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夏布严肃游戏设计研究：非遗文化再生应用新途径探索

李洋 袁兰兰

摘要：探索数字化时代非遗文化创新应用方法。阐述了严肃游戏的特征及特点，分析非遗文化与严肃游戏结合的必要性，提出非遗文化严肃游戏从文化研究、游戏教育性定位、用户界定、类型匹配到游戏原型的创新设计程序与方法。在分析荣昌夏布非遗文化传承的现状及困境的基础上，设计出一款基于荣昌夏布文化的叙事性App游戏原型，为数字化时代非遗文化的再生应用提供新途径。

关键词：严肃游戏 游戏设计 荣昌夏布 非物质文化遗产 再生应用

中图分类号：TB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23）05-0120-04

Abstract：Explore innovative method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the digital age. It expounds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serious games，analyzes the necessity of combining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culture and serious games，and summarizes the design procedures and methods of innovativ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serious games from cultural research，game educational positioning，user definition，type matching to game design. At the same time，it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dilemma of the inheritance of Rongchang Rami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and designs a narrative App game prototype based on Rongchang Ramie culture. It provides a new way for the regeneration and applica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the digital age.

Keywords：Serious game Gamification Rongchang Ramie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Regeneration application

引言

全球化給传统文化带来强烈冲击，蕴涵民族乃至国家血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愈显其宝贵价值，对于加强中华民族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认同具有重要意义。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文化部、工信部、财政部关于《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的报告，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开幕式上指出“中华文明在继承创新中不断发展，在应时处变中不断升华，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近年来，非遗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及再生应用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众多学者已开展的研究中所提出的非遗文化再生途径可总结为以下三个层面：

一是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所在地的文旅事业，倡导由文化旅游带动非遗文化传播的方式；

二是通过非遗文化衍生品的开发设计传播非遗文化；

三是借助3D仿真技术、虚拟现实等数字化手段创造沉浸式体验环境，实现多感官的非遗文化交互体验。

这些方法对非遗文化的传播都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使人们能切身体验传统文化的魅力，同时也能带来可观的经济价值。然而，这些措施也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①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来看，传统旅游业发展模式属于文化内涵的单向传递，文化“代入感”匮乏，使文化的魅力大打折扣；

②目前市面上的文化衍生品总体数量不少，但种类单一、设计雷同、缺乏实用性，实际销售情况并不乐观；

③非遗文化多以非物质的形式存在，物化形式往往并不能完美展现非遗文化的魅力，其最佳传播方式可能是重点表达文化内涵与精神功能，让消费者身临其境地进行体验，这需要提供具体的环境氛围；

④新兴的虚拟现实技术为沉浸式的文化传播提供了新途径，但虚拟技术投入资金更为庞大，技术也存在一定局限性，仍然面临诸多挑战。

非物质文化的传播与再生应用应适应当前的时代特征。夏布织造非遗文化是普通劳动人民从生活的直接需要出发而进行的创造，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丧失其产生、发展的文化土壤，因此夏布新产品只有适应数字化时代的新环境才能真正走进现代人的生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再生应用。在万物互联的数字化时代，夏布新产品开发设计应面向互联网土著一代的人群的特性进行定向研究。其中，青年人作为互联网土著的主体，在数字多媒体技术的影响下已经形成了独特的审美偏好与价值取向——游戏是青年人的“主战场”。在这里，“游戏”不单纯是一种消遣方式，更是一种审美方式、生活方式、生活态度。通过游戏的形式进行非遗文化的传播及再生应用既符合文化传播发展的需求，又可满足互联网土著青年的心理需求，通过“游戏”实现“教育”的目的，一举多得，这也正是严肃游戏的核心意义。在此背景下，本文从严肃游戏设计的角度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再生应用的具体方法与措施，旨在为非物质文化的传播与传承提供新路径，促进青年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与学习。

