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2022-12-13高丽娜宋慧勇
高丽娜,宋慧勇
(南京中医药大学 卫生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推动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建设制造强国,强调“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中之重”,提出“把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作为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一环”,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支撑。“十三五”以来,中国制造业体系更加完善,2021年制造业增加值达31.4万亿元,占全球比重约为30%,中国制造业在国际产业链中的定位持续攀升,影响力与主导力日益强化。与此同时,“干中学”技术进步效应消减[1],与传统人口红利弱化、资本边际收益递减等要素禀赋演化趋势相叠加,进一步凸显自主创新对于形成中国制造业发展内生增长动力的重要性。从长期来看,这是持续提升制造业乃至国民经济发展质量的动力源。伴随综合国力提升、居民收入增长,中国大规模市场优势已显现,但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在全球制造业重塑与深度调整带来的发展机遇与挑战下,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驱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紧迫性与战略意义凸显。从国内外发展实践来看,工业化是一个螺旋式转型升级的长期过程,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制造业形态、功能等虽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特征,但以先进制造业为主体的工业依然是支撑中国经济实现持续稳定的中高速增长的重要动力[2]。从浅度工业化到深度工业化的升级过程,是提升经济发展质量和竞争力的必经阶段。在中国工业化尚未全面完成的背景下[2,3],呈现出一定的过早、过快“去工业化”趋势,在某种程度上是工业化进程中制造业规模增长与质量提升过程不同步、非对称背景下的误判,也是区域产业政策、市场环境、要素结构转变等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若无法实现制造业同步乃至更快的高质量发展,可能影响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进程,关键在于加快实现从规模扩张型增长转向创新驱动型高质量发展。在此过程中,哪些因素发挥着重要影响?又是如何作用的?对相关问题的深入思考与探索,是破解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路径的前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业的发展壮大与竞争优势演进有着密切联系[4],是实现由价格优势向规模优势再向创新优势转变的过程。因此,在中国制造业发展质量总体提升、结构体系日益健全、已成为世界制造大国的背景下,在外部面临“逆全球化”冲击、发达国家创新优势与发展中国家成本优势叠加构成的多重压力下,系统剖析要素结构演化、市场优势的异质性等构成新发展阶段制造业发展基础条件的因素作用机理与路径,具有十分重要的实践意义,可以为相关政策制定提供决策依据。
一、创新、市场规模与制造业发展质量
推动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必须着力突破制造业发展中的技术瓶颈[5]。按照新增长理论,科技创新是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源[6]。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坚持创新在中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其战略意义进一步凸显,对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制造业增加值和TFP较快增长是推动大国经济顺利进入高收入阶段的重要原因[7]。在中国经济减速和发展质量提升双重背景下,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通过自主创新等作用机制助力稳增长,有更好的效果并具有长期性[8]。但中国科技创新困境突出表现为创新投入规模的增长,并未带来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9]。政府对创新主体的财政支持及其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主导作用,是推动欧美等国进入和保持全球科技前沿的根本原因[10],关于这种作用的发挥渠道及其效果评估的研究始终是学术界探讨的主要问题之一,但不同国家或区域R&D经费投入规模与结构的差异性及其作用机制引致异质性创新效率,这一过程可能由于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而产生差异化的创新效应。其中,研发经费与人力资本是创新要素投入结构变化的基本维度,也是影响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基础因素。2020年,中国新增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占比达到50.9%。