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化”同步集成创新:时代逻辑与改革进路*
2022-12-17吕永刚
吕永刚
内容提要 推动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路径和重要目标。“时空伸延”与“时空压缩”,是“四化”在西方现代化和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中呈现的不同逻辑与特征。在新发展格局下推动“四化”同步发展,遵循统筹兼顾与集成创新的时代逻辑,主要改革进路为深化产业创新集成改革以优化区域经济格局,深化城乡融合集成改革以优化工农城乡格局,深化资源要素集成改革以优化市场配置格局,深化平台示范集成改革以优化战略支撑格局,形塑纵深推进“四化”同步发展的制度环境。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作出“党领导人民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重大论断。“推动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这是事关现代化全局的重大战略课题”,①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路径和重要目标。经过长期奋斗,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开始转向高质量互动阶段,信息化方兴未艾,农业现代化加速推进,同时制约“四化”同步发展的深层次矛盾问题更加凸显,亟须加强系统集成、改革攻坚,破解“体制性障碍、机制性梗阻、制度性创新问题”,②塑造“四化”同步集成效应、网络效应、裂变效应,赋予中国式现代化新动力、新优势。
“时空伸延”与“时空压缩”:“四化”在西方现代化与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中的逻辑差异
中国式现代化拥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现代化新道路双重规定性。中国式现代化之新,本质上是制度层面的道路之新,重构“资本-劳动”“自主-开放”“政府-市场”“模仿-创新”“中心-边缘”逻辑,突破了西方现代化的模式垄断、理论垄断、话语垄断;中国式现代化之新根本上是现代化层面的动力之新,重构资本积累、技术升级、要素组合、产业演进逻辑,突破前现代“低水平均衡陷阱”,引致经济起飞,超越“中等收入陷阱”,塑造了更具“劳动生产率”竞争优势的现代化组合动力源。
现代化是人类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根本性变革,由工业革命所驱动的工业化是其核心动力。伟大的工业革命推动英国成为原生型现代化国家,“英国工业的这一次革命化是现代英国各种关系的基础,是整个社会的运动的动力。”③在欧美现代化历程中,工业化与城镇化相互促进,前者创造供给,推动社会分工深化细化,形成高能级产业势能,后者提供需求和高级要素,推进“人口、生产工具、资本、享受和需求的集中”。④“城乡的分离”⑤是资本逻辑下工业化与城镇化互动的伴生现象,这种过程既逐步摧毁传统农业生产方式,同时也为传统农业向现代转型创造资本、技术、组织条件,其实质是将农业纳入工业化生产轨道,推动工业与农业间生产效率的趋近乃至趋同。
欧美在早期现代化进程中,一方面,超越了传统社会的“时空一致律”,让大规模的“时-空”分离成为常态。现代性的迅猛发展,伴随“时空伸延”而向全球扩张,“任何驾驭现代性经验的企图,都必须从这个最终发源于时间-空间的辩证法的观点出发”。⑥吉登斯认为“时-空分离”机制让“脱域了的制度”得到极大伸延。这一论断洞见了现代性背后的制度性力量,但这种制度性力量的所谓“脱域”,只是资本逻辑无远弗届向新领域“拓殖”的表征,资本逻辑深深嵌入现代社会全过程全领域才是真相。另一方面,欧美早期现代化从工业化、城镇化到农业现代化的渐进演化,构成西方现代化“时空伸延”的基本内容。伴随从工业化时代向信息化、智能化社会转型,信息化渗透赋能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由此,“四化”逐步成为欧美现代化的内在特征。“四化”各环节在历时态中的非同步性与成熟阶段的同步性,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构成西方现代化中“四化”演进的基本样貌。
中国现代化的发轫异常艰难,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决定了中国在现代世界体系中的边缘者地位,而近代工业化屡遭挫败与农业农村的衰败则是现代化内生动力匮缺的“一体两面”。直到新中国成立,中国现代化才获得全新制度基础与政治基础,中国才开始了自主现代化的全新探索。中国严峻的外部安全形势以及追求国强民富的迫切渴望,让加速现代化成为举国共识,“时空压缩”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属性和鲜明特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现代化同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不同。西方发达国家是一个‘串联式’的发展过程,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顺序发展,发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时间。