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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政党制度对现代政治文化的塑造研究

2022-12-15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1期
关键词:民间组织政党效能

付 瑀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 党史教研部,湖南 长沙 410000)

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的政协委员时,首次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概括为“新型政党制度”。新型政党制度不仅符合当代中国的国情,更符合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在价值,在结构与功能上有巨大优势。政治文化是政治制度的价值反映,是政治系统的主观方面,其内容、性质、结构与功能影响着一国的政治发展。作为政治文化子类型,现代政治文化是符合现代国家发展与制度完善的重要政治资源,与新型政党制度具有极强的契合性,因此极具研究价值。鉴于此,本文通过界定新型政党制度与现代政治文化的内涵、分析二者的主要内容来探究新型政党制度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逻辑理路、路径取向与以此产生的价值意蕴。

一、新型政党制度与现代政治文化的内涵界定与内容分析

(一)新型政党制度的内涵界定与内容分析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的伟大政治创造,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新型政党制度”[1],是符合当代中国国情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内在价值的政党制度。以类型学为视角,新型政党制度是政党制度的子类型,是政党制度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汲取民主、正义、法制等先进思想价值的最新发展形态,是中华民族在革命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伟大政治创造。它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在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确证了人民的中心地位;它规避了西方传统政党制度中因利益冲突所导致的恶性竞争与社会撕裂,有力地凝聚了社会中的多元力量;它通过制度化的安排,有效地将社会之中的各种意见、要求与建议汇集起来,推动了决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具有不同于传统政党制度的独特性与先进性。

所谓政党制度,就是政党为了掌握或维系政权而形成的“政党与政党之间、政党同国家政权之间、政党同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结构,不同的政党关系结构形成不同的政党制度。”[2]换言之,所有政党制度都存在着不同形式的关系结构和与之相匹配的政治功能,以此决定其性质。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建构政党与政党、政党与政权、政党与社会的多维关系结构,彰显了其独特性与先进性。从政党与政党的关系角度来看,新型政党制度的结构要素包括中国共产党、八个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中国共产党位处于结构的中心,是领导核心;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紧紧围绕在以中国共产党为中心的周围,自觉接受与拥护党的政治领导,与中国共产党是长期通力合作的友党关系。从政党与政权的关系角度来看,不同于西方国家多党的权力制衡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一党的权力极化,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是历史与人民群众的共同选择,这决定了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各党在国家政治系统中的地位只有执政党与参政党的区别,不存在反对党与在野党,这保障了中国共产党的长期执政与政权的稳定。从政党与社会的关系角度来看,西方国家以支持本党的选民作为社会基础,强调政党特殊利益与普遍利益的妥协,而中国共产党则以整个社会为基础,代表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同时,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又代表了不同阶层与群体的具体利益。在尊重差异、包容多样与互利共赢的原则下,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通过多党合作机制与政治协商,有效地将具体利益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相统一,最终得以凝聚整个社会的力量。

根据关系结构的分析,新型政党制度的政治功能表现在利益表达、政治参与和民主监督之上。新型政党制度作为政党制度的最新发展形态,其根本功能依然为利益表达,但在整体结构关系的影响下,新型政党制度的利益表达功能所代表的范围更加广泛,即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与不同阶层、界别的具体利益,并实现了二者的有机统一。政治参与是新型政党制度的基本功能,利益表达需要通过实际的政治行动将要求与支持输入进政治系统之中,这种利益表达或影响公共决策的行动即政治参与。政治参与需要通过正规的渠道才能将要求或信息有效地输入进政治系统之中,而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政治参与功能为不同阶层与界别参与政治提供了制度化的渠道与途径,即通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以合作为原则、以政协为平台,将不同的社会力量纳入到政治体制之中,最终实现利益的充分表达与对公共决策的正向影响。民主监督是新型政党制度的重要功能,有效的民主监督是发展民主政治的关键所在。新型政党制度的民主监督功能表现在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在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的过程中就某一事项或决策提出建议、意见与批评,在决策前纳言献策、在决策施行中监督执行、在决策后反馈意见,最终实现决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

