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不结盟运动称谓的由来
2022-11-27高志平郭温玉
高志平,郭温玉
(湖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2)
不结盟运动是发展中国家联合自强的重要标志。自成立以来,不结盟运动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不结盟运动的概念要追溯到1946年9月7日,时任印度过渡政府副总统杰瓦哈拉·尼赫鲁在施政演说中指出:“我们将尽可能远离集团的强权政治,不与其中的任何一方结盟而反对另一方。”并表示:“因为这种对立的集团过去会引发世界大战,现在也有可能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1]3其后,尼赫鲁一再表示,印度要在大国集团前保持独立与自由,“不属于任何一个特殊的集团”。[1]8二战后,一批亚洲和非洲国家纷纷摆脱西方列强的殖民主义统治而独立,面对美苏争霸,它们都选择中立与不结盟政策。这一“中立与不结盟”的基本原则后来成为不结盟运动的基础。
1961年9月1日至6日,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首次在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举行。不结盟运动在酝酿、发起、筹建及成立初期,只是不定期开展活动,没有正式的名称,一般被称为不结盟国家会议。到了20世纪70年代初,“不结盟运动”一词首次出现在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上。70年代中期,不结盟运动作为专有名词开始在不结盟国家重要会议上被频繁使用,并逐渐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我国在正式出现“不结盟运动”的名称前,曾使用过“中立国家会议”“不结盟国家会议”等名称。1978年2月26日,华国锋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谈到国际形势和我国对外政策时首次使用“不结盟运动”这一名称。其后,“不结盟运动”名称才被我国政府和学术界广泛使用。
一、中立国家会议
不结盟运动成立的序幕早在1955年4月召开的万隆会议上便已揭开。之后,1956年7月18日—19日,南斯拉夫总统的铁托、埃及的纳赛尔总统和印度的尼赫鲁首相三位领导人在南斯拉夫的布里俄尼进行会晤。1961年2月14日—4月,铁托出访非洲九国,并在途中与纳赛尔会晤后发表联合公报表示:“为了加强世界和平、民族独立以及经济、技术、文化合作,不结盟各国有必要召开一次会议。”苏加诺对此表示赞同。5月16日,铁托、纳赛尔、苏加诺联名倡议召开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尼赫鲁获悉后也参加了这个倡议,不结盟国家会议正式进入筹备阶段。1961年6月5日至12日,不结盟筹备会议在开罗举行,21个国家的外交部长和大使参加了会议。会议决定同年9月1日在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召开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
起初,我国驻外使馆受命了解即将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的情况,在发回电文中,称其为“中立国会议”或“中立国家会议”。1961年5月12日,中国驻印尼使馆致电外交部,即《苏联驻印尼参赞基尔纳索夫斯基约见李代办谈关于“中立国会议”问题》。电文介绍了不结盟国家会议发起的一些情况,并对这次会议做了评估和展望。苏联驻印尼参赞基尔纳索夫斯基指出,“这次会议开在十六届联大之前,有一种亚非拉各国在参加下届联大前而召开的预备会议的意义,通过这次会议的召开,估计亚非拉各国在下届联大中将会有更一致的行动和更紧密的协作”。中国驻印尼使馆李代办也表示,总的来讲,我们是支持这次会议的召开,不管会议会带来何种消极的因素。同时,我们也希望,各国努力将会议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尽可能减少到最低限度,并使此次会议在世界反帝反殖、维护世界和平事业作出贡献。[2]该电文是目前我们看到的首次提及不结盟国家会议的官方材料,它第一次明确地把即将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称为“中立国会议”。其后,“中立国会议”的称呼比较普遍。
1961年6月5日,第一次不结盟国家会议筹备会议召开,我国驻苏使馆致电外交部谈《苏政府对中立国家会议的意见》,把即将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称为“中立国家会议”。[2]该电文谈到:“这次会议的发起人苏加诺、纳赛尔、铁托三人之间存在相当严重的意见分歧和矛盾。苏加诺本是会议的发起人之一,但纳赛尔和铁托企图削弱他在中立国家中的影响,取消他的发起人的资格,他二人以自己的名义发了邀请信。这引起了苏加诺的不满,并公开声明印尼也是发起国。”“此外,出席会议的国家之间在议程上也存在分歧。古巴、印尼、几内亚等国家希望将反殖民主义问题放在第一位,而其他一些国家则企图将会议中心转向寻求组织第三种势力的途径,显然,这种势力是靠拢西方的。因此,这次会议将是一场尖锐的斗争。”[2]该时期中国不仅对不结盟国家会议的称呼做了明确地表示,也对即将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可能面临的问题表达了担忧。
这一时期,“中立国家”是在两极格局下独立存在的,虽然并没有形成足以与美苏对抗的第三种力量,但其也在不断发展壮大。在《人民日报》发表题为《进一步强化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统一战线》的社论中也进一步指出“这些国家既不属于帝国主义阵营,也不属于社会主义阵营,但是这些国家在反帝反殖民和争取维护民族独立方面有着共同的利益,为维护各自国家利益进行斗争”。[3]