我们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决定了我国发展必然是一个‘并联式’的过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是叠加发展的”。⑦我国在同一发展阶段推进“四化”,为“四化”同步发展创造了前提条件,也让“时空压缩”之下的“四化”同步呈现出不同于西方现代化的规律与特征。从积极的角度理解,“并联式”发展,意味着在同一场域下,“四化”中的每一“化”可以协同互补、相互支撑,增强现代化的动力基础;特别是信息化的强大赋能,得以塑造欧美早期现代化所不具备的后发优势;同时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等新理念、新路径的实施,有利于规避传统发展路径的时代局限。从挑战的角度分析,“时空压缩”意味着在时间能量有限乃至稀缺的强约束下,有限资源要被配置到更多领域,力量聚焦则会导致其他领域要素支撑不足,平均用力则会影响资源配置效能,同时还会诱发矛盾的快速集聚和集中爆发。
统筹兼顾与集成创新:“四化”同步发展的时代逻辑
统筹兼顾是马克思主义系统观、辩证法的鲜明体现,是中国共产党长期坚持的科学方法论。新中国的初始工业化遵循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资料生产优先增长的规律,选择了重化工业优先发展道路,以高效动员的举国体制集聚资本、技术、劳动力等要素,推动重化工业跨越追赶。同时,我国注重统筹重工业、轻工业、农业发展。毛泽东深刻指出:“重工业是我国建设的重点。必须优先发展生产资料的生产,这是已经定了的。但是决不可以因此忽视生活资料尤其是粮食的生产。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和其他生活必需品,首先就不能养活工人,还谈什么发展重工业?所以,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必须处理好。”⑧然而在现代化实践中,由于受到各种干扰,产业统筹理念并未得到有效落实。改革开放后,我国遵循比较优势原则实施非均衡发展战略,激活各类主体内生动力,有力促进了经济现代化进程。在“两个大局”思想指引下,我国适时推动非均衡发展转为均衡发展和统筹协调发展,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逐步具备同步发展的需要与条件。党的十八大把握信息化大势,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道路,推动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工业化和城镇化良性互动、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相互协调,促进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四化”同步的本质在于“四化”互动,难点在于集成创新。随着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系统性畅通制度性堵点、痛点、淤点,激发活力、提高效率,成为新时代“四化”同步发展的重要任务,我们可以在下三个方面重点发力。
把握“一体联动”的城乡融合逻辑,塑造支撑“四化”同步发展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四化”是在一定城乡空间结构中展开的,也是塑造工农城乡关系的重要变量。在工业化启动阶段,基于城乡二元结构实施工农价格剪刀差政策,从乡村虹吸劳动力、低价农产品、税金等要素,为我国资本密集型重工业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原始资本,也带来严重的城乡割裂和工农关系的失衡。改革开放后,我国改革从农村起步,对农民“还权赋能”,极大调动了农民生产积极性,同时我国经济从内循环转向大规模嵌入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大量农业剩余劳动力贡献的“人口红利”让低成本竞争优势成为竞争利器,带动城乡区域人口结构发生空前转移,深刻改写了城乡区域面貌。党的十六大部署城乡社会经济发展战略,明确提出“多予、少取、放活”总方针。国家取消农业税标志着延续几千年“交皇粮”历史的终结,成为我国从农业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一个标志。一方面,国家在基础设施、公共财政投入、社会保障、精准扶贫等领域加强对乡村倾斜,规范“资本下乡”为“工业反哺农业”拓展空间;另一方面,以调整城乡土地关系为核心重构城乡关系,深化“三块地”改革和农地、宅基地“三权分置”改革,“为城乡要素实现平等交换和自由流动奠定了底层逻辑”。⑨这一时期城乡关系的调整优化,为“四化”同步发展创造了积极条件,但城乡二元分割体制尚未根除,城乡要素流动存在制度性障碍、城乡市场基础制度与功能不健全、城乡供需存在结构性错配等,⑩三农短板依然突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把乡村振兴战略这篇大文章做好,必须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提城市化,而是提城镇化,目的就是促进城乡融合。要向改革要动力,加快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进一步提出,“要强化以工补农、以城带乡,推动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推进城乡融合、构建新型工农城乡关系的重点在于“一体联动”,一是包括城乡产业链供应链的一体联动,即按照现代产业理念重新定义农业,促进农村一、二、三产融合,形成高质量、高竞争力、高附加值的“六次产业”;二是包括城乡要素流动的一体联动,推动“三块地”入市取得实质性进展,发挥工商资本助力乡村振兴的重要作用,促进信息技术和数据要素在城乡间高效配置,为农业现代化“插上信息化的翅膀”;三是包括城乡规划建设的一体联动,强化规划的规范性与指引性,特别是尊重乡村传统村落形态的独特价值,留住乡愁,彰显特色。
