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和合”优秀传统文化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思考
2023-04-17杨建平
周 鹏 杨建平
(1.山东警察学院,山东 济南 250000;2.贵州社会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5)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号召全国各族人民在新时代新征程中紧密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埋头苦干、同心同德,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成果,“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不断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组成,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发展趋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结晶。和合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与内核,也是中华民族的致思趋向。以和合理念开展民族工作,将助益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工作做深做细做扎实,让中华民族共同体牢不可破。
一、和合文化的本质特征
梳理中国古典文献中关于和合的大量论述,可以看到,和合的本质是包容开放,要义在于辩证地处理了“异”与“同”、“分”与“统”这两个普遍存在的关系,实践原则是“和而不同”,其逻辑进路包含如下三个层次。
首先,承认差异性,更强调共同性。既然是世界万物,那么,差异性的存在是绝对的,否则就不能称为“万物”,世界也失去了多姿多彩。因此,和合理念首先承认了万物间存在差异这一客观事实。就物体存在而言,“阴阳变化,一上一下”[1]。物体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地点都会发生不同的变化;就人的存在而言,人在不同的时间段,也会因环境的变化产生自身的差异性;就人与人的关系而言,“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2]。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之间,都有可能因为利益的纠纷而产生离散之心;就政道而言,“秦国失理,天下大败”[3]。统治者关注的是尽可能攫取财富以养尊处优,而百姓关心的是如何过好日子,统治者和百姓关注的焦点往往不一样;就“天地”之分而言,“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4]。生成万物之气因形态相异而分为天、地,人处在天地之间。和合理念首先看到了世界万物的多变性、万物变化的多元性、社会关系的多样性,承认了差异性这一客观事实。
但是,存异只是一方面,世界多元性也必然决定了各元素之间存在着共通的地方,和合理念更为强调共同性这一万物之间的联系。就物体的存在而言,物体自身的共同性使本体得以继续存在,保持常态;就人与人的关系而言,社会关系的多样性,必然导致人类的喜好、利益等有共同处,从而为人类合作共事提供可能;就政道而言,“畜之以道,则民和;养之以德,则民合”[5]。政治稳定和国家发展是统治者和百姓的共同需要;就“天人”关系而言,“夫明白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6]天人之间有共同的德性,人要遵守共同的德性,才能立足于天地之间。在和合视域下,尽管世界万物复杂多变,但万物之间存在着共同性和普遍联系性,这种共同性和普遍联系性也为和合的深入发展打下了基础。
其次,互补互济、生生不息。既然万物之间存在着共同性和普遍联系性,那么在共通的地方实现互动合作就是万物自然的需要。在自然界中,这种互动合作表现在自然界天然存在的完美闭合的食物链循环,一生命体需要另一生命体供给才能生存下去,同时,此生命体又是其他生命体的供给方,各生命体间存在着自发的、无意识的互动合作。在人类社会中,面对自然界的复杂多变,人类整体上就需要互动合作来抵御自然风险,同时,在人类社会内部,单个人、群体独占全部自然和社会资源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基于共同的利益需求和发展需要,人们“交易而退,各得其所”[7]。正是这种必需的互动合作从而使得人类获得了抵御自然风险并壮大自身的能力。
这种互补互济也成为世界万物生生不息的不竭动力。自然界各元素的互动合作使得各生命体成为整体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时使得自然界具有了一定的自我调节能力。在人类社会中,这种人与人之间的通力合作使得彼此间能感受对方的伦理观念、情感态度、审美情趣、利益需求等,共同营造一种适合彼此生存并不断变化发展的社会氛围,进而被整合进一种共同的文化生活中,“共情”能力不断增长,为成为共同的“我们”打下坚实的基础。
最后,实现和合状态,形成更高层面的共同体。在和合语境下,共同性基础上的不断互动合作最终产生共生的效果。和合双方经过不断地调和、互动和适应,最终成为更高层面的共同体。这表现在,对于人自身而言,“知”与“行”合一,内心与外在经过不断地调适,最终达到孔子形容的“从心所欲,不逾矩”[8]的境界,并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实现“君子和而不同”[8]的和美之境。对于客观世界而言,客体经过组合整合,形成更高层面的有机整体。比如说,宫、商、角、徵、羽不同的音调组成一部优美的完整的音律。对于“天-人”关系而言,天人的共生造就了一个天、德、礼相结合的思想体系。
从本质上看,这一和合状态,并不是对各元素简单的肯定或否定,也不是各元素之间的机械同化,而是在保留各元素个性的同时,促使各元素成为更高层面的一体。这一过程同样也不是元素间的简单叠加,而是一种元素间的有机整合,是一种存有互动合作的双方经调试产生新的共同体的过程。这个共同体超越了原有的个体的存在范畴,是一种本质属性的变化。