“人口红利”的内涵不断拓展,再加上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具有一定技能积累的产业工人队伍不断扩大,构成人才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支撑新发展阶段结构调整与升级的关键要素之一,为制造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在劳动力成本呈上升趋势的背景下,由劳动力素质提升带来的人力资本效应,能够有效抑制劳动力成本上涨引致的企业退出风险[11]。现有研究较多侧重于人口年龄结构动态变化引致的成本变动对制造业创新、结构升级的影响[12],而对人力资本积累及其与研发强度协同作用的关注相对较少,难以有效解释区域异质性的成因与表现,不仅直接引致区域创新能力的差异化,而且可能通过影响创新扩散过程调节创新经费投入的作用效果,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为创新投入与产出非对称的可能成因提供了一种解释。从国际层面来看,虽然存在逆全球化思潮的不利影响,但现代技术的系统性、复杂性与不确定性并存,科技创新网络全球化趋势及程度日益加深,在全球价值链重构背景下,中国制造业要摆脱“低端锁定”与“高端封锁”的双重困境[13],构建开放经济体系仍然十分重要。
经济超大规模性是经济体依托超大规模的人口、国土空间、经济体量和统一市场等形成的叠加耦合效应[14]。中国已成为拥有世界最大中等收入群体、第一贸易大国的经济体,供、需两端规模优势均已显现,而且由空间、主体多样性提供的多层次性市场特征显著,共同促成经济规模效应与专业化分工叠加的超大规模市场优势,这是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基础。许多学者从本地市场效应对制造业出口规模、竞争力等[15]的影响角度展开了较深入的研究,结果发现本地市场效应已构成新发展阶段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条件。本地市场效应的形成与市场规模与结构特征紧密相关,其中市场规模由经济发展水平决定,同时,市场结构状况制约着市场规模效应的发挥,对这一点的关注度尚显不足。相当长时期以来,在效率优先发展目标导向下,中国实现经济规模快速扩张的同时,结构失衡已成为制约发展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尤其是从畅通国内循环角度来看显得尤为重要。从本地市场效应的作用路径来看,不仅本地市场需求蕴含推动制造业价值链攀升的动力机制[16],而且本地消费升级与市场规模扩张直接激励企业通过创新提升产品与服务质量,以匹配市场升级与市场规模扩张;与此同时,国内市场规模优势进一步诱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环节向本地转移,通过竞争效应、知识溢出效应等外部性不同渠道对制造业企业发展路径产生差异化影响,但其综合作用的结果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可能促进或抑制企业创新,并经由循环累积效应进一步促进本地市场效应的扩张。
基于以上思考,文章在现有研究基础上,尝试剖析新发展阶段中国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动力机制,深入探寻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的动态变化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进而梳理区域异质性条件下不同因素的作用机制及其相互影响,为破解制造业“高增长、低创新”困境提供较为明确的政策依据。
二、模型设定与数据
1.模型设定
文章选取2000—2020年中国30个省级面板数据(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探寻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被解释变量为区域制造业发展质量,核心解释变量为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包含市场规模与结构两个维度。结合以上分析,文章计量基准模型为:
式中,indeit代表地区制造业发展质量,INNOVit、MARKit分别代表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变量;Xit代表系列控制变量,包括要素投入、所有制结构及对外开放度等因素,劳动力与资本投入是影响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基本要素,i为不同地区,t为样本年份,α、δ、β等为系数,νi表示个体固定效应,λi表示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干扰项。
2.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制造业发展质量(indeit):在衡量产业发展质量方面尚未形成统一的测度分析框架,诸多研究运用增加值率法[17-20]、全要素生产率法[21]、评价指标体系法[22,23]等不同方法加以测度。国务院印发的《工业转型升级规划2011—2015》中使用了制造业增加值率指标,再结合数据的可获取性,文章认为制造业发展质量更侧重于产业升级内涵,因此采用增加值率衡量制造业发展质量(indeit),indeit=AVit/TRit,其中,AVit为i省区市t年工业增加值,TRit为i省区市t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
创新投入(INNOVit):是影响制造业发展质量的核心变量之一,文章对创新投入的衡量着力突出创新要素投入的相对规模与结构,也综合反映企业创新意愿与能力,由研发经费投入强度与人力资本结构的动态变化加以考察。一般来说,创新投入强度越高,说明经济主体越重视创新,直接或间接激励企业创新活动,将有利于制造业发展质量的提高,但这一影响过程可能具有滞后性,而且由于特定时期稀缺资源的挤占,对不同发展阶段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需要进一步地经验验证。参考严成樑、龚六堂(2013)的做法[24]使用各省区市R&D强度(rdit)指标加以衡量。人力资本结构(hpit)是新发展阶段中国劳动力要素升级的重要表征,是影响产业发展质量的基本变量,文章借鉴林春艳等(2017)的做法[25],采用各省区市大专及以上受教育人口比重指标,衡量区域人力资本积累的相对结构特征。另外,考虑到区域异质性,引入研发强度与人力资本结构交互项(rdit×hpit),考察研发经费投入与人力资本结构差异化组合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
