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股权结构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研究
2023-02-17迟子晗
周 勇,迟子晗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5)
一、引言
混合所有制是指国有资本和非国有资本共同参股而形成的所有制形式。中共十四届五中全会将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作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2021 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实现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的重要手段,是一条能改善公司治理、提升企业绩效的改革路径。在“双炭”政策的背景下,混合所有制企业不仅身兼创造市场价值的使命,积极创造社会绩效也是新时代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重要目标。因此,研究混合所有制企业如何能实现经济绩效与社会绩效的双赢,可以为进一步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经验启示。
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目的是优化资源配置,解决国有企业“所有制缺位”的问题,提高企业绩效。改革之后国有、民营、外资多种性质的资本并存,国有股东“一股独大”的地位被弱化。在“混改”过程中,股权结构成为公司治理顶层设计的重中之重。关于股权结构与企业绩效的研究,学者们主要基于委托代理理论,探讨股权性质[1]、股权集中度[2]、股权制衡度[3]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虽然研究结论尚未统一,但都证实了股权结构是影响企业绩效的重要因素。但是,已有研究大多聚焦于考察国有及非国有股份比例或大股东股权占比的变动对绩效的影响,而对于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控制权分配问题的研究有所忽略。且已有研究多关注于企业经济绩效,较少考察企业社会责任绩效,综合考察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研究更是缺乏。那么,如何分配企业控制权利于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协同共赢,已有研究难以提供明晰答案。
现阶段,混合所有制改革另一重点方向是:公司治理方面深化落实国有企业党组织嵌入公司治理结构,不断推进国有企业的政治逻辑与经济逻辑之间的协调融合。《关于在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中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的若干意见》明确要求加强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统一起来,明确国有企业党组织的法定地位。《关于进一步完善国有企业法人治理结构的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将党建工作纳入国有企业章程,使党组织嵌入到公司治理结构中。随着党建工作的推进,很多民企也逐步落实设立党组织,党组织参与公司治理成为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现有研究表明,党组织通过董事会等治理机制、决策机制影响企业的经营理念,包括对社会责任的投资、社会捐赠等等,进而影响企业的经济绩效[4]和社会绩效[5]。可见党组织嵌入对企业双重绩效有重要的影响,因此,探究党组织嵌入与企业控制权的交互效应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影响,有利于为党组织参与公司治理有效路径探索提供经验支持。
为此,本文从“混改”后企业控制权分配的视角出发,基于中国A 股上市公司数据,运用精确断点回归的分析方法,探究企业控制权地位的突变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研究发现:国有控股企业嵌入党组织,国有资本取得绝对控制权正向影响企业双重绩效协同。非国有控股企业中,非国有资本取得绝对控制权负向影响企业双重绩效协同,且这种负向影响主要发生在无党组织嵌入的企业中。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1)新时代对混合所有制企业的要求是创造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本文跳出以往单一的关注企业经济绩效或社会绩效的视角,将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置于统一的分析框架下,引入协同度模型分析双重绩效协同具有一定创新性。(2)已有关于股权结构与企业绩效的研究多侧重于董事会、管理层激励等制度,较少涉及政治治理。本文着重关注了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的交互效应对企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可以为相关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公司控制权对股东的行为以及企业绩效有重要的影响,特别是大股东的控制权[6]。在混合所有制企业中,国有股东对经济绩效与社会绩效的双重追求与非国有股东纯粹的经济追求存在冲突与差异,构成了异质委托的情况。作为国家代理者的国有股东在追求自身经济效益的同时,还要考虑稳定市场和社会福利增量等社会性要求,即国有股东具有兼顾市场价值和公共价值的双重使命[7]。然而对于非国有股东而言,其根本目标是最大化企业经济利益,参与混改的意图多为了与国有资本实现优势互补并赚取高额回报,重点关心经济绩效的实现[8]。因此,不同性质资本所处企业控制权的地位不同,会影响企业的经济逻辑与社会逻辑,进而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产生影响。