(二)现代政治文化的内涵界定与内容分析

政治文化是指“特定的政治取向——对于政治体系及其各个部分的态度,对于在该系统中自我角色的态度。”[3]换言之,政治文化是共同体成员对政治整体主观态度的总和,是社会政治关系作用于个体主观取向的产物。一般而言,政治文化是一个较为宏观的概念,具有不同的类型。比如,根据受众主体的不同,政治文化可以分为精英与大众的政治文化;根据对政治变革的反映程度,政治文化可以分为终极性与工具性的政治文化等。现代政治文化则是根据历时性的特点所界分的、与传统政治文化相对照的政治文化类型。如果将政治的运行当作一个有机整体来看,那么现代政治文化就是政治主体对现代国家中的政治体系、政治过程与政策的政治思想态度。阿尔蒙德(Gabriel A Almond)认为,政治主体对政治体系的思想态度主要包括政权的合法性,即政治共同体如何获得支持,其关键在于认同意识;政治主体对政治过程的思想态度包括个人的政治效能感与对其他政治行为主体的信任或敌视的看法;政治主体对政策的思想态度包括政策制定、施行与反馈的整体评价。[4]世界在进入现代后,民主政治成为各国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与政治秩序建构的理论依据,政治体系的行为方式也完成了从统治到治理的转变。因此,现代国家理应塑造现代政治文化这一主观方面以匹配政治发展的客观方面,即在政治体系层面以高度的政治认同意识保障政权的合法性;在政治过程层面以充分的政治信任保障政治的有效运行;在政策层面,通过过程层面中公民政治效能感的提高以催生积极的参与意识,从而提高决策质量以获取民众满意的评价。这构成了现代政治文化之于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

现代政治文化之于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是由其自身的结构所决定的。王浦劬认为,政治文化“一般由政治心理、政治思想两个层次构成”[5]。政治心理是一种感性与隐性的政治文化,是社会成员对政治体系的一种自发性的整体认识与心理反应,包括政治认知、政治情感与政治动机;政治思想是一种理性与显性的政治文化,是社会成员在实践中通过思考所形成的观念与见解。现代政治文化作为政治文化的子类型,与政治文化的结构基本相同,同时,其结构与相关要素共同决定了现代政治文化之于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首先,政治认知具有双向性,即政治主体对自身的认识与对政治体系的认识,而政治效能感是公民对自身能力影响力以及对政治体系是否具备有效回应能力的主观认知,所以政治效能感本身与政治认知相契合。由于政治动机是政治主体为实现一定目标的内在驱动力,所以当个体有较高政治效能感时,为了表达自身利益或诉求,个体必然会在心理层面形成以实际行动影响公共决策的意识与驱动力,这就是积极的参与意识。其次,政治情感是政治主体对基于一定的认知而对政治客体产生的感情,而政治信任是民众对政治体系的权力行使是否以公共利益为先的隐性态度,主要表现为“政治信念和政治信仰,是以政治认知为前提的政治情感倾向。”[6]因此,政治信任实际上包含着政治认知与政治情感的双重要素。再次,政治评价是政治主体基于政治心理的认知、情感与所认可的政治思想而对客观政治形成的判断与见解,政治主体对客观政治的评价无论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是消极还是积极的,都会影响着行为主体的政治动机——是政治冷漠、积极参与亦或非制度化的政治参与。最后,政治认同是“人们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产生的一种情感和意识上的归属感”[7]。因此从概念上来说,政治认同是一种政治情感与政治意识,而政治主体对政治体系、共同体或国家的归属感在本质上也是通过知晓或认识其结构、功能与性质等要素而产生的政治认知,以此,政治主体必然会在结合主观政治心理、政治思想与客观政治现实的基础上形成对政治体系的评价,进而决定认同或不认同,行动或不行动。因此,政治认同是政治认知、情感、动机、思想与评价的有机结合。

基于此,我们可以判断,现代政治文化的主要内容由其自身的层次结构与相关要素所决定,并对提高政治体系的合法性、政治过程的有效性、公民参与政治的积极性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二、新型政党制度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逻辑理路

现代政治文化的主要内容对于新型政党制度的完善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从体系层面来说,高度的政治认同有利于制度权威的增强;从过程层面来说,充分的政治信任有利于治理绩效的提高;从政策层面来说,公民积极的参与意识与较高的政治效能感有利于实现对政策的正向与积极的评价,从而深化决策的民主性与科学性。

