁滨逊式的生存虽有传奇性,却也有其真实性,前提是“偶然落到荒野中的”,且“内在具有社会力量的文明人”。鲁滨逊不仅是“内在具有社会力量的文明人”,而且还有作为人类文明结晶的工具与物资的支持。可以说,鲁滨逊的生存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在28年的冒险生存中,勇敢与乐观固然重要,但仅靠勇敢与乐观肯定无法應对28年的生存挑战;何况,没有生存经验与物资的支持,勇敢与乐观又从何而来?俗话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勇敢与乐观也是有前提的。看到了这众多因素,文本解读的逻辑才能通达融洽;有了通达融洽的逻辑,文本的真实理解才有了保障。
思维偏差千差万别,归总为上列三个方面,便于我们开展有头绪、有条理、有针对性的思维训练。在义教阶段,尤其要强调的是对事实与逻辑的尊重,这应该成为培育价值观与思维方式的基石。世界是客观的,客观的规律也是可知的,“事实”就是世界客观性的体现,“逻辑”就是规律性的体现。尊重事实,尊重逻辑,思辨才有其可能,思辨才有其价值。
在讨论思维的偏差时,还有一个隐蔽但更为根本的因素不能不提,那就是人的情感、态度与价值观。它们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的思维目的,而且也会左右他对事实的挖掘、对知识的征用以及材料的关联方式(即思维过程)。如上述对黛玉的理解,为什么很多人看不到“宝钗不肯说”“宝玉不敢说”这些暗示?大概率与他们对黛玉的刻板印象有关。很多人心目中的黛玉就是个病西施,爱耍贫嘴,爱生气,这些先在的成见或印象,毫无疑问会参与对文本的理解,而且会在不经意间左右人们的判断。
可见,思维训练与改进离不开情感、态度、价值观的教育。在这个意义上,思维教育也是人格教育,也是价值引导。
二、判断能力:学会分析与论证
思维教育专家理查德·保罗设计过一道题目[7]:
看到“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很多人会得出“她生活艰难”的推论。我们看到了太多残障人士不幸的案例,日积月累形成了“残障人士生活艰难”的印象或成见。一旦看到某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我们就会作出“她生活艰难”的推论。
她真的生活艰难吗?这需要判断。判断力是思维训练的最终指向。一个人,无论有多少生活阅历,有多少知识积累,如果不能凝结为敏捷的判断力,他的经验与知识就失去了大半的意义,因为人生的价值与意义有赖于无数个判断与选择的赋予。
如何作出这个判断呢?首先要摆脱经验主义与教条主义,“悬置”成见,把答案交给具体的分析与论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训练判断力的不二法门,舍此别无捷径。在低年段,不妨以“全面的分析”为突破口,循序渐进,再追求分析的深度。在保罗的案例中,只有将这位女士的情况进行全面分析,才可能判断她是不是“生活艰难”。保罗设计此题也是希望读者明白,光凭一“看”无法作出准确判断。
阅读中的分析与论证是不可分的。分析中必然有论证,区别只在于主体能否保持自觉的、明确的论证。下面的案例强调的是分析,但论证就渗透在其中。先看一道高考作文题,这是2015年全国卷的题目:
因父亲总是在高速路上开车时接电话,家人屡劝不改,女大学生小陈迫于无奈,更出于生命安全的考虑,通过微博私信向警方举报了自己的父亲;警方查实后,依法对老陈进行了教育和处罚,并将这起举报发在官方微博上,此事赢得众多网友点赞,也引发一些质疑,经媒体报道后,激起了更大范围、更多角度的讨论。对于以上事情,你怎么看?
如何判断“小陈举报老陈”这个事件?只看到事件中的“人”,即女儿举报父亲,很容易认为小陈未能尽“子为父隐”之孝道,或者认为她“大义灭亲”。但若将事件所涉及的诸多因素如举报的原因、背景、动机、方式、结果都考虑进去,就会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命题从诸多方面为小陈作了“辩护”:讲原因,强调“总是”;讲背景,强调“屡劝不改”“迫于无奈”;讲动机,强调“生命安全”;讲方式,强调“私信”;讲结果,强调“教育和处罚”。换句话说,小陈的举报不仅符合法律,也合乎道德,而且她处事周全,考虑到了父亲的情面与父女的亲情。经过全面分析,我们只能说小陈做了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说小陈“不孝”或“大义灭亲”,大概是只看到了举报发生在父女之间,而忽略了其他要素。值得警惕的是,这样的思维方式在网络时代泛滥成灾,必须引起我们的关注。只抓一点,不及其余,只看到自己想看的,而忽略事件的全貌与真相,这样的判断与评价很可怕。
全面的分析,意味着某种程度的烦琐与细碎,这样的思维教学显然有违某些人的愿望,因为多快好省、事半功倍一直是很多人的梦想。但是,思维训练没有灵丹妙药,它注定是艰苦卓绝的。在阅读中,多快好省的思维只会让人错过最美的风景,尤其涉及艺术与审美判断的时候,更需要全面而精微。譬如《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这个场景:
