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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

2023-05-14杨竞业

岭南学刊 2023年5期
关键词:媒介交易主体

杨竞业

(广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430)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媒介交往的发展表现出两个基本趋势:一个是社会交往和媒体、媒介进一步紧密融合,交往融合与媒介融合趋于一体,交往媒介植入物质载体、并向交往主体融移。另一个是以发达的高技术为基础的交往媒介把主体的交往生活、交流休闲、交易行为和交通行动推向快捷、安全、舒适的境地。这两个趋势的出现,意味着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逐步形成,也意味着以发达的高技术为基础的交往媒介完成跃迁,以自由的主体性为特征的媒介交往成为直接现实。这些趋势充分体现在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健全升级上。因此,不断深化认识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具有多方面的重大意义。

一、科学认识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形成的重大背景

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世界经济贸易格局,也改变了世界政治文化发展格局,从而改变了媒介交往的时间顺序和空间秩序,这些改变集中体现在国内交往和世界交往、直接交往和网络交往进一步走向融合,并成为必然趋势,它还体现在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坚定走向世界,并持续发挥重大的积极效应,也成为必然趋势。

(一)国内交往和世界交往走向融合成为必然趋势

“国内交往”是指每一个国家的内部交往,是该国家人民的生产、生活交往的内部化,是民族的地域性交往。世界交往是指国家之间和国家与地区之间的交往,是一个国家对国内交往或一个地区对地域交往的超越。国内交往是世界交往的基础与缩影,世界交往是国内交往的扩大与跨越。两者并非只是地域的改变和空间的跨越,它们还涉及生产力的传递、文化思想的交流和发展价值的增值。从国内交往来看,马克思恩格斯就指出:“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取决于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发展程度。这个原理是公认的。然而不仅一个民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而且这个民族本身的整个内部结构也取决于自己的生产以及自己内部和外部的交往的发展程度。”[1]68从世界历史进程来看,世界交往是伴随着资产阶级的兴起、较高生产力的形成、大工业的发展和世界市场的开辟而出现的。自英国工业革命以来,“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277。历史已经证明,近代大工业的发展对城市生产和世界交往发挥了巨大促进作用。不可否认,资产阶级在破除封建生产关系,建立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机器大工业,开拓世界市场等问题上曾经做出历史性贡献。但是,进入世界革命时代以来,资产阶级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巩固霸权主义,或制造事端、发动局部战争;或故意捏造事实,干预他国内政;或扭曲国际规则,破坏人文交流和文化交往,阻障社会生产力发展。在与这种发展逆流的斗争交往当中,工人无产阶级逆势而上、创新前进,成为先进生产力的当然代表。二战之后,以前苏联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建立了多样化的交往关系、多层次的合作关系和多维度的互助关系,促进了世界社会主义国家生产力的发展。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只有当交往成为世界交往并且以大工业为基础的时候,只有当一切民族都卷入竞争斗争的时候,保持已创造出来的生产力才有了保障。”[1]108冷战结束后,中国与美国、日本、韩国等国恢复或建立正常外交关系,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国开启改革开放,探索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世界交往中迈向发展前沿。苏联解体之后,由其分离出来的十五个独联体国家逐步加入世界交往体系,中国与这些国家先后建立外交关系,并在后来成立的上合组织中推进彼此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收获累累硕果。进入新世纪以来,尤其是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立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领导中国人民,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在国内交往和国际交往中都取得重大历史性成就,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世界历史进程中行稳致远。从大历史观的视野来考察,一个国家越是处于世界大变局情势下,国内交往越要与世界各国对接握手,国际交往越要融入世界民族,才能获得可持续性发展。正像习近平向世界宣告“中国改革不停步、开放不止步”那样,让世界走进中国,让中国走向世界,使中国实现充满活力的、有韧性的、可持续的发展。这就说明国内交往和世界交往走向融合成为一个客观的必然趋势。