(一)增强制度权威的关键所在

制度合法性与制度权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制度的合法性主要指制度建构与运行是否符合法律与宪法的要求,而制度权威是指“制度的规则、规范性要素,通过与制度主体的互动,内化到主体的心理结构内部,并影响外在行为方式,从而实现人们对制度的服从,实现制度所承载的秩序和价值的一种状态”[8]。因而,制度合法性更注重制度是否合乎法律性;制度权威更注重制度是否合乎规范性,更关注制度的相关功能与承载的价值在民众内心的认可度与承认度。对于政治文化研究而言,制度权威与现代政治文化更为契合。新型政党制度是中国共产党与中国人民、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伟大政治创造,是政党制度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汲取先进思想价值的最新发展形态。自1948年4 月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与社会各界自觉与热烈响应“五一口号”,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召开并通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再到1993 年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将长期存在和发展”载入宪法……这表明新型政党制度的建立、发展与运行能够让民众体会到其承载的价值与制度优势,从而在心理上自愿服从其制度安排,彰显了得天独厚的制度权威优势。

新型政党制度的制度权威面对变化发展的内外部政治环境,需要不断巩固与增强。从政治体系层面来说,增强制度权威的关键在于塑造具有高度政治认同的现代政治文化。对制度的高度政治认同意味着:人们基于自身的政治心理、内化于心的政治思想与客观的政治评价,在实践的过程中认可制度所承载的政治价值、肯定制度的结构与功能。问题在于,制度的运转需要执行者贯彻其安排、受动者服从其安排,而只有制度的客观与价值要素获得人们的认同后,才会形成人们遵守与服从制度规范与安排的动机以及由此产生的行动。因此,对新型政党制度的高度政治认同,就是认可与承认其所承载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化,就是认可与肯定其关系结构与政治功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化是先进的,是符合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新型政党制度的关系结构与政治功能是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是独特的与先进的。因此,新型政党制度塑造民众对其高度认同的现代政治文化,不仅彰显了制度承载价值与结构功能的先进性,更在于能够增强制度的权威性,从而保障新型政党制度的制度安排能够被有效、自愿地贯彻与服从,以实现制度的平稳运行与治理的有效推进,最终实现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二)提高治理绩效的内在要求

政治信任是民众对政治系统的权力行使是否以公共利益为先的政治认知与政治情感,是一种隐性支持。换言之,政治信任的主体是民众,客体是政治系统,同时,政治信任是信任客体通过各种手段以获取信任主体自愿相信其行为的过程。研究表明,政治信任主要源于治理绩效是否能够满足民众的预期与实际需要。[9]同时,陈鹏根据53个国家与地区的调研数据,论证了政治信任与治理绩效之间的关系呈正相关。[10]因此可以判断,政治信任与治理绩效是相互促进的关系:政治信任主要源于治理绩效的提高,而治理绩效通过满足民众的预期以不断获得民众的信任,从而在治理过程中扫清信任阻碍,提高效率。当然,政治信任是一种政治认知与政治情感的结合体,属于政治文化的范畴,因此是提高治理绩效的内在要求,在根本上仍需要以政策为保障,以实践为基础。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指出,“我国国家治理一切工作和活动都依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展开,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及其执行力的集中体现”[11]。这表明了制度与治理之间的关联性,即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是制度执行力的表现。学术界普遍承认的是,新型政党制度由于其独特与先进的结构功能,从而具有治理有效性的制度优势。但如何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是新型政党制度在治理国家中亟需解决的问题。提升治理绩效,除了依靠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治理主体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的具体政策之外,也需要广大人民群众在认知与情感取向上充分信任与理解治理主体,这样才能在双向互动的过程中更有效、真实地将民众的“要求”与“支持”输入进政治系统之中,从而顺利输出政策,最终达到善治的状态。从治理的角度来说,充分的政治信任即行为主体在很大程度上愿意相信治理主体会以高水平的治理绩效来满足自身利益的要求,从而有利于提高整体的治理效果:充分的政治信任让人们愿意合作并积极参与到政治过程之中,从而逐渐形成互惠的规范与成熟的参与网络,以积聚社会资本,这样有利于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从而降低治理的成本,提高治理绩效。因此,新型政党制度塑造充分政治信任的现代政治文化,是提高治理绩效、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一步发展的内在要求。