总之,和合的本质是包容开放,要义在于存异求同,存分求统。作为行动指南,指向相互尊重、相互欣赏、相互合作;作为状态,本质表现是更高层面的共同体的形成。作为中国文化的元认知理论,这一理念同样适用于不同人群、不同文化关系的处理上,从而有力支撑了中华大地上各民族在相互合作交流中日益深化为统一的中华民族共同体。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蕴含内部多民族和合的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一体包含多元,多元组成一体,一体离不开多元,多元也离不开一体,两者辩证统一”[9],“各民族之所以团结融合,多元之所以聚为一体,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亲近,源自中华民族追求团结统一的内生动力。”[10]这就指明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和合形成过程——中原汉族与边疆少数民族在不断的交往交流交融中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的中华民族共同体。
(一)政治大一统格局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和合形成
大一统是中国历史的主线,这在民族关系上的鲜明体现是“华夷共源”和“华夷一体”。汉族(先民)和诸多少数民族(先民)共同把黄帝、炎帝等认为是自己的祖先,这就是华夷共源思想。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匈奴人将自己视为夏后氏也就是大禹的后代。同理,在如今山东省一带建立南燕政权(公元398年-410年)的鲜卑人慕容德,认为自己是轩辕之苗裔。这样,各民族经选择、修改、妥协而形成共同的族源历史记忆,以凝聚彼此。在这种历史书写中,华夷都是中华先祖的后人,华夷都被串联到以炎黄、盘古、女娲等为先祖的“年表”里,成为中华先祖“族谱”中的一员。王朝统治者对中原汉族与边疆少数民族一视同仁,这就是“华夷一体”思想。在天下之主看来,要不断推行断王者之政、礼仪之化完成“华夷一体、礼教四方”的大一统格局。如,满族政权就秉持“华夷一体”的观念,通过大力宣扬儒家文化、设立理藩院、联姻蒙古族、尊崇藏传佛教等一系列手段,完成了“所用之人,大小文武中外一家人也;所行之政,礼乐征伐中外一家之政也。”[11]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10]中原汉族与边疆少数民族共同追求疆域领土统一、以统一天下为己任,助推了作为整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二)经济上的相互依存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和合形成
中华民族半封闭型的生存空间预设了中国古代民族间的联系,并随着凝聚核心——汉族的出现,这种联系愈发频繁和密切,使得中原汉族与边疆少数民族共同性不断增长。中华民族的生存区域,是一个四周为自然屏障、内部却地域相连的地理空间,形成一个自成结构体系的地理单元。在这样的地理单元下,汉族要先开发适宜农业种植的黄河流域,随着人口的增长和生产工具的革新,逐步开发长江流域、珠江流域。对于生活在四周的少数民族而言,周边自然屏障的存在决定了少数民族进一步向外发展有难以逾越的地理障碍,所以,他们需要通过互市贸易、朝贡赏赐、战争掠夺等多种途径从中原地区获取农业和手工业产品以弥补自身经济的不足。这样,在半封闭型生存空间的地理单元中,因中原汉族和边疆少数民族间的生产生活方式的互补性,双方存在着持续不断的贸易往来,助推了作为整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三)社会层面的迁徙流动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和合形成
在中国历史上,无论统一或分裂,各民族存在着持续不断的迁徙流动,共同书写悠久的祖国历史。以匈奴为例说明这一点。公元前三世纪,匈奴崛起于我国的北方。秦朝时,派蒙恬“北击胡”,收复河套地区。此后匈奴屡次侵扰汉族居民,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反击匈奴,使匈奴远遁。东汉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南北匈奴分裂,南匈奴奉行与汉朝和好政策,北匈奴继续反抗汉朝廷。南北匈奴分裂,各为扩大势力、争夺地盘,加速了匈奴族的衰落和解体。三国以后的南匈奴,主要居住在今山西省境内,由于曹魏的控制,其部族组织还存在,但事实上南匈奴已亡。然而,匈奴人作为一种社会力量或社会实体,仍延续很长时间,他们在与各族统治阶级的角逐中,除南匈奴外,又形成了西北沿边地区的屠各胡、张掖一带的卢水胡和铁弗匈奴。在两晋时期,屠各胡与南匈奴以今山西省为中心建立了汉和前赵政权(304年-329年),卢水胡以河西走廊为中心建立了北凉政权(401年-439年),铁弗匈奴在河套地区建立了胡夏(407年-431年)。南北朝以后,匈奴作为一个社会实体,遂不见于史。骁勇善战的匈奴从历史上消失,是由于其不断迁徙,与各族杂居,融合到其他民族。其主要去向为:首先,入局“塞内”的匈奴,在汉文化的影响下,成为汉族的一部分。第二,相当一部分匈奴人加入了鲜卑族。“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12]。也就是说,很多匈奴人加入了鲜卑,成为鲜卑族的一部分。第三,继续留在塞外的匈奴人,在匈奴溃散后,又凝聚为新的共同体。《旧唐书·回纥传》记载:“回纥,其先匈奴之裔也”。这就是说,匈奴成为回纥族的祖先。第四,西迁的匈奴人,皆加入了西域诸族。匈奴的经历并不是个例,突厥、回纥、沙陀、吐蕃、党项、契丹等民族都有这样的类似经历,或者与汉族自然同化,或者融合到其他民族中。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自古以来,中原和边疆人民就是你来我往、频繁互动。”[10]中华大地上各民族诞育、分化、交融,逐步形成了与当代基本一致的各民族“大杂居、小聚居”的分布特征,助推了作为整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四)文化层面的兼收并蓄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和合形成
