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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与破解:网络圈群亚文化现象论析*

2022-11-24崔志勤何云峰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亚文化网络空间网民

崔志勤,何云峰

(山西农业大学a.马克思主义学院;b.公共管理学院,山西 晋中 030801)

网络文化事关网络意识形态安全,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网络文化的发展,他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讲话指出:“我们要本着对社会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依法加强网络空间治理,加强网络内容建设,做强网上正面宣传,培育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网络文化,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人类优秀文明成果滋养人心、滋养社会,做到正能量充沛、主旋律高昂,为广大网民特别是青少年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1]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主要以青少年、青年和中年群体为主,在我国网民群体中,学生群体最多,占比为21%。[2]以网络为载体,青年学生在网络上的聚集与互动构成了形式多样的网络圈群,而网络圈群则成为青年学生的一种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

一、网络圈群亚文化问题

传播学家麦克卢汉认为,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社会将从部落化走向非部落化,再“重新部落化”,最终回归地球村。[3]网络圈群从广义上来说是依托互联网而形成相对独立的生活社区,狭义的网络圈群是将线上独立生活社区进行小众而细分结果的聚合。科学技术的发展为形成网络圈群提供了技术支持,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价值观念等主观情感因素,网络圈群在网络空间兴起。

(一)泛娱乐性的网络圈群亚文化,消解着文化的教化功能

新时代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确立、视觉享乐主义的寻求以及世俗精神的探望,衍致出青年网络文化的视域狂欢,此种狂欢既“充满了双重的笑,充满了对一切神圣事物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不敬和猥亵,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4],也催生出网络亚文化风格里的群体欢愉、浅俗魅惑及盲从热潮。[5]网络圈群中充斥着商业资本包装的流量明星、为获取流量的搞笑视频等,影响人们理想目标的树立及实现,有些人一味追求娱乐嬉戏的生活,将“享乐主义”标榜为人生价值信仰。网络社交软件本身具有娱乐性,为加强人际互动网络圈群成为全民狂欢的阵地,所衍生的网络圈群亚文化极具娱乐性质,实现文化教化的目的在于人与文化相创相生,创造力和创新性必不可少,具有娱乐性的网络圈群亚文化同质化严重,文化产品的输出表现为大量复制与模仿。网络圈群亚文化及其具有娱乐化的信息内容并非与教化、价值观等思想层面的概述毫无关系,商业资本无形之中向网民传输符合自己商业利益的价值观,人们在网络圈群当中进行思想交锋,实则也在正面或侧面输出某些价值观和对世界的看法,表达审美价值观点,网络圈群亚文化娱乐性功能凸显,呈现喷井式的信息快速更新着网络文化的内容,同时这种不稳定性正在消解文化的教化功能,文化的价值意义大打折扣。

(二)标识性显著的网络圈群亚文化,弱化主流文化的影响力

网络圈群根据目的不同可分为学习群、交友群、趣缘群等。在软件平台的选择上,人群的自然分化已经显现:抖音和快手的用户群体被打上文化趣味的标签;知乎、豆瓣逐渐成为带有精英、文艺标签的媒体平台;趣头条、拼多多成为“五环外”“小镇青年”的代表。[6]

如今,网络中各种社交软件的兴起,使得网民不会被局限在一或两个圈群当中,而是以自我为中心,游走于各个圈子而衍生出多种亚文化形态[7],“粉丝文化”“丧文化”等网络圈群亚文化层出不穷。具有相同价值观的圈群成员在交流互动中形成独特的话语交流体系,信息在圈群内不断进行加工传播。标榜不同价值观念的网络圈群活跃在网络空间,意味着多元思想价值文化在网络空间进行交锋,抢占网络阵地,西方国家的一些社会思潮从未放弃对我国民众思想的侵蚀,“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肆意在网络圈群中传播;“佛系人生”“躺平”成为一些青年网民所信仰的理想价值,优秀传统文化中所蕴含的美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倡导的二十四字箴言在网络空间的影响力被弱化,主流文化在网络空间传播力度不够,一些网民长期游走在具有娱乐性的网络圈群中,被边缘化的亚文化包围,对自身圈群以外的观念具有极强的排他性,有些网民长期浸润在网络圈群亚文化中,对主流价值观念的关注减少、认可度降低。

(三)对抗性强的网络圈群亚文化,削弱社会认同感

思想政治教育要求教育者向受教育者传授社会所要求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但网络圈群中的成员以圈内亚文化为思想价值标榜,漠视思想政治教育者所传授的思想价值体系。