(三)深化民主与科学决策的重要保障

政治决策的质量不仅取决于决策者的能力,也在于决策民主化与科学化的程度,即民主决策与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主要是指决策者在听取最广泛的意见与建议后所形成的最佳决策方案;科学决策主要是指决策内容按照规范化与程序化的方式进行,且决策内容符合客观规律。但是,无论是决策的民主性还是科学性,都离不开政治参与的作用。由于政治参与是公民在政治制度的范围内影响公共政治决策的实际行动,所以其必然会影响决策的进程与质量,主要表现在政治参与在广度与深度两个方面:政治参与的广度即参与主体的受众面能否涵盖大多数人,而广泛的政治参与能够有效地汇集民意、整合诉求与搜集信息,从而提高政治决策的民主性;政治参与的深度即政治参与的理性化与有效化程度,深度的政治参与能够将利益表达的理性与合理成分汇集进决策过程,从而深化政治决策的科学性。但是,政治参与的广度与深度会受制于不同因素的影响,在政治文化层面表现为:人们可能会受制于传统政治文化中“村民”与“臣民”的角色态度,在认知与情感上或依赖或臣服于统治者,进而对自我角色与统治者秉持消极的评价,从而造成较低的政治效能感与消极的参与意识。

对于新型政党制度而言,塑造现代政治文化就是以实现政治文化的转型为目标,以培育民众的公民精神与提高公民的政治效能感,从而提高公民政治参与的积极性。公民精神是公民关注公共事务、投身于公共事业的意愿与热情,政治效能感是公民对自身政治影响力和政治体系是否具有回应能力的主观政治认知。一般而言,如果一个人具备了公民精神与较高的政治效能感,当有机会和渠道参与政治以进行利益表达时,他便会形成内在的参与动机,驱动着个人采取影响公共决策的行动。民众积极的参与意识可以扩大政治参与的主体,一方面决策者能够广泛地听取不同阶层与界别的意见、建议、要求,从而最大可能地反映社会各方面的利益;另一方面,政治参与主体的扩大意味着监督主体的扩大,从而实现对决策权力的监督,因此,“推进决策的民主化并完善决策的政治监督机制,一条至关重要的通道就是政治参与度的提升”[12]219。民众积极的参与意识还能够最大可能地搜集信息以保障决策信息的完整性、可靠性与质量,从而深化政治参与的效度与理性化程度,进而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因此,新型政党制度塑造民众积极的政治参与意识是深化民主与科学决策的重要保障。

三、新型政党制度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路径取向

塑造现代政治文化,实质上就是强化民众对新型政党制度体系的政治认同、增加民众对新型政党制度功能的政治信任、提高民众参与意识并培育公共精神的过程。因此,新型政党制度需要发挥政治效能、整合效能与制度效能,在三种效能发挥的过程中塑造现代政治文化。

(一)发挥政治效能,强化政治认同

新型政党制度之新,在于它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在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确证了人民的中心地位,从而打破了西方的民主话语体系,表现在新型政党制度可以“优化政党与政党、国家和社会等之间的关系结构,突破西方政党政治的异体监督范式,具有开拓性的政治效能意义”[13]。而强化政治认同,需要新型政党制度有效地发挥政治效能,以实现制度的内在价值与相关功能被广大人民群众所认可,进而形成支持制度运行与安排的政治行为,这有赖于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发挥各自的作用。

