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理性批判与思想回归本位
2022-11-24李齐,毛琳
李 齐,毛 琳
(武汉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
我们知道,人的高贵之处在于人有思想,思想体现人的崇高,对人的重要作用随即呈现。虽然这一说法指明思想在人的生活上的重要作用,但并未针对思想本身进行反思,有可能导致的后果是思想驰骋在人的真实生活之外,畸变为幻象、假象,而我们却毫无知晓。这何以可能?值得指出,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核心要素,决定了科学技术成为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拱顶石,人对科学技术顶礼膜拜,形式化、逻辑化、抽象化的思想具有了形成的温床。通过对思想脱离现实生活的分析,阿尔都塞揭示了技术理性的形成机理。同时,技术理性所造成人的思想幻象化状态,催促着重新使思想回归人的现实生活的诉求越发紧迫,让思想重新展现人的生活的意义和价值的作用,必然成为当今时代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技术理性的形成机理
帕斯卡尔认为,人不仅是一株苇草,而且是一株能思维的苇草,人的尊严就在于人具有思维,并以思维构建生活的丰富内容。以启蒙运动为标识的近代西方思想解放运动,奠定了西方社会之观念领域的主导地位,思想的“自主性”突破宗教的禁锢,体现出具有引领人从愚昧走向文明的作用。按照康德的见解,“必须永远要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并且惟有它才能带来人类的启蒙。”[1](P15)从笛卡尔开始,经由康德到黑格尔为止的近代西方理性主义哲学,时刻保持着与西方经济社会同步发展的节奏,以理性为基础提炼出构建西方社会之精神生活的诸多样式。但是,人的思想有可能脱离现实生活而成为幻象、假想、玄想,这绝非危言耸听。因为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时刻保持对理性的迷恋,反而遗忘了理性的源始出生地,理性陷入危险之中。其结果是,“自主性”的思想有可能游离于人的现实生活,畸变为技术理性。
技术理性的形成机理,可以参考阿尔都塞在分析意识形态的过程中,提出的一种独特的解析途径。阿尔都塞认为,意识形态是人对于自己生活的一种想象关系的反映,体现人对自己生存状态的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之所以产生,来自于人不再在思维中把对象再生产出来,而是仅仅满足于对象本身,或者说,人不再在思维中重新排列组合对象,而是在思维中直接以对象所呈现出来的样子获取对象,这就会产生意识形态,即“人对他的生存状态的一种幻觉。”[2](P214)阿尔都塞指出,“在意识形态中,真实关系不可避免地被包括到想象关系中去,这种关系更多地表现为一种意志,甚至一种希望或一种留恋,而不是对现实的描绘。”[3](P230)从阿尔都塞对意识形态的分析来看,人对于对象——商品及其交换关系的认识,也就很容易形成一种不加反思的直观性认识,直观性认识促成人以想象的世界取代现实的世界,这种想象的世界是真实的,而现实的世界却是失真的。
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之一的卢卡奇也认为,“正像资本主义制度不断地在更高的阶段上从经济方面生产和再生产自身一样,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物化结构越来越深入地、注定地、决定性沉浸入人的意识里。”[4](P159)在卢卡奇看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将会导致劳动与人的分离,而与人分离的劳动成为一种客体化的物象,也可以说是一种可以在市场上“自由售卖”的商品,商品关系代替了劳动关系。卢卡奇认识到,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推动资本主义经济社会不断发展的过程中,资本主义的物化关系决定性地导致了人的物化意识的产生,这种物化关系不断地“反映到了人的‘心灵’、‘伦理’领域,乃至整个人的意识领域,导致意识的物化。”[2](P18)所以,以卢卡奇的意思,导致物化意识产生的缘由在于人的劳动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束缚,客体化的劳动必然导致意识的客体化,而客体化的意识即是物化意识,或曰意识形态。
