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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符号机制探赜

2022-11-26王艺桦

关键词:中华文化共同体符号

李 乐,王艺桦

(新疆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各民族在五千多年的文明发展史中,相互交往交流交融、长期共同奋斗下形成的。中华文化符号作为中华文化的表现方式与载体,经过岁月长河的洗涤积淀,是国家与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中华文化符号将其所记录与承载的历史、文化、精神和记忆串联起来,使中华民族每一个体的生命片段得以连缀为一个有机整体,并因此赋予个体对自我生命的意义认知和价值认同;使“中华民族共同体”得以不断向内圆融和向外延展,继而实现了本质力量的自我确证,并经由“共享”催生公民个体对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中华民族、中华文化的归属和认同。而这种符号的外在表征与意义指涉也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文化根基和思想基础,凝聚中华各民族的精神支撑、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的不竭动力。

一、意涵诠解:文化与符号交互发展的辩证修辞

人类创造文化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创造与运用符号的过程,用符号来指代对象、承载记忆、表达情感、传递信息。文化是以符号为基础的表达体系,对文化的研究与认识,实际上就是探求符号意义的解释科学。中华文化符号将其所记录与承载的历史、文化、记忆串联起来,使过去澄明于现在,又将未来放置在现实中考量,实现中华民族历史与文化的现实场景表达,以确证中华民族共同体之历史赓续与现实发展的连续性,使中华各民族获得关于中华民族整体性和独特性的理性认识。

(一)文化与符号的嵌合共生

文化作为人类的实践性产物,不单单存在于个人的精神和思想中,而是作为一种意识产物,依赖于一定的物质实体,才得以保存、展现与传播。文化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是文化逐渐符号化和社会化的过程,人们在社会交往中进行精神的沟通、实现自我精神的满足,而思想意识的交流需要通过一定的中介传导才得以实现,借此表达、展现、传递和接收某种意义和内涵。文化符号正是这个可以为社会群体所接受并承载观念和意义的载体。同时,文化与传播是不可分离的,而传播又与符号相互联系,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文化是人类借助符号传达意义的行为”[1],符号使得文化可以被记录与传播,可以被阅读与解释,甚至可以被感知与触摸,存在于特定的意义符号系统中,并通过符号进行互动与解释,实现不同文化间的对话与交流。因此,可以说符号是文化延续与发展的基石。

德国著名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提出“人是符号的动物”[2]35这一命题,认为正是因为人利用符号,诸如语言、神话、艺术等一切文化形式才得以产生与创造。“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有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社会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2]35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符号系统,“包围人的是符号的世界”[3],人类文明发展史,实际上是符号的建构史,是对自然和人类社会进行符号化的历史,也是人类通过符号认识世界的历史。人类文化是有智动物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符号化过程中创造出的“产品”,而不是被动的接受这个世界所给予人类的直接事物。

在人类文明形成、发展和传播的历史过程中,人类创造了纷繁复杂的符号,借以表达意义、传递信息和记录历史。在文字还未产生之前,原始民族还不具备将文化符号化的能力,只是通过口耳相传实现文化的传承,但不同文化体系或民族间的文化交流,要跨越语言和地域的障碍,必须通过符号才能充分实现。从最初的口耳相传,逐渐发展到结绳记事、堆石记事、符号刻记,再到仓颉创造象形文字,直至语言文字的产生,符号在人类文化的传播和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正如符号学家莱斯利·怀特指出:“全部文化或文明都依赖于符号。正是使用符号的能力使文化得以产生,也正是对符号的运用使文化延续成为可能。”[4]因此,符号作为连接人与文化之间的纽带,承载着一个民族、地区、国家特有的历史文化、精神内涵、价值观念。而文化符号是民族、国家在历史演进中所积淀的反应其人文精神、民族精神,且具有特定意义和理念的载体。中华文化符号正是中华文化精神高度凝练的结晶,中华文化符号的构建与传承,也是传播与继承中华文化、推动中华文化时代化发展的过程。