把握“功能聚合”的平台生长逻辑,构建涵养“四化”同步发展的有机互动空间。城乡空间结构是“四化”同步发展的宏观空间。我国在推进“四化”同步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类型多样、结构多元的平台空间,成为容纳、支撑、促进“四化”同步发展的战略载体。一是园区平台,主要承载产业功能。早期园区主要承担融资、招商、建设和运营等经济职能,体制效率优势明显,故而迅速成为制造业和开放型经济主功能区。在这一过程中,大量信息产业园区、现代农业园区的兴起并发展成为驱动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的新兴平台。随着园区从单纯产业功能区向产城融合区转型,园区集聚创新要素的功能凸显,这成为新型城镇化的强力引擎。二是数智型平台,主要承担数字技术服务与赋能功能。当前数字化智能化浪潮澎湃兴起,这将成为既有经济模式和产业格局的颠覆性力量。以消费互联网平台、工业互联网、智慧工厂、大数据中心等为驱动,大量数智化平台加速涌现,营造出丰富多变的数智化应用场景,展现出强大的渗透力和赋能力。“信息化是‘四化’同步的加速器、催化剂”。数智化平台作为信息化发展的枢纽和引擎,“以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推动产业技术变革和优化升级,推动制造业产业模式和企业形态根本性变革”,为建设更加智慧的城镇化、提高城市智能管理水平提供实施载体,为发展智慧农业、推进农业生产经营和管理服务的数字化改造提供平台支撑,通过全链条数字化改造升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三是中心城市和城市群,主要承担创新源头、高级供给与服务功能。进入经济常态后,“我国经济发展的空间结构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中心城市和城市群正在成为承载发展要素的主要空间形式”。世界级城市群更是成为全球新科技革命和新产业革命的策源地和全球资源配置中心,在内部则演化出高等级、强辐射、多中心、网络化的区域分工体系。中心城市和城市群具有显著的科创、产业、枢纽、开放等功能优势,有利于虹吸高级要素、打造创新策源、促进产业升级、营造综合生态,是推进“四化”同步发展的高能级平台。中心城市和城市群通过海量创新要素的集聚辐射,多维度提升“四化”的创新水平与核心竞争力;通过枢纽打造和市场化改革的前沿突破,形成“四化”互动中资源要素高效流动、有效配置的软硬条件。在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上,中心城市和城市群必将成为“四化”同步的引领区,率先展示“四化”同步发展的现代化图景。
把握“集成创新”的制度创新逻辑,提升助推“四化”同步发展的改革整体效能。我国改革从“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式、试错式探索起步,形成一个宝贵经验,就是围绕特定主题,在一定范围内开展改革试点,探索改革路径、检视改革成效、提炼改革规律,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改革举措。“四化”同步发展具有全局性、系统性,大量的改革以城乡融合发展综合改革试点、新型城镇化综合配套改革试点、新型工业化专项改革试点等专项改革试点展开,为“四化”同步深度发展积累经验,创造条件。随着我国改革进入加强系统集成、协同高效的新阶段,以往单项推进改革试点的做法难以适应新的形势需要。在改革实践中,单项改革既存在综合效应不高的短板,也存在不同改革举措之间产生抵消效应的问题,提高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成为全面深化改革的迫切需要。“四化”同步发展涉及产业与产业之间、产业与要素之间、不同要素之间、城镇与乡村之间、工与农之间、工业化与信息化之间等复杂的互动行为,这牵涉广泛的利益主体、形成复杂的利益结构,对改革的敏感度高,内在要求改革具有系统性、穿透性。这也对开展“四化”同步发展的全局性改革探索提出了要求。在新形势下,国内不少地区积极开始“四化”同步改革探索。安徽省部署推动皖北“四化”同步发展,提出善用市场逻辑、资本力量,注重系统集成和项目统筹。江苏省在历史上创造了以农村工业化带动城乡一体化为标志的“苏南模式”,并在持续创新中不断丰富拓展内涵,创造了我国先发型现代化建设的生动范例。当前,苏南地区基本完成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四化”同步进入了高质量互动阶段。江苏省将推动“四化”同步重点放在苏北地区,在宿迁开展“四化”同步集成改革,强调大胆的改革突破和制度创新,开创新的发展和建设范式,实现对传统“四化”发展方式的超越,旨在通过制度集成创新提升改革整体效能,打造欠发达地区现代化建设的“宿迁之路”和“苏北样本”,为全国同类地区加快现代化建设探索路径。
