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黑巴尼亚卢卡市中文教育的发展状况与对策研究

李聪，蔡莺，李莲娜·斯特维克，陈静

（1.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国际学院，天津 300222；2.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3.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波黑 78000)

一、波黑中文教育发展的外部影响因素

政治因素：1995年4月2日，中波正式建交，迄今已有27年的历史。2012年启动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跨区域合作机制“17+1”，波黑是中国在欧洲“一带一路”国家倡议中的一员。

经济因素：根据全球经济展望预测，波黑2022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3%，2023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3.2%，相对于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3.2%，波黑经济在未来两年，总体发展态势较好[1]，见图1。中国与波黑的经贸往来合作密切，2020年虽受疫情影响，两国贸易额仍达1亿9000万美元，2021年更是达到2亿7000万美元，增幅相当可观[2]。波黑总体向好的经济形势及中波双方不断增长的经贸合作促进中文学习的需求，为波黑中文教育的开展提供了良好条件，使更多波黑人民认识中国，学习中文。

图1 波黑经济展望预测图[3]

国情因素：波黑，全名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英语名：Bosnia and Herzegovina，简称波黑），位于巴尔干半岛的西部，国土面积52280平方公里[4]。人口约328万（截至2020年）[5]，主要民族有：波什尼亚克族（即原南斯拉夫时期的穆斯林族），约占总人口43.5%；塞尔维亚族，约占总人口31.2%；克罗地亚族，约占总人口17.4%。波黑由波黑联邦和塞族共和国两个实体组成，其中波黑联邦占62.5%，塞尔维亚族共和国占37.5%[6]。三族分别信奉伊斯兰教、东正教和天主教，官方语言为波斯尼亚语、塞尔维亚语和克罗地亚语。波黑多元宗教及多元语言文化的背景，使中文教育的推广面临诸多挑战。

政策因素：首先，有利于汉语在波黑推广的政策有：2018年5月29日，中国与波黑持普通护照公民互免签证生效，中波经济、文化、教育交流日益频繁。其次，汉语作为波黑可推广的外语语种，应结合波黑本土相关的外语教育政策，了解波黑对中文语言的需求或社会认可度研判和制定波黑国别化汉语推广政策。由于波黑多元宗教及多元语言文化的背景，其各邦的外语教育政策也不统一，且语言障碍是多数研究波黑外语教育政策学者的困难（波黑官方语言为塞尔维亚语、波斯尼亚语和克罗地亚语，所以大部分法律法规资料没有英语版本），但还是可以从欧洲国家发布的教育数据报告或教育政策获取一些有关波黑的外语教育政策。例如，《欧洲学校语言教育的数据报告》是关于欧盟各国语言教育体系的情况报告，特别是对中小学外语教育进行调研，该数据报告包含了波黑外语教育情况，内容涉及学前、小学、中学阶段的外语教学组织情况、外语教师的专业程度、教师资格要求、外语教学的时长、测试要求等相关内容[7]。另一个是《博洛尼亚宣言》，其内容是在欧洲各国建立统一的学分转换体系，以促进开发国际化课程[8]。汉学专业作为波黑高等学校的外语专业，应多结合此类文件设置专业课程及学分体系。