(二)中华文化符号的内在观照

1.中华文化符号的内涵界定

诸多学者对符号与文化符号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和定义。古罗马哲学家圣·奥古斯丁认为,“符号是这样一种东西,它使我们想到在这个东西加诸感觉的印象之外的某种东西”[5]。符号不仅能代表某一事物,还附有人的主观印象。瑞典符号学家、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将符号划分为“能指”(significant)和“所指”(signifie)两个部分,“能指”是符号的声响形象;“所指”是符号的概念意义,由这两部分组成的整体就是符号[6]。罗兰·巴尔特在索绪尔对符号定义的基础上进一步阐述,认为“符号是音响、视象等的一块(双面)切片。意指则可被理解为一个过程,它是将能指与所指结成一体的行为,该行为的产物便是符号”[7]。同时他将整个人类文化现象都纳入到符号学分析的范围,把哲学符号学与语言符号学的理论发展推向新阶段。

人类学家吉尔兹认为,“文化是人类为了传达关于生活的知识和态度,使之得到传承和发展而使用的、以象征符形式来表现的继承性的观念体系”[8]。符号作为文化的典型表征,伴随着文化生成与定型的全过程,使文化最终以符号的形式来保存、传播与延续发展。可以说文化的定型过程是文化表征的形成与符号化的过程。从符号学角度来看,使用文化符号进行交流,是一种选择与组合的过程,即个人或群体以自身文化背景为基础,根据一定的规则来选取某些特定的符号,传递意义与信息、展现自身文化与特色,从而实现文化交流的过程。

中华文化符号经过长时期的历史沉淀,由社会成员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选择,最终为其广泛认同并传承下来的文化因素,是中华民族精神与中华文化的形态表征,是人类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发展情势的具体物证。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拥有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精神文明成果与多样的文化形式,同时造就了与之相对应的、内涵丰富的中华文化符号。同样,对符号的理解和认知无法脱离其所蕴含的文化传统与背景,中华民族正是借助中华文化符号实现对中华文化的话语表达与构建,同时也通过中华文化符号的互动来理解其他文化。概而论之,中华文化符号是中华民族共同创造与拥有的,传递中华文化核心内涵与精髓,承载中华民族共同的价值观念与意志,凝结中华民族共同的思想智慧的载体或形象表征。

2.中华文化符号的外延明晰

为更好地理解多样丰富的符号体系,了解符号传递的信息与意义,在明确中华文化符号内涵的基础上,进一步探寻中华文化符号的外延,划定中华文化符号的外延范围。回顾符号学的发展过程,符号学家们以其独特的研究视角和判断标准对符号进行分类。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是皮尔斯的符号分类理论,其符号分类三分法中,最有价值、最实用的分类,是以符号的表征方式将符号划分为三种:符号与其指代对象间具有相似共性的像似符号(icon),如交通标识;符号与指代对象间存在直接或相近对应关系的指索符号(index),如方向标、风向标;符号与指代对象间没有相似或必然的联系,但建立在社会约定基础之上的象征符号(symbol),如语言、花语,其与表征对象没有直接必然的联系,是经过社会群体的认可与约定而成为象征符号。简言之,符号的分类十分繁琐与复杂,要彻底理解符号分类体系及其表象所蕴含的深层意义,还需要更为系统全面地开展研究。

由此观之,符号学家对符号的分类是基于符号本源,而文化符号作为承载文化意义的载体,也可以根据文化的表现形式与载体的差异进行划分。基于符号分类法以及中华文化的内涵与表现形式,将中华文化符号划分为以下几类:一是语言文字符号,我国自古就是语言文字资源丰富的国家,不论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还是各具地方和民族特色的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文字,都是中华文化丰富性与多样性的重要体现;二是话语特色符号,在继承中华文化的传统历史文化中、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不断探索与前进中,彰显中华民族特有智慧,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体系与话语范式;三是哲学思想符号,儒、法、道、墨家等哲学流派思想,中华民族精神等价值理念反映着中华民族对人生与世界的自我认识与独特思考;四是人物形象符号,孔子、毛泽东、雷锋、袁隆平、钟南山、中国女排等历史与现代人物模范,都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传递者与弘扬者、名贯千古的风流人物;五是自然地理符号,得天独厚的自然奇观、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赋予情感内涵的植物动物等,都反映着中华民族的气度,蕴含着中华民族的气节与信念;六是景观建筑符号,长城、故宫、兵马俑、布达拉宫、天安门等,是中华文化思想观念的表达方式与物化形式,是中华文化的美感与艺术性的象征;七是庆典仪式符号,特定纪念日、中华民族传统节日通过中华民族特有的风俗习惯、仪式活动、礼仪服饰、饮食烹饪等传递中华民族崇尚团结统一的价值追求以及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八是艺术文化符号,医药典籍、书法绘画、诗词歌赋、戏剧相声、民族音乐等都是中华民族文化交融汇聚、勃兴发展的珍宝,滋养与陶冶着中华民族的品格与心性,体现了中华民族精神生活的富足。