一方面,要发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14]。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新型政党制度发挥政治效能的最有效保障。新型政党制度需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通过价值体系、规范体系与政治体系三个层面发挥其政治效能以实现制度所承载的价值与相关功能。在价值体系层面,中国共产党应继续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通过其解释力与生命力不断为新型政党制度提供价值基础与注入发展活力,并深化其所承载的平等、自由、法制等价值以突显先进性与人民性,从而指向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在规范体系层面,应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断完善法律规范体系,通过健全确保宪法全面与有效实施的体制机制、健全社会公平正义的法治保障制度、强化对法律实施的监督,以不断树立法律的权威,从而将新型政党制度的运行嵌入到法制的框架之中。在政治体系层面,中国共产党应发挥领导与引领的作用,努力实现政党与国家、社会、公民之间的良性互动,并通过政治宣传、政治教育、组织政治活动等政治社会化的手段以深化民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认知与理解,通过政治沟通协调与解决人民内部的矛盾,通过政策导向颁布惠民的政策以提高治理绩效,从而强化民众的政治认同。

另一方面,各民主党派要发挥作为参政党的作用,无党派人士要发挥自身政治身份的作用。《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规定“民主党派的基本职能是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协商。无党派人士参照民主党派履行职能”[15]。因此,二者应当积极履行基本职能以强化民众对新型政党制度的认同。首先,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应积极参加政治协商以发挥建设性作用。二者通过政协这一制度化载体,在统战部门的牵头与协调下有效地行使参政权,积极地献言献策以表达不同阶层的利益诉求,在政治协商过程中就重大问题与政策方针提出宝贵的意见、建议,同时,二者还应在政治运行的过程中有效地履行民主监督职能,与中国共产党相互监督。其次,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应注重协商能力的建设,以便更有效地发挥政治作用。协商主体不仅需要有积极的协商意识与意愿,还必须有与之相匹配的协商能力。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统战工作会议时指出加强民主党派“五个能力”的建设,这同样适用于无党派人士。具体来说应当做到:提升政治把握能力、提升参政议政能力、提升组织领导能力、提升合作共事能力、提升解决自身问题能力,从而全面提升二者的协商能力。再次,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要有效发挥自身的代表性和专业优势。二者代表着不同社会阶层的具体利益与相关诉求,同时二者在不同的领域范围内又享有一定的专业与知识优势。因此,应当发挥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的代表性与专业优势,在聚焦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重大时代课题的基础上,积极开展调查研究以便提出务实有效的对策与建议,从而深化决策的科学性,以彰显新型政党制度的优势,强化民众的政治认同。

(二)发挥整合效能,增加政治信任

新型政党制度之新,在于它规避了西方传统政党制度中因利益冲突所导致的恶性竞争与社会撕裂,表现在新型政党制度拥有强大的政治与社会整合能力。政治信任的增加,需要新型政党制度发挥整合效能,通过凝聚价值共识以化解社会与政治分歧,依靠积累社会资本以提高治理绩效。

一方面,冲突与分歧是政治生活中最古老的问题之一,是所有国家无法回避、必须正视的问题。从治理的角度来说,如果冲突不断、分歧加深,整个社会便会充斥着相互怀疑的敌对氛围,长此以往会形成一种封闭、不信任的政治文化,从而不利于政治的有序发展。由于治理绩效与政治信任的关系呈正相关,所以分歧的加深必然会导致治理绩效的降低,从而弱化民众对政治系统的政治信任。因此,对于政治系统而言,应通过整合效能化解冲突与分歧,凝聚价值共识。新型政党制度应发挥与传统竞争型政党体制所不同的整合效能:首先,鼓励多元主体通过政治参与将不同阶层与界别的利益要求、相关意见与建议汇聚与整合成一种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基本价值共识,如打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与污染防治的三大攻坚战,就是我国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中的基本价值共识;其次,合理利用具有工具理性色彩的“重叠共识”,通过构建一个具有共识意义的重叠区域以凝聚基本共识信念,而后对于区域外的矛盾与纠纷通过沟通协商与政策调整实现策略性的平衡与妥协,如在男女婚姻中的彩礼问题上,重叠区域即男女平等与婚姻自由,而在彩礼数目上可能会存在矛盾与纠纷,因此在2021 年1 月1 日施行的《民法典》中明确了彩礼的索要、退还与数目问题,其作为一种工具理性的政策调整有利于化解分歧,从而促进社会的整合;最后,利用新型政党制度“合作的优势”,在合作中深化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基础性政治共识,同时着力解决重叠区域之外的纠纷与矛盾,通过党际之间的良性互动以实现不同阶层与界别具体利益之间的理解与整合,进而凝聚民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价值共识,从而增加民众对新型政党制度的信任。