问题牵引与集成突破:“四化”同步发展的改革进路
新中国用几十年时间走完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历程,在“时空压缩”情景下创造出的经济奇迹,成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强大生命力的印证。我国工业化进程并非单兵突进,而是在“四化”同步发展的战略理念下推进的。对于中国这样的后发追赶型大国经济体而言,“四化”同步发展的实质是构建庞大供给与超大市场规模相互支撑的供需动态平衡,打造一个涵盖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的经济循环体系,成为我国增强发展韧性的可靠依托。国际上未能突破现代化陷阱的国家,或因过早过度城镇化反噬工业化成果、阻滞工业化进程,或因错失信息化机遇导致产业结构老化僵化,或因农业衰败现代化迟迟无法启动,或因工农城乡关系割裂导致经济失衡失序失速,都未能实现“四化”同步,甚至根本不具备“四化”同步的前提。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把“基本实现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基本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纳入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刻画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经济内涵,即实现“四化”同步与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实现高质量的“四化”和“四化”间的高水平互动协同,推动工业、农业实现现代化转型,促进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依托城镇化培育现代服务业,正是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有效路径。
对标现代化标准,我国“四化”同步仍面临“四化”质量不高和“四化”之间协同性不足等突出问题,是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集中体现。就工业化而言,我们既存在“工业四基”不强、自主可控性弱的问题,也存在工业化内部在不同产业、产业不同环节、不同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还存在工业化与信息化、城镇化进度不匹配的矛盾。就要素供给而言,保障充分而畅通的要素供给是“四化”同步的前提条件,但创新要素供给不足、关键要素流通不畅现象长期存在。从外部形势看,我国产业转型升级面临来自发达国家再工业化和后发国家低成本工业化的“双重挤压”。中美战略博弈深化和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变局,加大了我国产业转型攀高、竞逐前沿的难度。在逆全球化冲击下,我国更要加大开放力度,更大力度实施“竞争中性”政策,在更为严苛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淬炼市场主体生存力、竞争力。同时也要看到,实施产业政策是国际通例,以自由市场正统自居的美国在崛起过程中从来不吝惜使用国家干预政策。近年来,美欧多国纷纷出台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政策,意图强化产业链供应链控制力。我国有必要更精准有力实施产业政策,探索“新型举国体制”的优选路径,融入“四化”同步的产业创新之中。针对制约“四化”同步发展的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则需要通过制度集成创新加以系统破解。
深化产业创新集成改革,优化“四化”同步的区域经济格局。着力补齐产业链现代化存在的短板,构筑有利于“四化”同步发展的生产力布局和区域经济格局。推进新型工业化提质增效,统筹运用产业、创新、技术、质量、财政、金融、区域和公共服务等政策在内的集群政策工具箱,促进优势制造业聚链成群。推动有条件的企业强化基础创新力、源头创新力、集成创新力和产业拓展力,打造科技研发和产业创新“总部的总部”“源头的源头”“平台的平台”。对标全球“灯塔工厂”,支持平台型企业、制造业龙头骨干企业组织全球优质制造资源,构建兼顾规模性和个性化柔性制造能力的智能工厂,培育一批主体活跃、空间集约、业态创新的数字化平台。加速信息化赋能产业创新,推进数字技术、装备与农业全产业链的深度融合,促进智慧农业高质量发展;构建数字化转型政策体系,深耕制造业数字化,从设计研发、加工制造、销售服务等全生命周期对制造业进行赋能。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开展粮食生产功能区和重要农产品生产保护区建设政策集成探索,提高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优质农产品产出率和单位耕地面积产出价值;推进乡村一、二、三产融合,探索构建融合主体、融合平台利益联结机制,加强农业与现代产业要素跨界配置,打造农业全产业链发展样板。