在不结盟运动成立前,中国之所以称不结盟国家会议为“中立国家会议”,受到外交战略与国内外形势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方面,早在万隆会议召开之前,中国在国际场合多次称这些独立于美苏之外、奉行不结盟政策的亚非国家为“中立国家”。当时,中国外交部就关于亚非会议态度致电黄镇表示,“中立国必须和帝国主义进行尖锐的斗争,并对东南亚国家积极进行工作,以稳定亚非两洲的和平中立的国家。中国应争取参加亚非会议,使之朝有利于和平的方向发展”。[4]1955年4月5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批准了中国参加亚非会议的方案,明确表示:“参加亚非会议的国家中不仅有中国和越南民主共和国,而且有大批‘和平中立主义’和接近‘和平中立主义’的国家,大多数国家都有不同程度地要求和平、要求独立、要求发展本国经济文化的共同愿望。”[5]这也是中国政府提出的亚非会议得利顺利召开的基础,因此,中国政府也表示“我们在亚非会议中对于在亚非地区乃至于在全世界扩大和平势力的事业是有着有利条件的”。这一时期,中国明确提出亚非等中立国家拥有相似的历史、共同的奋斗目标,在未来国际事务的解决中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这些新独立国家在世界重大问题上保持了中立态度,包括各自的外交政策,一直宣称奉行中立外交,活跃于国际舞台。他们在朝鲜战争善后工作中,包括战俘问题、中美关系问题等方面都保持中立,发挥了积极作用,成为冷战背景下美苏两极阵营之外的重要力量。在万隆会议召开的过程中,他们针对世界和平、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联合国等国际重要问题都提出了自己的政策与态度。
二、不结盟国家会议
1961年6月5日至12日,不结盟国家会议筹备会议召开,共有21个国家外长或大使参加,会议拟定了邀请参加贝尔格莱德会议的国家的五条标准,并决定不参加集团的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应于9月初在南斯拉夫举行。
不结盟国家会议筹备会议之后,我国外交官在与外国交往中,开始称呼即将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为“不结盟国家会议”或“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1961年6月13日,中国外交部西亚非洲司司长何英接见阿联驻华大使,双方就不结盟国家会议进行深入交谈。何英在会谈中明确称其为不结盟国家会议,他说道:“从历史发展看,亚非拉的和平中立国家,有的是在几年前,有的是在近一两年内才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历史中摆脱了殖民主义的压迫而获得独立,他们只有独立后才能采取和平的中立政策,要求发展民族经济,继续沿着维护民族独立的发展道路前进。因此,要加强和平中立的力量,扩大地区和平,就必须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6]中国是一贯支持民族主义国家采取和平中立和不结盟的政策,此次不结盟国家会议的召开对维护民族已有独立和反对殖民主义有重要的意义。据目前所能看到的材料,这是我国外交部官员首次明确使用“不结盟国家会议”称呼。其后,不结盟国家会议的称呼越来越普遍。
7月31日,陈毅会见了印尼驻中国大使苏卡尼,就不结盟国家会议问题与之进行了会谈。陈毅表示,中国是支持不结盟国家会议的,并希望这个会议取得成功,有助于保卫世界持久和平和结束殖民主义,为此,他提出了以下几点意见:(1)可能有少数国家只空谈和平,不愿意认真讨论结束殖民主义问题,如发生这种情况,希望苏加诺总统尽力说服他们;(2)关于召开第二次亚非会议的问题,苏加诺在不结盟国家会议后,可把这事单独抓起来,凡愿意做发起国的国家,都可以做发起国,要打破五个科伦坡国家的框框。[7]
8月17日,陈毅在印度尼西亚国庆招待会上发表讲话,代表中国政府首次对不结盟国家会议公开表态。他指出,中国政府希望即将于9月初举行的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在苏加诺总统和其他与会国家领导人的共同努力下,能够对各国人民争取和维护民族独立、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干涉、反对新老殖民主义、保卫世界和平的事业作出贡献”。[8]
8月3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电贺即将于9月1日在贝尔格莱德召开的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电文中周恩来表示“我谨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并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会议表示祝贺”。[9]周恩来以中国政府的名义对会议的召开表示了关注,也进一步说明了在这一时期中国政府对不结盟会议召开的认可以及期待。
可见,不结盟国家会议在筹备会议之后便已成为该时期中国政府和外交官在与亚非拉国家交往中谈论的重要话题。
我国主流媒体,尤其是《人民日报》也对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进行了全方位的记载与报道。9月9日晚,陈毅在保加利亚驻中国大使馆临时代办斯托耶夫举行的国庆招待会上发表讲话,对刚刚结束的第一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给予高度评价,并作了如下陈述。“有二十五个国家参加的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已经在前两天胜利结束。我们很高兴地看到,这次会议对促进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维护民族独立和世界和平的事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10]同时,陈毅也指出,虽然不结盟运动不是一个集团,但是其在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等方面有共同的利益,在这个基础上,不结盟国家是可以发挥出积极作用的。[10]
