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出版编辑的数字素养与培养建议
2023-04-21周强 李莎 姜钰
周强 李莎 姜钰
【摘 要】数字出版编辑的素养和能力水平直接影响出版业的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在数字出版业态中,数字出版编辑除了应具备政治素养、专业素养等传统编辑的基本素质和能力,还应该具备获取、解读、运用数据信息的数据素养与数据力,理解、选择、应用新技术的技术素养与技术力,运用新媒介创新、传播的媒介素养与媒介力等蕴含数字技术特征的素养和能力。文章梳理和阐释了数据素养与数据力、技术素养与技术力、媒介素养与媒介力等数字出版编辑的数字素养和关键能力,分析了当前数字出版编辑面临的发展困境,并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提出营造数字出版编辑涌现的良好生态、搭建数字出版编辑发展的广阔舞台、激发数字出版编辑成长的内生动力的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路径。
【关 键 词】数字出版编辑;数据素养;技术素养;媒介素养
【作者单位】周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李莎,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姜钰,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
【中图分类号】G230.7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03.010
2022年7月,数字出版编辑入选《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该图书将数字出版编辑界定为“从事数字化出版产品的策划、编辑、加工、转换的专业人员”,并明确其主要的工作内容[1]。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背景下,出版领域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正在发生重大变革,内容生产、分发与消费的界限日益模糊,人与信息、技术、媒介之间呈现新的协作关系。数字出版编辑是数字时代知识生产与传播的把关人和守门人,是出版深度融合发展最活跃、最具生命力的中坚力量。为了顺应出版深度融合这一出版生态,笔者基于实践胜任力特征,将数据素养与数据力、技术素养与技术力、媒介素养与媒介力作为数字出版编辑数字素养和关键能力提升的重要抓手,深入分析现阶段数字出版编辑人才队伍建设的困境和路径,为出版业数字出版编辑培养提供理论基础和实用工具框架,从而在出版实践中做好出版深度融合背景下的应对与转型、拓展与延伸。
一、基于出版深度融合的数字出版编辑数字素养重构与能力转向
数字时代编辑的角色在不断演化发展,陆续出现社区编辑(Community Editor)、数据编辑(Data Editor)、拼接编辑(Stitcher/VR Editor)、脚本编辑(Script Editor)等新编辑角色。数字出版编辑主要包括数字出版内容编辑、数字出版技术编辑以及数字出版运维编辑三种类型[2]。在数字出版业态中,数字出版编辑除了应具备政治素养、专业素养等传统编辑的基本素质和能力,还应具备获取、解读、运用数据信息的数据素养与数据力,理解、选择、应用新技术的技术素养与技术力,运用新媒介创新、传播的媒介素养与媒介力等蕴含数字技术特征的素养和能力。
1.数据素养与数据力
编辑是信息内容策劃的总指挥和知识内容资源的总调度,其核心能力是信息内容价值的发现、选择、整合、加工、优化、表达、运营、传播与分发。这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一方面,人们越来越离不开对各种信息的处理和编辑,甚至可以说,人们工作和生活的重心是不断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爱好编辑和处理各种信息。另一方面,用户淹没在信息的海洋中,却又面临所需信息不足的问题。编辑最核心的能力是对浩如烟海的信息进行筛选和重新组合,将无序的信息转化为有序的知识。特别是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资料,算力成为新的生产力,算法成为新的生产关系。而数据是信息的一种具体呈现形式,数据素养可以看作信息素养的一个子集。Hogenboom等认为,数据素养是阅读、解释、分析、批判性思考统计数据以及将统计数据作为证据的能力[3]。Calzada Prado等则认为,作为信息素养的组成部分,数据素养能促使个体获取、解释、评估、管理、处理和合理利用数据[4]。