二、关联耦合:中华文化符号内蕴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因表达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区分他者与理解自我的深层思维,早已融入在中华民族的血脉心间,而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已经暗涵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存续与真正实体。中华文化符号实现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生成发展的隐性内在转换为显性的文化符号表达,将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的精神内涵,通过中华文化符号的外显形式具象化为凸显实践意义的价值研判。使中华民族的广阔山河、历史脉络、文化记忆、精神品格得以生动呈现,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记忆得以反复唤醒与强化,让中华儿女感知、触摸与体悟中华文化的生命力,实现中华民族精神与力量的凝聚与传递。

(一)突显各民族共同开拓的祖国疆域

在长期的生产劳作与社会生活中,中华民族共同开发了祖国辽阔的疆域。纵观中国历史,国家统一、领土完整的观念,始终贯穿于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长河,在边疆与中原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交往融合过程中,实现了边疆与中原地区之间双向汇聚的良性发展,不仅推动民族与地区的发展,也在文化与血脉的相融中,消解地区边界,加快多民族国家疆域与边界的开拓,促进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中华文化符号见证着中华民族的融合发展,记载着政权与疆域统一的历史。每一次民族融合的大发展时期,都会带来更大规模的疆域开拓,也将建立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历史进程不断向前推进。秦汉时期,疆域“东至于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南至北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9]。汉朝北战匈奴,南平百越,通西域,郡县西南夷,设置东北诸郡,几乎统一了我国整个疆域。隋唐是我国由分裂向统一转变的时期,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大繁荣大发展时期。元朝进一步为中华民族疆域的形成奠定基础,正如《元史·地理志》所记载:“自封建变郡县,有天下者,汉、隋、唐、宋为盛,然幅员之广,咸不逮元。”[10]明清时期,是中国版图基本定型的关键时期,为维护统一以及多民族国家格局的延续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镶刻在中华文化符号之中,使得后人可以见物思人、睹物明史。在中华儿女传承中华文化符号的过程中,不断加深中华民族观念与民族主体意识,强化维护国家领土与主权完整的坚定意志与坚强决心。进入新时代,前有先辈开疆扩土,后有中华儿女坚定守护,有无数英勇的守边战士,忠诚履行卫国戍边职责。“有国才能有家……祖国疆域上的一草一木,我们都要看好守好。”[11]国家的安全与边疆的稳固需要各族人民共同守护,各族儿女都是神圣国土的守护者、幸福家园的建设者,坚决捍卫国家安全与领土完整。

(二)再现各民族共同书写的悠久历史

“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各民族之所以团结融合,多元之所以聚为一体,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亲近,源自中华民族追求团结统一的内生动力。”[12]各民族共同书写的悠久历史,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是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的历史,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生成发展的历史。中华文化符号是中华民族历史、中华民族精神、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性象征,是中华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事实的具体物证。深刻认识到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紧密性与不可分割性,各民族间相互扶持、交往互助是各民族维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没有哪一个民族是脱离中华民族与其他民族的联系而孤立存在与发展的。