二、波黑中文教育相关情况简介

（一）波黑中文教育的文献研究

较之于其他中东欧国家的中文教育，波黑中文教育起步较晚。2005年，比布洛斯（Byblos Language School）开设了波黑第一门儿童中文课程，中文教学过程持续了三年，该学校于2008年关闭，随后波黑的中文教育活动暂时中止。2011年9月东萨拉热窝大学开设汉语专业[9]。此后，波黑汉语推广发展迅速，塞族共和国曾于2017年和2018年将汉语列入中小学法定第二外语[10]。高伟、吴应辉研究指出波黑中文教育已从起步阶段进入发展阶段，该国高校已具备中文及相关专业的硕士培养资格，但在学科发展、师资培养和教学资源建设方面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11]。波黑中文教育研究呈现出研究时间短、文献数量少及内容单一的特点，从知网搜索，仅2篇文章专门介绍波黑中文教育：《“一带一路”下波黑汉语传播研究》及《波黑萨拉热窝大学孔子学院大学生汉语学习策略分析研究》，其研究内容主要是关于波黑汉语传播现状及高校的中文教学情况。本文以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以下简称“巴大孔院”）开展中文教育为专题研究对象，采用访谈法及文献搜索法对巴大孔院推广汉语教学的现状及问题、巴大孔院开展的中波文化交流活动进行梳理，并针对波黑汉语推广存在的问题提出对策，从而丰富以波黑为区域国别研究中心的国际中文教育理论体系。

（二）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简介

巴尼亚卢卡大学成立于1975年11月7日，位于波黑第二大城市——巴尼亚卢卡市。目前，巴尼亚卢卡大学已发展成为塞族共和国及波黑首批获得认可的综合性大学之一，也是最早达到欧洲高等教育规范和标准的大学之一。截至2021年6月，巴尼亚卢卡大学在校学生达到 15000名，包括本科、硕士及博士三个层次。

巴大孔院于2017年11月获中国国家汉办批准成立，并被列入第六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成果清单；2017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在第12届孔子学院大会上为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授牌。

2018年1月21日，巴大孔院举行启动仪式，波黑塞族共和国总统米罗拉德·多迪克、总理热莉卡·茨维亚诺维奇、天津市副市长赵海山、中国驻波黑大使陈波等出席仪式并为孔子学院揭牌。塞族共和国各位部长、巴尼亚卢卡市长及各界人士及当地中资企业等300余人参加了仪式。

巴大孔院自开办以来，致力于将汉语教学融入当地教育体系，打造巴尼亚卢卡市区各幼儿园汉语启蒙教学课程体系、中小学兴趣班及证书班课程与高等学校汉语专业课程体系，积极开展各类汉语及文化教学培训项目及中国文化传播活动项目。与此同时，巴大孔院也积极将波黑的优秀文化传播给中国人民，包括塞族语言交流项目、波黑音乐、旅游等，让更多中国人了解波黑，体现了巴大孔院作为中波文化双向传播的桥梁作用。

三、巴大孔院汉语推广的现状

（一）巴大孔院人员构成情况

巴大孔院自成立以来，李莲娜·斯特维克（Ljiljana Stevi）一直担任孔子学院外方院长职务，中方合作院校共派出3名院长。第一任中方院长是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蔡莺女士，2018年1月赴任，2019年10月离任。在岗期间巴大孔院汉语教师的师资构成情况：2名公派汉语教师、1名汉语教师志愿者、1名本土教师。第二任中方院长是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申丽女士，2020年8月赴任，2022年8月离任。在岗期间巴大孔院汉语教师的师资构成情况：1名公派汉语教师、3名本土教师（其中1名本土教师由孔院行政秘书兼任，2名专职本土教师）。第三任中方院长是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罗小如博士，2022年9月赴任，目前在岗。在岗期间巴大孔院汉语教师的师资构成情况：2名公派汉语教师、1名汉语教师志愿者、3名本土教师。

（二）巴大孔院汉语教学现状

巴大孔院所开设的汉语课程包括：幼儿园汉语启蒙班、小学生汉语兴趣班、中学生汉语证书班、大学生汉语证书班、中资企业商务汉语班、太极拳二十四式教学班、汉考培训班等。2018年10月汉语已纳入巴尼亚卢卡大学学分选修课程体系，依托哲学院和艺术学院开设汉语选修课。2022年5月，巴大孔院现有学员层次包括：幼儿园25名学生，小学生112名，中学生52名，大学及社会人士学员54名。由于受到疫情影响，目前汉语教学授课方式采用线上与线下相结合，巴尼亚卢卡市内教学点为线下授课，市外教学点采用的是线上授课方式，本学期3名本土教师每周授课课时数较多，每位教师周课时为6～12课时。