早期对青年亚文化进行研究的伯明翰学派认为,青年亚文化是一种抵抗仪式,通过亚文化成员独有和另类的穿衣风格、行事方式来表现。网络圈群当中青年人占据绝大多数,圈群内部青年成员的文化传播,可能会出现消极、悲观,甚至是脱离现实的思想言论,对当代青年的正确价值观形成可能会产生不良影响。[8]现如今,网络世界成为“自由”的代名词、网络圈群亚文化成为“个性”的代名词,它意味反叛权威、挣脱传统的禁锢,它靠打破稳定和显示反叛来表现自身价值。正如凯斯·桑斯坦指出:“网络促使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在网上轻易且频繁地沟通,但听到不同的意见,持续暴露于极端的立场中,听取这些人的意见,会让人逐渐相信这个立场。各种原来无既定想法的人,因为他们所见不同,最后会各自走向极端,造成分裂的结果或者铸成大错并带来混乱”[9]。网络圈群亚文化的对抗性不仅表现在对传统主流的对抗,还表现为群体之间的对抗,由于网络圈群之间“核心消费”功能不同,导致不同的网络圈群虽然彼此悉知对方在网络空间的存在,却衍生出了多种的群体生活,标榜不同的价值观念。这些由差异而产生的碰撞,一方面表现出网络圈群之间的对抗性;另一方面表现出网络圈群亚文化对与自己不同的价值观念的排外性。难以融入圈群的思想政治教育者,无法及时掌握圈群内舆情信息及有效地对圈内成员进行思想引导,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大打折扣。

二、网络圈群亚文化问题归因

(一)网络资本力量一味追求商业利益,易导致网络圈群内部环境纷繁芜杂

网络圈群亚文化的泛娱乐化性质,与圈内信息内容充斥着商业气息有密切关系,各种具有娱乐性的讯息经商业资本进行包装推送到网民眼前,成为网民消遣时间、欢愉度日的情感寄托。商业资本利用大数据、算法的“过滤气泡”为人们建立起“信息茧房”,根据网民的浏览习惯,推送符合其价值观及迎合网民喜好的内容,信息茧房里面的人基于共同的价值观、爱好而聚合成网络圈群。近年来活跃在大众视野当中的“草根明星”“网红”,大多经过商业团队进行包装,通过输出文化信息内容博取网民关注,提升知名度,其最终目的是建立起以“明星”“网红”为核心的网络圈群,通过销售产品等方式实现流量变现。商业资本为获取更多的利润,往往采用夸张具有噱头的文章标题获取网民的关注,吸引眼球获取流量,诱导网民多次转发、分享到网络圈群当中,或者利用中老年网民的封建迷信心理,采用具有恐吓意味的言辞,促使他们大量、主动地在圈群中分享消息内容。由商业资本所推动的信息,内容浅显且杂乱无章,具有娱乐性质的信息内容极易让人沉溺其中,更有甚者宣扬一些为人们所唾弃的恶性事件,踩着法律的底线肆意传播低俗、暴力的内容,致使网络圈群内部环境乌烟瘴气,无疑增加圈群的监管难度。

(二)网络圈群成员一味追求价值趋同,易导致网络圈群成员形成思想藩篱

主流文化难以进入圈群,追根究底一方面是由于网民的主观情感因素,另一方面是由于内部情感驱动而形成的外部结界,对其他网络圈群有极强的排他性。网络圈群的形成不仅依靠社会现实土壤,更需要价值观的契合,使得网络圈群存在外部边界性和内部排他性,圈外人员试图加入一个圈群,要熟知圈内“核心消费”的内容,圈内成员多数只接受与自身相同的思想价值和行为方式,进而形成具有独特标识的网络亚文化圈群,网络圈群内部同质化现象严重,圈内成员同质化的思维方式,造成在开放共享网络空间中形成的网络圈群亚文化逐渐走向闭塞,排他性日趋严重,而立场不同的网络圈群可能会发生冲突。

网民在网络世界冲浪或从网络中获取信息时,多数会在特定的平台和熟悉的网络圈群当中检索信息与交流互动,所获得的信息单薄,这些一味追求价值趋同的圈群成员传输信息具有极强的主观性,不同于官方媒介信息全面和理性,有明确的政治站位,以正确的思想观念为引领,时刻把握着主流文化发展趋向。网络圈群成员对主流文化关注力度少,主流文化难以融入圈群对成员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圈内成员对文化多样性的需求不高,导致网络圈群亚文化缺乏包容性。