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是各民族、各地区文化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逐步互通互鉴而形成的有机文化整体。历史上,各民族共同创作了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伟大作品,共同传承了《格萨尔王》《玛纳斯》《江格尔》等震撼人心的伟大史诗。清代编译的《五体清文鉴》是由满、藏、蒙古、维吾尔、汉五种文字合璧写成的,今天在莫高窟藏经洞发现的6万余件古代文献中,就有汉文、吐蕃文、龟兹文、焉耆文、摩尼文、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等多种文献。汉语言文字是我国使用人口最多、使用范围最广的一种语言文字,也是我国各族同胞共同丰富发展的语言文字。在词汇方面,北京话的“胡同”“敖包”等词汇来自于蒙古语,“悖悖”、糕点“萨其马”等词汇来自于满语。这都充分说明,中华文化是由各民族共同创造、传承和弘扬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各族文化交相辉映,中华文化历久弥新”。[10]各民族文化汇入中华文化,铸就了中华文化的多姿多彩,也助推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三、构建和合的中华民族内部关系,助推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
在2021年的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中华民族成为认同度更高、凝聚力更强的命运共同体”“增进共同性、尊重和包容差异性是民族工作的重要原则”[13]。和合的本质是包容开放,要义在于存异求同、存分求统,与“增进共同性、尊重和包容差异性”的重要原则相契合,将助益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牢不可破。
(一)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法治环境
我国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在兼顾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差异性的基础上,体现国家集中统一领导的制度安排。“民族合作”“共同发展”,深化各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关系是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承载的重要国家使命。这一制度既是对中国传统“羁糜”制度和因俗而治习惯的学习和承继,也是当时具体社会环境决定下的最佳政策选择,集中体现了既承认差异性又强调共同性的和合特征。
看待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中的“异”与“同”、“分”与“统”时,就要看到民族区域自治地方具有特殊性,但和其他行政区划一样,都是受中央政府管辖的一片区域,是各族同胞共有的一块地方。自治机关具有变通执行权,但不得违背法律、行政法规的基本原则,“民族区域自治不是某个民族独享的自治,民族自治地方更不是某个民族独有的地方。”[9]
在2014年的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把宪法和民族区域自治法的规定落实好,关键是帮助自治地方发展经济、改善民生。”[14]在2021年的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十二个必须”中关于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内容是“必须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确保党中央政令畅通,确保国家法律法规实施,支持各民族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发展、共同富裕。”[13]这能看出,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法治环境,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政治的关键是要“确保党中央政令畅通”,同时针对“三个特殊”(特定地区、特殊问题、特别事项),继续制定和完善差别化区域支持政策,以推动统一与自治相结合、民族因素和地域因素相结合。
(二)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一个民族都不能少,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经济环境
中国式现代化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在新时代新征程中,推进各族群众实现共同富裕,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是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重要保障。只有大力发展民族地区经济,提升各族群众生活水平,使各族群众能够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能夯实各族群众和睦相处、和衷共济、和谐发展的经济基础。
看待各民族经济发展上的“异”与“同”、“分”与“统”,主要要看到,民族地区集“六区”于一身,而且受历史、地理、区位等因素影响,相对于东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相对落后,但是,各族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新期待是同,融入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是统。
面对民族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相对滞后的情况,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经济环境既要做好“输血”工作,继续加大对民族地区的支持力度,强化帮扶举措,完善帮扶机制,完善沿边开发开放政策体系,实施好促进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兴边富民行动等规划;更需要民族地区立足自身实际情况,充分发挥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利用好国家给予的优惠政策和政策性金融工具,积极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和新发展格局,优化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实现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确保全面建成现代化强国的路上一个民族都不能少,不断提升各民族群众获得感,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共享美好幸福生活。
