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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理论意涵、认知结构与当代启示
——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为中心的考察

2023-05-13赵太平姜晓静

济宁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共同富裕物质精神

赵太平 姜晓静

(安徽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马鞍山 243000)

“精神生产”是与物质生产相对的概念范畴,是指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精神生产”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9。《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以下简称《形态》)是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两大重要文本,科学地揭示了“精神生产”的理论意涵与认知结构。回溯《手稿》和《形态》中“精神生产”的基本内容,可以发现这一理论对新时代实现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贫困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2]23“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提出的科学理论,其在理论层面创新了“共同富裕”理论,在实践层面更加注重实现人民的“精神富有”。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既解答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理论的起点问题,也为“如何实现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了实践遵循。为此,需要科学把握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为实现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理论支撑。

一、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理论意涵

在批判黑格尔等人的精神哲学理论以及古典经济学流派的精神生产理论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首次将“精神生产”置于历史唯物主义框架之下,在理论层面形成了精神交往与物质活动相结合的话语研究体系。就《手稿》和《形态》两本著作而言,马克思恩格斯对“精神生产”的理论解读、方法初探已经形成一定体系,推动了这一理论研究的发展。

(一)“精神生产”的科学内涵

在《手稿》和《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对“精神生产”进行了深度的思考。在这一阶段,其“精神生产”思想的完整形态呼之欲出,他们对“精神生产”从内部构成和基本特征方面进行了概述。

第一,“精神生产”具有明晰的构成。作为“非常有意义”的活动,人类社会的“精神生产”满足实践论的合理规定,有着明确的主体力量、合理的客观环境以及科学的运行规律。就主体力量而言,在完成由“单个的人”“抽象的人”到“社会的人”“现实的人”“历史的人”的转变过程中,实践中的人类所积攒的群体性力量提供了“精神生产”的强大动力。就客观环境而言,在由人参与的社会活动中,自然界、人类社会以及人的本身构成了“精神生产”的实践“场域”,这三者间紧密依存的状态能够激发不同社会形态下“精神生产力”的最大效益。就运行规律而言,马克思明确了“精神生产”的发展规律,即“精神生产”不是脱离于现实生活的“意识生产”,其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正是人类的物质活动。

第二,“精神生产”具有鲜明的特征。由于“物质生产”的作用、人类实践活动的影响以及社会历史的变迁,“精神生产”逐步演化出自觉性、创造性、阶级性与发展性等基本特征。一是自觉性特征。“精神生产”有别于“生命活动”[3]34,在实践层面指向了自由自觉的感性活动,能够有目的、有意识地创造出一定产品。二是创造性特征。“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4]96,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人类通过对主观世界的改造形成了一系列规律、理念反作用于客观世界,这种能动的实践活动便是“精神生产”创造性的鲜明体现。三是阶级性特征。从历史维度来看,人所从事的“精神生产”必然会继承前一种社会形态的历史成果,封建社会继承了奴隶社会的文化精髓,资本主义社会又转化了封建社会的有益成果。在“继承”“转化”的过程中,特权阶级不断生产出有利于自身统治的精神产品,从而使得“精神生产”在一定意义上阶级化了。四是发展性特征。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民族文化融入世界文化乃是一个必然趋势,“表现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形而上学等的语言中的精神生产”也必然与世界活动相联系[5]29。

(二)“精神生产”的发展形态

在《形态》与《手稿》中,马克思恩格斯分别从生产劳动、社会分工等视角揭示了“精神生产”的形成过程与历史形态。他们认为,通过劳动的不断发展,在“人的意识分化”到“产业的分化”再到“社会的进化”的过程中,“精神生产”的社会影响不断从“人的意识”延伸到“制度的更迭”,逐步形成了个体、社会与历史形态。

在“意识分化”过程中,“精神生产”的个体形态趋于“高级”。诚然,无论在何种社会形态下,生存始终是人们面对的首要问题,而物质生产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从“如何生存”到“如何更好地生存”,一切活动都归因于物质生产,其中也包括人的“精神生产”。具体而言,借由“物质生产”,人的意识逐渐摆脱懵懂、未开化的状态,逐渐产生了一些能够反映日常生产劳作的绘画、习俗等,这是初等形态的“精神生产”。伴随着语言的出现,人的自我意识、表达能力不断提升,人的意识与“畜群意识”分化开来并逐步“高级”化,其个体形态也趋于完善。