一、严肃游戏的特点与优势

（一）严肃游戏概述

严肃游戏（serious game）是指将游戏理念引入教学，使学习者在游戏的教学情境中以轻松、愉快的方式顺利完成学习任务，激发学习兴趣，提高学习效率，从而真正达到寓教于乐的教学目的[1]。严肃游戏已被广泛应用于航空、核试验和军事训练等领域，并取得了较好的效果[2]。2009年，在北京举行的“第一届严肃游戏创新峰会”使“严肃游戏”的概念第一次进入中国公众视野[3]。由于严肃游戏本身具备游戏的特点，对互联网土著年轻一代具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因此近年来严肃游戏被运用在越来越多的领域中，主要包括商业娱乐、技能训练、虚拟探索、军事模拟、可视化艺术、儿童教育以及健康医疗方面的研究，且有研究表明严肃游戏在诸多领域具有显著效果[4]。另一方面，由于严肃游戏不仅具有游戏的娱乐性还包含“严肃”的教育性，同时还能营造出一个相对沉浸的氛围。因此，严肃游戏能够降低一些高精尖领域（如军事与医疗行业）学习的模拟成本并提高学习容错率；另外，由于游戏已成为互联网土著一代生活的一部分，实际上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因此利用游戏的形式进行科普教育可吸引年轻用户，并可提高用户的使用兴趣和学习效率。

（二）严肃游戏的典型特征

1.教育性

严肃游戏最大的特点便是其具有教育意义，借助游戏的形式传播教育内容，使学习过程富有娱乐性。传统游戏的目的是供玩家消遣，达到放松娛乐的目的，而严肃游戏的“严肃”性质源于其目的的不同——通过寓教于乐的形式实现教育内容的传输，即：通过使用者与游戏的不断交互达到更深入地了解某一知识的目的。如游戏《驾考模拟3D》，在游戏中还原了真实的驾驶环境和操作细节，通过不断地模拟来提高使用者在真实世界中的驾驶技术。

2.娱乐性

严肃游戏的另一核心属性是娱乐性，也就是游戏的核心本质。但在严肃游戏中其教育性应占据主导地位，娱乐性提高用户在游戏过程中的学习效率，通过娱乐性提升用户接触和使用严肃游戏的可能性。

3.跨界性

严肃游戏借助游戏的形式进行文化知识的传播，主要用于教育、医疗、军事等领域，因此严肃游戏具有鲜明的跨界性。例如，《海上英雄历险记》就是通过大量阿尔茨海默症早期患者的行为大数据研究，抓取其丧失方向感这一特征设计而成。将游戏与医疗研究紧密连接，达到治愈患者的目的。

4.沉浸性

严肃游戏具有显著的沉浸性，当用户进行游戏时，表现出一种高度投入的体验模式，使用户的意识暂时集中在一个相对狭窄的范围类，同时只对游戏中指代的具体目标和明确的反馈做出反应，严肃游戏的沉浸性对调动用户专注力具有显著效果。

二、荣昌夏布的保护性开发现状与再生应用新途径

重庆荣昌夏布织造工艺是我国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布料因“轻如蝉翼、薄如宣纸、平如水镜、细如罗绢”而得名[5]。随着纺织技术的不断进步，机器加工的低价布料不断冲击着夏布这一传统织造行业，虽然当地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帮扶举措，但却并没有为荣昌夏布逐渐边缘化的态势带来大的变化。

（一）荣昌夏布非遗文化的保护与开发现状

目前荣昌夏布非遗文化的保护开发主要采取大力发展旅游业与日用新产品开发两个策略。一方面在重庆荣昌区开发“夏布小镇”，打造集旅游、餐饮、住宿、购物于一体的特色旅游小镇，使消费者在游玩的过程中了解、体验并购买夏布制品；另一方面，在以小镇为代表的消费市场投放夏布文创新产品，多以服饰（围巾、衬衫、裙子等）或日用品（扇子、抱枕、方巾等）为主。刘丽丽提出以禅意美学为核心，采用夏布对服装造型、色彩、面料、配饰等服装设计要素进行深入研究[6]；著名时装设计师张义超也运用贴绣、手工绣等多种手法对夏布服饰进行再设计[7]；夏布日用品开发主要包括灯具、折扇、手工包、手链等，其主要形式是以夏布为原材料，通过工艺嫁接、异质结合、形态重组、意色共融[8]等方式使夏布与日用品相结合，扩展夏布的使用范围，提高市场对夏布的需求量，同时使夏布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以更贴近生活和实用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实际生活中，在使用产品的同时关注非遗文化，实现非遗文化的传承与再设计。

