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gG4相关性疾病的研究进展
2022-12-06尚丽婧李芳瑜综述崔舜审校
尚丽婧,李芳瑜综述 崔舜审校
IgG4相关性疾病(IgG4-related disease,IgG4-RD)是一种新近认识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作为一种较为罕见的系统性疾病,发病机制尚未研究清楚,目前主要认为与免疫介导下大量的淋巴细胞被激活有关。IgG4-RD临床表现复杂多样,可先后或同时累积多个器官和系统,患者常因首发症状不同而就诊于不同专科,由于单一科室的诊治具有片面性,易造成漏诊和误诊,因此往往需就诊于多个科室才能确诊[1]。该疾病易与恶性肿瘤、炎性肿块等实体样病变相混淆,需结合临床病史、血清学、影像学、组织病理学进行综合评估。IgG4-RD的治疗强调个体化,糖皮质激素作为其一线用药,容易复发,联合使用免疫抑制剂能否降低复发率仍存在较大争议[2]。因此,为提高临床医师对IgG4-RD的了解,加深对该疾病的认识,现就其最新的研究进展进行综述。
1 IgG4-RD概述
1.1 定义 IgG4-RD是一种免疫介导的纤维炎性反应性疾病,可以累及全身各个器官,特别是一些腺体组织,如胰腺、唾液腺(下颌下腺、腮腺、舌下腺)、泪腺和甲状腺等。其病理特征为淋巴浆细胞浸润、条状纤维化、闭塞性静脉炎和明显的IgG4+浆细胞浸润[3]。该疾病的发现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2003年Kamisawa等[4]首次发现IgG4相关的自身免疫性胰腺炎(autoimmune pancreatitis,AIP),由此IgG4-RD的概念第一次被提出,随着人们对该疾病的报道增多,2010年Takahashi等[5]正式将IgG4-RD作为一类系统性疾病提出,并引起了广泛关注。
1.2 流行病学 由于该种疾病罕见,且发现时间较晚,2003年IgG4-RD在日本的发病率大约为6.3/10万,平均发病年龄为59岁,男性的发病率略高于女性[6],同时也有少数儿童病例报道。据Della-Torre等[7]调查,IgG4-RD通常影响中老年人,头颈部受累的男女比例为1.6∶1,其他器官受累为4∶1。2016年,Karim等[8]在一篇关于儿童的IgG4-RD的系统评价中指出,IgG4-RD在儿童中的平均发病年龄为13岁,其中64%为女性患者,主要累及眼眶(44%)及胰腺(12%),其他表现如淋巴结肿大、胆管炎、肺部肿块等较为少见,且83%的患者使用糖皮质激素治疗后症状可缓解,但仍需要维持治疗一段时间。资料显示,当时这种疾病在日本以外的国家流行率很低,可能是由于该种疾病未被关注到,导致对本病的报道比较罕见。
1.3 研究现状 随着人们对IgG4-RD的认识,2012年,Deshpande等[9]制定了IgG4-RD的解剖学和病理学诊断标准,其主要目的是为临床病理学医师提供一套诊断IgG4-RD的参考标准,该标准强调了组织病理学在其诊断中的重要地位。2015年,Khosroshahi等[10]42位临床医师共同撰写并发表“关于IgG4-RD管理和治疗的国际共识指导声明”,该声明将世界不同地区使用的诊断方法及治疗策略进行汇总整理,便于全球临床医师就该疾病的诊治达成共识。2018年,美国风湿病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Rheumatology,ACR)和欧洲抗风湿病联盟(European League Against Rheumatism,EULAR)提出了IgG4-RD的分类标准,并于2019年12月发布,该分类标准提供了临床、血清学、影像学和组织病理学等多方面的参考依据,帮助临床医师更全面、更准确地诊断该疾病[3]。2021年,张文等[2]结合最新文献相关证据,制定了“IgG4相关性疾病诊治中国专家共识”,通过拟定12项专家推荐意见帮助临床医师提高对IgG4-RD的诊疗水平。近年来,我国针对IgG4-RD的病例报道呈现大幅增长态势,全球科学家共同致力于本病的发病机制、临床表现、诊断及治疗的研究。