在“产业分化”的进程中,“独立”的社会形态成为“精神生产”的真正实践形态,并塑造、推动着个人、历史形态。“手工业的出现带动了城市与乡村的分离,也是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最大的一次分工”[6]556。所谓的依赖与独立,很大程度上指的是“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分化。本质上,这种分化基于社会分工的扩大、产业的分离(农业和手工业的分离、商品和生产的分离)以及社会需求的多样化。专门从事“精神生产”的群体的出现、社会精神文化产品的丰富,为“精神生产”以相对独立的形态存在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也推动了“精神生产”历史形态的形成、发展。

在“社会进化”的过程中,“民主”的形态是共产主义社会“精神生产”的“合理属性”,其宣告了“专制”形态的灭亡。根据前文的分析,社会分工推动着所有制形式的变化,城乡的分离推动了“部落制向国家的过渡”[6]556。无论是奴隶制度、封建制度,还是资本主义制度,“精神生产”更多是统治者进行思想控制的武器。尤其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掌握了“精神生产”所需的各种资料,生产者为此不得不依附于资本家,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精神生产”的专制属性。然而,共产主义社会下的“精神生产”具有生产的全民参与性、生产资料的全面共有性以及生产关系的平等自由性,这从根本上揭示了“精神生产”民主形态的本质内涵。

(三)“精神生产”的社会功能

精神生产既是人类社会特有的生产形式,也是人类在从事社会生产活动过程中展现自我价值的特殊方式[7]91。因此,“精神生产”的形成、发展受具体社会形态的制约,在与人类其他社会性活动产生必然联系的过程中,其社会功能也不断彰显。

从个体功能来看,建立在物质生产基础上的“精神生产”满足了人的“精神需要”。“需要”是人类通过社会实践内化出的实现自身成长的本性,包括“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人与动物的“物质需要”的本质区别在于是否有意识的支撑,即意识能否影响、革新物质生产的形式与样态。人是社会的人、现实的人,具备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需要。人的社会“交往”行为既形成了人的双重需求,提供“精神需求”诞生的现实感召;又演化出相互促进、并突显“精神需要”重要地位的发展趋势。概括而言,人的“交往”活动形成人的思维意识,人的思想意识激发人的“精神生产”,人的“精神生产”又满足着人的精神需要。上述过程的循环往复,在个体思维层面,能增强个体的能动意识,不断提高个体的文化素养;在个体能力层面,精神产品的富有化、精神文化辐射范围的扩大化、精神生产的独立化、精神资源的共享化,有效培育了人民的“精神生产”能力。

从社会功能来看,“精神生产”推动了整个社会制度、国家形态的变革与促进。纵观整个人类历史,社会制度与国家形态总体上呈现“亦步亦趋”的发展态势,而思想的发展、精神的生产始终贯穿于社会制度、国家形态的革新之中,这是人类历史发展的真实写照。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思想对社会和国家的作用形式虽有不同,但在实践表达上呈现着两种功能。一是社会制度、国家形态不稳定时的变革功能。“意识形态的斗争就是社会革命的附带形式”[6]567,动乱社会中的“精神生产”既为新阶级推翻旧统治阶级寻求出革命真理,又为新旧阶级的分化提供了合理的道德说教,便于统治阶级的更新换代。二是社会制度、国家形态稳定时的促进功能。在这个阶段,“精神生产”所产出的一系列规章条例、思想艺术、法律文学等,为思想落后的社会阶层提供冲破理论藩篱的契机,以新观念洗涤他们的世界观,形成统一的社会意识形态,有利于政权的稳定;还能为物质生产提供充足的精神动力,有利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革新。

二、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认知结构

深入把握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精髓,需要全面剖析这一思想的认知结构。在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精神生产”的直接前提是“物质生产”,主体力量是“现实的人”,现实羁绊是“异化劳动”与“精神贫困”,最终归宿是“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

(一)“物质生产”是“精神生产”的直接前提

在对“精神”“精神生产”“精神需要”等理论的阐发过程中,马克思逐渐认识到“精神生产”的实现是有条件的,他强调“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证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8]154。社会分工使得人类活动分化为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两大类,但从这里可以窥探出马克思也强调“物质生活”与“精神生产”之间存在着辩证关系。