(一)企业控制权概念及界定
企业控制权是从股东所有权中衍生出的经济性权利。即对企业的一切重大事项拥有实际上的决定权。根据《公司法》,在公司治理结构中,拥有股权占比达1/3、1/2、2/3 是在股东大会行使表决权的重要比例。股权拥有1/3 以上即具有一票否决权,股权拥有1/2 以上即可以绝对的控制公司,股权拥有2/3以上即意味着100%的权力,能决定企业的分立、合并、重大决策等。通常意义上,根据1/2 表决权节点可将企业控制地位划分为相对控制地位和绝对控制地位两大类。
(二)控制权地位与双重绩效协同
基于委托-代理理论,只要企业中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经理人与董事之间就会因为信息偏差或异质目标导致代理问题。对于国有控股企业而言,当国有资本处于相对控制地位时,股东间制衡能力较强,第一类代理问题得到缓解,能对大股东和经理层行为起到有效的监督,同时有效抑制控股股东对中小股东的利益侵占。但此时大股东间往往会由于利益诉求的差异和相互不信任引发冲突,对企业经营有负面影响[9]。当国有资本处于绝对控制地位时,企业面临严重的内部控制人问题和代理问题严重[10]。由于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提升管理层的知名度和社会声誉,而国有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成本是由无实际监督权的、名义上的人民股东来承担[11],因此,当国有资本处于绝对控制地位时,国企管理者更可能出现忽视企业经济绩效,为了个人的知名度和社会声誉过度对社会责任投资的行为。国有资本由相对控制变为绝对控制,并没有实现企业经济追求与社会追求的统一。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对于国有控股企业而言,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无显著影响。
根据股权制衡理论,公司控制权由几个股东掌控,能够形成有效的监督治理结构。非国有资本处于相对控制地位体现了一种制度均衡,这种相对集中的控制结构能抑制非国有股东的自利行为。研究表明,企业第一大股东具有绝对控制权有害于企业价值的提升,而当第一大股东持有的股份被稀释,形成均衡化的股权结构可以改善公司治理,提高企业绩效[12]。相较于国有控股企业,非国有控股企业随着股权进一步向非国有资本强化可能面临更严重的大股东侵占问题,特别是当非国有资本处于绝对控制地位时,国有资本的股权制衡能力变得微弱甚至失效,具有相同“重经济”行为偏向的非国有股东会结成联盟进一步剥削其他股东的利益,使企业偏向于追求经济绩效,抑制企业社会责任表现[13]。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对于非国有控股企业而言,非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存在负面影响。
(三)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的交互效应
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具有鲜明的公共社会属性,从社会网络的视角看,党组织嵌入意味着在企业传统的社会网络中,加强了与党政组织的联系,而在这一过程中,必然会有基于公共价值导向的价值观嵌入与基于企业社会责任实践的议题嵌入[14],最终实现企业经济使命与社会使命的相互融合。从领导者特质视角看,党组织主要通过“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方式嵌入到公司治理结构中,“双向进入”“交叉任职”制度是指党委书记与董事长由同一人担任,党委成员通过法定程序进入董事会、监事会等领导班子,董事会、监事会等领导班子中的党员依照规定进入党委会。在党组织嵌入的过程中,党的宗旨和精神会伴随管理者的决策和行为潜移默化的嵌入在企业价值体系、组织使命、组织实践中,最终影响企业经济绩效与社会责任行为[15-16]。
党组织作为一种区别于传统企业商会、联盟等纯粹的经济性或社会性组织,具有鲜明的公共价值利益导向,其意志体现了国家重大战略的价值导向。在党组织嵌入非国有控股企业过程中,企业与政府官员会因信息反馈、任务沟通以及制度建设等搭建起一座“制度桥梁”,这种“制度桥梁”方便企业获得外部资源[17],同时可以对非国有控股企业纯粹经济价值导向的企业使命产生冲击与影响[18],确保企业战略符合党政战略方向,企业行为符合公共价值导向。因此,本文认为,党组织嵌入非国有控股企业中,有助于抑制企业在市场逻辑下的纯粹追求经济价值带来的负外部性影响,促进企业站在市场与社会双重逻辑下开展日常经营活动,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非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负面影响主要发生在无党组织嵌入的非国有控股企业中。
对于国有控股企业而言,由于国有企业的管理层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职业经理人”,而是在企业任职的“官员”[19]。与薪酬激励制度相比,国有企业领导干部更看重政治激励或仕途晋升[20]。在党组织嵌入的过程中,国企管理者受到来自企业内部与党组织的双重监督,有效的约束了国企高管的徇私动机和行为,缓解了“内部控制人”与“所有者缺位”的问题[21]。当国有资本控制地位由相对控制变为绝对控制,国有资本大股东地位稳固并充当“大家长”角色。国有资本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基于“党管干部”的组织原则,表现优异的国企领导干部可以得到仕途升迁,这对国企管理者的激励作用远超针对“职业经理人”设计的激励和约束机制[22]。国企管理者在这种政治激励下,更愿意去追求国有资产增值和履行社会责任,最终实现企业社会责任逻辑与经济价值逻辑的协同统一。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有党组织嵌入的国有控股企业,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正向影响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
三、研究设计