另一方面,马克·沃伦(Mark E Warren)认为:“信任缺乏会使民主的或其他的集体行动陷入瘫痪”[16]。换言之,缺少政治信任会导致“集体行动的困境”(1)“集体行动困境”实际上指的是集团中理性的个人不愿采取行动以实现共同的集团利益,即所谓“搭便车”难题。具体详见曼瑟·奥尔森《集体行动的逻辑》。,从而不利于治理绩效的提高。基于此,帕特南认为解决集体行动困境从而提高治理绩效的关键在于——社会资本的整合与积聚。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17]。换言之,社会资本就是群体内部的成员在相互联系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信任、互惠规范与参与网络,而社会资本“量”的多少,反映着群体成员之间、群体成员与治理主体之间信任的普及程度。当前,我国正处在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需要解决传统结构解体后的利益重组问题与集体行动中的信任缺失问题。作为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型政党制度应当发挥自身强大的政治整合效能,积累社会资本以提高治理绩效:首先,中国共产党应继续坚持与深化统战工作,围绕统战工作发挥制度优势,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姿态拓宽各民主党派与无党派人士的职能发挥空间,规范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的具体内容、范围与程序,在政治协商的过程中将社会各阶层与界别的力量整合为共同的政治力量,从而增强民众与国家体系之间的政治互信;其次,在治理过程中,在坚持党的领导与政府主导的前提下,应推动实现多元治理主体向多元参与主体的角色转变,通过拓展参与治理的渠道、规范参与治理的程序、扫清参与治理的阻碍,以针对具体治理内容进行协商共治,从而有效编织社会网络,形成具有强大整合效力的普遍互惠规范;最后,构建横向的、以平等对话为基础的民主协商、信息资源共享与治理政策的反馈平台与公民参与网络,通过鼓励民众、社会组织、政府之间平等与友好的合作,做到平等合作、信息畅通与治理有效,从而实现民众、社会与国家之间的动态均衡。

(三)发挥制度效能,提高参与意识

新型政党制度之新,在于它通过制度化的相关安排,有效地将社会之中的各种意见、要求与建议汇集起来,推动了决策的科学化与民主化。基于此,新型政党制度在制度化的过程中畅通了民意的表达、维系了政治的稳定、拓宽了参与的渠道,拥有高效的制度效能。公民参与意识的显著提高,不仅需要通过政治社会化进行教育与劝导,更需要拓宽参与的渠道与途径。因此,新型政党制度应发挥制度效能,通过完善参与制度与推进民间组织的发展以培育现代公民精神与提高公民的政治效能感,从而激发公民参与政治的活力。

一方面,应在坚持统战工作与围绕大统战工作格局的基础上,完善政治协商会议制度,面向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与社会各界积极召开民主协商会、民主座谈会与党外人士座谈会,保障其参政议政的途径畅通无阻。同时,应当优化与创新协商民主的形式,比如可以借鉴温岭市的“民主恳谈会”模式以完善协商民主。“民主恳谈会”是指“乡镇、行政村党组织主持的官员与群众之间的平等对话,也包括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沟通、协商”[12]185。恳谈会通过构建群众与政府之间的平等对话,以“一期一主题”的形式为公民参与政治决策提供了有效的途径。根据实际成效,温岭市的松门镇自开展“民主恳谈会”以来,其政治活动不断制度化、规范化与程序化,大大改善了温岭市松门镇的干群关系,激发了民众参与政治的活力,从而为提高公民参与意识提供了模式的范例。