(二)直接交往和网络交往走向融合成为必然趋势

世界历史是在交往中生成的,交往使历史日益成为世界历史。而交往的最初形式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交往,“人”本身是交往媒介。古代社会出现的“人质”就是部落之间或国家之间战争交往的一种重要媒介。这种以“人质”为媒介的交往在后来发展成为民族之间和国家之间的直接交往。中国汉唐时代开始出现的“和亲”,例如王昭君出嫁匈奴、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是中国民族之间的直接交往、情感交往。古代丝绸之路的开拓和形成,则反映了中华民族和亚洲人民乃至世界人民之间的直接的物质交往和文化交往。直接交往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人们的现实选择。在交通媒介和通讯媒介技术不发达的条件下,面对面的交往、以物易物的交易和以实物为媒介的其他交换行为都是与当时生产力发展的一定水平相适应的交往形式。直到人们建立了以货币为一般媒介的交换,在镖局、银行、典当行、保险公司出现后,直接交往才逐步转向间接交往。这种转向并非一蹴而就的,也不是在某个时期彻底完成了的,因为直接交往和间接交往经常交替进行,只不过人们越来越多转向间接交往。诚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一切对于后来时代来说是偶然的东西,对于先前时代来说则相反,亦即在先前时代所传下来的各种因素中的偶然的东西,是与生产力发展的一定水平相适应的交往形式。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关系就是交往形式与个人的行动或活动的关系。”[1]123在这个重要论述中,马克思恩格斯阐明了交往形式的历史继承性,也阐明了交往形式和生产力之间的内在联系。正像直接交往和网络交往那样,它们都是人们的交往形式。随着互联网的出现,以此为基础建立的数字信息交往、电子邮件交往、视频电话交往等“网络交往”则反映了先进生产力水平的交往形式。网络交往是以网络、信息为媒介的间接交往,它对直接交往形成了超越与提升。其“超越性”在于它对人们的直接交往的时间节点和空间位置的超越,人们不必在约定的时间节点和空间位置开展交往,而能够在任何时间节点和空间位置进行约定其对话和交往。其“提升性”在于它对人们的直接交往的感性直观性的提升,人们不必固守传统的话语、直观的形象和局限的路径,而能够设置不同于现场的背景、色彩、配音,利用不同的符号、材料和话语开展交往。这就是说,网络交往因其具有的灵活性、丰富性而超越直接交往,体现了它存在的历史必然性和现实优越性。

(三)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发挥重大世界效应

全球公共产品是一个国家的硬实力和软实力的集中体现,也是一个国家的形象媒介、文化媒介。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打造了包括乌镇互联网大会、北京世界政党大会、北京园博会、上海进博会、海口消博会、中国疫苗等在内的一系列全球公共产品,构成了一个根基深、多维度、实力强、影响大的全球公共产品供给体系。

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具有根基深的特点。这个根基是中国5000多年文明的根本与血脉,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2]155,它“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提供了丰厚滋养。”[2]164在中国打造的系列全球公共产品中,乌镇互联网大会体现了“和合和平,天下为公”的社会理想,北京世界政党大会体现了“以和为贵,包容共生”的和谐思想,北京的园博会体现了“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发展境界,上海的进博会体现了“海纳百川,知行合一”的行动风范,海口的消博会体现了“自强不息,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中国维和部队参与世界维和体现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气概,“博鳌论坛”“上合组织”体现了“平等互信、文明互鉴、共赢互助”的时代精神,中国疫苗支持世界抗疫体现了“厚德载物,同心戮力”的伦理精神。毫无疑问,这些现实深刻表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软实力。

