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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新形态形成的唯物史观基础与价值遵循

2023-04-24朱丽霞王耀征

湖北行政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全人类新形态生产力

朱丽霞,王耀征

(武汉纺织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3)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中国共产党在推进我国现代化发展的过程中始终坚持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在实践中充分发挥人民的主体能动性,把握人类文明形态演进的客观规律,遵循“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价值取向,逐步走出一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并创造出人类文明新形态,批判并超越了西方推行的“普世价值”,在实现中国文明历史性发展的同时也为世界文明的多元发展提供了新的文明范式。

一、社会生产方式: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物质保证

“文明是实践的事情,是社会的素质”[2](P97),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两大重要发现之一,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基础,它探讨的是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秉承唯物史观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从生产力、生产关系与生产方式三者关系入手,我们能够厘清纷繁复杂的文明叙事,从根本上把握人类文明新形态形成的原因。

1.社会生产力是促进文明形态发展的物质力量

唯物史观强调人类文明的发展包含着人类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总和,决定人类社会开化状态与发展阶段的因素“归根结底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3](P15)的能力,即社会生产力是推动文明向前发展的根本所在。人们在所处时代利用所拥有的物质生产能力展开生产活动,创造出新的物质生产条件与需要,这是由社会生产能力的现实性与历史性共同决定的,由此生成的物质生产系统是文明存有的首要前提。

其一,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根本条件。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来看,工业文明是迄今为止最富有活力与创造力的文明,以机械化大生产为主导的生产力瓦解了封建主义社会的落后生产体系,使人类的物质财富迅速增加。科技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们创造力的核心体现。纵观人类科技发展史,每一次科技进步都推动人类的生产和劳动方式发生质的飞跃。十八世纪60 年代,从英国发起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使人类社会迈入“蒸汽时代”,工场手工业快速发展。十九世纪60 年代后期,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爆发使人类社会步入“电气时代”,自此“真正的分工”开始出现;二十世纪中叶,第三次科技革命使人类社会跃入了“信息时代”,电子计算机、通信技术、量子通信、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等的发明和应用是涉及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能源材料技术、空间技术等诸多领域的变革。科学技术成为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子,在社会各领域的应用比重不断攀升。如今,人类社会已经全面拉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帷幕,工业4.0 是利用信息化和智能化技术促进产业变革的“智能时代”。在生产力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我国顺应生产力发展趋势,逐步走出自己的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推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

其二,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发展促进我国社会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物质生产实践作为人创造文明的最基本实践活动,体现出文明最基本的生产实践属性,即其发展必然以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为逻辑主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到新时代,世界范围内的科技变革大潮也随之席卷而来,中国共产党人带领着全国人民对社会生产力所产生的文明推进力进行了深度挖掘,进一步解放与发展了社会生产力。一是通过创新发展激发社会生产力。我国在现代化进程中坚持走自主创新道路,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国家战略基点和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不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二是以生态发展提升社会生产力。在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基础上推进经济社会转型升级,是实现我国可持续发展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必由之路。三是以生态文明建设为基础,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可持续发展。绿色发展既是一种新的经济增长方式,也是对传统工业文明发展观的挑战和颠覆。自新时代以来,中国的社会生产力已经实现了质和量的双重飞跃,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此背景之下,我们应继续坚持绿色发展,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继续解放与发展生产力。

2.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是形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内在依据

生产实践活动创造物质世界的同时,也孕育出一种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特定的生产关系塑造了特定文明形态,成为区分不同文明形态的根据。而生产关系的两个基本特征,即客观性和社会性,则是形塑人类文明新形态社会秩序的内在依据。

其一,生产关系的客观性是规定人类文明新形态社会秩序的内在依据。在不同时期,人们对人类社会存在方式的认识也不一样。马克思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4](P591)作为“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2](P526),在唯物史观中,生产关系被视为社会关系中最为真实和客观的一种社会最基本的关系,它所揭示的是人类社会经济形态运作的内在逻辑,规定了在一定生产力基础之上所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的进行劳动生产的内在秩序。改革开放以来的长期探索实践使中国成功走出一条具有本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形成以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为内在依据,为社会生产力的持续发展开辟了新的前景。由此可见,客观存在的生产关系是整个社会关系乃至特定文明形态的核心所在,把握住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脉络,便能深刻理解文明形态的内在与形成依据。