本地市场效应(MARKit):主要从区域市场规模与结构双维视角加以衡量,市场规模越大,企业、商品、要素数量与流动密集度加强,推动经济活动空间格局的不断演化,对区域经济增长形成重要影响[26],由于循环累积效应的存在,持续对新要素、新组织的区位选择产生异质性影响,在重塑区域发展生态的同时,对制造业发展质量形成差异化影响。文章参考刘瑞明(2012)、陈甬军和丛子薇(2017)做法[27,28],使用经济密度来度量本地市场规模(aggit);市场结构维度(cait)着重把握城乡分异产生的消费潜力及其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使用各地城市与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比值衡量。为全面把握本地市场效应作用机理,引入市场规模与结构的交互项(aggit×cait),深入剖析不同区域市场特征的非线性影响。
控制变量:参考相关研究成果,文章引入劳动力成本(laborit)、资本投入强度(capit)、对外开放度(fdiit)、所有制结构因素(proit)等控制变量,以期较为全面考察制造业发展质量影响因素,得到相对稳健的分析结果。其中,劳动力成本(laborit)以各省区市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衡量,反映区际劳动力成本差异;资本投入强度因素(capit)以地均固定资本投入额衡量;对外开放度因素(fdiit)采用各省外资利用强度衡量;所有制结构因素(proit)采用国有控股企业资产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的比重加以衡量。
各省区市工业增加值、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GDP、城镇职工平均工资、城镇与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固定资产投资、实际利用外资额、大专及以上人口占比、研发经费支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总计、国有控股工业企业资产总计等主要指标的基础数据均来自于相关年份《中国统计年鉴》。
表1为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1.全样本估计结果分析
加入控制变量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影响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因素,可能存在多变量交互影响,为从方法上消除由内生性、组内自相关等问题影响可能产生的估计结果有偏、非一致,文章选择一步系统矩估计(sysGMM)方法,并使用robust稳健标准误,工具变量选取被解释变量的1~2阶滞后项,同时控制个体与时间固定效应。表2为全国层面样本估计结果,模型1是基于控制变量的模型估计结果,模型2~4是逐步引入本地市场效应、创新投入等变量后的估计结果。模型1~4的Arrelano-Bond检验拒绝了一阶自相关AR(1)、接受了AR(2),满足系统GMM估计所需的矩约束条件要求;各个模型的Sargan过度识别检验p值表明工具变量的过度识别是有效的。
回归结果表明:第一,从创新投入与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关系来看,研发强度、人力资本结构及其交互项的估计系数整体不显著,表明:从全国层面看,考察期内研发强度的提高并未能有效推动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其创新效应尚未显现,可能与研发经费投入结构紧密相关。虽然中国研发投入规模扩张较快、研发强度不断提高,但主要集中于试验发展阶段,对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投入相对较少[24]。2020年,中国研发经费投入规模达到2.44万亿,但基础研究经费占比约为6.01%,与发达国家基本在15%以上的水平存在较大差距。从创新产出结构来看,如中国申请授权专利构成偏重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这种专利结构在技术追赶阶段存在较明显的技术学习和创新积累效应[29],但原创性、前沿性技术领域的创新对长期、持续的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更具有决定性意义,这可能是创新投入未能有效发挥正向促进作用的原因之一,而且总体上R&D支出利用效率偏低[30,31],这也是制约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总体来看,人力资本结构因素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意味着考察期内中国人力资本相对水平的提高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正向促进效应尚不显著,可能是由于人力资本结构难以匹配制造业发展需求,尚未成为有效推动发展质量提升的动力因素;从研发强度与人力资本交互项(rdit×hpit)的估计系数看,研发强度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人力资本的促进效应,可能存在区域异质性,需要进一步加以验证。第二,本地市场效应与制造业发展质量关系显著,在规模与结构两个维度上都呈现显著正相关,说明制造业发展质量具有本地黏性,一定程度的城乡失衡正向促进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机制可能在于其促进要素流动,有助于产业发展质量提高。但二者交互项(aggit×cait)与制造业发展质量呈显著负相关,说明城乡结构失衡的加剧使发展质量随本地市场规模增大而降低。