巴大孔院汉语教材的使用情况：大学生兴趣班及中学生选修课班使用的汉语教材为姜丽萍编写的《HSK标准教程》（1～3级）；小学生兴趣班使用的汉语教材包括2种，即苏英霞编写的《YCT标准教程》（第1册、第2册）及李晓琪编写的《快乐汉语》（第1册、第2册）；中资企业商务汉语班使用的汉语教材为季瑾编写的《赢在中国：商务汉语系列教程》（基础篇）；汉考培训班使用的汉语教材包括2种，即刘红英编写的《新汉语水平考试模拟试题集》（1～4级）及国家汉办编写的教材《HSK真题集》（1～4级），如表1所示。

表1 2022年巴大孔院汉语教学情况

（三）巴大孔院下设汉语教学点

2020年10月5日，巴尼亚卢卡文法中学孔子课堂揭牌，这是巴大孔院在波黑当地开设的第一个孔子课堂，标志着巴大孔院汉语推广迈上新台阶[12]。波黑塞族共和国文教部部长特丽维奇女士、巴尼亚卢卡市市长拉多基契奇先生、巴尼亚卢卡大学校长加亚宁先生出席揭牌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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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尼亚卢卡文法中学孔子课堂汉语课程目前由汉语教师及本土教师共同承担，使用的汉语教材为《HSK标准教程》（1～3级），采用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授课方式。

巴大孔院还为塞族共和国的中小学生开设汉语选修课，已在巴尼亚卢卡市5所小学：“Vuk S.Karadzic”“Jovan Jovanovic Zmaj”“Ivo Andric”“Aleksa Santic”“Nikola Tesla”小学以及巴尼亚卢卡技术学校、商务中学、多博伊经济学校、多博伊医学院等地设立教学点，为100多名有兴趣学习汉语的学生提供服务。因受疫情、师资短缺等因素的影响，其中一些教学点的汉语教学工作处于暂停状态。

（四）巴大孔院HSK考点

2019年3月，巴大孔院本部设立汉语水平考试HSK考点。2019年，巴大孔院举办HSK1、HSK2、HSK3和HSKK初级4个不同类型的考试，共25人参加。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共举办3场考试，包括HSK1、HSK2、HSK3、HSK4级和HSKK初级5个不同类型，约80人参加，2022年3月举办1场考试。平均考试过级率达到98%。

四、巴大孔院汉语推广面临的问题

（一）汉语师资缺少

巴大孔院常年开设各类汉语和中国文化课程近2000学时，需要4～5名汉语教师。2020年至2021年底，因受全球疫情影响，公派汉语教师和志愿者不能如期派出，期间巴大孔院只有中方院长一人在岗，汉语师资力量配备不齐。2021年12月，派出1名中方汉语教师，没有派出志愿者。巴大孔院根据教学需要聘用了2名专职本土教师及1名兼职本土教师，现有教师较难满足教学需求。公派汉语教师是两年一个任期，汉语教师志愿者则是一年一换，师资不固定。特别是在疫情影响中方教师不能派出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波黑本土教师或线上教学模式开展巴大孔院汉语教学工作。此外，2022年7月，巴大汉学专业计划招生，也需要增加一定的师资力量保证汉学本科专业的建设。

（二）汉语教学资源匮乏

根据巴大孔院公派汉语教师的反馈，在波黑境内能使用的汉语教材、汉语教辅材料及开展文化活动所需的教学教辅材料较为匮乏，汉语教学相关的电子资源获得渠道较少并且更新速度慢。目前巴大孔院汉语教学没有使用网络课程资源，教学资源匮乏，缺乏与波黑本土文化相结合的中文教材是波黑汉语教学推广所面临的普遍性问题。

