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逻辑进路
2022-11-25申亚萌
申亚萌
恩格斯第一次使用“唯物史观”的概念是在1872 年的《论住宅问题》中:“唯物史观是以一定历史时期的物质经济生活条件来说明一切历史事变和观念,一切政治、哲学和宗教的”。〔1〕而对“历史唯物主义”概念的首次使用大约是在1890 年8 月5 日恩格斯给康拉德·施米特的信中。〔2〕“他们只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套语(一切都可能被变成套语)来把自己的相当贫乏的历史知识(经济史还处在襁褓之中呢!)尽速构成体系。”〔3〕马克思逝世后,根据时代和实践要求,晚年恩格斯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众多书信中进一步阐明和深化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可见,广义“历史唯物主义”是恩格斯的伟大贡献。
而关于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是否同义的问题,主要包含三种情况。有学者认为两者属于同一种理论,只是说法不同,可以相互通用;或两者各有特点,具有差异性;又或是两者虽然在某些方面存在区别,实则属于同一概念,即承认其概念表述确有不同,又指出其本质的相同。20 世纪80 年代,王青山、赵天成与孙运福曾就此问题展开争论,王青山与赵天成前辈认为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从产生的先后顺序、内容及本质来看是有差别的,是两个含义不同的概念。〔4〕而孙运福教授则指出应按照经典作家本人的思想把两者视为同义的概念,只有这样才能从理论上自圆其说进而更加深入地理解与研究。〔5〕21 世纪以来,张奎良教授在多篇论著中提出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在理论前提、内容指向、基本问题、研究对象、目的和路径等各方面都存在区别。〔6〕近年来,又有学者指出两者虽然有不同之处,但根本上属于同义概念。例如,舒远招教授指出张奎良教授观点有理论创新的部分,对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区分更为全面详尽,但确实存在诸多问题,其中一些表述没有任何经典作家的论述作为文本依据,因此,认为其观点不能成立,〔7〕并且舒远招认为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存在表面上的差异,但实质上具有同一性,不宜夸大二者的区别。〔8〕
不论二者是否同义,从“唯物史观”的创立到“历史唯物主义”的提出有一个时间跨度,也是唯物史观不断汲取营养的过程。恩格斯是两个概念之间重要的参与者与创建者。当然,恩格斯晚年的历史观也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反映了恩格斯晚年的思想脉络和理论倾向,主要体现为恩格斯历史观的方法逻辑、唯物辩证逻辑与现实逻辑,三者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对恩格斯晚年的历史贡献与历史观逻辑的梳理和学习,为我们正确理解和掌握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本质特征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和方法论指引,对深入研究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一、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方法逻辑
唯物史观虽然被恩格斯誉为马克思的“第一个伟大发现”,但恩格斯在这一发现和理论阐释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晚年恩格斯根据时代和实践的发展,对唯物史观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坚持以唯物史观的核心分析方法阐述和解决问题,针对社会和理论界产生的疑问、误解、质疑甚至抨击作出了有力反击,成功捍卫了马克思主义。恩格斯晚年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就是典型的例子,不仅阐发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也鲜明指出唯物史观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方法指南。
1.研究历史的重要方法
恩格斯晚年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将历史唯物主义看作研究历史的重要方法。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其《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费尔巴哈一章中正面阐述了新的历史观,但没有明确提到“唯物史观”这个术语,只是将新的世界观看作历史发展的最一般概括,它对整理历史资料、排序提供帮助,不提供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对各个历史时期还需要具体研究。而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恩格斯明确指出历史唯物主义是方法,而不是现成的教条。1887 年1 月27 日致弗罗伦斯·凯利-威士涅威茨基的信中,恩格斯强调“我们的理论是发展着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3〕在1890 年8 月5日致康拉德·施米特的信中,恩格斯批评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青年著作家把“唯物主义”词句当作标签,不下功夫去研究各方面的历史,“我们的历史观首先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3〕这是恩格斯强调的唯物史观与其他派系思想相区别的根本。“必须重新研究全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的存在条件。”〔3〕恩格斯打开了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的大门,提出要正确理解唯物史观的科学内涵和研究方法。在1890 年6 月5日致保尔·恩斯特的信中,恩格斯再次指出唯物史观作为研究历史的重要方法,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现成的公式,并且按照它来剪裁各种历史事实,没有从历史发展的动态实际出发,那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9〕可见,历史唯物主义不是死记硬背的理论,而是研究社会历史的重要方法,要在历史唯物主义方法的指导下,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的实际情况,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历史条件,一切以时间、地点和条件为转移。
2.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方法论