1964年10月4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打电报祝贺将在开罗召开的第二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周恩来指出:“在第二次不结盟国家会议召开之际,我代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并且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会议表示祝贺。”[11]这是周恩来再次以中国人民政府的名义对会议召开表示祝贺,也进一步说明了中国对不结盟运动的关注与肯定。在贺电中,周恩来也表示了对会议的担心与期待,即“目前,还有许多国家尚未取得独立,而独立了的许多国家还面临着帝国主义和新老殖民主义的侵略、干涉、控制和颠覆的威胁。我们希望第二次不结盟国家会议,在第一次会议取得的积极成果的基础上,对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和新的旧的殖民主义,民族独立和世界各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为维护世界和平的伟大事业作出新的贡献。[12]
1970年9月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通过电报祝贺第三次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再次坚定地表示“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坚决同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和全世界一切热爱民族独立的国家和人民站在一起,他们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压迫和干涉,支持反对种族歧视的正义斗争。[13]
1973年9月3日和1976年8月15日,周恩来对第四次和第五次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的召开发去贺电,两次贺电不仅对不结盟国家在为亚非拉人民团结反帝和反对大国称霸世界的斗争方面所作出的积极贡献作出肯定,也进一步提出希望进一步加强不结盟国家之间的团结与合作,为第三世界的团结与世界和平发展作出新的贡献。[14]
其时,我国学术界对不结盟运动的报道与分析,一般也称呼其为“不结盟国家会议”。
1961年9月,《世界知识》杂志发表了《不结盟国家会议的重大成就》一文,对第一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进行了分析与评价,该文指出,这次会议是在各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斗争极其尖锐的情况下召开的,其中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是本次会议中最大声和会议的基调。参加会议的亚非拉各国就当前国际局势交换了意见,在促进亚非拉各国人民争取和维护民族独立、反对新老殖民主义、保卫世界和平的共同事业方面,在扩大和加强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统一战线方面,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取得了重大的成就。文中也指出各国采取和平中立政策,是从维护民族独立的立场出发,因此具有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性质,中国人民一贯主张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同亚非拉民族的独立国家建立友好关系。同样中国是赞成并且是支持这次会议的召开,并且我们也相信通过这次会议,将进一步推动各国人民友好合作、团结反帝的共同事业,促进各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保卫世界和平的斗争取得更大的胜利。[15]这是我国学术界首次专文研究不结盟运动,当时称呼其为不结盟国家会议。
1973年10月,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民族解放运动教研室编印了《关于不结盟国家会议》一书,沿袭惯例称不结盟运动为“不结盟国家会议”。该书实际上是一部不结盟运动研究的文献资料集,它收录了不结盟运动第一至四次首脑会议文件、我国关于第一至四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的文件、一些国家代表的发言以及各国舆论对不结盟会议的反应和评价等材料。[16]书中指出,不结盟国家会议的参加者都是中小国家,其中大部分是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发展中国家他们有着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反对帝国主义和新老殖民主义、维护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发展民族经济和保卫国家资源的共同任务。这次不结盟国家会议为实现这一共同斗争任务,为加强第三世界国家的团结合作作出了积极贡献。
实际上,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大百科全书总编辑委员会编辑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外国历史)》也只有“不结盟国家会议”条目,而没有不结盟运动条目。[17]
三、不结盟运动
从现有文献来看,“不结盟运动”一词最早是由赞比亚总统肯尼思·卡翁达提出来的。1970年9月8日到10日,在卢萨卡举行了第三次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在9月8日的开幕式上,作为东道主,赞比亚总统肯尼思·卡翁达在致开幕词时说道:“光发出采取行动的号召是不够的,除非有适当的机构贯彻实施这个号召。这也许是过去不大注意的一个因素”,“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就真正需要建立在我们之间保持联系的机构,以保证在发展不结盟运动(the non-aligned movement)和执行我们的决定方面保持连续性”。[18]63在这里,他强调不结盟国家要建立适当的机构,以保持不结盟国家之间的联系和执行不结盟国家会议的决定。也正是在这次会议上,不结盟运动做出了定期召开首脑会议的决定。卡翁达总统的这句讲话被写入了第三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通过的《关于加强不结盟国家作用的决议》中,这是“不结盟运动”这一概念首次被正式写入不结盟运动重要文献中。当时,全文只出现了1次the non-aligned movement,且为小写,可见不是专有名词。