（三）稳定的中文学习者生源不多

首先，波黑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中西部，根据世界银行统计并发布的数据，2020年波黑人口为320万，人口增长率为-0.5%[13]。因为波黑有地理位置的优势及受到社会、历史、宗教等因素的影响，英语普及率很高，波黑境内懂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的人也不少。所以汉语对波黑学生而言，是他们的第三语言、第四语言甚至第五语言，在这种多语言文化背景下，中文学习者的生源、中华文化的传播还是具有挑战的[14]。其次，巴大孔院各汉语教学点以兴趣班或文化体验课为主，只开设兴趣班的教学点生源往往难以保障，学员自主性和流动性较大。再次，根据波黑孔院学生反馈信息，普遍觉得汉语难学，并认为中国地理位置遥远，上述种种均是汉语奖学金难以推动学生积极选修汉语的主要原因。

（四）受全球新冠疫情蔓延的影响

受波黑当地疫情影响，2021年3月巴大孔院HSK考试被取消，许多线下汉语教学课程被迫转为线上课程，授课方式转为线上和线下相结合。同时巴尼亚卢卡大学与中方合作院校深入合作的交流项目受到影响。2021年11月11日，巴尼亚卢卡大学经济学院与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联合研究生项目启动，但由于新冠疫情，该项目目前只能采取线上授课方式进行。

五、巴大孔院中文教育的对策研究

（一）培养波黑专职本土汉语教师

一方面中方院校应在汉语师资方面继续对波黑巴大孔院提供大力支持。另一方面，巴大孔院也应积极在波黑国内寻找优秀的本土汉语人才，培养波黑专职本土汉语教师。受全球新冠疫情蔓延的影响，中方院校汉语教师不能及时派出，培养专职本土汉语教师是有效缓解汉语教师师资短缺的一种有效途径。从长远来看，汉语国际教育本土化教学是必由之路，也是长久之计。一是汉语师资本土化才能最终解决国际中文教学师资不足的问题；二是本土汉语教师可以使用多种语言进行教学，提升学生的学习效果，也便于与学生的情感沟通；三是本土汉语教师与中方教师合作教学能够取长补短，提高教学质量。

（二）开发本土教材

（三）申请中文专业

将汉语兴趣班转变为学位课或学分课，努力融入合作高校。汉语传播主体是高校汉语教学。2022年，巴大孔院将依托巴大语言学院新设立的汉学系，与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建立合作关系，探讨共建巴大汉学专业3+1或2+2联合人才培养项目的可行性，如选拔优秀汉学专业学生赴中国留学，提高国际汉语人才的培养质量。2022年7月，巴大招收汉学专业本科生。

（四）与中资企业深度合作，培养“中文+职业技术人才

充分利用当地资源，进一步探索“中文+”的职业技术人才培养模式，拓宽巴大孔院办学思路。巴大孔院将进一步与山东高速公司、中国国药集团等当地中资机构深入开展合作，实现优势互补。巴大孔院将与中资公司洽谈人才需求，校企合作，继续推荐汉语优秀学员去中资公司做中文翻译人员。同时，巴大孔院将为在波黑的中资企业员工开展中文培训，而中资公司亦可为巴大孔院学员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提供实践教学的场所。

六、结束语

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在满足巴尼亚卢卡市民众学习汉语和了解中国文化需求，促进中波两国教育及文明互鉴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得到了塞族共和国政府及中国驻波黑使馆的充分肯定。在2021年2月举办的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峰会论坛上，波黑轮值主席塞族共和国总统多迪克高度评价了巴大孔院做出的贡献，多迪克总统指出，巴大孔院的运作是波黑对华合作的成功典范。中国驻波黑大使季平在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峰会期间接受波黑塞族共和国广播电视台采访时谈到，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不仅在汉语教学方面成绩斐然，还充分发挥辐射作用，已经成为当地民众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两国人文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

本文对波黑巴尼亚卢卡大学孔子学院开展的中文教育发展情况进行了梳理，呈现了现阶段波黑中文教育推广遇到的问题，并尝试提出对策，以期为推动波黑中文教育有序良好地发展提供借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