其二,生产关系的社会性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外在规定。生产力是人利用一切资源创造社会利益的物质力量,但其无法反映人与人之间以经济利益关系为中心的文明形态,并在一定意义上导致了对人类经济利益关系的片面理解。而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生产关系则深刻揭示了人类如何占有和分配由社会生产力所创造的社会利益,从而形成一定历史时期所特有的经济利益关系。这种以生产关系形式表现出来的特殊经济利益关系不仅与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关,还受到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因素的影响和制约。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存在的内在统一性,则是理解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基本线索与内在依据。生产关系的社会性,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在社会中的存在状态,以及人与人之间为了维系生产生活需要而建立起的各种社会关系,它对于整个社会关系乃至文明形态而言都具有深刻的意义。

3.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是形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本动力

在社会生活中,生产方式是一种获取必要物质资料的实践方式,它构建了人类与自然界以及人类之间相互影响的复杂体系。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二者的有机统一构成生产方式。生产资料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无法孕育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只有消灭了剥削关系之后才能真正重建“个人所有制”,即按劳分配,在此基础上个人自觉地生活与劳动,实现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出现是社会主义文明向共产主义社会迈进,进而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历史必然。首先,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人类文明新形态发展的根本目的。判定人类文明形态“新”还是“旧”的一项重要价值标准就是能否有效促进人的发展。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使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相结合,使广大人民群众恢复了历史创造主体的身份。人类社会从传统工业时代向信息网络时代迈进的过程就是不断推进人的全面发展过程,生产力的巨大变革使现实的人的存在和发展成为可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奠定了“现实的人”自我认知和自我解放的坚实基础,塑造了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秩序,并为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了整体性的支撑。

其次,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现实根据。人的本质不是对人性的抽象预设,它形塑于现实社会关系尤其是生产关系中。全体人民的现实需求,是推动生产方式创新发展的主要动力,而“美好生活”则是这一需求的具体体现。提出“美好生活”的现实需求,是对资本主义文明中人的异化状态的超越。“美好生活”既是一种理想追求和价值目标,又是一种历史实践过程,是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西方现代文明所定义的“美好生活”,被资本逻辑归纳进物质财富的范畴,可物质丰富的背后却隐藏着人类全面的贫乏和彻底的异化危机,这种认识上的偏颇也导致其陷入了现代性困境和后现代化危机。人类文明新形态使“美好生活”目标具有新的高度,其目的是把人从极端化的物欲中解脱出来,使人创造出真实的美好生活。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批判和超越,真正满足了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

二、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能动主体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身处一定社会关系之下,推动生产工具运用于生产实践活动的,是现实的、具有能动性的个人。历史唯物主义立足于现实的人及其本质,将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符合历史发展必然性的历史主体——人民群众,视为历史的真正创造者。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现代化,人类文明新形态内生于中国式现代化,以促进人的物质与精神全面发展为目标。

1.在历史唯物主义本体论中把握“现实的个人”的主体性地位

“现实的个人”作为唯物史观的前提,是马克思展开对人的发展研究的理论出发点。在唯物史观的经济学发展过程中,社会生产力作为“现实的个人”在其劳动活动中所展现的力量,逐渐成为马克思对人类文明形态进行本体性阐释的范畴。马克思认为“抽象规律是不存在的”[5](P21),历史唯物主义揭示出的普遍原则并不是建立在先验和抽象基础上的法则,它是从人类社会历史中深入考察总结出来的普遍原则。从本体论层面来说,人类历史的发展就是一个不断地建构自身生存方式的过程。历史唯物主义本体论对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现实意义在于其一方面把现代西方文明提倡的人的主体性置于现代性基础之上,另一方面又以“自由人联合体”与“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作为人类未来发展的目标。

