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现状及主客观影响因素分析

陈莉莉 ，寇红艳 *，李 霜 ，花 霞 ，贾梦滢 ，尤朝香

（1.川北医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0；2.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四川 南充 637000）

共情疲劳[1]是指助人者在向被救助对象提供帮助时，能够主动付出共情，但由于与救助对象长期接触的创伤经历，自身间接遭受二次创伤或卷入性体验的现象，导致同理心下降、工作倦怠加剧等不适症状。护士作为助人者，在护理工作中不断向患者付出同情、移情和共情等情感，但关爱的情感成本由护士承担，决定了护士是国内外发生共情疲劳的高危群体，其发生率高达53%[2]。而手术室护士持续暴露于手术患者的创伤应激中，因其护理专业技术性强、工作负荷重、风险高，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更易发生共情疲劳[3-4]。大量研究证实，共情疲劳会对护士产生一系列生理、心理及认知方面的影响，导致身心疾病、工作效率低、产生医疗差错，严重影响护理质量，甚至导致护士离职[5-7]。因而关注手术室护士的共情疲劳对提高护理质量极为重要。以往研究多以急诊、ICU、肿瘤科护士为调查对象，且多关注单一因素的影响，缺乏对手术室护士群体的研究，可见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现象并未获得管理者的早期认识和重视。因此，本研究调查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现状，进一步分析其主客观因素，以期为护理管理者制定相应的干预方案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于2021年3—6月，选取四川省川东北地区7所三级甲等综合医院中符合研究条件的手术室护士进行调查。纳入标准：（1）临床在职并拥有护士执业资格证；（2）工作一年以上的手术室护士[8]；（3）自愿参加调查。排除标准：（1）外来进修人员、规培护士；（2）手术室管理岗位人员；（3）近3个月经历重大创伤或应激事件的护士（如近亲属亡故或自身离异）；（4）临床确诊为心理疾患的护士。研究对象的平均年龄（31.79±8.12）岁；性别：男41人，女 313人；工作年限：1～5年 135人，6～10年94人，10年以上125人；学历：大专及以下112人，本科及以上242人；婚姻状况：未婚129人，已婚225人；有子女199人，无子女155人；职称：护士108人，护师141人，主管护师77人，副主任护师28人；用工性质：正式编制89人，人事代理17人，合同制248人；有夜班221人，无夜班133人；工作满意度：满意185人，一般143人，不满意26人。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况调查表 在查阅相关文献后，研究人员设计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工作年限、学历、职称等。

1.2.2 中文版共情疲劳量表 由STAMM编制，陈华英等[9]翻译修订，共30个条目，分成3个分量表：共情满意、职业倦怠、继发性创伤应激，各分量表单独计分，采用Likert 5级评分，从“没有”到“总是有”分别赋值1～5分，其中部分条目需逆向评分。共情满意分量表得分＜37分、职业倦怠分量表得分＞27分、继发性创伤应激分量表得分＞17分均表示共情疲劳程度较严重。共情满意分量表得分越高，共情疲劳程度越轻；职业倦怠分量表得分越高，共情疲劳程度越重；继发性创伤应激分量表得分越高，共情疲劳程度越重。本研究重测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94～0.953。

1.2.3 护士职业认同评定量表 由刘玲等[10]编制，共30个题目，包括5个维度。采用Likert 5级评分（1分=非常不符合，5分=非常符合），得分越高职业认同水平越高。本研究重测Cronbach's α系数为0.924。

1.2.4 心理资本问卷 由LUTHANS等[11]编制，后经骆宏等[12]汉化成中文版，总共20个题目，分成4个维度：希望、自我效能、乐观、韧性。采用Likert 6级评分（1分=非常不同意，6分=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说明护士心理资本越好。本研究重测Cronbach's α系数为0.956。

1.3 调查方法

因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资料的收集采用纸质问卷和网络问卷同时进行调查。网络问卷采用问卷星软件生成二维码，所有条目设置为必答题，全部填完方可提交，且每个IP地址限填一次。将问卷附填写说明发给各医院手术室护士长，让其发至护士工作群中，由符合研究条件的手术室护士自愿扫码作答。研究者所在地收集纸质问卷，选择科室晨会或业务学习时进行调查，采用统一指导语向手术室护士解释说明，征得同意后发放问卷，让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填写，填完后当场检查收回。共发放问卷379份，收回有效问卷354份，有效率为93.40%。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包括t检验、方差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及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

1.5 质量控制

设计阶段：采用适合本研究调查且信效度较佳的研究工具，并选取30名手术室护士进行预实验，验证量表及设计方案的合理性与可行性。正式调查阶段：首先取得手术室护士的知情同意，采用相同的指导语并附问卷作答说明，问卷严格保密。填写完毕后及时检查回收，若发现遗漏或错误及时核实修正。数据整理阶段：对资料严格审查，问卷条目均为同一选项或呈现一定规律性予以剔除，数据编码后由两名人员核查录入，保证数据准确无误。