恩格斯将唯物辩证法作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论要求。历史唯物主义首先是唯物主义世界观,是唯物辩证法在历史领域的体现,而唯物辩证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内容,是客观辩证法与主观辩证法的统一,究其本质,具有高度的革命性批判性,正是基于这种特质,马克思主义哲学内在地具有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根本要求,主张坚持主观与客观、理论与实践、继承与创新相统一,由此唯物辩证法是研究自然界、人类社会与思维的根本方法。19 世纪40 年代到80 年代中期,马克思与恩格斯在《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中对唯物史观做了阐述,随着时代和实践的进步,恩格斯晚年在《反杜林论》《资本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自然辩证法》等著作以及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都运用唯物辩证方法对唯物史观基本原理作出了系统深入的论述,拾遗补缺,系统阐述了唯物辩证法理论及其与黑格尔辩证法的区别与联系,从内涵、形式、功能等各方面全面阐明了唯物辩证法是科学的认识方法,是唯物论与辩证法相统一的伟大的认识工具,且指出矛盾分析方法是其根本的认识方法。
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的阐述集中体现了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方法逻辑,历史唯物主义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是分析和解决历史问题的重要方法,而不是将其当作公式、教条化或者机械式的理论路径照搬照套。当然,将历史唯物主义当成教条主义、机械唯物主义,则必定对唯物史观的认识存在歪曲和误解。从其本质及发展的历史看,从其内涵的丰富性和所揭示的真理的深刻性看,唯物史观与教条主义、机械唯物主义是根本对立的。且唯物辩证法是恩格斯研究历史的根本方法,也是坚持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用历史唯物主义科学理论指导实践的客观需要,是在具体历史问题上结合发展实际,实事求是,摒弃思想僵化、生搬硬套,勿过快激进、夸大不实的辩证需求。
二、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辩证逻辑
恩格斯晚年对人的学说的发展,对社会发展动力、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等有了全面的理解,主要表现在关于自然辩证法、“两种生产”理论、上层建筑的反作用、意识形态相对独立性、关于历史合力论的思想以及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等方面。恩格斯晚年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辩证内涵也有了更加深入的思考,始终坚持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的统一、客观规律性与主体创造性的统一、理论与实践相统一,凸显辩证思维逻辑。
1.关于自然辩证法中的辩证思维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唯物史观的过程中就已经明确指出,历史可以从自然史和人类史两方面进行考察,这两个方面是不可分割且相互制约的。马克思主要深入研究的是人类史,而恩格斯则主要构筑了“自然辩证法”的大厦。但他们将研究自然史往往看作研究人类史的前提和补充,始终追求的是人类史和自然史的辩证统一,二者的有机结合构成了唯物史观的科学内涵。尽管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总的来说是一部“完成中”的文本,〔10〕但其中涉及的主观思维与客观世界的关系、辩证法的对象和普遍性、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和谐相处等思想对历史唯物主义以及当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无疑是巨大的思想财富,而当今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利用与索取所造成的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也进一步印证了恩格斯关于人与自然之辩证关系的思想的重要现实意义。
2.关于“两种生产”理论的辩证思维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认为,人类社会有两种生产,即物质资料的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从人类发展漫长的历史进程看,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劳动能力的提升是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重要因素,社会生产力水平越是低下就越依赖人口生产,否则人口生产就越来越服从物质资料的生产。物质资料的生产和人的生产繁衍都是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这两种生产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有机整体,缺一不可,不能只看到人的生产而忽略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同时也不能只注重社会经济效益,单纯地进行物质资料的生产而否定人的生产,兼顾且平衡两种生产才能实现社会发展的稳定和谐。恩格斯在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将生产理论又向前推进了一步,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
3.关于如何理解经济的决定作用的辩证思维
恩格斯提出“历史合力说”以及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的反作用问题。19 世纪70 年代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经济基础的决定作用强调较多,而对上层建筑能动作用的论述相对较弱。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费尔巴哈章中正面阐述了新的历史观,提出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并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框架来解释人类历史。当然,经济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基础与决定性因素,具有归根到底的性质,这是唯物史观的基本原则,也是恩格斯坚决捍卫的。在给施米特的第一封信中恩格斯就提到:“物质生活条件是原始的起因。”〔3〕但是在恩格斯看来,这并不代表着任何社会历史现象的根源都可以直接、简单、唯一地归结为经济的因素,而是社会发展各种因素相互联系、发挥合力作用的呈现。“经济状况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的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3〕恩格斯认为,经济基础是决定性因素,而上层建筑是从属性因素,对经济基础具有巨大的反作用,二者是辩证联系的整体。历史的发展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作用的结果,其自身各种意识形态领域之间也存在相互影响。但上层建筑的独立性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它必须在经济因素决定的范围内才能发挥反作用,即表现出相对独立性。
4.关于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问题的辩证思维