第一,“精神生产”难以彻底摆脱“物质生产”的桎梏。基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指出人的精神始终处于“非纯粹”“非天然”状态,“受到物质的‘纠缠’”[6]533;“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9]597。概括而言,物质生产水平决定了精神生活的发展高度。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的“自由时间”能够“给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而这种“真正的自由”更多体现在人们以饱满的“精神需求”实现自我的“精神自由”。物质的生产方式也影响了人们的精神状态。“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6]520,多样化的物质生产方式能够升华个人、社会的精神状态,改造人们的精神生活,使得人们在物质生产活动中不断构建“意义的精神世界”[10]18。

第二,“精神生产”反作用于“物质生产”。“精神生产”的社会功能是生产足够多的激发人的精神潜能、提升精神生活水平的非实体性产品,如文学艺术、道德思想以及科学理论等。值得注意的是,最大限度地激发这种社会功能的是“精神生产”的实践使命。在完成从非实体性精神产品向实体性精神产品转变的过程中,“精神生产”在一定的条件下转化为推动“物质生产”的有效力量,这便是反作用力的鲜明体现。

(二)“现实的人”是“精神生产”的主体力量

在马克思恩格斯之前,黑格尔、费尔巴哈等人对“精神生产”“精神需要”的主体构成进行了不同的阐发。基于物质世界的本原是“绝对精神”或者“绝对理念”这一客观唯心主义立场,黑格尔将“精神生产”的主体推离出现实领域,他认为“精神生产”本质意义上的主体是“绝对精神”,其发展、异化过程就是“精神生产”的完成过程。与黑格尔的观点相反,费尔巴哈从唯物主义立场出发,强调了“精神生产”的主体是“人”。然而,他的这个“人”更多的是抽象概念,是仅在感性范围内的“现实的人”“单个的人”以及“肉体的人”,即人只是“感性的对象”[11]22。可以看出,无论是黑格尔还是费尔巴哈,都未能充分结合社会历史的发展来讨论“精神生产”的主体。

马克思恩格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出发,批判了“精神生产”的“无主体”或者“抽象主体”理论,认为“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11]30,即“现实的人”是“精神生产”的主体力量。一方面,“精神生产”是人类实践活动的产物。马克思从人与实践的关系出发,强调“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影响才进行真正的生产”[12]53。与动物单一的、本能的“生存活动”不同,现实的人能够依据社会实践的需要,将精神产品的生产与传播环节进行细化、分解,以符合社会发展的精神产品去实现“真正的生产”。另一方面,人的“精神生产”具有能动性、目的性与相对性。“人懂得按照任何一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6]163。在这里,马克思强调了“现实的人”“具体的人”能够依托“内在的尺度”和“外在的需求”,进行有计划、有目的的精神生产,从而使自己始终处于主导地位。同时,人又是“历史的人”,人的实践活动受到一定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所进行的“精神生产”亦具有一定的相对性。

(三)“异化劳动”“精神贫困”是“精神生产”的现实羁绊

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人民的“精神贫困”“异化劳动”与“资本主义”息息相关。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虽然“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9]36,但“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13]871。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以资本盘剥雇佣劳动力为主要特点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其扩大再生产的过程中,逐步暴露出资本主义制度的“逐利性”与“野蛮性”,进而使得“异化”成为资本主义文明的“内在属性”,也限制了精神文化的发展。

第一,“劳动异化”造成人们“精神贫困”。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年代是科学技术快速发展、资本主义财富快速增值的年代,但这种“时代属性”并没有减少劳动者的劳动时间,反而使得劳动者在本该节省下来的时间里继续为资产阶级生产物质财富。这就使得劳动者落入“自由时间的压缩—劳动收入的锐减—物质生活贫困”的陷阱中,即“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8]51。这里所说的“人的世界”也包含劳动者的精神世界。然而,劳动者的“物质贫困”使得他们无法获得促进自身发展的“精神财富”,造成了“精神贫困”,产生了“精神异化”。