第三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结束后不久,也就是9月14日,卡翁达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讲话指出:“这次不结盟国家会议的成功是对于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者和一切剥削势力的致命打击。他说:“不结盟运动是反对少数政权、反对法西斯主义、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斗争的一部分。”[19]
1972年8月8日到11日,不结盟国家外交部长会议在圭亚那的乔治敦召开,会议通过了《关于非殖民化的决议》,要求不结盟运动(the non-aligned movement)一切成员,立即和坚定地承担义务,通过非洲统一组织解放委员会或直接地向在非洲为反对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而战斗的解放运动提供包括财政、军事和物质的具体援助,并且请世界其他国家为这一事业作出贡献。[18]88这里的不结盟运动英文是大写,作为专有名词,连续出现了三次。
1973年9月,第四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通过的《最后文件》中,“不结盟运动”一词出现了4次(the movement of nonalignment;the member-state the movement of non-aligned;nonalignment;members of the movement),并且都是小写。到了1976年8月,在第五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通过的《最后文件》中,“theNon-Aligned Movement”一开始就是作为专有名词大写,并频繁地出现了64次之多。其后,“不结盟运动”一词开始在不结盟国家会议文件中被普遍使用。
我国正式称谓不结盟运动较晚。1978年2月26日,华国锋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就国际形势和我国对外政策指出:“我们坚决支持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大洋洲和其他地区发展中国家和人民反帝反殖反霸的斗争。我们高度评价并坚决支持在反帝反殖反霸斗争中起着积极作用的不结盟运动。”[20]381据目前所能看到的材料,这是我国党和政府领导人首次明确使用“不结盟运动”的称谓。之后,“不结盟运动”这个称呼开始在我国的官方和学术界广泛使用。
1978年8月21日,华国锋在铁托欢迎宴会上讲话指出:“今天,不结盟运动已经成为世界人民反帝反殖反霸斗争中一支十分重要的力量。”[21]1979年6月18日,华国锋在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对不结盟运动进行高度的评价,并指出具有广泛基础的不结盟运动作为反帝、反殖、反霸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国际事务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20]424
1979年9月2日,华国锋电贺第六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指出:“具有广泛基础的不结盟运动,自创立以来,在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霸权主义、种族主义、以色列的扩张侵略,在维护国家主权、发展民族经济和文化、建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争取世界和平的斗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22]同时,华国锋也表明了中国的态度,即中国政府将坚决支持不结盟国家的正义立场和积极的行动,对不结盟成员国在坚持不结盟运动排除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干涉方面,再一次进行了高度的评价。[22]
从1983年初开始,我国领导人就明确指出,不结盟运动已经在现代国际舞台上发挥着一支重要影响的政治力量。
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对不结盟运动所进行的独立、自主、非集团的宗旨和原则给予了高度赞扬,并高度评价不结盟运动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积极作用,坚决支持不结盟国家为维护民族独立、发展民族经济以及为维护国际安全和建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而进行的斗争。同时,也进一步说明了在战后国际关系格局的变化和发展中逐步出现的相互依存的国际趋势,世界逐步打破原有以斗争为主,进入政治和经济相互依存的时代,并为多数第三世界国家所认可与支持。
1983年6月6日至21日,时任国务院总理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讲话指出,“我们同第三世界国家、不结盟国家的团结和友谊,有了新的发展和加强。不结盟运动创始以来,对维护世界和平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23]并指出:“最近在新德里召开的第七次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对解决当前世界上面临的重大问题提出了许多积极建议。中国政府衷心祝愿不结盟运动继续坚持它为自己规定的独立、自主、非集团的宗旨和原则,在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一切形式的强权政治的斗争中不断取得新的成就。”[23]