表2全样本系统GMM估计结果
表3分区域样本系统GMM估计结果
2.分区域估计结果分析
不同区域的要素禀赋、产业发展阶段不同,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可能存在一定的差异性。按照东、中、西部地区将样本进行分组,进一步检验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是否存在空间分异特征。由表3结果可知:首先,从创新投入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来看,东、中部与西部地区呈现出显著差异性。具体来看:从创新经费投入强度、人力资本结构来看,东部与中部地区负效应显著,尤其是人力资本结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与预期不同;西部地区研发强度估计系数为负但不显著,人力资本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人力资本的提高正向促进西部地区制造业发展质量的提升。东部地区研发经费投入强度、人力资本水平从整体上优于中、西部地区,但可能相对于其经济规模来说仍显不足,或者存在结构不匹配现象,从而制约着创新促进效应的发挥。从地区研发经费投入的主体构成来看,由于不同主体创新动机、偏好存在显著差异,政府资金侧重于支持发展前景、技术前沿偏好,企业相对更偏好可以快速商业化的技术开发,2020年,作为制造业发展大省的江苏、浙江、广东等省份,发明专利在其专利授权数构成中的比重仅为9.21%、12.74%、9.96%,对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作用相对有限;人力资本效应方面,东部地区各省份人口素质整体上高于中、西部地区,但可能由于与制造业发展实际需求的匹配度不高,中高端人才从事制造业意愿相对不足,制约着人力资本作用的有效发挥,而西部地区人力资本存量虽然相对较小,却对制造业发展质量发挥了显著的促进作用。从rdit×hpit交互项作用来看,东部与中部地区显著为正,西部地区则显著为负,说明人力资本效应显著强化了东部与中部地区研发强度对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促进作用,但降低了西部地区研发强度的作用,这种作用结果的差异性是由发展阶段不同的区域要素集成与利用的异质性导致的。其次,从本地市场效应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影响来看,与全国样本回归结果一致,三大区域均显著为正,本地市场规模与结构差异均正向促进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但二者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对于本地市场规模较大的区域,若区域内城乡市场结构存在较高的失衡状况则不利于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
四、主要结论与启示
文章选取2000—2020年省级面板数据,运用系统GMM方法,从创新要素相对投入、本地市场规模与结构视角切入,实证检验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与制造业发展质量间的关系,剖析新发展阶段制约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因素。结果表明:第一,创新投入因素的作用机制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对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的作用尚未充分显现。其中,人力资本积累效应尚未对制造业发展质量发挥积极作用,尤其是相对较发达东部地区的人口素质结构优化对发展质量提升表现出一定的制约作用。研发强度与人力资本结构交互项的作用表明,东部与中部地区人力资本效应明显强化了研发强度的发展质量提升效应,而西部地区的人力资本结构状况弱化了研发强度的作用;第二,本地市场规模与结构对制造业发展质量发挥着显著的促进作用,但结构失衡可能会弱化本地市场规模提升对制造业发展质量的促进作用,而且不存在明显的区域异质性。而区域劳动力成本、资本投入强度、对外开放度、所有制结构等因素对制造业发展质量发挥着差异化影响。
本研究关于创新投入、本地市场效应与制造业发展质量间关系的经验检验,具有多重政策启示。在创新要素层面,一方面,在重视人力资本积累的同时,更应注重组织结构优化,在政策导向上,进一步完善分配、人才评价体系等激励机制,引导高素质人才向制造业汇聚,尤其是提高其与制造业发展需求的动态匹配度,有效发挥“新人口红利”;另一方面,在不断提高研发强度的同时,更应注重研发经费利用效率的提升,政府财政科技经费投向应进一步向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的基础研究领域倾斜,致力于实现“0”到“1”原创性成果、“卡脖子”型关键技术的不断突破,并积极鼓励创新合作与扩散,提高创新投入利用效率与发展质量。与此同时,鼓励企业开展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进一步加速科技成果的转化应用。在区域层面,应根据产业发展阶段特征、要素结构变化特征、本地市场特征等,实施差异化政策,纠正“同构型”产业与创新政策导向引致的主体行为异化;在全国层面,要紧扣新发展阶段要素禀赋、技术创新等的阶段转换特征,充分重视由国内市场规模效应产生的促进作用,叠加要素结构转变带来的差异化影响,有效应对城乡失衡等因素对本地市场效应的制约作用,重新审视制造业功能及内外发展条件的演化,充分发挥政府政策力量与市场力量的协同互补性[32],提升制造业发展的自主性与内生性,为高质量发展提供持续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