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治疗偏头痛的研究进展
2023-01-05孔繁丹
孔繁丹 张 威
1.辽宁中医药大学,辽宁 沈阳 110032;2.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辽宁 沈阳 110847
偏头痛是一种神经血管疾病,属于原发性头痛的一种,多位于一侧,其疼痛多为搏动样,在发病的同时常伴有恶心、呕吐、畏光、怕声,安静环境下或者休息后即可缓解[1]。在全球范围内的危害人口超过十亿人,它的普遍流行以及相关的身体残疾问题,不但对病人自身产生了深远影响,同时也对其家人生活、工作以及社会关系等都形成了许多负面影响[2]。偏头痛在临床上比较多见,是一种慢性疾病[3],它的出现多与饮食、精神因素以及内分泌等方面联系密切[4]。其发病原因极其复杂,机制尚未研究清楚。目前,西医多采用药物治疗,主要包括非甾体类抗炎药、钙通道与β受体阻滞剂、阿片类药物等,但治疗效果较局限且易出现不良反应[5]。偏头痛属于中医“头痛”范畴,其病机主要与“风、痰、瘀、热、虚”相关,在其相互影响下最终导致瘀血阻滞经络,不通而产生疼痛,因此中医临床诊治偏头痛的关键在于通经活络。针灸治疗偏头痛可减少发作次数与发作疼痛程度,治疗效果显著,且具有安全、无副作用等特点,得到临床广泛认可,本文旨在对针灸治疗偏头痛的研究进行综述,报告如下。
1 针刺治疗
1.1 体针治疗 针刺疗法是通过一定的手法刺激机体的腧穴,以疏通经络、调节脏腑,从而达到扶正祛邪,治疗疾病的目的。偏头痛的病位在经络脑髓,取穴常以足厥阴及手足少阳经穴为主,治以疏泄肝胆、通经止痛,常取率谷、太阳穴以疏导头部经气,取风池穴以祛风活血、通络止痛,且风池为足少阳与阳维脉的交会穴,远端选取足临泣、外关等少阳经穴,共同作用下达到止痛之功。
有学者[6]发现针刺可以调节人体的内分泌系统,偏头痛发作时人体内5-HT含量下降, 实验证明, 针刺太阳、阳陵泉等穴能减少5-HT的含量, 迅速改善脑血管平滑肌舒张与收缩功能。张莹等[7]研究针灸和止痛药对偏头痛患者血小板聚集率(platelet aggregation rate,PAgT)及经颅多普勒参数的影响,发现针灸组PAgT下降较为明显,大脑前动脉(ACA)、大脑中动脉(MCA)、大脑后动脉(PCA)平均流速水平上升显著,药物组发生不良反应明显,说明针灸可以明显改善患者PAgT及经颅多普勒参数,且不良反应小。潘冰杰[8]采用针灸疗法对比针灸联合西药,发现后者治疗有效率高,视觉模拟评分表(VAS)评分较低,生活质量量表(SF-36)评分较高。因此,西药联合针灸治疗效果更好,缓解疼痛作用更强,对于生活质量的提升更显著。可见,体针治疗偏头痛可明显减轻症状和减少发作频率,联合药物相比单纯针灸治疗可缩短患者治疗起效的时间,并且具有较高的安全性,值得进一步研究推广。
1.2 眼针治疗 眼针是以“五轮八廓”学说为理论依据,将眼周分为八区八穴。它是一种微针疗法,主要是针刺眼眶周围的腧穴,以此来调节全身系统疾病[9]。“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说明十二经脉都直接或间接地与眼发生了联系,眼睛的变化能反应出脏腑功能的失调。
李明珊[10]收集60例无先兆偏头痛患者,随机分成眼针组、体针组,治疗2 周后,眼针组总有效率为 96.7%,比体针组多16.7%,同时可以明显降低头痛症状积分。因此,眼针疗法优于体针治疗,可以有效治疗偏头痛,并且广泛运用于临床。张晓帆[11]研究发现眼针可以明显改善偏头痛患者脑血管痉挛的即刻疗效,且无明显的不良反应及毒副作用,是偏头痛患者有效的治疗方式之一。可见,眼针治疗偏头痛取穴少,方法简单,治疗不受条件限制,其止痛作用明显,起效迅速。
1.3腹针治疗 腹针是基于“全息系统”理论的一种微针疗法,其具有简便、取穴少、针刺感应小,容易被患者接受的特点。“腹部深似井”,腹部走行着任脉、胃经、脾经、肝经、肾经,以及侧腹的胆经,腹部又是募穴所在之处,是脏腑之气输注和汇聚的部位,而偏头痛病程多复杂缠绵,多为“久病及里”,故选腹针治之,可直接通调脏腑经络相联属的组织器官。
刘菁[12]运用腹针对比针刺,治疗半小时以后观察,结果发现腹针治疗组的头痛指数降低最为明显,因此腹针治疗偏头痛即刻止痛效果明显。裘波[13]研究腹针中“引气归元”的穴位组合,以中脘、关元、下脘、气海为主穴,将其与传统针刺进行对比,发现腹针组总有效率达79.31%,明显高于传统针刺组的59.26%,表明腹针治疗偏头痛有效,甚至优于传统针刺治疗。中脘是胃之募穴,脾胃互为表里,为气血生化之源,关元穴别名丹田,有补气助阳、培肾固本之功,配合下脘和气海两穴,以增强健脾益气和补肾的作用,促进气血互生,筋脉自养,具有“以后天补先天”作用,以上诸穴合用一者调节脏腑阴阳气血平衡,气血调和充养全身,二者气血得以上行濡养脑窍,从而头痛自除。上述研究综合分析发现,腹针治疗偏头痛近期效果明确,但远期疗效调查以及预防研究资料较少。
1.4 头针治疗 头针疗法是指利用针刺头部的特定区域,刺激大脑皮质在头皮相应投射区的腧穴,以此来治疗全身各部疾病的一种微针系统疗法[14]。头为诸阳之会,手足六阳经脉均会于头部,六阴经中手少阴与足厥阴经直接循行于头面部,所有阴经的经别和阳经相合后上达于头面,以此经络理论结合大脑皮层的功能定位为理论基础,起到调和气血,通络止痛的治疗目的。