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具有多维度的特点。全球公共产品的基本功能是服务于此在世界的不同国家、地区和民族的发展需要。无论是互联网大会、世界政党大会、“博鳌论坛”“上合组织”,它们作为国际公共产品,面向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面向发达国家的欠发达地区,面向发展中国家的发达地区,也面向不同领域的利益主体。正像中国的大门向世界开放一样,上述由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向世贸组织、金砖国家、20国集团、RCEP、非盟开放,也向不同领域、不同需求的利益主体开放。这种开放是复合型、多扇面的开放,体现了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的广泛适应性。分布于中国东西南北方的进博会、消博会、交易会、园博会,把中国与世界的经济交往、文化交流、文明互鉴紧密联结起来,使之满足多层次交往群体的生存与发展需要,体现了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的世界共享性。

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具有实力强的特点。全球公共产品的科技含量大、文化实力强是其基本特点。乌镇的互联网大会、北京的世界政党大会、北京的园博会、上海的进博会、海口的消博会、广州的广交会、中国的维和部队、中国疫苗,等等,这些由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植根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具有厚实的文化底蕴;这些全球公共产品奠基于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积累的科技生产力,具有广博的物质基础;这些全球公共产品服务于日新月异又变化多端的现实需求,具有与时俱进的创新元素。最根本的是,这些全球公共产品与中国的和平崛起、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事业融汇在一起,形成改变世界的磅礴力量。

中国打造的全球公共产品具有影响大的特点。并非所有全球公共产品都具有影响大而好的特点,正像超限印制而流滥成灾的美元、四处游弋“秀肌肉”而展示霸权的美国航母,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不会认同其带来“美好”价值。而由中国打造的互联网大会、世界政党大会、“园博会”“进博会”“消博会”“广交会”,又和中国推动实施的“一带一路”倡议互相呼应、相融相契,成为中国与爱好和平发展的国家与地区构建共担共享、共生共赢的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平台、主要媒介和关键支撑。这些全球公共产品与“一带一路”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促进、相互支撑的关系。从国内层面来看,这些全球公共产品是中国土壤生产的“优特产”、中国人民创造的“代表作”,也是中华民族奉献给世界的“国宾礼”。从世界层面来看,这些全球公共产品是诠释“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3]194之“国之大者”的本质元素,是构建互学互鉴好朋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因子,因此具有世界性影响。

总之,近年来,世界经济贸易格局和政治文化交流格局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致媒介交往的时间顺序和空间秩序也改变了,这些改变引发交往媒介变迁升级,那些由中国打造的作为交往媒介的全球公共产品坚定走向世界,为世界普遍欢迎,获得广泛认同,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持续发挥重大作用,推动媒介交往走向更高层面的融合发展,并成为一种必然趋势。

二、正确把握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的总体结构

处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之中,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着力办好中国自己的事情。在推动全面建设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把媒介交往生活的“快递化”、媒介交流休闲的“便利化”、媒介交易行为的“网络化”、媒介交通行动的“高速化”统一起来,与稳健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相对接,建构形成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