(三)推动各民族共居共学共事共乐,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社会环境
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形成与发展,各民族大流动大融居,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群众从西部来到东部,从乡村来到城市,越来越多的社会空间成为各民族共居共学共事共乐的场所,我国大散居、小聚居、交错杂居的民族人口分布格局更为明显。
看待各民族的社会交往层面的“异”与“同”、“分”与“统”,就要看到民族身份有“分”,但公民身份是“统”,民族身份要服从于公民身份;各民族有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的权利,但是学好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宪法规定的各族公民的责任;各族群众生活方式、行为习惯有差异,但都要接受共同的社会规则、法律制度的约束,同时要向现代化迈进。
这就要在尊重各民族差异性但不是强化差异性的基础上,引导各族群众牢固树立国家意识、公民意识、法律意识;在尊重少数民族群众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权利的同时,全面大力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建立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打破民族壁垒、消除民族隔阂;依法妥善处理涉民族因素的事件,推动民族事务治理法治化,同时,唱响互联网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舆论主旋律,推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
(四)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文化环境
中华文化是各民族赖以安身立命的共有精神家园,是对各民族文化兼收并蓄,既有各民族文化的个性内容,也有各民族文化的共性内容。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15]增强各族群众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才能推动各族群众形成破除一切艰难险阻的强大合力,加快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
构建各民族和合发展的文化环境,就要看到各民族文化是形态不一的枝叶,但中华文化是众多枝叶得以生发的主干;各族群众有自己的民族归属,但本民族意识要服从和服务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各族群众在宗教信仰、审美情趣等方面有差异,但都要向现代化迈进;各族群众有自己的身份认同,但增进“五个认同”是各族群众必须坚守的政治底线。
新时代新征程上,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要充分尊重各族群众在宗教信仰、饮食习惯、文化艺术等方面的差异,同时加强现代文明教育和公民道德建设,引导各族群众全面向社会主义现代化迈进;树立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和中华民族形象,充分展示中华文化的包容性、有机性;绵绵用力、久久为功,用各族群众更加喜闻乐见的方式,不断增强各族群众的“五个认同”;要着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工作做细、做实,促使所有民族成员在日常生活中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导,使得民族成员在拥有个体层面充分发展权利的同时,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
四、余论
“不同的民族结合在一个国家是文明的生活之必需,也是人结合于社会之必需……同一国家内的多民族的并存,既是其自由的检验,也是其自由的最好保障。”[16]在现代主权国家绝大多数是多民族国家的既成事实下,如何保障国家内多民族之间的和谐共处是对一国自由程度的衡量。同时,多民族和谐共处目标的达成也是国家这一政治体成为真正自由之体的保障。历史已经明证,民族之间的杀戮、战争只会带来长久的仇恨和更大规模的循环性杀戮和战争。各民族间融合的深化,只能是一个长期而温和的涵化过程,它需要各族人民持久和坚韧的共同努力,而且最终的理想也不应是消除各民族的个性,而是在保持和发扬其各自优美特性的同时,不断增强彼此之间的共同性。
如果将“同”理解为同质,那么就会犯下强制同化的错误。西方历史上屡屡出现的种族灭绝、屠杀宗教异见者等就是这种强制同化的结果。前苏联曾自以为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民族问题,推行大俄罗斯民族主义,人为地抹杀民族特点,为日后苏联解体埋下了隐患,这也是将“同”理解为“同质化”的体现。而如果只看到“异”和“分”,不强调民族间的共同性和国家的统一性,那么就走向另一极端。南斯拉夫“对地方民族主义采取了一再妥协让步的政策,纵容了民族分离主义和民族利己主义的不断发展”[17],最终走向解体。因此,在对待“同”与“异”、“分”与“统”的辩证关系上,要秉持和合理念——存异求同、存分求同,尊重和包容差异性,增进共同性。这是中国古人的智慧结晶,也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方案选择。
以和合为精髓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内在于人性、内在于历史、内在于主体选择的生命本身。这种文化特性决定了中华民族自身本来就内在地蕴藏着解决民族问题的条件和能力,延续至今的各民族团结统一就是最好的例证。在“世界向东看”的今天,在西方国家饱受族裔冲突进而导致社会撕裂和政治极化的现实背景下,“和合”这一具有中国特色又具有普遍意义的理念必将为世界其他国家贡献中国智慧,提供可行的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