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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医精神“情”元素在医学生人文素养中的培育*

2023-01-04黄明涛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22年4期
关键词:医学生精神情感

黄明涛,莫 楠

(1 福建医科大学健康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645767311@qq.com;2 福建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3 福建医科大学医学人文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122)

在医学生的教育中开展人文素养培育,可以使未来的医务工作者获得人文素质的提升,形成良好的职业精神。在中国共产党长期的革命斗争实践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形态——红医精神,它是中国革命红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工农群众在医疗卫生实践中形成的革命精神,并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融入新内涵。通过挖掘红医精神中的“情”元素,将其融入医学生人文素养的培育中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时代价值。

1 红医精神与“情”元素的概念界定

1.1 红医精神

《红色卫生文化概论》指出:“所谓红医精神,主要指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的伟大实践中,在人民卫生事业创建发展的战争年代里,所形成的理想信念、价值取向、工作作风、专业技术等多维度的思想体系。”[1]5红医精神起源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成熟于抗日战争时期,发展于解放战争时期,贯穿中国革命发展的全过程,并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融入新的内涵。新时代红医精神的基本内涵包括:“坚定执着、无限忠诚的理想信念与政治品格;艰苦奋斗、甘于奉献的优良作风;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革命人道主义情怀;求是创新、精益求精的专业追求”[2]。“红医”相比于普通“医”,最大的特点就在于“红”,也就是对中国共产党的无限忠诚,而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的忠诚信奉者和坚定实践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所以“红医”的“红”指“红医精神的思想根基主要来源于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诚和对人民的热爱。”[3]因此“红医”的自律性更强,道德标准更高,要求更严格,其精神在医学生的人文教育中的作用也更具有价值。

1.2 “情”元素

“情”在古代医患关系中处于核心地位,“医者仁心”更是成为中国医者的职业信仰。以仁爱为代表的医者之情让善待、关爱患者成为医者的自觉行动,故传统医患关系可称为“情感医”。中国人重视“情”的传统自古存在,“情”在医患这种关涉生命托付的伦理关系中仍占据重要地位,待患有情才能使医患间建立起温暖的联系,这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需要从医学生阶段就开始培养。“情”是医学人文教育的核心元素,这里的情既包括医务人员对中国共产党绝对忠诚的情感,也包括其内在的道德情感,将医疗过程看作情感给予和温暖的体现,使医疗行为具有同情内涵的仁爱精神或博爱精神,彰显医学为全人类谋幸福的价值取向;还包含他们根据具体情境和顾及情理,从更加顾及患者、更加综合的角度与患者共同决策能力,建立在情之上的情理是更具人性关怀和中国特色的医疗决策指导思想;还包括其对舆情的应对及纠正偏见,以提高舆情引导能力。

2 红医精神中“情”元素的挖掘

红医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军民在医疗卫生实践过程中形成的先进精神文化,是一座内容丰富的文化宝库,其中的“情”元素包括对党忠诚的政治情感、救死扶伤的道德情感、医疗情境转换下的情理决策、对不良舆情的应对与处理四个方面。

2.1 对党忠诚的政治情感是红医的最大标志

对党忠诚实质上就把红医和单纯治病疗伤的技术工作区分开,赋予为革命战争服务、为军民健康服务的更广阔更艰巨的使命。1927年,秋收起义部队到达茅坪后,毛泽东即指示红军在茅坪懋龙书院旧址建立了红军的第一所医院[4],缓解了当时医疗资源紧缺的问题。1931年,中国共产党第一所军医学校——中国工农红军军医学校确立了“政治坚定、技术优良”的办学方针。从第一所红军医院的建立到第一所红军军医学校的设立,都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在之后的各个时期,红医都紧随中国共产党的步伐。土地革命时期,全体医疗卫生人员在党的领导下,在极其艰苦和恶劣的环境中创立了人民卫生事业;“长征时期,红军卫校师生用鲜血和生命践行了一次信仰的远征,诠释了对党和人民的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并同张国焘的分裂主义进行了坚决斗争”[1]6;解放战争时期,医疗卫生人员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克服重重困难,冒着生命危险救治伤员和群众。回首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红医”服务于革命的战争,为战争胜利提供医疗卫生方面的保障。新中国成立以后,历次的大灾大难面前,“共产党员先上”的口号激励着无数医务人员。除了在灾难面前挺身而出,党员们在日常工作中更是起模范带头作用。例如福建医科大学名誉校长、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优秀共产党员吴孟超同志,从医70年,提出“五叶四段”的解剖学理论,建立“常温下间歇肝门阻断”肝脏止血技术等无数创新,使得中国肝脏外科跻身世界先进行列,吴孟超同志展现了一个坚定理想信念,忠诚党和国家事业的医者形象。在这些红医的背后,体现的是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和对党忠诚的情感。