数字出版编辑的数据素养是指数字出版编辑在数字出版各环节中采集、储存、分析、处理、发布、使用数据的能力以及在数据生产、管理和运营过程中的道德伦理和行为规范。数字出版编辑的数据力体现为积累、收集、控制、处理、发布、解读、传播数字出版各环节的数据,以及通过为用户提供不断延伸的数据产品和数据服务获得的数字化技能体系,主要包括数据观念和意识、数据采集能力、数据分析能力、数据应用能力等。具体来说,数字出版编辑的数据力可表现为三个层面:一是数字出版数据的资源化能力,涉及数字出版原始数据的采集挖掘及后期的数据加工,特别是具有强知识属性和高应用价值的数据资源;二是数字出版数据的资产化能力,能够推动数字出版资源向数据资产转化,数字出版编辑使用此能力进行数据资产运营管理,使出版数据变为像库存图书、图书版权等可以填写入表的资产;三是数字出版数据的资本化能力,数字出版编辑可以让出版数据价值可度量、可交易、可流通、可运营,以此释放数据要素价值。
2.技术素养与技术力
出版具有广阔的技术发展背景,其与技术有着天然的关系。出版一直在技术的推动下演进、转型与升级,出版业的每一次变革都被技术打上深深的烙印。例如,数字技术改写了出版产业链,复制环节被线上下载和在线阅读替代,发行活动被平台传播和交易替代;数字技术改写了出版生产流程,以编辑为中心的线性生产流程被改变,产品生产流程呈现网状结构,知识生产传播从起点到终点的所有环节都可以在网上完成;数字技术改写了出版物的呈现方式与传播模式,传播脱离了物质载体,与通信网络融为一体。重塑和再造出版流程是出版业在数字时代不得不思考和面对的现实问题,技术素养和技术力成为数字出版编辑的数字素养和关键能力之一。
技术素养的概念最早出现在美国。《美国国家技术教育标准:技术学习的内容》将技术素养定义为“使用、管理、评价和理解技术的能力”[5]。数字出版编辑的技术素养主要包括数字出版编辑对数字技术的理解、掌握、应用、管理、评价等方面的能力以及数字技术应用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数字出版编辑的技术力涉及数字产品研发、数字内容创新、数字技术应用、新媒体营销等各个方面,具体包括:一是能够理解新技术的基本概念、原理、方法、规范、价值及其在数字出版领域的应用范围;二是能够根据数字出版各环节的不同需求选择合适的技术工具、技术方案、技术平台等技术方面的决策能力;三是能够根据数字内容的特点熟练使用一种或几种技术工具进行资源建设和产品研发方面的工作,并与专业技术开发团队有效沟通;四是能够熟练利用新技术和平台进行新媒体传播、数字运营服务等方面的工作。
3.媒介素养与媒介力
媒介素养一词最早在20世纪30年代由英国学者李维斯和汤普森于《文化和环境:批判意识的培养》一书中提出。1992年,美国媒介素养研究中心将媒介素养定义为“人们面对媒介上各种信息时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评估能力、创造和生产能力以及思辨的反应能力”[6]。英国学者凯丽·巴查尔格特认为,媒介素养是“帮助人们学会和掌握使用媒介表达自己思想的能力”[7]。数字时代,新技术的创新应用将更深层次、更广领域地嵌入媒体融合进程,推动媒体融合朝数字化、智能化方向不断迈进。数字时代,信息消费的“情绪偏好”使得编辑的媒介素养提升至关重要。
数字出版编辑的媒介素养是指数字出版编辑在数字出版各环节中,能够甄别内容的真伪度和优先级,辨别内容传递者和接受者在媒介中所处的位置,把握内容在特定媒介的呈现形式及其涉及的利益方和利益链,洞察媒介背后传递的价值观和情绪偏好的一种能力。数字出版编辑的媒介力贯穿数字出版“信息获取—信息分析—信息判断—决策行动—媒介使用”的各环节、全过程,具体包括:一是能够熟练掌握图片、音频、视频、动画、VR/AR等多媒体资源的基本特征和媒介应用场景;二是能够熟练掌握数字媒体的表现形式和传播特征,并根据实际需求在新媒体发起公共性议题;三是能够对新媒体上的数字内容进行筛选、判断、整合、加工和统筹,并能在意识形态、价值导向、伦理道德、合规审查、审美风格等方面进行把关;四是能够将数字出版内容与新媒体平台进行整合创新,利用智能媒体技术进行信源捕捉、数据分析、机器采编、内容分发、交互传播等。
二、面向实践需求的数字出版编辑培养问题分析
数字出版编辑的数字素养和数字技能提升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数字出版的性质和方向,直接推动其所参与的融合出版各环节的技术水平和创新含量提升。数字出版编辑的数据素养、技术素养和媒介素养关系出版融合发展的供给质量、传播范围和实际效益。基于数字出版实践和相关单位调研,笔者认为现阶段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主要面临以下四个方面的问题。