(一)媒介交往的“快递化”是感性生活实践的提升

当下,生活的“快递化”和快递的“生活化”是一种具有时尚性、必然性特征的交往现实。“快”与“慢”相对,在“快”与“慢”的对比中显现了时间的此在性、社会性和价值性。交往主体何以体现存在,就在收发“快递”之中。收发“快递”必然借助于中介公司、物流媒介,“快递”在被收取、运输、发送过程中改变其空间存在,也创造新的时间价值。“快递”,从物品本身来看,它是被快速运输、传送的商品;从社会时间来看,它是节约时间、节省中间成本、节制耗费的交易或交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快递”是商品化的商品,是价值化的价值,是自由时间的内化,是特定空间的压缩,也是生活距离的简约。这样一来,就出现如下现象:一是“快递”交易要付费,快件包装内部本身是商品,“快递”被建构为双重性的商品。二是商家和买家在平台的交易形成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商家和买家分别与快递公司这个中介发生双向交易关系,快递服务费无论是到付还是现付,作为媒介共同体的商家、买家与快递公司都获得价值增值,那就是商家快速销货提高资金周转率、买家快捷收货提高消费效率、快递公司飞快送货提高市场占有率,形成多维性的价值。三是“快递”即快件本身,不再是一个“商品”或“符号”,而是媒介交往主体的自由的象征,也是主体性自由的实现,因为商家和买家的交易为快递公司创造了新的交易、无穷多交易的可能,借助“快递”这个交往媒介,快递公司为商家节省了流通资本,为买家节省了生活时间,从而造成更多的自由空间和自由时间,这就形成自由性的时间。四是商家可能存在于东西南北某一方,也可能存在于买家身边某个角落,商家可以利用“快递”本身所特有的媒介成分而使之被配置在最合适的空间,以利于买家快速获得商品,这就打造了媒介交往的合理性空间。“媒介化生存凭借对交往空间的拓展,推动交往空间的位移、繁殖、融合和交往理性的空间延展,解构与重构着共同体的交往空间。”[4]五是“快递”如同快餐与快餐常用“快递”互相契合,被人们当作休闲生活的内容,这就形成休闲性的生活。那些处于休闲生活的个体主体打造了新时代的世界历史性存在,这种“各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1]87应当说,形成交往生活的“快递化”和快递交往的“生活化”相融合这样一种媒介交往生活,就是与新时代直接相联系的世界历史性的生活。

(二)媒介交流的“便利化”是休闲生活质量的提升

媒介是共享性的中介、载体,交流是思想性的对话、理解,休闲是文化性的休息、赋闲。把它们接合起来,“媒介交流休闲”是指交往主体利用共享性的中介、载体与他者开展思想性的对话、理解,获得文化性的休息、赋闲。进入新时代,媒介交流休闲呈现“便利化”的特征。一是交往媒介的智能化提高了媒介交往的简便性。“共享单车”是智能化的交往媒介,它与智能手机相融接。交往主体使用手机扫描单车上的二维码,登记注册并缴付押金,之后即可自由使用单车。在使用这类单车过程中,交往主体分享着共享单车公司提供的物质便利,也分享着社会主义建设的先进理念。尤其重要的是,交往主体以“共享单车”为媒介,在获得物质便利和植入先进理念之同时,也展示“共享单车”的外观形象,传播它的便利特性,增加它的价值内涵。随着越来越多人使用这类单车,作为资本媒介的单车的增值比率越大,媒介交往主体间共享的交流意义也越大。二是交流手段的多样化提高了媒介交往的自由性。在媒介交往中,物质媒介交流是基础,情感媒介交流是纽带,信息媒介交流是主导,思想媒介交流是核心。这种现实具体表现为物质交流和人文交流双向对接,信息交流和思想交流同步发力。它不仅显见了媒介交流手段的多样性、丰富性,也诠释了媒介交往的自主性、自由性。因为被主体娴熟使用的手机、摄像机、录音笔、移动电脑,等等,是由主体所掌握的物质媒介。交往主体间流露或表达的不同情感是主体自然本性的展现。交往主体间发出的信息媒介是主体可以把捉和理解的资料内容。构筑于上述物质媒介、情感媒介、信息媒介的基础上,交往主体守护的内在的思想媒介成为其支撑和推进媒介交往的核心力量。三是休闲内容的数字化提高了媒介交往的生动性。文化休闲是当下媒介交往中的重要内容,也是拓展媒介交往的文化维度。交往主体发送问候短信或祝福图片,转发新闻信息或视频链接,推荐有关阅读、参会、购物的二维码,提供现场考察调研的共享位置,分享拍摄获得的风景或美食,以视频方式去对话交流,去描述社会热点、理论焦点,等等,都构成数字化文化休闲的基本样式。重要的问题在于,这种休闲颠覆了以食住行用为主要内容的休闲方式,也超越了传统型的旅游、度假、养老那样的赋闲样式,形成了以智能手机、移动电脑、共享自行车、新能源汽车、高速公路、高速铁路为物质媒介,以网联、银联、物联、区块链为技术媒介,以视频、游戏、短信、红包、图像、语音为信息媒介的休闲样态,这种休闲样态可以被随意组合、分延、重构,成为适合主体个性、适宜交流对话、适应社会情境的媒介休闲样态。