(一)精确断点回归模型
已有研究表明,企业股权结构与绩效是一种有拐点的曲线关系[23]。对于混合所有制企业而言,在股东大会表决权1/2 附近,股权1%的变化就能决定企业控制权地位的根本性变化,因此,本文选择精确断点回归模型,探究企业控制权地位由相对控制向绝对控制突变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参考目前相关文献,将断点回归模型中多项式设置为最高5 阶。此外,分别选取断点左右两侧50%样本和75%样本作为小样本和大样本进行回归,用于稳健型检验。并依据最优赤池信息准则选择最优模型的回归结果[24]。
在确定企业为国有控股与非国有控股的基础上,将企业控制权地位分为相对控制与绝对控制。定义share为(国有/非国有)股权占比,若share>50%表示控制权处于绝对控制地位,反之处于相对控制地位。控制权地位在share=50%处发生突变。由此建立的精确断点回归模型为:
其中,yit为企业i在t年的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度。β为核心解释变量。Tit为处理变量,取值1 或0,Tit=0 代表企业i在t年处于控制组,反之处于处理组。股权占比到断点的距离为模型的配置变量。p表示配置变量的阶数。系数γp和为断点回归模型在断点两侧函数的异质性。εit表示随机误差。
为进一步考察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地位的交互效应,将企业是否有党组织嵌入引入模型(1)中,得到新的精确断点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k为企业性质,k=1 为国有控股企业,k=0为非国有控股企业。cpc表示党组织的嵌入,为有党组织嵌入的企业,为无党组织嵌入的企业。βk为核心解释变量。
(二)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
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选取“和讯网”发布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中,不包含企业盈利能力的“企业公益捐赠得分”作为衡量企业社会绩效的指标[25]。选取企业资产回报率作为衡量企业经济绩效的指标。借鉴协同度模型测度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S(t))[26]。
设Xi(t)为标准化后的企业i在t年的经济绩效,yi(t)为标准化后的企业i在t年的社会责任绩效。二者协同意味着其指标值都较大,且相对离差系数cv较小,具体计算公式为:
由于0≤X(t)≤1,0≤Y(t)≤1,所以当取得最大值时,离差cv最小。定义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度Si(t)为:
其中,Si(t)为企业i在t年的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度,协同度值越大,意味着企业经济绩效与社会绩效指标值越大,且相对离差较小;Ti(t)为企业双重绩效的综合调和指数;φ、ψ为待定权重,且φ+ψ=1,本文认为企业创造经济价值与承担社会责任同等重要,故φ、ψ均取值0.5。τ为调节系数,一般取值0.5。
企业控制权地位。参考相关研究,将前十大股东之外的股东等同于小散户和普通股民,同时假定国有股份不会以小散户入股,且包含在前十大股东中的。用前十大股东中的国有股份(非国有股份)之和衡量国有股份(非国有股份)[27]。在明确企业为国有/ 非国有控股的基础上,根据国有/ 非国股权占比(share)确定控制权地位,若share>50%,则控制权处于绝对控制地位,反之处于相对控制地位。
党组织嵌入。从制度嵌入的视角测度党组织嵌入,以企业中是否存在党组织作为衡量党组织嵌入的变量,若企业中存在党组织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
协变量。选取政府补贴强度(Sub)和环境规制(Er)作为模型的协变量。政府补贴强度用政府补贴与营业收入的比值衡量;环境规制用单位产值的工业废水、二氧化硫、烟粉尘排放量的综合指数度量。
(三)数据处理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2010—2019 年的A 股上市公司,样本中剔除了金融业与研究期间内ST的公司。同时对数据做出如下处理:(1)删除主要变量缺失的样本;(2)删除纯国有和纯民营企业的样本;(3)删除关键指标不全的样本;(4)删除处于断点处的样本。最后对变量进行1%的缩尾处理。最终得到包含了13 788 个观测值的非平衡面板数据集。企业样本数据及经济特征数据来自CSMAR 数据库;“企业公益捐赠得分”来自和讯网;企业党组织通过查阅企业年报获得;环境规制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四)描述性统计
表1 为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S(t)代表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度,Share为股份占比。通过表1 可以看出,在平均意义上,国有控股企业的双重绩效协同度0.738 高于非国控股企业0.703。且非国有子样本中,非国有资本控制权处于绝对控制地位,在国有子样本中,国有资本控制权处于相对控制地位。
表1 描述性统计结果
四、实证分析
(一)控制权地位与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