(三)社会公民的现实自我反叛,极易在网络空间进行焦虑下的情感宣泄

网络圈群亚文化的对抗性不仅表现为对现实世界的反抗、群体之间的反抗,还表现为自我现实与虚拟的对抗,层层对抗在加大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难度的同时,削弱教育效果。随着移动互联网浪潮的来临,以微博、微信等为代表的新型社区进一步将虚拟与现实的壁垒打破,虚拟人际交往和真实社会关系相互重合[10],由新型社区细化的网络圈群为青年人的表达和分享提供了场域,青年人在建设圈群的同时也被圈群塑造,根据不同的网络圈群,刻画上不同网络圈群亚文化的标签。活跃在网络圈群当中的青年人还未形成稳定的思想价值体系,商业资本与个别居心叵测的网民,利用青年网民对网络世界的盲目求知心理,向其传输一些不被主流思想价值观念所倡导的内容,具有猎奇心理的个别青年网民在网络圈群当中肆意传播一些低俗、暴力和未经证实的消息,导致网络圈群内部鱼龙混杂,信息内容难以甄别与筛选,网络圈群亚文化与主流思想价值相偏离,具有极强的反叛性。再者,网络空间的匿名性,为在现实世界循规蹈矩的青年网民提供了释放自我的平台,部分网络圈群成为现实生活吐槽、悲观厌世表达等负面情绪聚集地,正是网民对现实生活的虚无感、精神视域的厌世感和价值层面的割裂感导致所衍生的网络圈群亚文化也是如此愤世嫉俗,充满反叛性。

三、网络圈群亚文化问题疏解

(一)激活企业主体的社会责任,提升企业网络管理服务水平

企业在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要承担促进社会发展的重任,网络文化的建设和亚文化问题的治理,需要国家、社会、企业和个人等多位一体协同发力。网民是信息内容的生产者,软件平台是使信息内容快速传播的推手,企业要加大对网络圈群内娱乐信息传播管理力度,加大对敏感信息、不良内容的过滤力度。

企业作为软件的开发者和管理者,为网民提供展现自我、信息交流场域的同时,注重内部结构规范性的管理,首先应该强化平台的责任意识和管理人员的规则意识,让平台承担起“把关人”的角色,依法对平台内的违法乱纪行为进行追责,对注册软件平台的网民实行实名制管理。其次,软件平台将信息推向广大网民时,加大圈群内部信息的过滤,对发表辱华言论、传播淫秽低俗等信息的网民采取永久封号、举报等措施。最后,当前文化信息内容传播形式多样,文字、短视频等都成为网民接收信息的渠道,加大对信息内容的甄别力度,提高传播内容的整合力度和效度,重视对信息内容传播的舆情监管,把握好舆情发展的时机,及时向网民披露重要信息,让网民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获得网民的信任,在信息披露过程中切勿披露的太少,引起网民的反感心理,切勿披露的太多,引起网民的恐慌心理,把握好一个“度”,让信息披露更有效。

(二)扩大社会主流文化辐射力度,推动多元文化共生共长

网络圈群亚文化无非面临两种境遇,被商业资本收编或被主流文化接纳。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具有很强的包容性,网络圈群也应输出积极向上的文化内容,向主流文化靠拢。

首先,要加大传统文化同新兴文化的对话力度、官方媒介与新兴网络圈群的包容力度,推动多元网络文化生产传播,打破“信息茧房”,秉持理性的态度去发展新生事物,避免一味关注新兴事物的负面影响而对其进行全盘否定。人民网、新华网等官方媒介在发布信息的同时,要采用多种形式吸引青年网民的关注,扩大圈内成员获取信息渠道。其次,主流文化在开放的网络空间中,应汲取多种文化的精华,主流文化既是国家所倡导的社会主义文化、具有深厚底蕴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时也应该是多元文化价值区间的交汇处。网民在网络空间的情感表达、思想碰撞,网络亚文化的出现不可轻视,主流文化要丰富其内涵,对网络亚文化中精华的部分予以吸纳,进一步促进网民对主流文化的广泛共识。因此,主流文化对网络亚文化应该从正反两方面分析,对其积极向上的文化予以升华,对低下、恶俗的亚文化进行批评修正,及时抵制不良思想的侵蚀,尽力实现网络虚拟亚文化与现实主流文化的协同发展。

(三)加快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圈群,创新价值引领的教育体系

网络空间并非脱离现实生活的“世外桃源”,网民的言行受现实法律的制约。网络作为新兴媒介,网络圈群作为青年亚文化聚集地,思想政治教育者要积极抢占网络阵地,采用新媒介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实现主体现实与虚拟相统一,消解对抗性与排他性。

思想政治教育不应该是高校的专属,尽管高校大学生更加迫切地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对其思想、行为方面进行引导,与此同时也需要加强对青年网民的思想政治教育,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融入网络圈群,引导文明网络行为。首先,要建立一支网络思想政治教育队伍,引导圈群内的网民形成社会所要求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和道德规范,对不正之风及时遏制,加以管控,让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主动建立圈群为网民解决疑难、疏导情绪。其次,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及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去浸润心灵,仅仅依靠外部强制性灌输和来自权威的压力,难以实现公民价值意识的觉醒与先进文化知识的认同,更要通过隐性的方式对公民的思想价值观念产生影响,在现实生活中树立值得尊崇的榜样,逐步增强对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认同。最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引经据典帮助网民建立理性思维,采用审视的态度对待呈现喷涌式的信息,采用批判的态度对待各种思想文化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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