总而言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构建起来的以科学技术为现代生活镜像的西方社会发展之路,虽说塑造了文明时代人的崭新生活方式,但确以掩盖、遮蔽属人的思想为代价的。这里的关键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架构起来的科学技术发展之路促使人们普遍承认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以技术理性主导的生活是真实的,而人自身的生活是失真的,非真实的生活成为了真实的生活,人的真实的生活反而蔽而不明。
二、技术理性导致的恶果
海德格尔曾经认为,被科学技术“座架”的现代世界,促使思想在承担守护人的生存责任方面烟消云散了,思想已经不再能够为人的生存提供帮助,反而成为人的枷锁,人沉沦于此。推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科学技术被视为人获取自由的中介,但人在利用科学技术时逐步失去了自我,成为了“单向度”的存在物。马尔库塞提出“单向度的人”这一观点,与海德格尔的技术“座架”相呼应,无不说明技术理性造成的恶果。
在西方社会的发展过程中,以技术理性支撑起来的“想象的世界”所展现的仅仅是现实世界的形式化表现,即商品的交换关系(物化关系),却掩盖了属人的真实关系,所以“想象的世界”恰恰体现出意识形态对现实世界的蒙蔽。意识以“虚假”的形式表现出来,而人却认为这种“虚假”的意识是真实的,但已经失去了观照生活的真实意识。所以,针对西方社会呈现的人与对象的这种以直观化的方式架构起来的意识形态,阿尔都塞认为,它“是个表象体系,但这些表象在大多数情况下和‘意识’毫无关系;它们在多数情况下是形象,有时是概念。”[3](P229)无独有偶,海德格尔认为,科学技术本身并没有超出理性形而上学的逻辑,因为科学技术的本质就是以纯思维的行为,它反映出来的是“我们对某物了如指掌。”[5](P90)这里,“了如指掌”指的是人把存在者摆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按照科学技术那种精确的逻辑实证方式把存在者表象为一个统一的体系。这样来看,理性形而上学以主体思维为基础而对对象的获取方法恰如其分地与海德格尔所指出的“了如指掌”不谋而合。这样的谋划以及“摆置”,它反映出来的完全是现实世界的表象,而根本不是这个现实世界本身。在海德格尔那里,表象是一个属于理性形而上学的范畴,它说明的是作为“存在”的存在变成为了存在者,它以主体性思维建构起来的对世界存在者的摆置,而不是对“存在”本身的揭示。所以,作为“解蔽”人的存在的科学技术恰恰落入到了现代形而上学的抽象之中,或者说,正是科学技术本身所要求的对自然界的“摆置”迎合了形而上学意识内在性的建制原则,从而使科学技术对现代世界的“解蔽”却是以对真实生活的“遮蔽”为代价。在这个意义上,“世界图像的时代”以科学技术的“座架”展现出来。
而在马尔库塞看来,虽说科学技术成为推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核心动力,但是这种情况导致:一方面人们忽视了科学技术与生活的价值关系,对科学技术不加反思的高度认同,平面化的思想不断形成;另一方面由于人们不加批判的利用科学技术,结果使人的思想不再具有否定性的维度,蜕变为形式化和抽象化的技术理性。这即是说,作为推动西方社会发展的科学技术时刻牵引着人的思想,显现出一种极端化的逆反表现,即科学技术越发达,技术理性就越大行其道,而人在技术理性牵制的生活中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痛苦,或者说,在技术理性为标识的异化生活中人们体会到的却是愉悦。这是为什么?
