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新主流电影的创作特征及表达路径研究
2023-01-06徐瑶郑苗苗
徐瑶 郑苗苗
摘要:近年来,国产电影在乘风破浪、一路向前的同时,类型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20年春节档史无前例“停档”,损失逾百亿,但这只是表象,由此还可以延伸出电影在创作、传播以及深层次格局上的变动。当前,影视行业应该借此机会强化内功修炼,确保长期平稳运行,提升抵抗风险的能力。当然,不同类型的电影需要根据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为了研究当代新主流电影的创作特征及表达路径,文章通过分析新主流电影主要的教育意义,通过比较传统电影和新主流电影的表现区别,得出了群众化变现是当代新主流电影的创作特征,具体从叙事结构、主题设置与角色、国漫崛起和全媒体融合四个方面展开论述,旨在促进当代新主流电影创作向“不偏题、有导向”之路全面转型。
关键词:新主流电影;创作特征;表达路径;群众化特征;转型
中图分类号:J90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24-0031-03
21世纪的中国在电影全球化中呈现泰然之势。在国际视野和民族声望中,以现代性的中式类型电影获得国际市场的认可,使中国影业在新的时代展现出蓬勃生机。但因西方思想、经济、文化的冲击,中国始终面临身份定位游离模糊的问题。因此,重塑民族形象、打造高辨识度的文化品牌,是当代中国建立可识别的新身份继而发展新主流类型电影的应有之义。换言之,中国电影现代化的生存之道需要判断时局,借助适合本民族身份的路线,恰当进行创新,对全球语境进行适当调和,从而构成民族新身份,稳固国际市场地位。
在所有艺术门类势如破竹更迭与发展之时,影视行业也显露出不可小觑的力量。制作方对摄制问题进行深耕时,受众也在艺术欣赏中逐渐独立思考,不再一味地接受,而开始给予反馈,与导演共同完成创作,互联网上比比皆是的影评便是最佳印证。如其他艺术门类一般,影视艺术也承担着教育青少年的重任。青年作为应试教育素质基础的中流砥柱,是时代发展的基石。他们正处于思想启蒙阶段,面对浩如烟海的信息,如何确保其获取正确且有效的内容是各方不断探索的方向,不同于其他学科,影视艺术在教化功能上展现出了得天独厚的视听优势。以新主流影片为代表,融合价值观与商业性,近乎完美地诠释了艺术的审美认知与审美教育功能,以精益求精的方式传递信息。数据表明,在中国电影市场新增用户中,00后占比9%,90后占比高达55%,是电影市场的主力军。将人文内涵与电影工业美学结合,从青少年的审美与接受习惯出发,突破寓教于乐的瓶颈,是影视美学教育的应有之义[1]。
对青少年而言,电影有天然造梦的潜力:将熟悉的事物从重力和线性时间等秩序中解放,在空间和场景里重新拼贴组合,成为青少年成长时期的引航塔。在全媒体时代成长壮大的新一代青年会受困于影像的“信息茧房”,为了突破“个人日报”式的信息选择行为,影视艺术教育必须肩负起青年美育的重担,以文艺编导的形式引导其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进而促进其进行正面的自我建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际,主流电影随之生根发芽,受当时的时代氛围影响,歌颂共产主义、无产阶级英勇抗战成了创作大趋势。在当时涌现出了《鸡毛信》《地道战》等一大批优秀的红色影片,这一类影视作品奠定了国人对主流文化的最初印象,这一时期被称为17年电影(1949—1966年)。“战争”“革命”成了主流电影符号的代表,受众对主旋律的刻板印象停留在至高无上的集体主义、革命先烈英勇抗争的剧情里。
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初,主旋律影片的摄制开始显露出新的活力。改革开放后,文艺思潮不断创新发展,第五代导演成为中国电影的主力军,以其现代意识与作品中的独特性与反叛性受到国内外的肯定与赞扬,中国电影的新篇章由此得到续写。横观此时的社会大环境,国外文化的影响促使观众的审美期待发生转变,《地道战》《南征北战》等主题类型的影片式微,传统的叙事风格不再符合年輕观众的喜好。1952年上映的《南征北战》,在物资匮乏、设备简陋的情况下高度还原了军队作战的大场面,被誉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具有战争史诗韵味的影片,然而这样一部叙事清晰、人物形象丰满的电影却没能取得满意的效果,足以表明传统的战场对峙不再能吸引受众眼球[2]。
近年来,着力讲好中国故事的新主流电影屡获票房口碑双丰收。如今的主旋律不再和大众观念里的歌颂革命和历史现实题材画上等号,权威的价值观与受众的观影欲望趋于一致。相较于传统主旋律,新主流电影之所以能在市场立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化解了主旋律与商业性的二元对立,转变了叙事策略,由家国集体的宏大叙事转化为突出小人物形象,呈现普通人的生活经历,以小见大,将祖国的概念细化,是山川草木,是乡村小路,是各地区发展的不同面貌,是中国地理坐标中的个人形象,讲述的都是平凡岗位中的家乡建设者[3]。