2 结果

2.1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得分情况

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各维度得分为：共情满意（32.25±8.80）分，职业倦怠（27.70±8.45）分，继发性创伤应激（27.64±8.91）分，见表1。其中，354名手术室护士中，轻度共情疲劳96人（27.1%），中度共情疲劳71人（20.1%），重度共情疲劳158人（44.6%），无共情疲劳29人（8.2%）。

表1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得分（±s，分）Table 1 Compassion fatigue score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s，score）

表1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得分（±s，分）Table 1 Compassion fatigue score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s，score）

项目得分 条目均分共情疲劳共情满意职业倦怠继发性创伤应激条目30 10 10 10--32.25±8.80 27.70±8.45 27.64±8.91 3.23±0.88 2.77±0.85 2.76±0.89

2.2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单因素分析

不同年龄、工作年限、文化程度、职称、用工性质、工作满意度的手术室护士共情满意得分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年龄、工作年限、文化程度、有无夜班、用工性质、工作满意度的手术室护士职业倦怠得分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的手术室护士继发性创伤应激得分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2。

表2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单因素分析（±s，分）Table 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compassion fatigue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s，score）

表2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单因素分析（±s，分）Table 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compassion fatigue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s，score）

项目共情满意得分 t/F P职业倦怠得分 t/F P继发性创伤应激得分 t/F P性别男女年龄31.27±8.76 32.38±8.810.7630.44630.22±8.75 27.37±8.372.0360.04331.56±9.16 27.13±8.773.0290.003≤25岁26～35 岁36～45 岁≥46岁工作年限1～5年6～10年＞10年文化程度大专及以下本科及以上婚姻状况未婚已婚有无子女有子女无子女职称护士护师主管护师副主任护师用工性质正式编制人事代理合同制夜班情况无夜班有夜班工作满意度满意一般不满意32.32±8.80 31.26±8.88 33.89±7.93 35.35±8.96 2.7580.042 27.56±8.32 28.75±8.62 26.09±7.76 24.45±8.02 3.2260.023 27.61±8.75 28.36±8.79 26.59±9.41 25.13±8.98 1.4920.216 31.18±8.52 31.37±9.22 34.08±8.55 33.99±8.68 31.45±8.76 31.41±8.34 32.74±9.04 4.2500.0153.4720.0321.5350.217 2.5460.0112.2960.0221.4640.145 1.3670.172 28.35±8.45 28.86±8.91 26.14±7.87 26.20±8.57 28.40±8.32 27.78±8.36 27.66±8.520.1210.904 28.28±8.71 28.21±9.29 26.52±8.80 26.59±9.44 28.13±8.63 27.29±8.49 27.84±9.160.5540.580 32.73±9.22 31.65±8.211.1500.25127.73±8.77 27.66±8.050.0760.93927.96±9.41 27.23±8.240.7860.432 32.07±8.34 30.86±9.04 33.05±8.27 35.04±9.65 3.2640.022 27.80±8.77 28.81±8.39 26.57±7.87 24.89±8.47 2.3260.075 28.33±9.28 27.91±8.69 27.34±8.02 24.46±10.58 1.4800.220 34.74±9.07 35.12±6.72 31.17±8.63 33.23±8.17 31.67±9.12 6.5550.0025.2030.0062.2830.103 1.6270.105 25.61±7.93 25.06±6.82 28.64±8.59 26.41±7.92 28.48±8.682.2400.026 26.22±9.32 25.53±6.27 28.29±8.87 26.47±8.69 28.34±8.991.9190.056 34.25±8.71 31.09±7.94 24.46±8.73 17.732＜0.001 26.22±8.91 28.24±7.01 35.35±8.22 14.857＜0.001 27.54±10.08 27.20±7.06 30.77±8.92 1.7940.168

2.3 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与职业认同、心理资本的相关性

手术室护士共情满意与职业认同、心理资本呈正相关（P＜0.01）；职业倦怠、继发性创伤应激均与职业认同、心理资本呈负相关（P＜0.01），见表 3。

表3 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与职业认同、心理资本的相关性（r）Table 3 Correlation of compassion fatigue with professional identity and psychological capital in operating room nurses（r）

2.4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多因素分析

将共情疲劳各维度得分作为因变量，再分别以一般资料中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及职业认同、心理资本作为自变量，展开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自变量赋值见表4。

表4 自变量赋值Table 4 Independent variable assignment

2.4.1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满意的多因素分析 有3个变量最终进入回归模型，其中用工性质为共情满意的负向预测因子（P＜0.05），职业认同、心理资本为正向预测因子（P＜0.05），可解释总变异的66.9%，见表5。