马尔库塞指出,虽然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满足了人的基本的生存需求,但还无休止地不断制造出更多的新的需求,而且只有人在获得保证自身生存下去的基本需求的同时,不断地消费更多的新的产品的时候,如奢侈等,人才认为获得了崇高的地位、面子等等。例如,当一个人拥有一辆豪华轿车的时候,问题不在于拥有豪华轿车这一事实,而在于由此给人带来的愉悦的心理享受,这里展现出技术理性带来的消费强制。马尔库塞说道,“人们似乎是为商品而生活。小轿车、高清晰度的传真装置、错层式家庭住宅以及厨房设备成了人们生活的灵魂。把个人束缚于社会的机制已经改变,而社会控制就是在它所产生的新的需要中得以稳定的。”[6](P9)这里提示出,在传统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通过镇压、武力、斗争等方式对社会的控制已经成为历史,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已经退居次要地位。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对社会的控制是以利用科学技术作为社会稳定运行的主要方式,所以科学技术充当了资产阶级控制人的思想的新的手段,这种手段以创造更多的新的需求为条件,并使人在技术理性主导的无限制需求的不断满足中而变得合理化了。
针对这一情形,马尔库塞认为,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已经失去了批判性和否定性的思维,形成一种对社会及其矛盾无任何要求和反驳的单向度认同,这种思想以形式上的合理化表现出来,却被禁闭在虚假的需求范围之内。由此看来,资产阶级通过科学技术“对自然进行愈加有效统治的科学方法,通过对自然的统治而逐步为愈加有效的人对人的统治提供纯概念和工具。”[6](P126)这里看出,人在利用科学技术谋求发展的过程中,人与科学技术的关系颠倒了,人通过科学技术征服自然界的能力,被科学技术无条件地吸收了,科学技术成为凌驾于人之上的力量,而且人不得不按照科学技术的程序认识社会以及自身。因此,科学技术塑造了人的形式化和抽象化的技术理性,“单向度的人”随即形成。与此同时,技术理性又必然“是由政策的制订者及其新闻信息的提供者系统地推进的。”[6](P13)按照马尔库塞的说法,工人的女儿和资本家的女儿看着同样的电视节目,工人拥有豪华的小轿车,与雇主阅读同样的报纸等等,这表明“现存制度下的各种人在多大程度上分享着用以维持这种制度的需要和满足。”[6](P8)科学技术在不断制造满足人的新的需求的过程中,无形中制造出无产阶级在享受满足自己各方面需求时产生的舒适感,这种舒适感掩盖了被资产阶级剥削的压迫感,这就有可能致使无产阶级逐步丧失卢卡奇所言的革命的阶级意识,顺其自然地也就使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彼此“融合”了,虽然只是形式上的融合。
以上分析表明,科学技术推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同时,导致人的思想畸变为技术理性,随即形成物化的世界观。由技术理性造成的幻象化思想使人“自由地”折服于扩大舒适生活、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技术装置,并使人们“把已有的和可能的、已满足的和未满足的需要之间的对立消去”,[6](P8)甚至连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也濒临消失,而“阶级差别的平等化”[6](P8)显示出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功能,也显示出技术理性造成的批判性和否定性思想的蜕化。
三、让思想回归本位
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结构依然遵循的是资本的逻辑,而科学技术本质上是资本无限追求自身增殖的现代手段罢了,并且是最为忠诚的同谋。以马克思对西方社会之资本原则的指认,是科学技术被资本所利用,导致了人与科学技术地位的颠倒。因此,技术理性形成的根本原因在于资本,而不在于科学技术。顺其自然,解救思想不再被科学技术所操控的努力方向,自然地转换为使人不再被资本抽象统治。马克思认为,首先要扬弃资本,解救被资本所束缚的科学技术,从而展现科学技术作为人的实践活动能力的属人力量,最终消除技术理性,使思想重新回归人的现实生活并具有批判性和否定性。