（二）荣昌夏布非遗文化再生应用的新途径

1.荣昌夏布严肃游戏开发的可行性

由于国家对非遗文化保护与传承的重视，普通民众对非遗文化的关注度不断提高，荣昌夏布已在重庆本地得到了学界乃至社会的广泛关注，并从多重角度对荣昌夏布非遗文化的传承途径进行了探索。诸多探索都反映出一个共识，即文化再生与活化应用是非遗文化当前传承与发展的关键。但目前荣昌夏布的再生应用仍面临一些困境：一是夏布的实际应用领域有限，新产品同质化严重：主要是服饰、折扇、刺绣、画布等，这些产品受众群体有限、文化传播效果差，不利于荣昌夏布非遗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二是传播对象及消费者群体普遍忽视了青少年这一互联网土著群体。青少年是未来的接班人，只有青少年自觉接触并深入了解非物质文化，才能更好地实现非遗文化的传承，但目前荣昌夏布新开发的产品并不能获得青少年的青睐。因此，基于青少年的个性偏好及数字化的时代背景，采用青少年所喜闻乐见的游戏形式传播非遗文化具有显著优势；由于数字化技术的进步，非遗文化很容易与严肃游戏之间找到切合点，形成受青少年欢迎的移动多媒体数字游戏。

另一方面，考虑到之前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数字化保护措施，多表现为对非遗文化的数字活化展示，采用流媒体播放或虚拟现实技术对非遗文化进行多维度的展示。展示过程中受众的参与受限，体验感有待加强，而严肃游戏则可克服这一缺陷，成为非遗文化新的数字化呈现方式，并可提高受众的参与感与体验感，有利于促进受众对非遗文化的接受。而游戏的用户群体通常主要就是青少年，所以采用严肃游戏的方式对非遗文化进行展示与表达有利于青少年了解传统文化内涵，正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重要环节。总之，借助“互联网+”技术及数字媒体传播特点，夏布主题严肃游戏主要通过数字化游戏App及游戏中模拟的背景、环境、流程、人物和故事情节等放映荣昌夏布织造技艺的制作过程、植物生长环境及手工制作人的生活故事等内容，使青少年用户在游戏的过程中深度体验夏布文化，与夏布手工艺人建立某种联系，从而吸引用户（潜在的消费者）购买夏布新产品甚至前往夏布小镇现场体验夏布文化。

2.非遗文化主题严肃游戏的开发程序

非遗文化主题严肃游戏开发设计流程如图1所示。设计师首先需要对特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多角度、深层次、全方面地研究，挖掘非遗文化的内涵，并提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元素（包括工艺、技法、纹样、图案、样式、饰品、故事、习俗、品牌、审美、情感等），明确严肃游戏的教育内容；其次，确定传播对象（游戏玩家），研究目标用户群体的心理和生理特征，形成目标用户的特性集合，进行用户画像；然后，根据上述掌握内容，匹配适合目标用户群体的最佳游戏类型；最后，根据游戏类型特性进一步进行游戏相关的目的、规则、反馈设计（包括游戏逻辑、规则、交互方式、奖惩制度及视觉设计等）；完成的游戏原型可用于用户测试，根据用户反馈完善游戏内容乃至游戏结构的设计。

三、荣昌夏布严肃游戏设计实践

（一）目标用户画像分析

青年人是网络世界的主力军，同样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通过游戏形式向青年人展示与传播非遗文化可發挥事半功倍的效果。

调查数据显示，青年人群体对游戏的认知处于一种广泛但浅显的层面。游戏对于他们而言，充当的是一种休闲娱乐的消遣和社交工具，他们对游戏充满了好奇，丰富的游戏故事情节以及精美的游戏界面不断吸引他们去探索尝试。此外，竞技类游戏可有效激发他们的求胜心理，游戏胜利时带来成就感及失败的挫败感不断激励他们一步一步地参与游戏。

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调查中，青年人普遍赞同应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保护文化遗产，但对具体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内涵、价值及保护措施却认识不够。另外，他们认识和了解非物质文化的目的更加功利性，了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几乎都与自己的工作或自己的家乡有关，较少涉猎其他相关内容，同时这种认识通常又较为浅显。

在有关游戏的调查中发现，青年人普遍更看重“游戏操作”和“游戏界面”，有时候这些甚至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同时，游戏的知识储备量也是用户所关注的问题，因此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严肃游戏设计中，应考虑将荣昌夏布的文化内涵巧妙地融入到游戏当中。另外，严肃游戏设计还应考虑青年人的心理特征，既抓住青年人容易被新鲜事物所吸引的特点，又要注意规避青年人沉迷于游戏不能自控，同时还要兼顾游戏故事情节的饱满性，按照心流理论将非物质文化渗透于游戏之中。