1.数字出版编辑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脱节
当前,传统出版编辑面临数据素养缺乏、智能素养不高和融媒素养不足等现实困境[8],亟须提升数据力、技术力、媒介力等关键能力。传统出版单位整体上面临数字出版人才队伍数量不足、质量不高,高水平、复合型数字出版人才欠缺等问题。在出版领域,数字出版编辑主要由传统编辑转型的人员和高校培养的融合出版人才担任。前者具有一定的专业能力,但是在数字产品研发、技术协同、渠道营销、产品运营等方面能力不足,难以适应当前出版深度融合的发展现状。后者存在的问题为由于高校编辑出版教学重理论、轻实践,出版教育与数字出版的实践要求吻合度不高,因此缺乏一定的实操经验。
2.数字出版编辑评价标准、考核激励措施、绩效评估体系有待完善
数字出版编辑的岗位设置是数字出版产业人才体系建设的基础性工作,对数字出版从业人员的职业选择和岗位晋升至关重要。在出版实践中,主管部门尚未针对数字出版编辑考核激励机制不健全的问题,建立与政府文件相衔接的落地实施细则。此外,数字出版人才荣誉激励项目重点关注行业领军人才、“四个一批”人才、出版融合发展优秀人才遴选培养计划等高层次人才群体,而对数字出版人才的中坚力量,即数字出版编辑的关注度不够。
3.数字出版编辑职称晋升渠道、评聘体系和程序有待健全
虽然北京市新闻系列(数字编辑)专业技术资格设置了初级(助理级)、中级、副高级、正高级4个等级,但2022年度的评审只允许新闻单位的采编人员申报,出版单位的数字业务从业人员不能申报。国家新闻出版署的出版职称评审设置了数字副编审和编审2个等级,但在出版深度融合背景下,数字出版编辑的职称晋升渠道依旧存在不够畅通的情况,这将直接降低传统出版编辑的转型动力,影响数字出版人才的轮岗流动。同时,大多数出版单位的岗位设置缺乏对数字出版编辑职业发展与专业成长的系统规划,数字出版编辑的职业认同感和价值感不足。
4.数字出版编辑人才在职培训缺乏针对性、系统性
业界关于数字出版编辑人才的职业边界、角色类型、数字素养与关键能力等尚未形成统一标准,数字出版编辑在职培训的课程内容与实际需求存在脱节现象,培训内容较为陈旧,培训形式较为单一,涉及数据素养、技术素养、媒介素养等的创新课程较少,培训结束后也缺乏必要的跟踪指导与收获反馈。
三、数字出版编辑培养的行动框架与路径建议
出版深度融合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必答题,答错了、答慢了都会影响出版单位的高质量发展。当前,数字出版编辑人才队伍的培养已到了时不我待、刻不容缓之际,需要业界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统筹规划、协同发力。
1.宏观层面:营造数字出版编辑涌现的良好生态
《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指出,“深化出版专业技术人员职称制度改革,推进实施完善职业技能等级认定工作,支持举办全国行业职业技能大赛,畅通数字出版从业人员职业资格考试渠道,健全完善继续教育培训和职称评定的长效机制”[9]。当前,實践层面与政策层面存在一定差距,业界可从以下方面着手。一是建立集学科培养、专业考试、职称评定、继续教育培训于一体的系统化数字出版编辑人才培养体系,完善数字出版编辑职业资格考试与准入制度、数字出版编辑职称制度、数字出版编辑荣誉表彰制度等制度体系。二是建立健全数字出版编辑人才标准体系与评价制度,参照科研人才的标准引进、培养高端数字出版编辑,建立数字出版编辑能力标准体系和专业测评体系,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主要指标。三是建立健全数字出版编辑的继续教育保障体系,尊重数字出版编辑职业培训的差异化、个性化需求,设置多元化、菜单式的课程,增设经过国家新闻出版署公开认证的专业培训机构,加强对数字出版编辑培训质量的后续监督、评估和检查。四是在出版单位社会效益评价和年度核验中,设置包含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在内的评价内容和细分指标,拟定数字出版编辑效益评价实施细则。五是加强数字出版编辑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理论研究,围绕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的路径与机制、问题与对策,以及数字出版编辑的素质结构、能力标准、成长规律等热点难点问题开展创新研究,形成一批高质量的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研究理论与实践成果。