2.2 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道德情感

中国古代儒家将医学称为“仁术”,“仁”即“爱人”,不仅反映医生救死扶伤的职责,更体现大爱无疆的人道主义精神。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写道:“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5]。这和无产阶级的医生不同,毛泽东在批判继承发展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和马克思恩格斯的医疗卫生思想的基础上,形成了毛泽东卫生思想。红医精神是在毛泽东卫生思想的领导下发展形成的,具有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道德情感,红医的三大行医原则就是:为所有人治病、治所有的病、尽心尽职治病疗伤[6]。在革命战争年代,许多红医选择离开安全的大后方,为了及时抢救前线的伤员,不顾个人安危靠近战场。他们除了履行为红军战士治病疗伤的职责外,也为普通的人民群众和国民党伤病士兵治病。在抗日战争时期,面对伤病的日本俘虏,他们更是以仁为先,一视同仁。在朱德和彭德怀联合发布的宽待日本俘虏六项命令中,就包括“对伤病日俘应给予特别照顾和适当医疗”[7],这是革命人道主义医德原则的具体化,彰显着红医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从“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成为军队医务人员遵循的医学道德根本准则,到“防病治病,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社会主义医德基本原则的提出,再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一个一脉相承的过程,是对马克思主义人道精神的继承。“救死扶伤是红医精神的本质与精髓,也是红医文化不断追求医学真理、讲求科学态度和实践精神的体现”[1]157,用红医精神指导新时代下的医学生,可以培育其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道德情感。

2.3 医疗情境转换下的情理决策

马克思、恩格斯在《致医生们》一诗中以反讽的手法写道:“只要你们用氢气把血液变凉,再一按脉搏,发现它已经跳动正常,你们就认为一切都已没有问题,患者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活下去。”[8]他们认为,医疗不只是将患者救活,还要体现人与人之间的“情”。所谓情理,是情与理的交织融合,理的运作建立在情的基础上,情同时又接受理给予的运作秩序与制约;合乎情理,指以存在于情之中的理作为行为的根据和原则,达到合情合理的效果[9]。在医疗活动中讲情理,是在符合科学与制度规范前提下,在伦理决策和行动时考虑怎么样不失人情,做到通情达理。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导致红医的医疗行动必须服从于战争的需要,中央苏区所处的山区经济落后,加上国民党的封锁,医疗物品异常紧缺,但为了医治红军伤员,红医们根据所处情境,采取不同的解决办法。例如:最为稀缺的止痛药通过从鸦片中提炼的吗啡取代,这在当时是来源最广、效果最好的止痛药;在没有透视设备不能准确诊断出伤员身上的弹头或弹片位置的情况下,用铁制或竹制的探针探寻[10],这些特殊的办法在当时挽救了大量红军战士的生命。在“非典”时期,情与理的融合更加密切,在严格执行制度的情境下更能体现情的独到之处。据时任北京协和医院ICU住院医师周翔回忆[11],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一位护士被确诊,送进ICU时病情已经极度危重,而她的丈夫与孩子在家中时刻牵挂着她,但按当时的规定,患者进入隔离病房后禁止健康人探视。为鼓励患者和安慰家属,医生决定同意让他们通过信件进行交流,信件自清洁区经一道道关口传进来,由护士在床旁逐字逐句读给她听,而她即便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依靠着亲人的鼓励也从未放弃。这一做法保证了理的实现却不失人情,达到合情合理的效果。“在医患这一特殊的人际关系中讲情理,并不是说情感僭越合理的制度规定,或影响医生科学的诊断措施决策,而是将其作为在合乎制度之下不可缺少的部分,在伦理决策和行动时考虑怎样合乎情。”[9]医学本身是自然学科与人文学科相融合的学科,现今医务工作者的决策往往湮没于制度安排及程序化的治疗流程里,虽符合“理”的要求,但是其中的“情”却有所淡薄,医护人员能否作出合情合理的临床决策会影响治疗的效能性,影响患者治疗效果及就医体验。