另一方面,应当发挥民间组织的作用。民间组织与非政府组织、公民社会的概念相通用,是政府的“稳定器”与“减压阀”。民间组织的作用在于“培养基层民众的合作精神,教育人们行使公民权利和义务的技能,提供一个表达他们内心想法的框架。”[18]这说明民间组织实际上是民众利益的表达平台,也是人们参与政治的渠道之一。因此,应进一步推进民间组织的建设与发展,激发公民参与活力。首先,应当降低民间组织参与政治的准入门槛,改革民间组织的登记许可制度,对符合条件的民间组织应加快分类指导、审核办理、简化登记程序,以扫清民间组织政治参与的阻碍;其次,应出台相关政策扶持民间组织的发展,通过为民间组织提供活动场地与经费、支持民间组织的人才培养、设立专门的基金项目、政府购买服务等措施,以鼓励其健康发展,从而在发展中培养民众的公民精神;最后,我国很多民间组织对政府具有很强的“依附性”,因此有必要培育民间组织的相对独立性,比如通过改革现行登记管理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双重许可的管理体制,建立独立的民间组织监管委员会,做到对民间组织“管得少”且“管得好”。通过降低民间组织参与政治的准入门槛,出台相关政策与规定以扶持民间组织的发展、培育民间组织的相对独立性,从而做到优化民间组织的结构、提高民间组织的组织化与制度化程度、明确民间组织的职能权责、规范民间组织的参政程序等,进而构建广大人民与民间组织之间、民间组织与执政党之间的良好关系,从而在提高民间组织制度化的过程中扩宽参与渠道,激发民众的参与意识。

四、新型政党制度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价值意蕴

新型政党制度发挥政治效能、整合效能与制度效能从而塑造以政治认同、政治信任与积极参与意识为主要内容的现代政治文化,丰富了新型政党制度的内涵、推进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促进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从而体现了我国人民民主的真实性与可靠性。

(一)丰富了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内涵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是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与中国人民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伟大政治创造,是符合当代中国国情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内在价值的新型政党制度。新型政党制度承载着整个社会的文化价值,因此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目标就是在为了思想上反映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与价值意蕴、就是为了获得民众们的正向评价,从而获得民众在心理上的认同与信任;就是为了培育民众健全的政治人格以塑造现代的“政治人”,从而真正实现人民当家作主。因此,新型政党制度在继承与发展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的基础上,真正做到了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切实地确证了人民的中心地位;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政治效能再次印证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地位的正当性,确证了多党合作与政党协商的可行性与优势性,从而有力地强化了民众的政治认同感;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整合效能规避了西方传统政党制度中因利益冲突导致的恶性竞争与社会撕裂,有效凝聚了共识、化解了分歧与冲突,积聚了社会资本,增强了政治信任;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制度效能,有效地激发了民众的参与意识,从而将社会之中的各种意见、要求与建议汇集起来,推动了决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因此,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塑造现代政治文化,丰富了其理论内涵。

(二)提高了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

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即制度供给能力、执行能力与动员能力等方面的现代化。“有什么样的政治文化,就有什么样的国家治理能力”[19],而新型政党制度作为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必要塑造现代的政治文化以提高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民众积极的参与意识会提高实际政治参与的广度与政治参与的深度,这为国家治理提供了丰富多元的治理主体与大量合理、理性与中肯的意见与建议,从而有利于提高国家治理的效能;治理能力的提升与现代化发展需要以实际的治理绩效为支撑,而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整合效能凝聚了社会共识、积聚了社会资本,促进了治理绩效的提升;治理的目标就是为了实现“善治”,俞可平认为善治是“国家权力与社会之间的友好合作,它有赖于公民自愿的合作和对权威的自觉认同”[20]。这意味着,善治的实现需要公民在情感取向上出于自愿与自觉的合作,在心理层面上认同权威从而服从权威,而这恰好与现代政治文化中的认同与信任要素相契合。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发挥三种效能有利于塑造现代政治文化,是实现民众自愿合作和对权威自觉服从,从而实现善治的制度平台与制度依托,这无疑提高了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

(三)促进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

塑造现代政治文化,有利于新型政党制度达成民主政治的内在目标,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是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目标,从政治实践角度来说,我国的国体、政体与基本政治制度是实现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基础。因此,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作为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发展社会民主政治的重要保障。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需要制度的保障,而塑造现代政治文化是新型政党制度增强制度权威、提高治理绩效、深化决策的民主与科学化的内在保障,其丰富了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内涵,提高了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换言之,塑造现代政治文化的过程就是新型政党制度完善自身制度体系,保障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实现人民当家作主,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实现制度化、规范化与程序化的过程。因此,新型政党制度通过塑造现代政治文化,促进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彰显了我国人民民主的真实性与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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