(一)碎片化的叙事结构
从形式上看,“我和我的”系列顺应了新媒体时代的碎片化,采用碎片叙事,分为不同板块,又统一在同一主题之下。《我和我的家乡》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收官之际上映,全片5个故事都围绕乡村建设展开,时长153分钟,每个板块平均在30分钟左右,比部分45分钟的电视剧还要短,新鲜的叙事结构在满足观众审美期待的同时,也考验了团队的创造力,将2小时的故事压缩在四分之一的时间内呈现。
电影里每个故事之间的转场是以素人VCR自述为切入点,顺应了网络社交时代“人人都是Vloger”的现象,互联网给予了人们更加自由的表达空间,片中素人们对着手机镜头讲述关于家乡的记忆,充分体现了生活影像背后的记录性与表现性,是新媒体与电影工业的完美融合。故事新片段的开启是从茫茫素材中逐渐放大主人公至全屏而展开,这样的方式拉近了与观众的审美距离,让受众切身感受到这是发生在身边的故事。场景的设置由南至北,由西到东,跨度极广,从北京的看病医疗问题到贵州的崎岖山路以及后续的旅游业脱贫项目,再到西北治沙的成果,同时也歌颂了最美山村支教老师以及数以万计像马良这样扎根在一线的扶贫书记们。
在新媒体传播速度快、屏幕小、可移动的沖击下,青少年的专注度明显下降,长镜头美学过于冗长,碎片化叙事的优势便显现出来,短小的篇幅迎合了青少年的信息接收习惯。影片题材丰富新鲜,使青少年在轻松愉悦的影片氛围中感受劳动美的艺术体现,并且以文艺编导的形式展现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欣欣向荣。从多角度出发,以更接地气的叙事风格传递时代风尚。电影展现了社会热点问题,使青少年受众明白民族源起何方、迈向何处[4]。
(二)群众化的主题设置与角色建构
以往的主旋律过于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常以“高大全”的政治伟人形象呈现,影片与受众的审美距离过远,难以达到寓教于乐的效果。如今主创团队价值观念不断转变,在人物设置上选取能够被主流市场接受、青少年所期待的设定。“我和我的”系列电影的角色设定更加贴近生活,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职业;故事题材囊括亲情、友情、梦想等多种类型,每个片段都展现出导演的自身风格,题材广泛,是类型电影的延伸。影片挣脱了特定标签的束缚,切实做到了“受众本位”,使观众更易于寻找自己喜爱的角度。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展示社会中人们的生活状况,体现了深刻的人文关怀,引人入胜,引导青少年对各行各业形成正确认知。
不同于传统主流电影的演员阵容,影片既有黄渤这样资深的演技派坐镇,又有欧豪等偶像派的参演,将明星机制与粉丝效应升级,以明星的粉丝群体巩固了票房基数,为新主流电影带来流量效益。在故事“神笔马亮”中,喜剧演员沈腾的亮相带给麻花粉丝们巨大惊喜,场景中的西虹市、村口的夏竹杂货铺等元素,看似是《西虹市首富》的番外彩蛋,实则是粉丝经济的体现,将开心麻花元素融入新片,既能增强粉丝黏性,又有利于麻花喜剧IP的孵化。
影片在内容设置上迎合当代热点,带货女王和民间发明家黄大宝的直播间,都紧贴以抖音、快手为代表的新兴产业。从直播间穿过屏幕来到黄大宝的现实生活,满足了受众的窥探欲,多种现代化叙述相结合,用小人物善良的本质传递温情。片中主人公的小事件都与社会发展休戚相关,使受众有亲切感,仿佛主角是熟悉的身边人,通过热门话题与平民英雄的展现,使影片张弛有度,深受当代青年喜爱[5]。
从电影摄制的角度来看,新主流电影的成功是情节、对话、主题以及演员的表演等多种元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所有元素都朝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一种深刻、能引起受众共鸣,受到某种正义、善良或时代力量鼓舞的感觉;以商业性与人文内涵来评判,近年的影片都呈现出极佳的发展趋势,但仍有努力的空间,以《我和我的家乡》为例,虽然展现了国内多个典型地区的发展,但无一例外都是乡村,忽视了城镇变迁的过程。期待电影工作者能够呈现出更多作品,传播好中国文化。从育人的角度来看,新主流电影架起了人文内核与审美教育之间的桥梁,当一场场《我和我的祖国》放映结束,现场的95后、00后也加入高歌主题曲的队伍时,新主流电影对青少年价值观的塑造作用不言而喻。
(三)国漫崛起对观众的引导作用
电影创作者从未忽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地位,《叶问》《一代宗师》聚焦中国功夫,《影》《英雄》体现中华文化胸怀天下的侠气江湖,《妖猫传》再现大唐盛世,《霸王别姬》依托国粹京剧展开古蜀……这些电影对泱泱中华数千年历史的描绘皆为过往传统叙述手段的表达。