2 发病机制
IgG4-RD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目前的主流观点是免疫紊乱和感染作为诱发因素,激活大量的淋巴细胞参与免疫反应,释放白介素(interleukin,IL)-4、IL-5、IL-10、IL-13和转化生长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 β,TGF-β)等细胞因子,导致嗜酸性粒细胞增多,血清IgG4和IgE浓度升高,以及促进IgG4-RD的特征性纤维化。即从“炎性反应”阶段到“纤维化”阶段,其中涉及的细胞因子较多,具体机制如下。
2.1 炎性反应期 IgG4-RD的第一阶段是炎性反应期,表现为大量的B细胞和T细胞在疾病部位聚集,参与抗原驱动的免疫反应,并分泌促纤维化因子,如IL-1、IL-6、γ干扰素(interferon γ,IFN-γ)、TGF-β、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B(platelet-derived growth factor,PDGF-B)和赖氨酸氧化酶同源物[11]。其中,CD4+T细胞所占比例较大,大量存在于病变组织中。CD4+T细胞产生的促纤维化细胞因子包括IL-1、TGF-β、IFN-γ、颗粒酶A/B和穿孔素等溶细胞分子。由于IgG4-RD伴有IgG4+浆细胞的浸润,以及使用利妥昔单抗治疗有一定的效果,因此推测B细胞的激活驱动了该疾病。有研究发现,其他可能参与炎性反应期的T细胞亚群包括CD4滤泡辅助性T(follicular T helper,TFH)细胞、滤泡调节性T(follicular regulatory T,TFR)细胞和2型辅助T细胞(Th2)[12]。
2.1.1 TFH细胞:TFH细胞是IgG4-RD患者中IgG4同型转换B细胞反应的单克隆扩增的中心。特别是IL-4+BATF+TFH细胞亚群在疾病部位大量存在,考虑可能与IgG4+B细胞反应相关。其中,IL-4和IL-10都可能在IgG4同型转换中发挥作用[13]。
2.1.2 TFR细胞:TFR细胞起源于天然的调节性T细胞(regulatory T cells,Treg),被认为是生发中心反应的抑制剂。2019年Ito等[14]研究发现,TFR细胞在IgG4-RD的外周血和受累组织中可以扩增, 该研究还发现,外周血中TFR细胞的数量与血清IgG4浓度和累及的器官数量相关。
2.1.3 Th2细胞:科学家早期对IgG4-RD的T细胞研究发现,Th2细胞介导的炎性反应是中心致病过程[15]。Th2细胞主要在受损伤的组织中被激活,通过高表达IL-4、IL-5、IL-10和IL-13等Th2细胞因子产生一系列炎性反应。
2.2 纤维化期 IgG4-RD的第二阶段是纤维化期,涉及的具体机制仍在进一步研究中。Pillai等[16]认为IgG4-RD纤维化的机制可能是细胞毒性CD4+T细胞(CD4+cytotoxic T cells,CD4+CTL)在MHCⅡ类分子抗原呈递后进行增殖,并活化成纤维细胞来填补细胞毒性反应留下的空缺。2016年Mattoo等[17]通过基因分析和流式细胞术对101例IgG4-RD患者的CD4+T细胞亚群进行扩增,发现CD4+SLAMF7+细胞毒性T细胞群是该疾病的发病机制核心。有研究表明,活化的B细胞也可能参与IgG4-RD的纤维生成,其通过表达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PDGF)直接发挥促纤维作用,其中PDGF为成纤维细胞的一种有效激活因子[18]。
部分学者认为,先天免疫细胞可能与疾病从炎性反应向纤维化阶段的转变有关,其中M2巨噬细胞可能参与IgG4-RD的发病过程并表达促纤维化细胞因子,如IF-10、IF-13、IF-33和CCL18[19]。综上所述,IgG4-RD的纤维化过程可能是多种细胞相互作用的结果。在目前的研究中,CD4+CTL细胞、活化的B细胞亚群和M2巨噬细胞可以产生多种促纤维化细胞因子,激活成纤维细胞,从而促进胶原纤维和其他细胞外基质蛋白在组织中的聚集[13]。