(三)媒介交易的“网络化”是传统交易行为的提升

“交易”是交往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是互主体或多极主体之间互通有无的交往行为。“交易”存在现实的线下交易和在线的网络交易。“网络交易”即是网络化的交易行为。网络交易可以是无代价的,即免付费的交易,也可以是有代价的,即付费的交易。在媒介交往过程中,绝大多数交易属于有代价的交易,即需要以网络媒介方式支付价款的交易。正是这类交易给交往主体带来极大的自由性。具体体现在:一是网络交易的即时性、随时性。交往主体能够借助网络媒介完成极速交易或因退货而申请极速退款。这种交易的即时性、随时性,从交往主体层面来看,它体现为主体不用排队等候付款而节约生活时间,不必到市场现场去拥挤空间而节省空间,不需开车或步行前往市场实体而消减距离,因而可以减少主体的体力消耗和精力磨损。从社会工程层面来看,它体现为社会建构、能量创造的无限化。每一个成熟、理性的交往主体都可以在网上进行即时、随时交易,每一次成功、合理的交易都有利于社会建构,也有利于能量创造。即便是交易主体间发生退货和相应退款行为,也是一种否定性的社会建构,其能量创造会从交易主体的一方向另一方转移、积聚,比如商家积极检视交易行为短板,进而改进服务质量,提升营销能力,实现下一次或下一阶段业绩的跃升。二是网络交易的寄存性、延后性。交往主体对交易商品不够放心、不完全满意,可以把商品收藏、暂存,也可以延时交易,当然还可以放弃交易。这种外在于身体、内在于精神、远离交易地点的网络交易是媒介交往自由主体性的新的拓展和实现。这是因为,“外在于身体”的网络交易意味着这种交易是隐身性的。“内在于精神”的网络交易意味着这种交易是自由筹划的。“远离交易地点”的网络交易意味着这种交易是低成本的。具有这些特点的网络交易衔接着网络支付环节。网络支付即是在线支付,“支付”的前提是交往主体绑定自己实名注册的银行卡及其账号。随着各类电子货币、数字APP被开发出来,“网络化”的交往就并非只是国内交往的元素,它往往溢出于国内边界而走向世界不同角落。以网络支付为媒介的便捷交易虽然只是网络化交往的一个层面,但是,从个体主体、组织主体到国家主体,以网络为媒介开展的国际交往已经日趋普遍化,国际交往的国内化和国内交往的国际化及其融合随之成为常态化现象。近年来,多种多样的交往软件被运用于网络交往过程之中,线下的直接交往更多被在线的网络交往所取代或覆盖。这就必然引起交往媒介的变革,并引发媒体的创新与融合,以致人们参与项目策划、新闻采编、信息宣传、节目收视、安全监管和意见反馈等交往环节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也空前被调动起来,使媒介交往的自由主体性得到充分发挥。