林冲举手,胳察的一枪,先搠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得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奸贼!你待那里去!”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8]
金圣叹评点这一段,盛赞其“异样笔法”,“笔力遂能颠倒人目”“笔力变幻奇矫,非世人所知”[9],可谓一唱三叹,赞不绝口。要体会其中的艺术之妙,不仅要在整本书的故事框架内审视这个场景,更要在具体而全面的分析上下功夫。林冲大开杀戒,涉及杀戮的对象、环境、原因、工具、顺序、方式、结果等诸多因素。这里仅就金圣叹激赏的方式与顺序上作简要梳理,看看其“异样”的艺术表现究竟有多大的艺术魅力。
(1)先搠倒差拨。
(2)此刻,陆虞候吓得“慌了手脚,走不动”,叫声“饶命”。
(3)林冲放下陆谦,舍近求远,去追赶“十来步”开外的富安。
(4)杀死富安,林冲这才“翻身回来”对付陆谦。
(5)杀差拨与富安,直接下手;杀陆谦,却来了一番审判与宣告。
(6)杀差拨与富安,用的是枪;杀陆谦,用的是“刀”。
妙就妙在林冲对待陆谦的态度之“异样”。在林冲眼里,陆谦才是真正的仇人。林冲与富安、差拨既无交情,又无冤仇(富安在暗处出了很多馊主意,但林冲并不知情),他们是敌人而非仇人,杀死即可。陆谦不同,他们“自幼相交”,曾是义气相照的同事。陆谦卖友求荣,不仅直接威胁林冲的生存,在精神上也深深地伤害了林冲。对陆谦,不仅要消灭,更要泄愤,不仅要将复仇的过程在时间上“拉长”——能顺手处死却先放他一马,还要将杀人的动作作空间上的逼近——舍长枪而改用“解腕尖刀”。这一切,都是为了宣泄仇恨,发泄怒火。如此决绝,如此冷静,不是高度理智与克制的人,断难做到。这就是林冲。小说中的林冲,从妻子遭受高衙内的调戏,到野猪林里饶恕薛超、董霸,再到柴进庄上一再回避洪教头的挑衅,始终是一个理性到可怕的人。这样的人,即使不得不突破底线杀人,也是心思细密,有条不紊。李贽说林冲“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10],实在是很精确的艺术判断。这样的艺术表现,非如此具体而全面的分析,不得领略其精妙也。
三、理性表达:秉持对话与反思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强调在表达训练中培养学生的理性精神,这是很有见地的。作为一种综合素养,表达需要思辨意识,也需要判断能力;同时,还因其鲜明的对象性、交际性与社会性,更需要自觉的责任意识与理性精神。
理性表达素养只可能在多元开放中养成。多元的对话,才能打破自以为是与习以为常;在不断质疑中,虚情假意、无病呻吟、骑墙、夸大其词、上纲上线等非理性的表达才会不攻自破。笔者曾就同一个议题设计过三个题目,意在判断怎样的题目才能激起学生的理性思辨:
(1)论“扶危济困”
(2)老人倒地,该不该扶?
(3)一个老人倒地,痛苦不堪。年轻人正要上前搀扶,有好心人提醒说,这个老人以前在马路上碰过瓷。年轻人犹豫了……
三个题目,情境的复杂性逐个递增,学生的写作也呈现出不同的风貌。总体看,第三個题目的情境设置更具体,更复杂,更能激发多元思辨,学生的真实表达与自由书写也更有“安全感”。老人倒地,要不要扶?这本不该成为问题。题目设置了一个“友好”的讨论氛围:这个老人确实有过“前科”,他会不会旧戏重演?这就给“不扶”提供了看似正当的理由。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年轻人的“犹豫”就不能简单归结为冷漠,他的自保也在情理之中。但困境并未因此而消失:倒地老人确实“痛苦不堪”,岂能见死不救?何况,碰瓷的人就不会旧病突发吗?一个有过污点的人患病倒地,路人就可以袖手旁观?
在现实生活中,扶还是不扶,考问的是我们的道德良知;而在写作教学中,扶还是不扶,训练的是学生的道德思辨。蒙昧常给人以美德的幻觉,只有理性的思辨才能让道德升华为真正的人生智慧。这就涉及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在教学中,我们是该为学生“说真话”创造“多元”的环境,还是要为学生“说对话”设置“单一”的标准?
“说真话”与“说对话”之间的冲突,源于个体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尤其是未成年人,所面临的这样的冲突可能会更多、更剧烈。写作教学中一直存在“真”与“对”孰先孰后的争议。坚持表达的真实性,“我手写我口”,可能会损害表达的正确性;而坚持表达的正确性,一味主张合乎规范,则可能扭曲表达的真实性。在这个问题上,笔者主张放弃简单的二分法,尽量创设相对复杂的情境,让多元的意见都有存在的理由,以此减轻学生的心理负担,说真话而不尴尬,说对话也不心虚。在上述第三个题目的讨论中,多数学生都能畅所欲言,既有对“被碰瓷”的忧心,也有对社会责任的焦虑,他们的表达自然和坦荡。真实的表达是一切教育的起点和基础,建立在“真”的基础之上的“对”,才有着积极的社会意义。
在训练路径上,课程标准提出了很多建议,但“文本评价”似乎是个重点,尤其“教学提示”(2)反复提及:“引导学生发表对文本的看法”(第二学段),“鼓励学生对文本进行评价”(第三学段),“尝试对文本进行评价”(第四学段)等。如何在文本评价中训练学生的理性表达?我们不妨构建一个文本评价的基本框架(如图),其进程为“文本把握—作者探究—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