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5G时代媒介事件仪式化价值建构*

2023-01-09周怡帆徐若寒

中国出版 2022年10期

□文│周怡帆徐若寒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展形象，就是要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1]随着当代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综合实力的不断提高和增强，展示中国民族和国家形象的主要媒介活动和事件逐步增多，这些主要媒介活动和事件作为一种世界瞩目的仪式性活动走进了公众的视野，并与中华民族的实力建立起相互融合和补充的关系。技术在媒介展示国家形象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2020年以来，5G赋能下的“信息系统”呈现出极简交互、多感响应等多种特征。主体间性出发揭示交互场景连接泛在化和环节简单化特点，并通过调动人体“五感”参与激发用户同理心，在传播过程中兼具人工智能和多媒体物联网的静态场景构建特征，以及动态场景中基于5G终端直连的用户感知、信息推送策略，赋予我国重大媒介事件更加广泛的仪式化建构。

一、仪式与表达：5G时代媒介事件的仪式化呈现

随着5G时代的到来，新闻媒体对于5G技术的运用愈发广泛，不少媒体在重大媒介事件中依托5G技术推出云直播、VR全景等一系列高画质的视觉呈现。5G技术在媒介事件中的运用，重构了受众对于媒介化信息的接收方式，进一步重新定义了“用户在场”的形态，加强了媒介事件中仪式化共同记忆建构的纵深感。

1.仪式的时空结构：营造空间场景，提升形象建设

媒介通过符号建构起一个不同于受众日常生活的空间，搭建媒介仪式的阈限，在观众关注仪式时将其代入该空间中，符号的意义不断被建构生成，最终影响观众，促使其形成崭新认识，塑造认同。[2]而5G进一步推动了媒介事件传播结构的变化，营造出全新的空间场景。相较于文字传播相对单纯的符号性传递，5G技术为用户铺设出一个更为复杂的网络社会。“特定的场景营造有助于用户之间建立包括情感连接在内的全方位社会连接，形成丰富、有效的多层次社会人际关系”。[3]随着算法、大数据、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技术的普及运用，场景给予了用户新的时空体验。在北京2022年冬奥会开幕式中，创新采用5G SA网络，在专用承载通道上实现了开幕式高速、流畅、超清的全场景移动视频直播。同时，在冬奥会赛场上，针对观众、运动员、媒体用户等不同群体，利用5G搭建了应用场景平台，5G切片技术配置不同的网络软硬切片、对网络实行分流管理，以强大的时空场景满足了观众在媒体平台上多场景体验的差异化需求，实现了用户自主交互式的观赛体验。

2.仪式的情感表达：融入意识形态，构建身份认同

媒介在跨文化传播中展示国家形象、引导主流意识形态、建构符合民族国家的认同需要等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5G技术的应用，各种沉浸式技术进一步重构现实，重构媒介事件的呈现方式，从单一扁平式的媒介框架转至沉浸式立体的媒介呈现方式。与此同时，媒介的仪式化表达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在媒介对用户构建的拟态环境中，媒介将意识形态的隐喻暗含其中，并且较之过去渗透性更强。央视网联手《中国相册》栏目组，对“天舟一号”火箭发射进行虚拟现实（VR）直播，开创了国内航天领域VR直播的先河。直播最近的机位离发射塔不到100米的距离，大众可沉浸式体验发射的震撼瞬间。[4]这一媒介事件不仅使国民有较为深刻的集体记忆，而且将大国崛起的进程蕴含其中，构建了更为深刻的身份认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的阅兵仪式上，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通过5G SA网络，突破传统直播的线缆束缚，直播镜头第一时间伴随庆典人群的脚步移动，通过移动场景的大规模超高清视频直播，向世界展现了真实、立体的大国形象。大众亦通过直播增强了文化自信和民族认同。

3.仪式的符号呈现：媒介技术加持，体现沉浸在场

5G正在全面重塑着整个社会，[5]带来了信息编码解码传播的更迭，大大挖掘出用户解码的主动性。媒介需考虑用户体验感，不断打造新的传播生态圈，因此媒介仪式所造就的拟态环境更为真实，沉浸式、场景化和临场式感觉更足。在当下媒介仪式的符号传播环境中，高、低语境下的文化会产生碰撞，各语境之间的叙述逻辑也在发生改变。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期间，“冰墩墩”作为冬奥会吉祥物因其敦厚、可爱的形象获得世界各国运动员和普通大众的广泛喜爱，与此同时，“一墩难求”的现状让“冰墩墩”成为富有仪式化的象征。“冰墩墩”作为仪式符号，成为连接重大媒介事件冬奥会不可或缺的元素，在新技术的赋能下更多关于冬奥会和“冰墩墩”的融合新闻作品、新闻游戏应运而生，不仅可破解“一墩难求”的困境，也能更好地让大众习得冬奥会相关知识，体验冬奥会魅力。而此时的媒介已不再是单一的传播者身份，更是打造大众积极的集体记忆、体现主流媒体媒介权威的叙述者和参与者。