恩格斯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就已经阐明,经济因素的决定性作用实际上就是历史的必然性,这种由经济决定的历史的必然性,又被恩格斯称为“经济必然性”。正如恩格斯指出的,经济的决定性作用就表现在“归根到底性”,究其根本,经济必然性会为自己开辟道路。在这里,恩格斯阐明了历史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在强调作为表现形式的偶然性的基础上挖掘了其背后的经济必然性。历史发展过程的种种偶然性都以其独特的方式贯穿着一定的经济必然性,而经济的必然性又通过诸多的偶然性来为自己开辟天地,凸显历史必然性与偶然性的辩证统一。
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的阐述集中体现了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辩证逻辑,无论是关于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两种生产”的辩证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抑或是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的辩证关系,都揭示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为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完善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展现了主观与客观辩证法有机结合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生机活力。
三、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现实逻辑
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现实逻辑包括现实的人的逻辑与实践逻辑的统一。马克思与恩格斯从最初受青年黑格尔派的影响,强调自我意识赞赏唯心主义,到《德法年鉴》中把“人”看成“类”的存在物,以至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都还是从抽象意义的角度进行批判,没有看到“现实的人”。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与恩格斯揭露了思辨唯心主义的实质,批判了青年黑格尔分子的唯心史观和英雄史观,阐明了人民群众是历史及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正是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在创造这一切,拥有这一切并且进行战斗……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11〕在此基础上,马克思与恩格斯进一步阐明:“历史的活动和思想就是‘群众’的思想和活动。”〔11〕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与恩格斯批判了旧哲学,提出了新哲学、新的历史观,开创了唯物史观的新境界,鲜明地指出“人”是“现实的历史的人”,人与生产一致,生产什么、怎样生产,取决于生产的物质条件。这些理论探索为后来在《资本论》中具体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提供了方法论基础。这些最一般的概括,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而“退回到现实”也是阿尔都塞对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历程的概括。〔2〕只有回到现实才能发现真实的历史和真实的对象,最终实现自由人联合体即“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12〕意味着“人”成为“真正的人”,意味着“人的历史”真正意义的开始,这也是完整意义上的人的诞生。
1.“现实的人”的逻辑
恩格斯在马克思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历史唯物主义的主体是人,强调“历史的现实的人”通过意志和行动达到预期目的而在自然界和社会行动中实现其主体性。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文中,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革命以及矛盾的解决方法:“随着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的消失,国家的政治权威也将消失。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身的主人——自由的人。”〔1〕《反杜林论》指出:“人们第一次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因为他们已经成为自身的社会结合的主人”。〔9〕《自然辩证法》指出:只有现实的实实在在的人,才能“在地球上打下自己的意志的印记”,〔13〕并且现实的人“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可以达到支配自然界的目的,凸显“现实的人”在社会历史与自然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恩格斯晚年始终将处于一定历史条件与社会关系中的“现实的个人”作为出发点,分析人类社会各个阶段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并进一步从自然领域、物质生产与革命斗争三个方面捍卫无产阶级的主体性地位。恩格斯指出,劳动是人与动物相互区别的重要标志,人在与自然的关系中本身占有主导地位,应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前提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同时恩格斯也充分肯定了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物质生产和人类自身生产方面的主导性作用,明确了“历史的现实的人”才是历史发展进程中的真正主体,也肯定了无产阶级是实现消灭一切阶级剥削和一切阶级统治的伟大社会变革这一目标的革命力量。这些均是恩格斯对唯物史观作出的重要补充和发展。
2.“现实的人”的实践逻辑
“回到现实”的实质就是实践,一定程度上讲,实践是“现实的人”的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现实的人”通过实践达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目的,而“现实的实践”是随着认识主体的现实需要和时代发展不断变化的,实践成果也需要“历史的现实的人”来检验。晚年恩格斯在用唯物史观解释世界的基础上,始终强调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坚持将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与现实的国际工人运动紧密结合,充分体现了历史观的现实逻辑与实践本质,并同那些将“唯物史观”歪曲为“经济决定论”“机械决定论”等错误思潮做坚决的斗争,捍卫了唯物史观的重要地位,也丰富和创新了其理论观点。恩格斯指出,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本质上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同时也有其他因素的存在,是众多因素合力影响的结果。通过分析人类社会各个历史阶段的演进逻辑,恩格斯总结了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两对基本矛盾贯穿始终,进一步从物质生产与现实需要出发展现了历史唯物主义作为根据具体实践不断丰富与发展的理论体系的永恒魅力。