2.中观层面:搭建数字出版编辑发展的广阔舞台
2022年4月,中宣部印发《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其第五部分“建强出版融合发展人才队伍”特别强调“发挥企业人才建设主体作用”,提出“实施好出版融合发展优秀人才遴选培养计划”,“在重大任务中打造融合发展高端人才和领跑团队”[10]。出版单位和平台机构要紧跟数字出版新形势,为数字出版编辑提供广阔且有发展前景的舞台,在体制机制建设、人才培养、技术培训、资金投入、创新项目等方面提供强有力的支撑,逐渐形成以数字出版为主体、以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衔接的创新体系,促使传统出版编辑向数字出版编辑转型升级。
一是业界亟须优化、完善管理制度,建立业务支持、科研保障、科学评估相结合的数字出版编辑保障机制。具体来说,业界应建立数字出版编辑引进、聘用、考核、评价、奖励、管理、晋升、退出等机制,包括项目奖励、科研奖励、继续教育、创新容错等机制。二是出版单位可搭建人才培养和晋升平台,精准实施人才培养计划,科学合理地设置数字出版编辑岗位序列,形成纵向畅通、横向贯通的岗位发展通道。出版单位可以将数字出版编辑人才的职称评审纳入职称评定环节,将数字出版物获奖情况和数字资源建设成果纳入编辑板块社会效益考核评分体系。三是业界可搭建数字出版实践平台,鼓励员工参与数字出版创新项目,为数字出版创新项目的运行提供资金保障和政策支持。例如,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重点关注融合出版创新创业项目,发布《创新创业项目管理办法》,每年安排300万元至500万元的专项预算,为员工搭建成长平台,激发员工的创新创业潜力,推动出版集团转型发展。四是出版单位应营造崇尚学习、鼓励创新的出版企业文化,关注员工的职业目标、职业适应度、人生观、价值观等,提高员工的认同感和归属感[11]。例如,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发布《创新课堂实施方案》,以融合出版转型典型案例分析、信息技术与出版流程再造等为主题,通过征集创新方案、召开专项工作会、组织专家咨询会、成立虚拟团队、开展团建活动等方式发掘数字出版创新人才,培育数字出版创新团队,鼓励创新,允许试错,包容员工在创新中的无意过失和探索性失败。
3.微观层面:激发数字出版编辑成长的内生动力
数字出版没有现成的道路可走,也没有成熟的模式可借鉴。出版单位只有在行动中发现一个个破绽,弥补一个个漏洞,目标才能越来越清晰。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出版单位只有激发数字出版编辑持续成长的内生动力,才能不断促使数字出版编辑在数字出版实践中提高内容价值洞察能力,内容价值重组与信息优化能力,内容价值传播、分发和运营能力[12]。一是出版单位应培养数字出版编辑的产品研发能力,即培养其运用数字化工具和方法,使其及时发现、转化出版产品,创新内容表达与传播形式,持续推出原创性数字出版精品力作的能力。二是出版单位应培养数字出版编辑的技术能力,即培养其制订技术方案、选择技术路线、理解数字技术原理,与技术研发人员沟通产品原型框架的能力。三是出版单位应培养数字出版编辑的营销能力,即培养其运用图文、网络直播、短视频等新媒体开展营销,建构线上线下一体化的全媒体营销矩阵,收集、整理用户反馈信息并吸收整合以改进数字出版产品的能力。四是出版单位应培养数字出版编辑的管理能力,即培养其运用数字化管理手段、程序、工具、步骤和方法,管理数字产品研发上线全流程和服务产品生命全周期的综合能力。
数字出版编辑是出版单位转型升级、创新发展的核心资源。培养一支高水平的数字出版编辑队伍是新时代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出版强国建设的应有之义。在当前和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数字出版编辑队伍建设面临许多亟待破解的难题。宏观、中观、微观层面的不同参与主体需要协同发力,主动适应出版深度融合的时代背景,明确数字出版编辑外显化和内隐化的能力结构,加强数字出版编辑培训机制建设,树立数字出版编辑创新标杆,促进数字出版编辑的高水平发展和高质量培养,构建数字出版编辑个人发展与出版企业转型升级目标相一致的新生态,开创数字出版产业效能提升和纵深发展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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