二、塑造与再现：5G时代下媒介事件的仪式化传播

5G技术正在深刻地影响着大众的信息获取与生活轨迹，与此同时，信息革命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不论对于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来说，都势必在这场新技术革命中进行巨大的转型与变革，但始终不变的仍是“守正创新”的根本导向以及于媒介事件中所构建出的舆论共识，而这也就要求媒体在议程设置上、媒介联动报道上以及技术加持上不断进行仪式化的传播，创作出更多中国好故事，传播更多中国好声音。

1.媒介议程设置：国家实体形象与大众互联互动

5G时代的媒介化背景下，国家形象的身份认同与媒介技术的助推密不可分。因此，合理嵌入5G化的媒介运行逻辑能够成为巩固国家话语的有效途径。[6]一直以来，大众传媒以能够影响公众“头脑中的图像”来进行媒介议程的设置，而这一理论依据随着网络化时代的到来而遭遇挑战——公众接受信息化的渠道增多，圈层的分化与场景分化，后真相时代下的拟态环境与客观事实背离。[7]大众一直有着对于真善美的追求以及主流价值观的认同和信仰，主流媒介若能借势5G，通过媒介化事件来表达特定的信念，便能够实现与大众互联互通的目的。由国际军事体育理事会主办的世界军人运动会（以下简称“军运会”）因其展现各国军人形象与增进各国友好军事交流而备受关注。其间，各类媒体在通过5G技术的加持展现出中国军人骁勇善战、奋勇拼搏的形象与决心之外，又传递出中国始终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大国形象这样的讯号。[8]军运会不仅实现了多数场馆的5G全面覆盖，并且在5G展示厅内提供VR无人机直播、实时超高清360画面转播、AR导航等一系列5G应用体验服务，从而让各地参观人员及时获取场馆信息、赛事安排以及实时比赛视频。在这场盛大的仪式化沟通中，5G技术的应用进一步提升了公众对于国家形象的认知与凝聚，有助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

2.媒介联动报道：塑造仪式场域，增强在场参与

智能化的媒介既改变着人在传播中的位置，也同样塑造着新型智能主体。当人们在体验着不断革新的智能媒介技术时，也在悄然不断重塑和拓展着自己对于世界的全身性感知，而这也正是5G时代媒介发展的趋向——“具身感”。[9]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上，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及央视网、央广网、国际在线共同在“5G+4K/8K+AI”的战略布局下，成功实现了“5G+4K”的超高清直播，为全国人民带来了一场深刻的5G体验，观众不仅可以自主选择多视角的观看模式，从而获得绝佳的个性化观看体验，还可以观看分辨率超过8K的超高画质VR视频，仿佛进入到真实的阅兵现场。除此以外，新华社构建了“5G+8K+VR”全景视频直播矩阵，这也是史上第一次引入VR矩阵。为了满足5G时代高速交互、海量并发以及快速传播的视频服务需求，总台还借助人工审核经验数据与智能算法技术的方式，推出了“人工智能编辑部”，可以将效率提高80倍以上，而这为直播当天用户的互动与转发带来了极大的便捷。据央视网统计，直播报道终端累计收视次数15.81亿，直播收视次数7.14亿，[10]唤起人们对于国家的集体记忆与爱国之情。

3.媒介技术加持：利用“5G+”技术拓宽传播渠道

当下具有高速率、低延时、高可靠、海量连接等特点的5G技术在为互联网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的同时，也产生了对媒体内容、传播环境、人才、体制等方面的挑战。因此在5G时代的背景下，要坚持“守正创新”，善用算法、加强人才的培养等才能实现组织内部的更新再造。[11]2020年11月20日，首个国家级5G短视频平台上线，依托于5G、AI、云剪辑、VR技术的内容资源补给，成为国家主流媒体在智媒时代主动进行媒介融合传播变革的旗舰产品。[12]在融合创新的实践方面，央视频突破“两微一端”的传播渠道和单一化表达方式，构建了“App+N端/屏”的全媒体渠道和多元化的表达方式，并且在内容表达上汇聚了来自传统电视媒体和移动端泛资讯类、轻娱乐等丰富的内容，保证了用户的观看质量和视觉体验。

2021年7月1日晚举行的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文艺演出《伟大征程》，作为一部大型情景史诗，呈现了丰富的现代艺术语汇和高科技元素。情景化的戏剧表演通过8路“5G+4K”超高清视频实时传输，进行镜头实时剪辑、调色等处理并即时同步现场主屏幕，打造细腻的电影质感画面，为观众带来沉浸式体验。此外，在5G技术的支持下，航天员聂海胜、刘伯明、汤洪波从太空向世界人民发来祝福。中国空间站距离地球垂直高度约400公里，其环绕地球时距离演出现场可达上万公里。[13]5G加持下的传统媒介不仅仅是“赛道在加宽”，也亟须更多优质内容的涌现与创新。