2.4 对不良舆情的应对与处理能力

舆情是医务工作者需面对的重要社会因素,其中蕴含着大众情感指向,关于医疗的舆情代表着社会或患者群体的态度。红军战士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负伤后治疗的医院却被称之为“残废医院”,这是当时社会对于红军战士极其不尊重的表现,若不制止不良舆论,会严重影响前方部队的士气。“1938年2月,毛泽东提议:不要再叫残废医院了,这个名称对伤员人格不尊重……把残废医院改成荣誉军人教导院。”[12]这是毛泽东卫生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另外,战乱年代,国民经济遭受严重破坏,文化教育极其落后,封建迷信盛行。为应对封建迷信所带来的严重危害,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参与的卫生防疫运动开展起来,通过医学知识科普等各种方式劝说群众主动接受现代医学治疗,用事实揭露巫神谋财害命的本质,并开展反巫神斗争。“巫医并非全都是巫神,有些巫医在为群众治病疗伤方面也是能够尽心尽力地,把所有与‘巫’有关的对象都视作不学无术、无恶不作、杀人诈财的‘巫神’加以打倒是一种过激行为。”[13]中国共产党通过对“巫医”的去污名化,化解社会舆论中的偏见,使粗通医术、有一技之长的巫医服务于人民群众,缓解苏区医疗人才奇缺的难题。在毛泽东卫生思想的指导下,通过对社会舆情的正确引导与处理,苏区的医疗卫生需求才能得以保障。

3 将红医精神“情”元素有机融入医学生人文教育的路径

“情”在医学人文教育中应处于核心地位,而当下中国医患关系紧张的状况是由传统“情感医”到现代“少情医”的嬗变过程造成的结果,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从医学生阶段就开始培养其对医患之情重要性的认识,教授建立医患间合理情感的方法。

3.1 结合学校红医精神教育资源,厚植医学生对党忠诚的政治情感

“坚定的理想信念是红医精神的基本内容,是红医精神的政治灵魂,更是医务工作者奋发向上的精神动力”[1]157。西方绝对自由主义的价值观念,如享乐主义、拜金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给部分医学生带来了信仰危机。在医学生思政教育中大力弘扬红医精神,培养医学生坚定的政治立场,有利于改变这一现象,可从以下两个着力点入手建立红医精神对医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长效机制:一是为医学生开设专题思政教育课,利用好学校红色教育资源,结合身边典型事例,发挥党员模范带头作用,以点带面,丰富医学生的精神世界,确立坚定的政治方向和理想信念;二是在学生课余活动中融入红医故事,“通过‘动觉学习’让学生参加实践活动能够更好地感受红医精神”[14]。福建医科大学有着光荣的革命斗争历史传统,通过学校红色闽医展的参访学习,使学生了解学校“改善国民卫生的先锋,东南的医药界的柱石”的办学目标和“抑流行病之蔓延,解国家民族衰弱之症结”的办学初心,切身感受孟琇焘、林建神、姚明珠、薛介民等革命先烈忠诚于党的情感。要用红医精神武装医学生的头脑,为国家医疗事业培养具有坚定政治立场,对党忠诚的医学人才。