表2 报告了模型(1)的回归结果。回归结果表明,企业控制权地位由相对控制突变为绝对控制,对于不同性质的企业有着不同的影响。对于国有控股企业而言,无论是全样本,还是断点两侧50%和75%的样本,其回归结果始终缺乏显著性。表明国有企业控制权地位强化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不显著。假设H1 得证。可能的原因是,国有企业控制地位的强化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企业原有的管理体制和经营逻辑,企业内部的决策行为依旧为国有资本主导,因而国有企业双重绩效协同度在断点附近没有明显的差异。对于非国有控股企业而言,控制权地位强化负向影响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最优回归模型的阶数为2 阶,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H2 得证。尽管非国有性质股权有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但其配置比例也不是越高越好,特别是当非国有资本处于绝对控制地位时,非国有资本的大股东有能力、也有动力选择利己行为,面对控制权权威时,国有资本对非国有资本的股权制衡力变得微弱甚至失效。非国有资本逐利的天性进一步得到强化,企业的社会价值逻辑被淡化,导致企业在经营决策时更加注重经济效益,忽视承担社会责任,从而不利于企业经济社会双重逻辑的协调统一。
表2 控制权地位强化的回归结果
(二)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地位的交互效应
表3 为模型(2)企业控制权地位强化与党组织嵌入交互效应的回归结果。对于非国有控股企业而言,最优回归模型的多项式阶数为1 阶,其结果表明,有党组织嵌入的非国有控股企业,非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对企业双重绩效协同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而在无党组织嵌入的企业中,非国有资本控制地位强化对双重绩效协同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假设H3 得证。对于有党组织嵌入的国有控股企业,国有资本控制地位由相对控制突变为绝对控制对企业双重绩效协同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所有回归结果均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最优赤池信息准则支持2 阶的回归模型;无党组织嵌入的国有企业的回归结果则始终缺乏显著性。假设H4 得证。
表3 控制权地位强化与党组织嵌入交互效应的回归结果
上述结果表明,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地位的交互效应对不同性质控股的企业有明显的异质性。对于国有控股企业而言,党组织嵌入加强了对企业管理者的激励与约束,在国有资本取得绝对控制权时,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度有显著提升。对于非国有控股企业而言,党组织嵌入抑制了非国有资本取得绝对控制权对企业双重绩效所带来的负外部性。
五、稳健性检验
(一)连续性假设检验
连续性假设是断点回归有效的前提,即在不考虑处理变量的情况下,回归结果应该在断点处连续且平滑。检验的方法是验证不受处理效应影响但与因变量相关的协变量在断点处是否连续[28]。在以往的研究中,企业的政府补贴、环境规制与双重绩效密切相关。因此,本文选择政府补贴强度和环境规制作为因变量放入模型中进行断点回归,如果回归结果不显著,则说明原回归有效。从表4 的回归结果可知,连续性假设成立。
表4 连续性假设检验
(二)控制协变量的参数断点回归
如果断点回归有效,则将协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加入回归模型中不会影响回归结果[28]。表5 为控制了协变量的回归结果,与原回归结果无明显变化。进一步验证了结果的稳健性。
表5 控制协变量的参数断点回归结果
六、结论与建议
在混合所有制改革推进的过程中,企业内部治理关系逐渐复杂。国有股东对经济绩效与社会绩效的双重追求与非国有股东纯粹的对经济绩效的追求存在冲突与差异。本文着重关注混合所有制改革后,企业应如何分配控制权,能实现企业经济价值逻辑与社会责任逻辑的融合统一,使企业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又能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促使企业实现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协同共赢,考虑到党组织是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进一步探究了党组织嵌入与控制权地位的交互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作用。
为此,本文采用A 股上市公司数据,采用协同度模型测度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使用精确断点回归分析方法,实证检验了混合所有制企业制权地位的突变对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协同的影响。研究发现:国有控股企业控制权地位强化对企业双重绩效协同无显著影响;非国有控股企业控制权地位强化负向影响企业双重绩效协同。党组织嵌入与企业控制权地位的交互效应结果表明:党组织嵌入在国有控股企业中,国有资本取得绝对控制权显著提升企业双重绩效协同;对于非国有控股企业而言,党组织嵌入能抑制非国有资本处于绝对控制地位时对企业双重绩效协同的负向影响,这种负向影响主要发生在无党组织嵌入的企业中。党组织嵌入与企业控制权地位交互效应的研究结论表明:党组织嵌入与企业控制权是影响混合所有制改革成效的重要因素,证明了党中央关于使党组织嵌入到公司治理结构中这一战略部署的正确性、科学性。此举对于国有企业向世界一流企业迈进有重要推动作用。本研究结论可以得出一些相关的政策建议。
在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过程中,要坚定不移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企业制度,将党的领导融入公司各个治理环节,使党组织深嵌到公司治理结构之中,不断推进混合所有制企业的政治逻辑与经济逻辑之间的协调融合,力求把企业政治优势转化为生产经营优势和市场竞争优势。已嵌入党组织的国有控股企业,保持国有资本对企业的绝对控制有利于企业实现企业经济社会双重绩效的双赢。要加快在非国有控股企业中设立党组织,对于暂无党组织嵌入的非国有控股企业,要加强对非国有资本的监督作用,促进企业站在市场与社会双重逻辑下开展日常经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