吴家民等[15]将朱氏头针对比西药进行治疗,通过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两组,治疗组进行朱氏头针治疗,以颞前带、颞后带为主穴,对照组西药治疗,治疗20天后,发现治疗组总有效率为87.5%,对照组则为70%,且治疗组VAS评分,焦虑量表评分(SAS),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的评分治疗后降低较对照组明显。因此,头针治疗偏头痛效果明显,疗效优于西药治疗。陈军等[16]研究发现头针治疗偏头痛的机制与刺激血管外膜的神经纤维关系密切,可以调节其体内血浆降钙素基因相关肽(CGRP)的水平,并起到止痛作用。袁野等[17]研究发现头针配合电针也是一种治疗无先兆性偏头痛的有效方法。
1.5 刺络放血治疗 《素问·调经论》指出“视其血络,刺其出血,无令恶血得入于经,以成其疾”,体现出古人对刺血疗法的总结与运用。刺络放血操作简单、副作用小、成本低,受到大众的广泛支持。在“菀陈则除之”的理论指导下,刺络放血疗法的应用受到极大重视。有学者[18]发现它可以改变局部组织的循环障碍,降低抗凝血功能,促进局部血液供应,同时可以抑制炎症反应,对血液成分改变起到很大作用,还可调节血管内皮细胞分泌功能,提高机体免疫力,以此治疗偏头痛。
丁维[19]采取西药、井穴放血对比西药联合井穴放血临床观察,发现西药联合井穴放血组VAS评分下降较其他两组更明显,临床有效率不论是近期还是远期,联合组均优于单纯组治疗。由此可得出,放血疗法联合西药治疗偏头痛效果更好,可以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孙璐璐[20]根据放血量的不同,将患者随机分为三组,三组操作方法相同,医者右手手持三棱针点刺太阳穴,随后迅速将火罐拔于此处,三组的放血量分别为小于2 mL、2 mL~5 mL、6 mL~10 mL。发现三组VAS评分均降低,放血量最多的一组,其VAS评分、经颅多普勒(TCD)平均血流速度以及头痛指数明显低于其它两组,临床有效率最高。由此可得出结论:刺血疗法可以明显改善头痛,在一定放血量的范围内,放血量越多,临床疗效越明显。上述研究发现,放血穴位常选用井穴、太阳穴等,太阳穴、井穴可醒神开窍、清肝泻火,使头部气血调和,经络通畅。
1.6 其它针刺治疗 王雪娇等[21]收集60例偏头痛患者,观察组给予平衡针联合体针治疗,对照组给予西药尼莫地平进行治疗,结果发现两组对颅内血流动力学以及头痛症状均有明显改善和调整作用,但平衡针联合体针较为明显,有效率达90%,因此平衡针联合体针治疗偏头痛可以提高治愈率,降低复发率。刘培枝等[22]将火针联合梅花针治疗对比西药,治疗1个月后,发现联合组VAS评分、头痛症状积分均改善明显,因此火针联合梅花针疗效优,效果佳,值得推广使用。综上,多种治疗手段结合起效较快,效果显著。
2 艾灸治疗
《医学入门·针灸》载:“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中医学认为艾灸具有温阳散寒消瘀的作用,主要是借助灸火的药物作用以及温和热力对人体的腧穴进行刺激,从而达到防病治病的目的,说明灸法具有独特的疗效。
杨莉等[23]研究发现艾灸时会出现红外线辐射,诱发细胞的光化学,光物理等各种复杂化学反应,从而形成5-羟色胺、P物质等生物活性化合物,进而影响机体。冯亚明[24]选取风池、天柱、阿是穴,对偏头痛患者实行灸法,沿着督脉、膀胱经、胆经走行方向,距患者皮肤2~3 cm,往返熏灸,使其局部有温热感,共治疗半个月,发现总有效率达90.0%,TCD改变起效时间均优于口服药物组。冯卫星等[25]应用热敏灸结合麻芎舒痛方治疗偏头痛,发现联合组的总有效率达到96.8%,而单纯口服药物组明显低于联合组总有效率,其中以VAS评分、C反应蛋白下降情况较为突出,而TCD位于正常值人数也超过了单纯口服药物组。因此,热敏灸联合用药能够提高大脑血流速率,有效治疗偏头痛。根据上述研究发现艾灸治疗偏头痛疗效显著。
3 小结
中医学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阴阳失调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针灸通过增强人体正气,抵御外来邪气的入侵,保证气血津液的正常运行,以此达到“阴阳自和者,必自愈”。西医对于偏头痛的治疗较单一,多数采用口服药物治疗,部分患者停药后易出现复发现象,并且服药后会出现一系列不良反应,且长期服用易产生耐药性,治疗效果并不理想[26]。针灸疗法对于偏头痛的治疗具有独特优势且方法多样,采用“因人而异”的个体化治疗是关键,同时其不良反应较少、操作简便、价格低廉,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可,尤其是眼针、体针、头针等运用广泛并取得良好疗效。但是针灸治疗偏头痛仍然存在很多不足,比如样本量过少且单一,缺乏统一的临床诊断标准以及对其机制的深入探讨,缺乏周期性回访,不能准确了解远期疗效以及复发情况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