（二）荣昌夏布严肃游戏类型匹配

荣昌夏布非遗文化的独特之处在于其与众不同的织造工艺，且该工艺流程鲜为人知，然而通过已有传承途径又无法完美地展现这一制作流程，使荣昌夏布文化一直处于“半截式”传播状态。基于以上特点，游戏选用叙事性App游戏的形式对荣昌夏布进行文化再生表达。叙事性App游戏不仅可以利用游戏的故事情节讲述荣昌夏布织造工艺，还可以将荣昌夏布的织造场景及所需的工具、用具通过手机界面上的场景、道具、互动情节进行展现，使玩家全面了解和认识夏布的织造工艺及设备。

（三）荣昌夏布严肃游戏功能设计

严肃游戏的重点表现是“形式”与“作用”。从使用者的角度出发，只有游戏具有足够吸引力才能吸引用户参与其中，从而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从开发者的角度出发，严肃游戏必须精准地传播文化、达到教育目的才能实现其初衷，不然就沦为普通的娱乐玩具。因此，在设计严肃游戏的过程中，必须时刻兼顾娱乐性与教育性。

根据前期目标用户的分析与研究，荣昌夏布严肃游戏App设计中，产品功能主要囊括以下三个方面：

（1）研习荣昌夏布织造工艺。本产品的核心价值在于传播荣昌夏布织造工艺技术，弘扬荣昌夏布文化精神，因此本游戏故事情节主要围绕荣昌夏布织造方法，使用户了解夏布织造技法，沉浸式感受夏布文化氛围。

（2）盲盒碎片收藏。为增强游戏娱乐性与可玩性，刺激用户自主学习，在游戏App中设置夏布绘画碎片盲盒，通过收集盲盒碎片激发用户积极性与兴趣。

（3）虚拟与现实联动。为进一步提升用户黏性，刺激提高用户参与性，游戏App设置有虚拟与现实联动机制，即用户在游戏中随机获得的奖品、积分或碎片等可以换购实际的荣昌文创产品。

（4）协同创作。用户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DIY拼凑，使用金币作为模拟货币购买产品，并将自己DIY的图样印刷在产品上。那些实物产品不仅能作为一种游戏奖励机制鼓励用户不断挑战，还实现了从二维摄取知识向实物文化传播的转变，深化了夏布文化地传播，扩大了荣昌夏布文化衍生品的销售量。

（四）游戏高保真原型设计

由于该游戏App定位为一款叙事性游戏，主要讲述荣昌夏布的织造工艺，故将该款游戏取名为“夏布之生”，它讲述的是一位名为“小夏”的姑娘在父亲的教导下，克服重重困难，最终成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夏布织造技术代表性传承人”的故事。在游戏中，用户需要根据指引完成相应的任务，最终实现夏布的制作。其娱乐性主要通过两种形式展现：

（1）主线剧情。以“小夏”为第一人称视角，根随游戏指引，通过解谜形式完成每一阶段的任务（其具体的故事情节、发生场景以及交互方式如图2所示），完成任务后还可解锁新地图并随机获刀具与金币。用户在深度融入游戏场景时，可以通过游戏人物着装、语言和周围环境设计沉浸式体验当地文化氛围与学习夏布制作工艺方法。

（2）碎片拼图。在主线任务中可随机获得夏布碎片作为一种娱乐性奖赏，在根据夏布绘画样本拼凑出夏布图案的过程中，感受夏布绘画的独特魅力。

其中，挽麻团界面设计如图3所示，主界面是在古朴的油皮纸上绘出的山水纹样；在操作上，根据麻团数量需求，通过旋转滑动的交互形式完成挽麻团任务挑战。

图4所示为游戏中苎麻的播种环节，在界面场景中设计了土地、祥云、屋舍、杂草等元素。玩家需要通过点击的交互方式将苎麻种子播种在土地中，并定期为其洒水、施肥，等待苎麻成长成熟从而进行下一阶段任务。

《夏布之生》游戏采用较为古朴的视觉表达形式，将夏布织造文化深度融合在整个游戏界面设计中，蕴涵着浓厚的非遗文化内涵。夏布文化内涵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游戏的支线任务界面，背景选用夏布绘画，能够更大程度体现夏布文化魅力；

②主线故事情节采用荣昌夏布织造工艺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