夏商周时期,华夏与东夷、南蛮、北狄、西戎,四方各民共主天下;西周至春秋战国时期“大一统”思想广为流传,“四海一家”,各族“皆兄弟”;秦横扫六合,为万世开基业,开创中央集权国家政治;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大规模进入中原,“五胡十六国”正是黄河流域与巴蜀地区各民族大融合、大杂居的体现;隋唐时期,推崇“华夷”“爱之如一”的民族政策,唐太宗被尊为“天可汗”,各民族文化兼容并蓄,融汇一体大放异彩;宋辽夏金时期,少数民族政权统治者用“桃花石汗”,标示自己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原文化、草原文化、边疆各民族文化以及域外文化相互相融,形成空前广阔的文化格局,各民族杂居共处,交往密切频繁;元朝结束了自唐末五代以来300多年的分裂局面,实现全国规模的统治;清朝提倡“满汉一家”设置理藩院,掌管蒙古、西藏、新疆等地少数民族事务。

中华文化符号连缀古今,作为中华文化的展示窗口,留存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传承着国家发展的文化基因、推动着文化间的交流互鉴,是国家发展过程中人民生活状况、精神文化面貌、各民族亲密无间的实物见证。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建立,是各族人民共同努力推动实现的,同时也包括历史上存在过的、融合于中华民族之中的所有民族。进入新时代,中华儿女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需要各民族增强交往互信,亲如一家,在中华文化符号的浸润与濡染下,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为共同理想目标而努力奋斗,共同书写中华民族更为灿烂辉煌的历史。

(三)展现各民族共同创造的中华文化

辉煌灿烂的中华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中华文化兼收并蓄的包容特性,使各民族文化在中华文明的沃土里枝繁叶茂、交相辉映,展现独特个性,为中华文化的精彩纷呈、博大精深奠定了基础;又以其同根同源的发展路径,展现中华文化的一体性。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在长期融合和发展中不断丰富与发展,形成兼容并包、博大精深的文化体系。中华文化符号既体现了历史的深度,又体现了文化的广度,不仅涵盖了社会历史发展时期的全部精华,还包含了中华各民族的文化结晶。其作为中华民族共同历史记忆的承载,是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形成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中华文化的丰富与创新,中华文化符号的内涵与意蕴,也不断被赋予新的意义与价值。

中华文化符号展现中华文化的动态发展过程,承载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所孕育而生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诗经》《礼记》领略中华民族的品格修养,从《江格尔》《格萨尔王》感受中华文化异彩纷呈,从《四部医典》《农桑衣食撮要》中汲取中华民族智慧力量;体现党和人民进行伟大斗争过程中形成的革命文化,从赵一曼和杨靖宇等英雄模范人物事迹中感受中国人拳拳的爱国之心,从赤水河与大渡河留下的动人回忆中体悟中国共产党人坚定的理想信念,从上海石库门和南湖红船的历史印记中见证中国共产党人坚如磐石的百年初心;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涵要义中不断提升公民品德修养,从改革创新精神中感受中华儿女胸怀祖国服务人民的献身力量,从党的伟大精神和光荣传统中领悟共产党人崇高理想与不懈追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理论引领下坚定不移地走好民族复兴的正确道路。

(四)阐扬各民族共同培育的民族精神

中华民族精神作为一种具有自觉性、召唤性和能动性的内在力量,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在中华民族发展演进的历程中,在中华一体的感召与熏陶下,逐渐形成超越地域、民族,世代传承,并为社会广泛认同的文化心理,并经由时间的积淀而带有中华民族整体的民族性格,浸透在中华儿女的思想观念与行为方式中,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基因的重要组成,体现在共同体成员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华民族精神萌发于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汇合之中,在“王者无外”“天下一统”思想引领下,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雏形的形成;丰富于各族人民顺应自然规律和改造自然的劳动实践中,在“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思想指引下,助力社会整体的协调发展;锻造于各族人民与封建落后政治制度的反抗斗争中,在“成仁取义”“家国同构”精神引领下,培养中华民族正气与风尚;淬炼于各族人民共御外侮、浴血奋战的革命实践中,在“无私无畏”“舍生忘死”精神激励下,谱写中华民族可歌可泣的精神史诗;赓续于各族人民艰苦奋斗、开创美好生活的历史进程中,在“初心如磐”“踔厉奋发”精神指引下,赋予中华民族精神以新的时代意蕴。