三、展演与重构：5G时代媒介事件的仪式化价值建构

重大媒介事件具备令人敬畏的历史性和仪式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审美共同体。重大媒介事件的传播能够产生巨大的传播效果，在构建国家认同、创造和谐社会、凝聚国民共识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1.国家形象层面的价值建构

5G技术和全球化的融合带来了时空压缩，人们更倾向于在网络空间中以一种虚拟的社交身份来构建新的文化世界。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中，“子弹时间”技术、“自由视角”技术等智慧科技为世界各国观众提供独特的观赛技术和视角。中国将5G创新技术应用到冬奥会场馆管理、赛事体验、媒体转播、日常训练等场景中，[14]如无人驾驶摆渡车、非接触远程云采访等，全方位打造冬奥与5G智慧融合解决方案，让世界人民更好地了解中国，彰显出2022北京冬奥的中国智慧，塑造了一个自主创新能力强、开放包容、自信文明的中国形象。

2.社会形象层面的价值建构

社会核心价值理念是社会形象的核心构成，也是国家形象塑造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2019年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阅兵仪式还是2021年的庆祝建党100周年《伟大征程》文艺演出，都传递与弘扬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蕴含着国家层面、社会层面和个人层面的价值目标。同时借助5G技术提供的沉浸式的仪式场景更容易使国民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从而凝聚共识。在赋予集体记忆的同时，也进而增进国民情感，增强国民凝聚力。同时，依托5G技术打造更多平台让国民更进一步了解国家和社会，在仪式中增进对社会的认知，在表达情感方面也比以往会更加强烈。人类将新技术赋予媒介，将核心价值置入生活中的每个渠道和桥梁，5G技术开始践行核心价值，社会形象层面的核心价值观场域得到建构。[15]

3.文化认同层面的价值建构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是民族的精神命脉，文艺是时代的号角。新时代新征程是当代中国文艺的历史方位。[16]重大媒介事件中蕴含着大量的中华民族文化符号，媒介仪式中所展现的中国元素，都是中国文化的有力体现。5G时代，文化符号的外延得到扩充，呈现方式也越来越多样化。借助5G技术多方面呈现与弘扬中华文化，唤醒国民的文化自觉，增强民族文化自信心。同样是在《伟大征程》演出中，在《破晓》《遵义会议》等多个节目场景中，“5G即时电影拍摄”技术的应用让观众在历史的长河中自由穿梭，沉浸式体验历史之巨变。“流动的红旗、震耳欲聋的炮火、燎原的星星之火”彰显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精神面貌，寓意中华民族蒸蒸日上、焕发出强大的生机和活力，同时还传递出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和谐社会的期待。中国元素对于文化认同层面塑造的意义，在5G技术的加持下也得到了完美体现，美轮美奂的“改革壮美画卷”、朝气蓬勃的“时代建设者”，用世界熟悉的中国元素和中国符号，展现了中国的主流文化和价值观。

四、结论

5G时代媒介事件的仪式化建构发生了巨变，传统的仪式在5G技术的加持下发展成为仪式化的媒介事件，并进行仪式传播，从而将人们以团体或共同体的形式聚集起来，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有价值的媒介话语体系。研究5G时代下媒介事件的仪式化建构，目的是了解仪式、社会与技术之间的关系并探索其带来的传播价值及意义。5G时代媒介事件通过仪式的时空结构，仪式的情感表达、仪式的符号呈现三方面，在媒介议程设置、媒介联动报道、媒介技术加持下进行传播，以此传递出5G时代下媒介事件中的符号在国家形象层面、社会价值层面、文化认同层面的共同体意识，传递了社会核心价值观，凝聚了集体情感，整合了社会秩序，实现并加强了全体社会成员精神上的集体记忆。

注释：

[1]向世界展示新时代的中国形象光[N].光明日报，2021-09-14

[2]罗坤瑾，许嘉馨.国际性共同媒介仪式：体育精神与国家形象的建构[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2(1)

[3]喻国明，王佳鑫，马子越.场景:5G时代VR改写传播领域的关键应用[J].现代视听，2019(8)

[4]央视网将VR直播“天舟一号”飞船发射[EB/OL].http://news.cctv.com/2017/04/20/ARTIQTp6ukpGUMKwT23miLG8170420.shtml

[5]喻国明.5G时代传媒发展的机遇和要义[J].新闻与写作，2019(3)

[6]曹国东.国家认同建构中的媒介逻辑[J].传媒，2019(20)

[7]李一凡.社交媒体时代拟态环境的内涵演变[J].新闻战线，2019(12)

[8]金瑶依.基于仪式观看武汉军运会开幕式[J].中国报业，2020(6)

[9]李舒霓.媒体融合的“具身化”转向——基于央视频的考察[J].视听界，2021(3)

[10]钱蔚.从国庆阅兵报道看智媒时代主流媒体的融合创新[J].新闻战线，2019(23)

[11]段鹏.5G背景下互联网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机遇、挑战与创新路径[J].中国出版，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