1984年5月15日,时任国务院总理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具有广泛基础的不结盟运动,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一支重要力量。”[20]596到1986年3月25日,时任国务院总理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再一次指出,“现阶段由于超级大国的对抗和争夺,世界战争的危险依然存在,对此应当保持必要的警惕。令人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国家决心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受超级大国的任意摆布,积极采取各种行动,努力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全世界人民都热切地希望和平”。[24]1986年9月1日,时任国务院总理电贺第八次不结盟国家和政府首脑会议说,四分之一世纪以来,不结盟国家在维护世界和平、捍卫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发展民族经济的崇高事业中,在反对帝国主义、新老殖民主义、霸权主义和种族主义以及一切形式的外国侵略、占领、控制和干涉的长期斗争中,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再一次高度评价了不结盟运动,表示其是当代国际社会中的一支具有重要影响的政治力量。[25]
中国领导人在多个场合公开公表达了对不结盟运动的支持,这种官方表态,进一步说明了在国际局势变化的过程中,中国外交政策的不断转变和对反帝反殖的坚定支持,也是对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国际关系准则的坚持与应用。
几乎是同一时期,我国学者也开始使用不结盟运动的称谓。1979年6月30日,杨学纯在《世界知识》发表了《不结盟运动诞生以来》一文,该文认为,不结盟运动已成为当前世界政治生活中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当时为了第六次不结盟首脑会议更好地召开,不结盟各国将在科伦坡举行协调局外长会议。随着这次会议的召开,不结盟运动的发展和动向受到各国政府和人民的普遍关注。[26]这是我国学者首次以“不结盟运动”为题名的文章,此后,我国学术界使用“不结盟运动”的名称日益增多。据中国知网查阅,20世纪80年代,以“不结盟运动”为主题词的报刊论文有20余篇。
与此同时,我国学者开始编撰出版以“不结盟运动”为主题词的著作。1987年,由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编辑部编辑,出版了《不结盟运动的主要文件集》。1992年,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编辑部还编译出版了《不结盟运动的主要文件集(第二集)》。这两本文件集都以“不结盟运动”为主题词,收录了冷战时期历次不结盟运动首脑会议的最后文件,以及1972年乔治敦不结盟国家外长会议和1975年利马不结盟国家外长会议的最后文件,成为不结盟运动历次重要会议的文献资料。进入20世纪90年代,一些高校教材和国际关系史专著开始专章阐述不结盟运动发生的历史背景、过程及其特点与影响,相关年鉴也收录有“不结盟运动”词条。这样,不结盟运动作为专有名词得到普遍的认可。
结 语
我国对不结盟运动称谓的演变实质上反映了我国对不结盟运动认识的变化。起初,我国沿用1950年代对中立国家的称呼,称之为“中立国家会议”,既怀疑其是否坚持反帝反殖的斗争目标,也担心其有可能会取代亚非会议。其后,不结盟国家会议筹备会议召开,拟定了邀请参加贝尔格莱德会议的国家的五条标准,我国开始称之为“不结盟国家会议”,对其表示支持。1961年9月初,不同盟国家首脑会议首次如期举行。不结盟运动正式成立,其反帝反殖的立场鲜明,并且明确支持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我国开始充分肯定不结盟国家会议在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维护民族独立、以及在保卫世界和平方面的积极作用。1970年代,随着不结盟运动称谓的出现,我国领导人“高度评价并坚决支持在反帝反殖反霸斗争中起着积极作用的不结盟运动”。时至今日,不结盟运动已经是发展中国家联合自强的重要标志,我国高度赞扬其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作出的重要贡献。
自1961年不结盟运动成立,中国与这一发展中国家最大的国际组织之间保持了密切对的交流,这个组织对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以及之后中国外交政策的制定与转变起起到了推动作用,更为冷战结束后中国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外交关系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992年中国正式成为不结盟运动的观察员国,双方之间关系进入到新的发展阶段。在新的国际局势下,在新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重新构建的大背景下,逆全球化、民粹主义现象的频繁发生,中国与不结盟运动在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整体利益、提升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等方面进一步加强合作与交流,中国也将继续支持和关注不结盟运动的发展,更好地利用这一发展中国家最大的国际组织,以更好地解决国际热点问题与制定符合中国国家利益与世界局势的对外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