西方现代社会的运行受控于资本逻辑之下,随处可见资本对雇佣工人的剥削和“人为物制”的物化现象。从国家机器、资本和劳工三者之间的关系来看,资本是劳工生产生活过程的主导者,国家则是资本的维护者。由于科学技术革命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战后西方发达国家出现了诸多经济社会新现象:工人工资增加、工时缩短、操作工减少,同时资本家利润增多;一些企业实行股份“大众化”“管理民主化”;有的国家实行“社会福利”制度,出现“福利国家”。究其根本,以上依然是资本为了维护其自身利益所作出的部分让利行为,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根本性质,只是改变了资本剥削的形态。资本主义文明不是将人民视为主体,而是把资本作为主体来支配人民,人便成为“市民社会”之中的抽象的原子式个体,丧失了其原本具有的现实的主体性功能,因而自由与民主必定只是停留于法律之上的一纸空文,并不具有惠及全人类的现实性。

如今,人类文明在东方呈现出新的文明样态,这表明人类主体性的发挥并不受资本逻辑的束缚。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合目的性与规律性的统一体,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全过程人民民主确立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本质要求的一项重要内容,体现了我国现代化进程中对个人主体性地位的强调,即把每一位公民的权益落在实处,进一步确证“现实的人”为历史创造的主体。在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共产主义理想与信念,将“自由人联合体”作为价值追求,以促进共同富裕、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等为目标取向,在实践中全面体现人的现实主体性特征,在发展进程中始终遵循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历史唯物主义根本原则,充分发挥人的创造性、主体性。

2.人类文明新形态在结构上体现为党的领导地位与人民主体地位高度统一

历史的进程中,人民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是推动文明前进不可或缺的力量。从结构上看,人类文明新形态体现领导力量与人民主体相结合。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领导主体是以工人阶级先锋队身份出现的中国共产党,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主体是这条道路的开创主体。人类文明新形态构建的主体及战略选择,直接受到中国革命主体构成的影响。中国革命的目的,是解放并推动中国社会生产力,消除各种钳制中国现代化进程的障碍,满足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工业高度发达的欧美国家,工人阶层占据了人口的绝大多数,而在以农业为主导的现代中国,农民阶层则占据了人口的80%以上。因此,农民成为革命运动中最活跃、最具决定意义的革命主体。中国共产党逐步确立了群众史观的中国逻辑和中国话语,初步结合了领导核心和主体力量,为我们党确立了中国式革命道路,即通过农村包围城市和武装夺取政权来实现。随着新时代的到来,我们党以自我革命为手段,不断强化全面领导,始终发挥领导核心作用。作为新型国家政权组织形式和社会管理方式的组织体系,不仅能够保障人民群众享有平等参与国家治理的权利,也可以实现对不同阶层群体利益诉求的有效整合。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我国工农联盟的结构和内涵也在不断演进和调整,呈现出不断变化的面貌。建立在工农联盟基础上的主体结构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实现了党的全面领导和人民主体力量的相结合,展现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对世界文明现代化发展的方向引领和道路拓展有机统一的独特优势。

3.人类文明新形态在过程上体现为价值主体与事实主体相统一

从过程上看,人类文明新形态体现为事实主体与价值主体相统一。事实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不受认知主体的主观影响,认知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所体现的价值,是客观事物满足人类需求时所产生的一种意义倾向,表明“物”具有对人类有益和带来愉悦的属性,因此,物对人的有用性即价值也是客观事实,人们对于客观现实的反应是以客体为反映对象,旨在阐明其本质。客观事实包括价值事实和非价值事实,它不仅包括物质实体,还包括人所创造的一切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等精神成果。资产阶级虽然是世界现代化进程的开创者,在反对封建主义时高举人本主义大旗,把“抽象的人”作为“至尊的神”来崇拜,但是他们并没有能够为保障普遍人权提供具有现实意义的实践依据,西方社会的人权实际上仅写于法律之中,人民群众作为事实上的建设主体并没有与他们应有的价值相统一,他们并没有收获与他们价值相符的事实回报。资产阶级以资本为中心的价值逻辑,将工人阶级组织在以机器为中心的生产之中,发达的生产力催生出更为精细化的分工体系,劳动者被局限于固定的工作岗位之上和活动范围之内,致使工人阶级丧失生产过程的自主性,不仅成为机器附庸,而且陷入了主体向客体倒置的生存困境之中,从而不可避免地造成工人阶级所创造的历史事实性和价值性之间的冲突。