2.3 IgG4抗体 IgG4抗体在IgG4-RD中的作用机制仍不清楚。目前有3种解释:(1)IgG4抗体作为破坏组织的免疫球蛋白,是加重疾病的因素之一;(2)IgG4抗体代表对另一种原发性自身免疫过程的调节反应[20];(3)与其他免疫球蛋白亚型相比,IgG4抗体有抗炎功能的倾向而参与组织炎性反应过程,这表明它们是对炎性反应刺激的一种反应,是继发于不明原因的炎性反应刺激诱导免疫应答而产生的[21]。
3 临床表现
IgG4-RD作为一种亚急性疾病,可以累及一个或多个器官,产生炎性或弥漫性增大的肿块[22],增大的肿块与炎性肿物或恶性肿瘤相似,因此鉴别诊断是必要的。研究表明>50%患者有≥2个器官受到影响[23],当高度怀疑该疾病时,需要进行全面的检查,以免发生漏诊和误诊。据Karim等[8]研究发现,IgG4-RD在儿童中最常受累的器官是眼眶,大约占44%。在成人中有26%~49%出现淋巴结受累。该疾病的一般症状少见,40%患者可出现哮喘或过敏,通常无发热和体质量减轻[24]。
3.1 胰腺 据报道,胰腺是最常见的受累器官,占20%~60%,表现为自身免疫性胰腺炎(AIP)。胰腺受累的主要症状包括黄疸、瘙痒、腹痛、脂肪泻和新发糖尿病。胰腺的影像学特征表现为胰腺弥漫性或节段性增大,并伴有正常小叶的缺失和胰管的弥漫性狭窄。在长期的疾病中,可以出现慢性胰腺炎的特征,包括胰腺萎缩和无痛性导管内钙化,常伴有功能不全,表现为糖尿病和脂肪泻[25]。
3.2 胆道及胆囊 胆道作为第二大常见的受累器官,受累后即IgG4相关性硬化性胆管炎(IgG4-related sclerosing cholangiopathy,IgG4-SC),表现为梗阻性黄疸或肝功能指标无症状性升高,累及近端胆管的影像特征与原发性硬化性胆管炎(primary sclerosing cholangitis,PSC)和胆管癌相似;累及远端胆管的特征与胰腺癌相似[25]。有科学家提出根据胆管造影对IgG4-SC进行分类,但一项多中心前瞻性研究表明,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的特异度为88%,敏感度为45%[26]。IgG4相关性胆囊炎较为罕见,通常被误诊为胆囊壁增厚[27]。
3.3 唾液腺和泪腺 下颌下腺、腮腺和舌下腺经常受累,在欧洲的发病率为20%~30%,在亚洲为60%~80%[27]。IgG4相关性眼病(IgG4-related ophthalmic disease,IgG4-ROD)的发病率为4%~12%,男性和女性的患病比例无明显差异[28]。唾液腺和/或泪腺表现为无痛性的腺体(≥2组)进行性增大,则高度提示IgG4-RD。库特纳瘤(Kuttner’s tumor)是IgG4-RD的一种特殊类型,主要为累及下颌下腺或泪腺的单侧硬化性涎腺炎,其唾液功能不受影响,该疾病需要与干燥综合征和淋巴瘤相鉴别[25]。
3.4 肺部 肺部受累的发生率为10%~30%,在IgG4-RD的背景下,已经确定了4种主要的临床肺综合征:炎性假瘤、中央气道疾病、局限性或弥漫性间质性肺炎和胸膜炎。临床症状包括咳嗽、咯血、呼吸困难和胸腔积液。本病的影像学表现常与其他肺部疾病相混淆,包括实性结节状病变、毛玻璃样阴影、肺泡间质病变、支气管血管束增厚和胸膜结节增厚[24]。
3.5 血管 IgG4-RD有多种大血管表现,发病率为10%~20%,包括血管壁和血管周围浸润。IgG4相关大血管病变好发于主动脉外膜和外膜周围组织,可累及主动脉、肺动脉、髂动脉或髂静脉。中小血管炎也可能发生,已发现颈动脉分支和冠状动脉的受累。IgG4-RD感染的血管壁易形成动脉瘤,偶尔形成夹层或穿孔[27]。
3.6 肾脏 肾脏受累的发生率为7%~24%。最常见的表现是肾小管间质性肾炎,通常会导致不同程度的肾功能衰竭,并伴有肾性蛋白尿。血清学特征是IgG4水平升高,同时伴有IgE升高、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和丙种球蛋白血症。免疫荧光显示,肾小管基底膜有IgG和C3沉积。在电子显微镜下,这些沉积物具有电子致密的特征。在累及肾小球的病变中,膜性肾病最常见,同时IgA肾病、毛细血管内增生性肾小球肾炎和膜性增生性肾小球肾炎也有报道[29]。