(四)媒介交通的“高速化”是日常行动自由的提升

交往媒介是交往主体为实现交往目标所依借和运用的物质媒介和精神媒介。“媒介的在场不仅使得现实的不在场以及传播者的不在场成为可能,而且使得现实与传播者同时不在场也成为可能。”[5]7“高铁”就是这样一种既在场又出场的交往媒介。它是中国走向世界的亮丽名片,也是高速化的交通行动媒介。作为在场的物质媒介,“高铁”是一种使远距离之外的交往主体快速实现交往目标的交通媒介;作为出场的精神媒介,“高铁”是一种灵活改变交往主体的存在方式的价值中介。中国“高铁”不同于过去的普通火车、长途大巴、客轮渡轮,也不同于需要人们长时间为之等候的飞机。它具有技术设计高端、铁轨质量要求高、安全保障条件高、整体服务水平高等特点[6]。它的出现,使人们的交往从塞车型的“停滞时代”进入到畅通型的“高速时代”,使人们的出行不再受制于效率低、耗时长的交往媒介,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多向度的时效选择、多维度的价值选择。正是在这样一个与时俱进的蕴含着新的精神元素的交往媒介中,一种新的交往方式被构建出来。诚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个人相互交往的不同的条件,“起初是自主活动的条件,后来却变成了它的桎梏,它们在整个历史发展过程中构成一个有联系的交往形式的序列,交往形式的联系就在于:已成为桎梏的旧交往形式被适应于比较发达的生产力,因而也适应于进步的个人自主活动方式的新交往形式所代替;新的交往形式又会成为桎梏,然后又为别的交往形式所代替。”[1]123-124可见,与发达的生产力相适应的高铁、高速公路已成为高速率的现代化交通媒介,它们在代替那些低速率的交通媒介的过程中,也成为个人更进步、更自由、更自主的日常活动方式。

总之,新时代媒介交往生活的“快递化”、媒介交流休闲的“便利化”、媒介交易行为的“网络化”、媒介交通行动的“高速化”,它们相应对感性生活实践、休闲生活质量、传统交易行为、日常行动自由产生重要的提升作用。这是中国社会走向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的客观现实,是中国人走向全面自由发展的必然态势,也是中华民族自由主体性的自觉生成。正确把握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的总体结构,对于健全完善中国社会和中国人民的媒介交往实践具有重大意义。

三、健全完善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的重大意义

进入新时代新阶段,推进媒介交往生活从“快递化”走向“精准化”,推进媒介交流休闲从“便利化”走向“文雅化”,推进媒介交易行为从“网络化”走向“数字化”,推进媒介交通行动从“高速化”走向“安全化”,这种不断健全完善的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实践的必然结果,是中国现代化社会治理的合理结晶,也是遵循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指导,推进中国人全面自由发展的重要方式。因此,健全完善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具有多个层面的意义。

(一)健全完善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促进交往媒介向更高质量跃迁

“中国特色媒介交往”意指中国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开辟与自然、社会、他者乃至外太空进行交往的新渠道、新方式,开创具有中华民族特色、中国文化底蕴、中国人精神气质的交往新境界。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的科技与建设成就。从可燃冰开采与核能供暖推广,舰载机研制成功与山东舰、福建舰入列,“蛟龙”和“奋斗者号”实现深海探潜,量子通讯与北斗系统布网完成,铁基超导技术与中国高铁稳健发展,大兴机场与919飞机完美匹配,到“国之重器”促进港珠澳大桥、福平大桥建成通车,“嫦娥五号”登月取壤成功,“天问一号”探索火星顺利推进,中国空间站的稳步建设,等等,都说明以发达的高技术为基础的交往媒介实现了高质量飞跃。诚如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的:“全部问题只在于从现存的现实关系出发来说明”[1]95。正是发达的交往媒介被整体性地建立起来,广泛地应用于主体际交往空间,实现了人与社会、国家之间更紧密的交往、合作和发展,拓展了中国人与自然巨系统、星际空间的交往探索的范围与深度,推动了党和国家事业发生历史性变革。因此,建立在发达交往媒介基础上形成的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是新时代的现实交往关系的本质表现。