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开创主体是活跃于历史现实之中的人民群众,中国共产党则处于核心领导地位,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领导核心与人民主体之间是有机统一的关系。这种关系既体现在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等方面,更体现在精神价值追求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等方面。中国现代化的核心在于以人民为中心,在中国现代化“并联式”发展的进程中,中国人民不断摆脱传统落后的生产方式和交往方式,而人民群众则是中国现代化道路实践和建设成果的价值共享主体。中国式现代化创造出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所追求的是实现物质的全面丰富、人的全面发展以及社会全面进步三者的协同共进,从而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更高层次上实现人民群众所创造的历史事实性和价值性的统一。

三、“全人类共同价值”: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价值遵循

从当前现实来看,世界发展进程仍处于资本逻辑的主导之下,并且裹挟着西方现代化道路“不证自明的正当性”的预设,这一不证自明的预设所包含的所谓“普世价值”企图阻碍人们对世界图景的想象和各文明国家对符合自身的发展道路的探索。但现代化构成了人类通向美好幸福生活的共同选择,符合世界绝大多数人的美好愿景,中国顺应现代化大趋势,立足于自身实际,走出了一条与西方现代化模式不同的、内涵丰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并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提出了“全人类共同价值”。与资本主义“普世价值”将西方现代化模式绝对化的做法不同,“全人类共同价值”以文明平等论、文明互鉴论等和谐共生的文明理论为前提,从人类整体层面明确了其内涵及其特征,具有重要的理论创新意义。

1.“全人类共同价值”体现出文明发展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

“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本质内涵是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和强权外交,主张平等对话、互利共赢。“全人类共同价值”所体现出的人类文明发展的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辩证关系,在当代中国体现为必须坚定不移地维护全人类共同发展的价值,并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包含着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内容,也具有自己独特而鲜明的民族特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逐渐吸纳了人类文明中的和平、发展、公平、正义、自由、平等积极成果,从而形成了一种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互动关系,与各国人民都追求的全人类共同的价值体系相得益彰。

2021 年,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上的主旨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要本着对人类前途命运高度负责的态度,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倡导者,以宽广胸怀理解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的认识,尊重不同国家人民对价值实现路径的探索,把全人类共同价值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本国人民利益的实践中去”[6]。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好各民族利益与全人类共同利益之间的关系,使之达致“和而不同”的理想状态,由于各国国情和历史文化传统的差异,这种理想的实现路径与方式也必然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全人类共同的价值观建立在承认和尊重不同民族和国家在价值观上的差异的基础和前提之上,因此中国多次强调,所有国家和民族都应该享有平等发展的权利和机会,不同国家的人民既有共同的价值追求,同时也有自己本国的历史发展脉络与文化体系,每个国家自主探索符合自身国情的现代化道路的努力都应该得到尊重。