除了这些主要器官受累外,一些报道表明,其他组织也会受到该病特有的病理变化的影响,包括皮肤(好发于头部和脸颊的红斑性丘疹)、前列腺、周围神经和颅内结构(伴有硬脑膜炎和垂体炎)等[24]。
Wallace等[27]将IgG4-RD的一些临床表现进行分组,根据潜伏期分析,IgG4-RD患者被分成4种不同的模式:(1)胰胆管疾病;(2)腹膜后纤维化和/或主动脉炎;(3)头颈部疾病;(4)典型Mikulicz病(MD)合并全身受累,这为更好地了解IgG4-RD奠定了基础,有助于确定这些亚组之间在临床、组织病理学、血清学和治疗方面的差异。
4 诊断进展
2011年,日本研究小组提出了IgG4-RD的综合诊断标准(CDC):(1)临床表现,单个或多个器官弥漫性/局限性肿胀或肿块形成;(2)血液学检查,血清IgG4≥1.35 g/L;(3)组织病理学检查,受累组织中大量淋巴细胞、浆细胞浸润伴纤维化;IgG4+浆细胞浸润,IgG4+浆细胞/IgG+浆细胞比值>40%且IgG4+浆细胞>10个/HPF。符合(1)~(3)条件明确诊断为IgG4-RD,符合(1)(3)条件诊断为可能,(1)(2)诊断为可疑[30]。该诊断标准从临床表现、血液学检查、组织病理学3个方面进行分析,目前被大多数临床医师所采纳,但该标准没有涉及到具体器官的特有标准,因此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2015年,Khosroshahi等[10]发表了1篇关于IgG4-RD管理及治疗的国际共识,指出IgG4-RD的诊断需要结合患者的临床病史、体格检查、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资料来综合评估,并建议通过组织活检来明确诊断,以排除恶性肿瘤和其他与IgG4-RD相似的疾病。IgG4-RD没有特异的临床表现和特征,通过组织活检确诊的准确率更高,但组织活检的应用与患者的意愿有直接关系,因此有必要提出更加准确的无创诊断标准。
2017年,Umehara等[31]日本科学家基于综合诊断标准和器官特异性诊断标准再次提出了IgG4-RD的诊断方法,包括自身免疫性胰腺炎(AIP)、硬化性胆管炎及肾、肺、眼眶疾病,该诊断标准最大的优势在于考虑了不同器官之间的差异,与2011年提出的综合诊断标准相比,更加具体细致化,诊断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大大提高。
2019年,ACR/EULAR发布了IgG4-RD的分类标准,包括入选标准、排除标准和条目计分[32]。这些标准对典型器官受累的IgG4-RD患者的诊断是非常适用的。IgG4-RD分类标准包括3个方面:(1)病例必须符合纳入标准,要求11个脏器(硬脑膜、泪腺、眼眶、主要唾液腺、甲状腺、肺、主动脉、胆管、胰腺、肾脏和腹膜后)中至少有1个器官受累;(2)不能符合任何一项排除标准:排除标准由32项包含临床、血清学、影像学和组织病理学项目组成;(3)将包含临床、血清学、影像学和组织病理学项目共8个领域中的各自最高分数相加,达到20分即符合IgG4-RD的分类标准。研究人员分别在908人次和485人次的2个队列中进行验证,第一组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5.5%和99.2%,第二组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2.0%和97.8%。最新发布的诊断标准由来自风湿科、消化科、胃肠外科、呼吸科、肾内科、放射科、病理科等多个科室的专家共同参与制定,将主要受累的11个器官纳入在内,采用计分的评定方式更加准确,但目前该标准在临床上的应用效果没有大型的临床数据的反馈,缺乏强有力的荟萃分析论证。