(二)健全完善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促进自由主体性大范围实现

进入新时代,媒介交往被赋予了更高的自由,自由主体性是当代媒介交往的根本特征。一个国家和社会的体制机制协调、创新环境优越、营商环境公平、法治环境安全,乃至人文环境和谐,是媒介交往实现其自由性的重要保障,是交往主体获得自由、伸张自由和发挥自由的外在条件,而诸多带上了中国人的理想、目的的“中国特色”的交往媒介在其被广泛使用、完成媒介交往实践的过程中把人的自由自主性生产、传达出来,并使之成为交往主体能够把握和掌控的现实或成果。换言之,发达的交往媒介在其被使用于交往实践的过程中能够帮助交往主体消除物性的外在性、自在性,消除来自时间限制、距离长远可能带来的交往障碍,乃至消除外在的不利或不适条件可能给交往主体带来的不良感受。从发达媒介的功能来说,体现了“物任其性”的作用;从使用媒介的主体来说,体现了“顺天循道”的机理。问题就在于,交往媒介的“物任其性”与交往主体的“顺天循道”如何能够对接起来、融合一致?杨国荣对此问题提供了一个严密的哲学论证。在他看来,交往主体通过劳动和实践,化“天之天”为“人之天”,化“自在之物”为“为我之物”,使物的“外在目的”服务于人的“内在目的”,也使人的“内在需要”转变为“创造性变革”,同时把“否定的趋向”和“肯定的定势”融合起来,不断扬弃“存在的分离”[7],从而实现人的自由。在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中,交往主体应用发达的交往媒介,开展具体的劳动实践和媒介交往,推动“外在”与“内在”、“个我”与“他我”、“此在”与“他者”、“手段”与“目的”、“自觉”与“自然”的统一和融合,在媒介交往过程中确证现实存在与理想向往的统一,在运用交往媒介中见证“物任其性”与“顺天循道”的统一,从而彰显人的自由主体性。

(三)健全完善中国特色媒介交往范型促进人民至上原则全面贯彻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原则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本质宗旨,是中国共产党的原生初心与崇高使命,是落实以人为本原则的具体化、精细化。坚持发展为了人民、服务人民、成就人民,体现在让人民共享发展成果、获得优越制度保障、利用高质量交往媒介。全面深入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原则是新发展理念的价值旨趣,也是新时代媒介交往的必然趋势。人们开始向往并逐步实现“快捷”而“精准”的媒介交往生活,“便利”而“文雅”的媒介交流休闲,“高速”而“安全”的媒介交通行动,“网络化”“数字化”的媒介交易行为,这种不断健全、完善和发展的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具有“由内而外”和“由外而内”这两个维度的文化融合创新意义。一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个基础上,依借发达的交往媒介把中国的脱贫攻坚、过好日子、惠及民生的实践推向乡村全面振兴,实现以人为本、民生至上精神的整体性贯彻。这是共建共享的“天下一家”中华文化观的创新性发挥。依借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共建共享”的理念走向世界,并外化为世界和平发展的新精神。二是在建设“一带一路”过程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人类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等等,这是共荣共生的“天下大同”中华发展观的创造性发展。依借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共荣共生”的理念反哺中国,并内化为中国创新发展的新能量。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我们应该将亚太经合组织打造成推动一体化的制度平台,加强经验交流的政策平台,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开放平台,深化经济技术合作的发展平台,推进互联互通的联接平台。”[8]454应当说,聚焦于提高民生发展质量、服务于全面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的媒介交往范型与构建互信包容、合作共赢的亚太伙伴关系,与打造内外交修、开放合作、和平发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相互促进、有机发展的历史过程。

总之,推进媒介交往生活从“快递化”走向“精准化”,媒介交流休闲从“便利化”走向“文雅化”,媒介交易行为从“网络化”走向“数字化”,媒介交通行动从“高速化”走向“安全化”,这是推动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走向健全完善的基本路径,是贯彻共建共享理念,对接“十四五”规划,呼应建立国内经济大循环发展格局的必然选择,也是践行共荣共生理念,弘扬世界大同精神,构建国内国际经济双循环发展新格局的必然选择。由此可以说,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范型体现了从建设社会主义到走向共产主义的实践轨迹。这个现实印证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论断:“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1]87随着以发达的高技术为基础的交往媒介不断向高质量跃迁,以自由的主体性为特征的媒介交往成为普遍现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原则得到全面贯彻,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趋向现实的中国特色的媒介交往必将广泛而深入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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