2.“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人类文明发展历史与逻辑的应然

文明发展的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从世界范围来看,资本主义文明的局限无法回避。西方现代性的价值体系与传统工业文明的核心是支配自然,强调人类运用科学技术与理性对自然与神话祛魅,摆脱与破除人类对自然的恐惧与崇拜,主张人类树立自立自觉的独立意识。基于技术进步和自然资源无限性增长的发展观,西方现代性的价值体系将发展视为经济增长,并坚信单纯的经济增长能带来广泛的繁荣和幸福。正是这种片面的经济增长观导致了西方现代社会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和破坏,进而引发全球性生态危机。可见,以现代性价值体系为指导的科学技术进步和社会进步观与资本紧密相连,而资本的本质是在个人主义和物欲至上的价值观基础上所展开的逐利行为。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和变化,人类一方面追求物质成就,另一方面也开始逐渐认识到物欲驱动下的缺陷:精神层面的贫瘠化、经济上单纯追求物质财富增长、“拜物教”的出现、政治活动受制于资本利益以及环境污染等。这些现实困境严重地制约了人类文明进程,给全人类造成巨大威胁,迫使我们开始追求一种更为符合全人类共同利益的文明形态。

绿色化发展是社会健康发展的逻辑要求,也是历史前进与文明延续之必然。在坚守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的基础上,秉持新型工业化之路,践行生态文明观,是科学而明智的选择,可有效避免和严密防范现代化所带来的生态成本。因此,随着实践的进步,在人类文明的演进历程中新的文明形态在东方应运而生。作为一种全新的文化模式和价值理念,中国式现代化所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鲜明的时代性特征,同时又表现出独特的民族性特质和世界性意蕴,符合“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精神内核。人类文明新形态强调的是历史之新,是逻辑应然与历史发展在一定阶段上的统一。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在传统西方工业文明之后的,人类为了维护自身整体稳定所出现的新现象。人类文明如果想要存续就必须与自然和谐共处,因此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出现是人类文明得以存续的逻辑必然和历史必然。

3.“全人类共同价值”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多元文明共生的价值指引

普世价值本意是指超越民族、国界与信仰的全人类共有的价值观,主要包含公平、正义和自由三大要素,是衡量人类行为善恶的最重要尺度。但在二十世纪50 年代初,西方社会以杜勒斯为代表的一批政治学家针对社会主义国家提出了和平演变战略,实质上是不同主义与意识形态的国家间所采取的“超越遏制战略”,由此,“普世价值”开始背离人民大众,成为西方资产阶级用来实施和平演变战略的专属思想武器,具有明确的政治目的。西方资产阶级从抽象的人性论出发,将人权、民主和自由等价值观念同“普世价值”简单地画上等号,其结果就是“普世价值”成为一种凌驾于民族、国家之上的用来维系西方霸权的话语工具。

而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思想基础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则与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在原则上存在明显的分界线,其性质和目的也存在根本的差异。“全人类共同价值”坚信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在国家层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强调国家与个人的辩证关系,从社会层面要求建立一个秩序井然、充满生机的美好社会;在个人层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强调每个居民的理想追求和精神境界,这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深刻内涵。由此观之,“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以最大程度地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需求为根本目的的价值观,其出发点和落脚点则是实现、维护和发展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它既包括“以人为本”的价值取向,又涵盖着“以民为本”的价值观念,强调了个体与群体的辩证统一关系,是对西方“普世价值观”的批判与全面超越。

人作为一个完整、统一的生命体,既存在着与自然界相联系的自然属性和生态功能,又有着超越自然界之外的精神文化属性和道德伦理属性。人类的共同性是生存和发展所依赖的一切条件与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其本质体现于所处的社会环境,每个人都必须在特定的社会群体中生活,因此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许多价值观念体系。在历史演进过程中,由于不同民族在社会经济形态和文化传统上存在差异,造成各个国家之间在精神文明领域也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差别,在全球范围内,如何缓解不同国家之间的冲突,构建多元文明共生格局一直是一个难题。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我们真诚呼吁,世界各国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促进各国人民相知相亲,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7]中国提出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这一目标,明确上述价值理念以服务全人类发展、应对全球性挑战为宗旨,展现出对全人类共同价值的追求,为多元文明共生共荣提供价值基础。尽管不同民族、国家和地区的价值观存在差异,但毋庸置疑,我们共同居住在地球家园里,存在着一些关乎人类共同命运和能够体现人类共识的根本价值。对这种世界文明共同性的追求是全人类共同价值存在的内在根据,构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基础与价值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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