“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长久生存的灵魂,唯有精神上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民族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奋勇向前。伟大长征精神,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红色基因和精神族谱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深深融入中华民族的血脉和灵魂,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丰富滋养,成为鼓舞和激励中国人民不断攻坚克难、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强大精神动力。”[13]中华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整体性的科学概括,是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不竭动力,是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产生与维系的基础和前提。各族儿女为中华民族精神不断增添中华民族的特质和禀赋,共同创造和培育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形成中华民族系统性与整体性的精神谱系。中华文化符号作为中华民族灵魂与精神搏动的外在表征,在不同历史经纬中进行想象与现实演绎,实现对中华儿女的记忆感召,使得共同体成员在思想观念上,勃发忠于国家的炽热情感与强烈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在行动准则上贯彻统一于意志的效忠祖国。

三、机制探赜:构建中华文化符号的价值整合机制

中华文化符号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构建场域中重要的文化表征,有着独特的价值表现与凝聚功能。借助中华文化符号,强化共同体成员对中华民族整体性发展的理性认知;深化共同体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的深刻认同;凝聚共同体成员对实现中华民族一家亲的情感追求;升华共同体成员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信念[14]。以实现政治话语、国家形象、民族归属的历史记忆重塑,最终在公民自我身份建构中实现中华民族的身份确认和民族精神与文化的心理认同。

(一)符号共享:突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

中华民族始终保持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紧密联系,中华各民族文化相互影响,相互借鉴,互相吸收,共同孕育了中华民族特有的价值观念和文化精神。中华民族长期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事实、相互交织融汇的中华文化,不仅是中华民族紧密不可分割的有力印证,也是形成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的基础与前提。而中华文化符号作为中华文化的展现形式,印刻了中华民族所具有的独特文化烙印,同时作为一种文化表意系统,蕴含中华文化的民族特质与深厚文化内涵,具有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风骨,是中华文化的外显形式与载体。

挖掘、整理与展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就是以“中华民族”为基本单元,以“多元一体”“兼容并包”的总体思路,致力于从国家层面出发建设一个具有完整性,对中华各民族都有感召力的中华文化符号系统。使之成为凝聚中华民族的强大力量,成为维护国家统一、深化各民族对国家与中华民族认同的文化基础,继而促进各民族文化长期共同发展、平等互动交流的文化格局形成。通过突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对中华各民族历史文化发展的再认识和共享文化的再确认,弥合中华各民族间的文化差异,将“各民族文化”汇集为“中华文化”的有机整体。引导中华各民族群众充分、完整地认识和理解中华民族是一家的历史发展事实,重视中华民族共同创造、共同享有的历史文化共性。纠正刻意强调和找寻中华各民族之间“文化差异”的不良导向,淡化各民族集中关注“本族文化”,而忽略中华民族整体性所形成的文化区隔,扭转各族群众对文化的认同,处于对中华文化认同对立面的不利走势,加强中华各民族对中华文化的整体性认同。

(二)价值共通:深化对中华文化的认知价值

中华儿女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是以从古至今中华民族所共同创造的物质及精神产品为介质,发挥中华文化的强大内聚力量,促使个体对中华文化的接受和认可,实现文化自觉的社会心理过程。而能够实现和增强中华儿女对中华文化认同的介质就是中华民族共同创造且共同享有的中华文化符号。因此,要深刻认识到个体对中华文化的深刻认同,首先发端于对中华文化符号的认同,在认识和理解符号的基础上,进而深化对中华文化的认同。个体与中华文化符号的交往互动中正确把握中华文化形成与发展的客观规律、充分肯定中华文化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深刻认识各民族文化与中华文化之间,多元一体的紧密联系。在此过程中不断深化个体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激发其主动担当推动中华文化繁荣与发展的时代责任、为实现中华文化新辉煌的强烈向往和不懈追求。