在如今电影市场上,以动漫的形式讲述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新形式正在崛起,《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等动漫电影依托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获得新的生命力,在票房硬性指标与文化影响力上都将国漫带向中华文明的创作高度。从国漫的发展轨迹来看,创作者深谙传统文化并巧妙设计运用,发挥强大想象力,创作出打上“中国门派”烙印的作品。中国动画电影一直都有自己的道路,《小蝌蚪找妈妈》是中国第一部水墨动画,展示了“气韵生动”的美学价值;《骄傲的将军》把绘画与京剧戏曲艺术融会贯通;《猪八戒吃西瓜》创造性地选用了皮影戏与剪纸作为艺术表达方法……因此,具有民族风格的中国动画电影层出不穷,甚至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
有效输出文化需要实现载体多样性,不仅要改变传统文化在影像表达上的新格局,更要引导观众对传统文化产生深层次认知,造就属于中国的动漫和文化内涵影像化表达的新形式。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出适合国漫发展的普适性规律,带领国漫走向复兴、走向世界、走向巅峰,这是动漫从业者的使命,更是初心。
(四)融合全媒体实现破壁沟通
“每一次技术的变革,都将带来传播的变革”,当前各种新媒体和新平台日益成为视频传播的新阵地,“网生代”受众群体的迅速崛起,使信息传播渠道不断多元化、受众审美需求不断多样化,电影行业也借助新媒体技术这一新手段不断实现破圈式传播。新主流电影借助新媒体技术得以实现,因此首先应摒弃院线传播的单一模式,将院线与流媒体平台相互融合。2020年,传统院线不得不向流媒体平台妥协,好莱坞头部影片《花木兰》《蜘蛛侠3》选择在流媒体平台上映,国产电影《囧妈》也跳过院线而选择在流媒体平台上展映,实现了“院网”的零窗口期。截至2021年底,全球在线视频订阅数已达13亿人次,在线视频订阅超越卫星电视成为第二大订阅市场。面对如此庞大的视频用户群体,新主流电影开始将目光转向流媒体平台。面对国内流媒体平台的良好数据反馈,新主流电影在对外传播方面借鉴这一形式,拓展国内头部新主流电影的放映渠道,借助国外流媒体平台进行放映,迅速吸引了一大批线上粉丝群体。除了借助流媒体平台实现新主流电影对外传播的渠道拓展之外,国外社交媒体对国产新主流电影的对外传播也影响巨大。
国外受众在选择新主流电影时,更在意IMDB评分、烂番茄指数以及爆米花指数。对评分较高的新主流电影,海外观众的观影兴趣较高,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分享的意愿也较大。由于互联网的视频传播存在“长尾效应”,新主流电影可利用Twitter、Facebook、TikTok等各种海外视频社交网站对优质内容进行二次剪辑创作,结合海外受众的观影兴趣点,打造特色短视频甚至多语种影片,利用长短视频矩阵实现新主流电影的二次传播,以吸引海外受众了解、接受国产新主流电影,从而促进国产新主流电影乃至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
中国电影走过百年风雨,路途遥远且充满艰难险阻,无论是面对战争、贫困、市场变局还是国际技术封锁,中国电影人一路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将中国电影护送到了国际电影前列。当前,国产新主流电影虽然在国际市场中的影响力初见雏形,但要在国际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还需要走很长的路,新主流电影不仅要在创作内容上持续创新,而且要借助科学技术的加持,同时还要拓展海外电影的发行放映渠道。只有“三管”齐下,才能提升国产新主流电影对外传播的影响力,形成多元立体化的电影对外传播新格局。
参考文献:
[1] 刘佳琪.新主流电影叙事策略下的美学升级研究[J].视听,2022(11):115-118.
[2] 邱玲,郝雯婧.新主流电影助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路径研究[J].传媒,2022(20):56-59.
[3] 严洁.新主流电影的受众爱国主义情感认同研究[J].参花,2022(10):112-115.
[4] 周书红,王传领.新主流电影的类型化研究[J].四川戏剧,2022(8):106-109.
[5] 李凯旋.接受美学视角下新主流电影的情感塑造方式[J].西部广播电视,2022,43(14):92-94.
作者简介 徐瑶,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影视艺术与传媒文化。 郑苗苗,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广播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