深化城乡融合集成改革,优化“四化”同步的工农城乡格局。着力破解工农城乡关系中存在的制度性障碍,构筑有利于“四化”同步发展的城乡融合社会和工农城乡格局。持续深化新型城镇化综合改革,系统出台户籍改革、产业培育、土地保障、财政金融等新的改革措施,重点推进后发追赶地区城镇化建设质量整体升级。构建城乡差异化融合发展格局,加强特大城市功能疏解、一般区域中心城市扩容提质、拓展功能,推动创新要素加速向中心城市积聚,增强对新型工业化的支撑力、对信息化的聚合力、对农业现代化的引领力。更好发挥小城市、城镇连城带乡、服务农村的作用,通过全域整治、全域建设补齐功能短板,打造承载优质产业项目、吸纳农民就近城镇化的平台载体。健全城乡产业协同发展机制。高水平打造农村产业融合平台、特色农产品优势区和农业产业强镇,培育发展一批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先行区。深化城乡公共服务共享集成改革,落实城乡同规同网,在城乡规划上注重一体设计、一体管理,推进城乡基本公共服务标准统一、制度并轨,构建适宜“四化”同步的城乡一体化资源条件。促进城乡公共服务普惠均等,构建与常住人口变化、城镇化进程相适应的中小学布局调整与优化机制,探索组建城乡教育共同体,高水平推进医联体和县域医共体建设,推动城市优质教育医疗文体资源向县域和镇村下沉。建设城乡统一的社保体系,推进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纵向统一,加快城乡统一的大病保险制度建设,提升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保障水平。
深化资源要素集成改革,优化“四化”同步的市场配置格局。着力畅通制约统一市场建设的资源要素流动壁垒,构筑有利于“四化”同步发展的一体化空间和市场配置格局。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探索建立人地钱挂钩、以人定地、钱随人走制度,制定城镇新增建设用地规模与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挂钩政策,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向常住人口全覆盖。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完善农村承包地“三权分置”制度,在依法保护集体所有权和农户承包权前提下,平等保护并进一步放活土地经营权。依法依规开展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改革,推进新一轮农村宅基地制度集成改革。健全城市优质资源要素下乡长效机制,引导工商资本、人才向乡村有序流动,推动城乡资源有机融合与“四化”同步相得益彰。加强国土空间全域综合整治,通过全域规划、整体设计、综合治理,破解乡村耕地细碎化、土地资源利用低效化等问题,构建促进“四化”同步发展的高品质国土空间。推进规划与政策协调协同,强化规划对产业政策、区域政策、财政金融政策等引导约束作用,统筹谋划特定区域“四化”同步发展所需的环境容量、土地资源、开发强度、能源消耗和政策支持。深化土地、劳动力、技术等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建设普惠金融服务乡村振兴试验区,推动农村金融服务下沉。探索创新要素参与分配有效形式,加快探索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价值的实现形式,持续提升“四化”同步发展进程中的要素配置效率与产出。
深化平台示范集成改革,优化“四化”同步的战略支撑格局。着力增强重大平台示范的集聚性品牌性和辐射力影响力,构筑有利于“四化”同步发展的前沿阵地和战略支撑格局。推进园区建设集成改革,把握“人产城”耦合逻辑,尊重人口流动和人才的发展规律,营造最优营商环境、人居环境和人才发展环境,增强产业和城市对人的集聚力、服务力,高标准打造一批融入国家和区域科创体系的科技创新共同体、促进优势集群成长的产业生态圈、宜创宜业宜居的生活共同体,构建“四化”同步产业创新的最优承载区。高标准谋划推进现代农业园区建设,倾力打造现代农业样板,以优质农业园区引领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推进传统工业区和产业园区向新型产业社区转型,探索“产业引导+创新孵化+金融赋能+政策服务+平台升级”联动推进机制,打造涵养新型工业化、信息化与农业现代化的高品质产业空间。坚持“顶层设计+基层探索”“问题清单+改革清单”导向,支持苏北、皖北等地深化“四化”同步集成创新,围绕“四化”同步发展中的陈规旧俗、顽瘴痼疾,敢于碰硬、一抓到底。集成推进创造性、引领性、攻坚性改革,切实发挥全域改革试点的独特作用,打造“四化”同步集成创新区域样板,为全国“四化”同步集成创新、高质量发展提供示范参考。
③④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05、556、520页。
⑥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译林出版社,2002年,第123页。
⑦《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第12页。
⑧《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4页。
⑨曲福田、马贤磊、郭贯成:《从政治秩序、经济发展到国家治理:百年土地政策的制度逻辑和基本经验》,《管理世界》2021年第12期。
⑩涂圣伟:《“十四五”时期畅通城乡经济循环的动力机制与实现路径》,《改革》202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