第二,“劳动异化”“精神贫困”催生了具有阶级性的“精神生产”。在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资产阶级压缩了劳动者的“自由时间”,将其变为机器甚至是机器的奴隶,抑制了劳动者以充足“自由时间”换取自身“全面发展”的美好愿望。同时,资产阶级在贫富差距巨大的社会结构中,牢牢把控了精神产品的生产、传播渠道,文学、艺术、法律等精神生产都烙上了浓厚的阶级属性,为资产阶级服务。

(四)“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是“精神生产”的最终归宿

对“精神生产”进行科学阐释和批判资本主义的“精神异化”,并非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全部内容。从本质上说,马克思主义所要实现的“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终极目标,既包括了自由的“精神生产”,又强调了借助精神解放、理性的精神活动来实现高度发达的共产主义和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发展”。因此,对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构建物质与精神和谐发展的实践预演,是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精华所在。

《形态》与《手稿》,对“精神生产”如何进行展开了一系列的论述,如“人们的想象、思维、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行动的直接产物”[6]524。具体而言,论述主要关注两方面:一方面,社会化大生产奠定“精神生产”的物质基础。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个人精神财富与其物质财富的多寡具有鲜明的正向性,精神生产取决于物质生产。只有大规模的、机器化的社会生产,才能为充足精神财富的出现提供现实可能。另一方面,阶级革命创造“精神生产”的社会环境。由于资产阶级的“逐利性”,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的物质生产造成资本的过度集中,进而引发因贫富差距过大而导致的“精神贫困”。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强调“没有对抗就没有进步”[14]104。想要彻底摆脱资本主义制度的桎梏、实现物质和精神的良性发展、协调互促,只有以全新的、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追求自由解放的革命形式,建立起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社会新形态和文明新模式。这样才能推动人类由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这既是共产主义文明的实践指向,也是实现自由“精神生产”的必然要求。

三、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当代启示

《形态》和《手稿》是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走向成熟的标志性著作。马克思恩格斯基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站在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立场上,使得“精神生产”理论冲破资本主义“精神异化”的藩篱,成为具有科学性、实践性的哲学命题。这一科学理论对新时代实现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我们必须不断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升人民的文化自觉、繁荣社会主义文化以及缩小文化发展的空间差距,才能实现真正的“精神富裕”。

(一)实现“物质富裕”,奠定“精神富裕”的经济基础

作为共同富裕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理论具有系统性与科学性特征,推动这一理论落地见效的实践必须是整体性、全面性的,而不能仅限于文化层面。从“精神生产”理论和社会发展实践来看,实现精神生活共同富裕需要不断推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增强个体的经济实力,夯实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财富根基[15]42。

第一,以发达的生产力,推动经济社会的整体发展。实现“物质富裕”,需要正视人民群众的美好物质生活需求,以科技创新为纽带,提升生产能力;还要完善高质量经济发展模式,增强人民的经济能力。在此基础上,国家需要不断优化收入分配结构,实现“劳动正义”与“收入分配正义”,补齐人民物质生活的短板;还要协调区域间、城乡间的经济发展,以减少因“物质生产的不均衡”导致的“精神生产的不平衡”,为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奠定物质基础。

第二,以普惠的民生福祉,改善人民的生活质量。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包含了“共同”与“富裕”两方面内涵,强调全体人民共享社会发展成果。其本质属性为人民性,价值旨归为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此,国家应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经济能力,既要大力实施就业优先战略,实现高质量就业,提升人民的满足感;又要持续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增强人民的风险抵抗力,使之获得充足的安全感;还要深入开展健康中国战略,实现健康、绿色、文明的经济生活方式,进一步激发人民的生活热情,以真正的“物质富裕”推进“精神富裕”。

(二)培育文化自觉,提升人民的文化能力

“精神生产”是人在思想、意识领域进行的“高级”生产,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关键指标之一。离开了人,“精神生产”无法独立存在。因此,培育人的文化自觉、提升人的文化发展能力,成为实现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关键之所在。

第一,增强人民的文化理论能力。加强意识形态建设意义重大[2]43。国家应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发挥新时代党的治国理政理念、“四史”理论的思想引领功能,以良好的文化氛围引导人民树立正确的文化价值观,提升人民的道德水平。同时,深入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爱国”“文明”等价值元素融入社会思想教育体系,培育公民的爱祖国、爱社会主义信念;将“敬业”“诚信”与“友善”等理念融入家庭思想教育体系,实现家庭美德与个人品德的发展。还要加大中华优秀文化、红色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思想教育,让人民群众在浓厚的思想氛围中深刻领悟文化自信、文化自觉的强大力量。