3.2 多途径激发医学生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道德情感

习近平总书记将卫生与健康工作者的精神概括为“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其中,对生命的敬重庇佑和对死伤的拯救都蕴涵着对患者的同情关怀,最后更凝聚于“大爱”这一高尚的道德之情上。这一精神的核心是唤起以同情感为基础的良心感,尤其需要让学生有道德想象能力,能设身处地为遭受病痛的人着想[15]。医学人才成长过程中需要着力培养这一医者精神,注重加强医者仁心教育。一方面可以在课堂上以红色医疗背景的文章、电影等向学生展示生命的可贵及脆弱,激发他们的同情心。还可利用声画器材、虚拟仿真设备,使红医榜样、红医事件再现在学生眼前,让他们感受医学中情的付出与回报,尝试从生命挽救者的角度来看待他人生命;另一方面还可增加实践课时,组织学生参与医务义工、志愿者活动,让他们在活动中理解患者的疾苦与对抚慰的渴求。医学生的另一个重要教学场地为医疗机构,临床教师应把红医精神中的医德思想、医学人文精神、医患沟通意识提炼并渗透到临床实践教学中,结合临床实际对医学生继续进行情元素教育,在床边教学过程中向学生传授关爱与尊重患者的方法,如在问诊中如何安抚患者情绪,诊疗中如何减少患者身心不适等细节方面对学生进行现场教育,使学生明白将待患有情落到实处,将此种学习贯穿于从医学生到医生的全过程,并延续至职业生涯中。

3.3 将红医精神内涵融入课堂,增强医学生情理决策的能力

医疗决策能力是医生临床诊疗实践过程中综合素质的体现和反映,合情合理的临床决策能力直接影响医疗质量和安全、医患关系和医生的成长。医学人文知识要内化为能力,需要在具体情境中实践,而红医精神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融入新的内涵。例如抗击“非典”与新冠疫情防控时,越是紧张的环境越能激发出红医精神的底蕴,这就为教学提供了丰富的教育资源,课堂上可以通过思维及技能两方面入手,增强医学生临床决策能力。在思维上,教师可结合具体案例,以情景模拟、翻转课堂、案例教学法、角色扮演等有效方法引导学生进行思维训练,还可以通过高度仿真的模拟训练系统使教学和训练过程更具均一性、可重复性和可控性,以增强临床决策能力的培养[16]。在技能上,通过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等手段将理论思维转换到实际技能中,实现了理论知识与临床实践零距离,并且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使用的标准化患者可由学生扮演,更能亲身体验其中的“情”,同时能反过来学习如何运用“情”。教师需在教学过程中进行指导与纠正,让学生充分掌握情理结合的决策思维与技能,体现红医精神以人为本的基本内涵。

3.4 加强正确舆论引导

红医们在战争年代不仅要履行救死扶伤职责,更肩负着医学科普、舆情引导等任务,而作为信息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医学生更需要努力具备去除污名、引导社会舆论的能力。将红医精神中尊重科学,坚持真理等内容融入医学生的职业道德教育中,使其在面对社会舆情时,能坚持科学精神与伦理精神结合的原则,在宣传医学知识科学性的基础上,对疾病的社会认知进行正确引导以减少偏见和歧视,增强患者与民众在共同体中彼此的认同感。一方面,可构建红医文化网络传播平台,在宣传红医文化的同时进行医学知识科普,做好卫生健康防控知识的科普工作,这将对化解社会舆论中的偏见、引导正确社会认知方向有重要作用。这一平台还应在错误舆论发酵时及时发声,最大程度消除公众的疑问和误解,以“默化”的方式提高医学生独立思考以及辨别判断的能力;另一方面,教师作为学生成长成才的引路人,应在课堂宣扬正面舆论,回击负面舆论,疏导是使医学生保持理性的重要法宝,并利用自己的专业性与示范作用,倡导学生面对患者时不论病因为何,给予应有的尊重与包容的理念。

4 结语

在医学人文教育中强调“情”的关键性,使医学生与患者交往过程中以情动人,也可使患者能给予医者信任。而红医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军民在创建医药卫生事业的伟大实践中铸造的,具有政治坚定、救死扶伤、埋头苦干、技术优良等基本内涵。可通过挖掘红医精神中的“情”元素,并将其有机融入医学生人文教育中,探求在医学人才成长中进行“情”元素教育的有效途径与推广模式,推动医学人才道德修养与伦理决策能力的培养,提升医学生职业精神与人文修养,为国家培养一批政治坚定、情理兼顾的医学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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