正是回到了现实,理论的革命力量才得以彰显。马克思与恩格斯正是在体会到工人阶级的现实处境及资本家现实的“过度需要”之后,通过探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所对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指出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才撰写了有现实根据又体现现实社会状况的政治经济学巨著《资本论》。而社会的发展,归根到底是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决定的,这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必然的客观规律,因此,唯物史观是《资本论》的重要研究方法。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担负起这项重任,将大部分时间放在编辑、整理和出版《资本论》第二、三卷上,不仅完成了这部献给工人阶级的革命“圣经”,也补充和发展了唯物史观。
四、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现实意义
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凸显恩格斯晚年历史观的方法逻辑、辩证逻辑与现实逻辑的辩证统一,同时对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国现代化建设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1.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
虽然在提出和阐述方面,唯物史观被看作马克思的贡献。但仔细研究不难发现,唯物史观的发现、建立、完善与系统表述都有恩格斯的身影,并且对唯物史观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因此,从“唯物史观”到“历史唯物主义”不是倒退而是进步。唯物史观是马克思的伟大发现,1872年恩格斯第一次使用这个概念,马克思逝世后,直到1890年恩格斯开始使用“历史唯物主义”这个新的概念。其间大约20年时间,恩格斯从未停止过对唯物史观的思考,其自然辩证法,“历史合力论”思想以及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的反作用问题,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等思想观点,皆与此相关。恩格斯坚持用唯物史观分析解决实际问题,并在与“不同声音”的辩论中进一步书写和捍卫了唯物史观。总之,恩格斯晚年的历史观是在“唯物史观”基础上的“历史唯物主义”升华与总结,是二者有机联系的辩证统一整体,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宝贵精神财富和思想源泉。
2.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恩格斯晚年的历史观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理论支撑。比如历史合力论思想强调充分调动一切和谐因素“合力”推动社会又好又快发展,并且恩格斯在历史合力论中强调人的因素和作用,对当前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启示。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转化,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在继承恩格斯历史合力论思想、人民观的基础上提出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强调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协调好各方面的利益关系,主要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使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协调发展以更好满足人民的需求,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社会和谐进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奠定坚实基础。回顾党的百年历史,就是为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奋斗史,而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且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而发挥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巨大优势与力量。
3.有助于加深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解
学习恩格斯晚年的历史观也有助于运用唯物史观加深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的理解。恩格斯晚年历史观强调的经济力量第一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同时要注意上层建筑的反作用问题,深刻启示着我们在大力发展生产力的基础上,也要看到社会意识的相对独立性。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政治建设及文化建设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强调要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根据当前国内外局势与中国发展实际,提出“八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统筹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之中,包括经济、政治、文化、法治、科技、教育、民生、社会、生态、国家安全、国防和军队、外交、党建等各方面,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四梁八柱,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开辟了马克思主义的新境界,深刻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辩证统一,也是全国各族人民以高度理论自觉和自信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行动指南。
当然,目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转变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并且取得了重大历史性成就,但也要辩证地看到,我国面临许多新情况和新挑战,国内国际形势依然严峻,在改革开放进入“质”的发展阶段,如何利用时代契机、实践发展需要以及人的需要实现21世纪中叶的现代化目标是亟待进一步思考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辩证唯物主义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只有不断深化认识,总结经验,把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与本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与时俱进,以新的实践发展新的理论,以发展着的理论引领新的实践,方能更好地在理论创新与实践创新的良性互动中发展21 世纪中国的马克思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