中华文化符号是中华文化和民族精神的有机统一体,其深层内涵和时代价值具有极强的教化功能,是培育中华儿女中华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的有效载体,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资源。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深厚的中华文化,积淀了丰富的中华文化符号资源。如端庄磅礴的故宫、曲折回环的长城、怀古思今的纪念日、生动有趣的风俗习惯、沉博绝丽的古文诗词……这些中华文化符号包含着中华各族儿女的真挚情感和历史记忆,成为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的重要标识。同时,在中华文化符号的传播过程中,特别需要注意和强调的是,不能仅停留在中华文化符号的简单传播或是浅层次的文化传播,这只能形成个体对中华文化的表象或单一载体的认同,而要注重深层次、具有精神内涵的中华文化符号传播,实现个体对中华文化深层价值与核心理念的认同。

(三)情感共鸣:深融中华民族一家亲的情感价值

符号是应人类的需要而产生的,人类将符号看做是生存发展和表达自身属性的有效工具,人类在创造符号的同时,也有选择的使用符号,赋予不同符号以不同意义。因此,符号是为社会成员普遍接受,以群体共同的习惯和约定俗成为基础,代表群体文化特性的表达方式。中华文化符号也是经由中华民族共同创造与选择的,通过时间的沉淀,不断为其赋予情感意义与价值内涵,并为中华民族全体成员所认同和共同使用。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所形成的中华文化符号是中华文化传承的象征,承载着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记忆,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普遍认同和接受的文化象征。中华民族全体成员对带有自身民族特性的中华文化符号,怀有强烈的认同归属和情感依恋。在意义的传达与情感的传递间,中华文化符号实现了中华民族情感的凝聚,内在表现于共同体成员间关系与情感的紧密联系,外在表现于共同体成员对于共同体历史使命与社会责任感的担负,并体现在共同体成员的能动行为之上。

中华文化符号具有特殊意义与价值倾向,且是能够代表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和精神要义的物象表达,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具有主体意识唤起,精神动力激发、气质面貌提振、凝聚民族情感的作用。中华文化符号是民族情感激发与传递的重要介体,一方面,运用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为公民个体营造和提供了一个共情空间,实现其在“自我”与“他者”的互动中凝聚民族情感,增强各民族间的情感联系,实现民族情感的流通与交互,激发对中华民族共同历史记忆的深刻共鸣。另一方面,中华文化符号是凝聚与深化中华民族情感的物化依托,在中华文化符号的情感传递与反复提醒中,将个体对中华民族整体性的感知与记忆,有意识地内化为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将民族情感转化为中华民族团结奋进的目标动力。这种“冲动和激情不是别的,而只是主体自己据以确立其目的和实现这个目的的活力”[15],极大地激发公民个体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有力维护、对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的内生动力。

(四)理想共振:升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目标价值

中华文化的基本内容与精神要义,是中华民族凝聚力形成与发挥作用的思想基础,也是中华文化符号的形成与发挥聚合作用的思想核心。中华文化符号以中华文化的基本内容和精神要义为思想依托,具有重要的凝聚功能,中华文化作为一种思想整合的力量,对中华民族全体成员产生持续的聚合与团结的作用。中华文化符号正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载体与传播介质,传递着中华文化的感召力量,中华民族一家亲的凝聚力量。中华文化通过中华文化符号的渗透和影响,在各民族间凝结为稳定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标准导向,使各民族在中华文化的精神感召下,在中华文化多元一体的统一格局中熔铸成为一个有机整体,实现多元文化的整合,升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目标价值。

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所传递的共同体思想是超越民族、语言、血缘与地域的,更具包容力与感召力,能够凝聚中华儿女的精神力量。这种共同体理念逐渐成为全社会广泛认同并自觉践行的思想观念与文化心理,世代传承,不会被一切外部力量所打破,从而推动着中华文化的整体发展,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凝心聚力的强大支撑。蕴含着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深层要义的中华文化符号,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具有强烈的凝聚整合作用,使共同体理念广泛传播、深入人心[16]。对内而言,通过继承与弘扬中华文化符号,共同体成员对中华文化符号所蕴含的深层内涵加深了解与认知,增强中华儿女的民族自豪感和中华文化的自信心,强化中华儿女对国家的政治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身份认同、对中华文化的整体性认同,牢固树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外来说,通过传播与交流中华文化符号,扩大中华文化的影响力,展现民族一体、国家一统的整体形象,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展示中国智慧,增进世界对中国的了解和认识,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传播中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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