表5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满意的多元回归分析Table 5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compassion satisfaction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

2.4.2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职业倦怠的多因素分析 有4个变量最终进入回归模型，其中性别、职业认同、心理资本为职业倦怠的负向预测因子（P＜0.05），工作年限为正向预测因子（P＜0.05），可解释总变异的59.2%，见表6。

表6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职业倦怠的多元回归分析Table 6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job burnout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

2.4.3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继发性创伤应激的多因素分析有3个变量最终进入回归模型，包括性别、职业认同及心理资本均为继发性创伤应激的负向预测因子（P＜0.05），可解释总变异的26.3%，见表7。

表7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继发性创伤应激的多元回归分析Table 7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secondary traumatic stress of operating room nurses in Northeast Sichuan

3 讨论

3.1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程度处于重度水平

本研究显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3个维度得分均显示共情疲劳程度较重，且重度共情疲劳者占44.6%，与Ruiz等[13]研究结果相似。可能的原因有：由于工作的特殊性，30%～40%的手术室护士在手术过程中存在心理压力[14]，他们长期接触手术创伤患者、突发紧急情况多及风险性高等应激事件，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另外在手术过程中患者突发紧急情况，护士需向患者家属传递不好消息时，容易导致共情压力和负面情绪增加，发生共情疲劳。提示管理者应早期识别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症状，开展减压团体辅导，释压减压，为手术赋能。

3.2 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的影响因素分析

3.2.1 合同制的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程度更严重 合同制相比人事代理、正式编制的手术室护士，发生共情疲劳的概率更高。分析原因可能为医院没有做到真正的同工同酬[15]，使合同制护士付出与回报不相符，其福利、待遇、薪资、晋升与学习的机会与编制职工相比较少，缺乏公平合理性，导致合同制护士心理落差感较大，当个体的职业发展与期望值得不到满足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护士的工作积极性和满意度，表现为态度消极、情感付出减少、身心疲劳等，导致共情疲劳程度较重。

3.2.2 工作年限6～10年的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更严重 从业6～10年的手术室护士处在事业“爬坡期”[16]，不仅承担着繁忙的日常护理工作，而且面临带教、晋升职称、科研等一系列工作，工作上的疲乏感逐渐替代了刚开始工作时的新鲜感，长期的职业压力容易产生消极情绪，加上自身应对事件的能力较低，未能及时寻求帮助进行自我调节，导致压力性事件的累积，进一步加重手术室护士的职业倦怠。

3.2.3 男性手术室护士的共情疲劳更严重 手术室护理工作特殊，不仅长期暴露于手术患者的创伤中，而且面临紧急抢救情况多，其心理压力较大[17]。女性比较容易陈述自己的情绪困扰，敞开心扉，能够从朋友、同事及家庭中获得情感支持，及时调节不良情绪，而男性往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与释放内心压力，这种情感得不到释放，长期伴随着较大的压力，容易感到无助，因此共情疲劳更严重。以上结果提示管理者对合同制、工作6～10年及男性手术室护士要特别关注，早期识别共情疲劳症状，并制定有效措施加以干预，以促进其心理健康。

3.2.4 职业认同高的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程度较轻 本研究显示，职业认同感越高，其共情疲劳程度越轻，与朱姣姣[18]的研究结果一致。分析认为，护士对自身职业认同感越高，内心越肯定护理职业，在工作中易形成正确的职业认知和价值观，工作热情高涨，更愿意付出较多的情感，会提高护士的共情水平，增加共情投入，护士能够从中体现自身的职业价值，获得成就感和满足，从而减轻共情疲劳。提示管理者应重视护理职业价值引导教育，使护士明确护理事业的意义及价值所在，通过提升职业认同感来间接缓解手术室护士的共情疲劳。

3.2.5 心理资本较好的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程度较轻 心理资本越好的手术室护士对压力变化的适应能力越强，其共情疲劳越轻，与Frey等[19]的研究一致。心理资本较高的护士具有良好的心理韧性，能够很快调整自身心理状态，从中感受更多的正性情绪，以缓解工作中的压力、倦怠、疲惫等负性心理，降低共情疲劳程度[20]。提示管理者要重视护士心理资本的提升，通过开展心理健康系列讲座、组织团建活动、成立积极心理团体辅导，为专业的心理辅导提供渠道。

综上所述，川东北地区手术室护士共情疲劳程度较重，重度共情疲劳者占44.6%。用工性质、工作年限、性别是共情疲劳的影响因素，职业认同和心理资本是共情疲劳的重要保护因素。护理管理者需高度关注手术室护士的心理健康状态，准确识别高风险人群，针对性制定积极有效的干预措施，采取多种途径提高其职业认同感和心理资本，以减轻手术室护士的共情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