需要强调的是,尽管血清IgG4水平升高对IgG4-RD有很大的支持作用,但不能作为诊断的关键。因为大量的研究表明,有相当大比例的临床病理诊断为IgG4-RD的患者,血清IgG4水平是正常的,并且在炎性反应性疾病和恶性肿瘤中也可伴有血清IgG4水平的升高[9-10,21,32]。但Wallace等[33]发现,IgG4浓度升高的程度与器官受累的程度和复发的风险相关。因此,需要结合临床、实验室指标和组织病理学来准确作出诊断。
5 治 疗
5.1 糖皮质激素 最新的治疗指南指出,症状轻微的IgG4-RD患者,如淋巴结肿大、唾液腺炎等,可进行随访观察。对于症状明显的IgG4-RD患者,首选治疗药物是糖皮质激素。最初推荐的糖皮质激素治疗方案是强的松龙或强的松,0.4~0.6 mg·kg-1·d-1作为诱导治疗,持续3~4周,然后逐渐减少剂量作为维持治疗[34]。
目前糖皮质激素作为一线用药,虽在短期内可缓解患者的症状和异常的实验室指标,但其最大的特点是易复发,Kubota等[35]回顾性研究了IgG4-ROD患者在接受糖皮质激素治疗并保守观察一段时间后,眼部附件损害的长期表现,结果显示,51例患者中有31例(61%)患者在随访中期即41个月(17~115个月)复发。日本关于IgG4相关的自身免疫性胰腺炎(AIP)的专家共识建议对复发风险较高的患者使用小剂量类固醇2.5~5.0 mg/d 进行长期维持治疗。
根据Mizushima等[36]研究发现,IgG4-RD复发和新发器官受累的危险因素不同,前者与年龄及抗核抗体(ANA)阳性有关,主要累及头颈部;后者与外周血嗜酸性粒细胞升高及停止使用糖皮质激素有关,常常累及内脏器官,并且在糖皮质激素停药后也可出现新的器官受累。因此,在对患者进行积极的干预治疗后,也无法保证患者的病情不会进展和恶化,持续的随访是至关重要的。
5.2 免疫抑制剂 免疫抑制剂的使用在各国也存在显著差异。在日本,80%(16/20)医师不同意在治疗开始时将糖皮质激素与免疫抑制剂同时使用,他们倾向于在糖皮质激素治疗无效后加用免疫抑制剂,比如6-巯基嘌呤、环磷酰胺、霉酚酸酯和甲氨蝶呤等,它们的作用机制目前尚不清楚,但是其他国家(北美、欧洲、韩国和中国)76%(13/17)的专家会联合使用糖皮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10]。2013年,一项大型回顾性单中心研究表明,在复发时加入免疫抑制剂并不比单独使用糖皮质激素更能预防复发[37]。由于免疫抑制剂对免疫系统的影响巨大,易伴随感染、皮疹、脱发、腹痛、血液病、肝肾功能损害等严重并发症,因此其使用目前仍存在争议,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5.3 生物制剂 生物制剂的出现增加了难治性或重症患者的治疗可行性。利妥昔单抗(RTX)作为靶向于CD20的单克隆抗体,与表达在B淋巴细胞表面的CD20分子结合,通过抗体依赖的细胞毒作用和补体依赖的细胞毒作用杀伤靶细胞。2010年,Khosroshahi等[38]使用利妥昔单抗治疗4例难治性IgG4-RD患者,结果患者的临床症状和实验室指标均较前好转,特别是血清IgG4浓度在用药2个月内平均下降65%。但是,有许多研究者报道了接受过RTX治疗的患者存在高复发风险。由于报道缺乏大样本调查,可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生物制剂的疗效需要进一步研究来证实。
5.4 手术 手术通常用于单个器官受累的患者(特别是胰腺、胆道或前列腺),这些患者潜在恶变的可能性很高,一般在肿块切除后行病理活检来明确诊断。其他手术也可用于压迫或浸润性肿块导致梗阻的患者,包括胆道扩张或支架置入术、输尿管支架置入术或输尿管松解术、经尿道前列腺电切术或前列腺切除术、手术切除眼部或颌下肿块等[24]。但仅靠手术也不是治疗IgG4-RD的可行方法,因为在手术后复发的风险较高。
综上所述,IgG4-RD是一种可以累及全身多个器官的免疫炎性反应性疾病,具体的发病机制尚未研究清楚,临床表现多样无特异性,易漏诊和误诊。因此需要风湿免疫科、胃肠外科、呼吸内科、血液科、内分泌科、皮肤科等多个科室的共同参与来诊断该疾病,提出最佳治疗策略,使病情得以控制,降低复发率,改善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