第二,提升人民的文化生产能力。要实现文化领域的全民参与、全面生产,必须充分调动人民群众参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主动性。在宏观层面,政府要加强极引导,制定政策保障人民广泛参与文化建设的权利,激发人民磅礴的文化生产能力,汲取人民不竭的文化生产智慧。在微观层面,文化机构要广泛开展文化建设成果的展示活动,集中举办先进文化的交流活动,以活跃的文化氛围、充沛的文化资源筑牢人民群众的文化创新意识,提升其创新能力。

(三)繁荣社会主义文化,丰富人民的精神世界

“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必须抓好文化建设,增加社会的精神文化财富”[16]315。作为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径,高质量的文化供给、多样化的文化产品能够培育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沃土”[17]25。以社会主义文化的繁荣发展推动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需要从以下方面入手:

第一,健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国家应加快推进各类各级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创新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一方面,要融入“现代化”,加强智慧化设施的建设力度,以高品质的精神文化资源、强有力的服务体系,搭建覆盖范围广的公共文化服务平台和数字化文化推广平台。另一方面,要彰显“健康化”,加强网络文化建设,营造积极健康、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以丰富的网络文化资源破除文化传输的“壁垒”,为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充足的文化供给。

第二,加强文化产业的创新发展。“人民至上”的思想应贯穿文化建设全过程,文化工作者要从人民群众的实际生活中获取创作素材,在与人民群众交流的过程中汲取创作资源,让人民成为文化创作的“主导者”、文化产品的“生产者”,确保优质文化产品的持续性输出。同时,新时代文创产业的发展需盘活互联网资源,推动“互联网+”技术与文化的创新融合,如借助“3D模拟技术”和“VR虚拟技术”搭建文化发展的新平台,以推动文化产业的供给侧改革[18]151。

第三,增强文化的对外交流与传播。理论界要完善“讲好中国故事”的话语体系,以自信自强的姿态向全世界传播中华优秀文化,不断拓展文化的发展空间;文化部门要加强对外来文化的制度化管理,合理吸收外来文化的先进思想,形成“双向交流、共同发展”的文化格局,拓宽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文化之源”。

(四)缩小文化的“空间差距”,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发展

从发展进程来看,“个体—空间—整体”的闭环实践脉络是文化发展的有效标识,其中文化的“空间发展属性”处于关键位置。新时代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实践价值旨归不限于“单个人”的发展,更注重全体人民的全面发展。长期以来,文化发展的“空间差距”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实现进程。因此,深入推进乡村文化振兴战略、缩小区域间文化发展差距是实现人民“精神富有”以及“全面发展”的前提保障。

第一,优化乡村文化的发展环境。政府要加大对文化落后地区的投入力度,以优秀的精神文化资源、高质量的文化产品、有效的文化发展举措和良好的文化发展氛围,繁荣乡村文化、消解乡民的“精神贫困”[19]120。各地要充分结合实际,从地方特色文化的本质属性与发展潜力入手,深入挖掘乡村文化遗址、古建筑群以及文化博物馆等传统与非传统文化载体的强大潜力,大力发展乡村优秀文化产业,建设独具地方特色的文化生态圈与文化产业圈。

第二,完善乡村的文化教育体系。各地要完善文化人才教育、培训、引进等机制,加强乡村文化教育,培育青年人才;加强技能培训,培养文化创新主力军;发挥外来文化主体的创新能力,构建“本地+外来”人才协调互促、有序发展的双赢格局;提升乡村人民的文化内生动力,以文化层面的“自由发展”与“全面发展”,平衡城乡文化发展差距,实现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整体推进。

结语

在《手稿》和《形态》两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将人类的“精神生产”活动提升至社会实践层面,初步奠定了“什么是精神生产”“怎样进行精神生产”以及“精神生产的价值指向”等理论的雏形。这不仅是理论形态的创新,更使得“精神生产”由抽象概念转变为现实可能。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以伟大的历史自觉汲取了马克思主义“精神生产”思想的精髓,创造性地提出了“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理论,正在实践中实现着人民群众对“美好精神生活”的向往,朝着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中国式现代化这一宏伟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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