对于马克思而言,思想脱离现实生活的首要原因在于资本的抽象统治,即资本逻辑造成的商品拜物教意识。马克思指出,“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7](P89)这即是说,作为资本支撑起来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表现出以物的形式代替人的内容的发展模式,以物的性质反映人作为生产者的性质,物与物的交换价值代替了人与人的真实价值,人成为物的附庸,思想畸变为拜物教意识。马克思又指出,“正如一物在视神经中留下的光的印象,不是表现为视神经本身的主观兴奋,而是表现为眼睛外面的物的客观形式。”[7](P89)摆在人们面前的商品(物),成为映现在人的头脑中并通过观念反映出来的真实的存在物,而人的真实生活却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这里说明,人被物统治的直接后果就是思想也受到牵连,“对于这个历史上一定的社会生产方式即商品生产的思惟关系来说,这些范畴是有社会效力的、因而是客观的思想形式。”[7](P93)我们认为,资本构建起来的以交换价值为生活镜像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虽说塑造了现代文明时代人的崭新生活方式,但却以掩盖、遮蔽人的真实生活的思想为代价的。
马克思深入西方资本主义经济社会现实,不仅公布了思想何以脱离现实生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立足现实的个人的物质生产生活,规定了思想自我确证的存在论基础,呈现思想之对于人的生活意义与价值的作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确立了思想回归本位的存在论原则,即“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它们的现实生活过程。”[8](P525)这一存在论原则是关乎思想命运的决定,基于这一原则,马克思对思想的起源做出了立法,为奠定思想之现实基础做出了说明,即思想来自于人的现实生活过程。与此同时,马克思通过对青年黑格尔派的主观唯心主义的批判,进一步阐发了人的物质生产生活才是思想形成并具有真实生活内容的现实基础。以马克思的说法,“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8](P524)在这里,马克思挑明思想与人的现实生活和物质交往的必然关联,提出思想的内容来自于人的现实的物质生活与交往过程,而且思想中的矛盾是现实生活和交往过程中的矛盾的反映,这就为理解思想的社会性、历史性和客观性奠定了基础。
首先,思想的社会性。人的社会化生活是不可避免的客观情况,作为人的现实的物质生产生活和交往活动的积极表现的社会,是思想形成的丰硕土壤。以海德格尔之见,不能从人类学、心理学和生物学等等知识对此在(人)的意识进行阐释,因为,“我们问的是人的存在,那么却不可能靠把肉体、灵魂、精神的存在方式加在一起就算出这种存在来;何况上述各种存在方式本身还有待规定。”[9](P51)这即是说,此在的意识只能从此在的生存过程中展现出来,而不能用已有的知识对此在的意识进行规定。相比而言,社会化的生活必然要求人的意识“不仅仅是我的意识”,而是人在自己的社会生活中形成的具有社会生活内容的社会意识,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即“类意识”,“作为类意识,人确证自己的现实的社会生活,并且只是在思维中复现自己的现实存在。”[8](P188)如此来看,与人的社会生活相交织形成的意识,一定以其反映社会生活的丰富内容为自我证明。
其次,思想的历史性。思想的历史性是指思想必然扎根在人的实践活动所创造的社会历史中,脱离社会历史的思想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以黑格尔的说法,虽说一些历史学家较为努力地把历史“原原本本”地刻画出来,使“过去”的叙述赋有“现在”的生气,但有可能使历史叙述落入到“以主观的幻想来代替历史的记录”[10](P7)的非法境地。海德格尔指出,此在的生存即是此在在世界之中的去生存,此在的去生存就是自身历史性存在的证明,这即是说,“认识是此在在世的一种样式,认识在在世这种存在建构中有其存在者层次上的根苗。”[9](P71)海德格尔透过存在者直达存在的努力,一个目的就是从此在的历史性生存出发揭示思想的起源,把认识奠定在此在的生存过程之中,认识即是此在“在世的一种存在方式”[9](P71)。而对于马克思来说,为了避免使思想再次陷入脱离历史的抽象窠臼,需要我们从人的现实的物质生产生活过程中明确意识的来历,以历史性的意识破除虚假意识。立足人的现实的物质生产生活过程,并以“从事实际活动的人”为基础,马克思指出,“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8](P525)因此,洞察思想与历史的本质关联,必然会以“符合现实生活的考察方法则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做是他们的意识。”[8](P525)
最后,思想的客观性。挑明现实生活过程为思想的出生地,意味思想与现实生活过程充分的融合,并在意识中再现这种融合,以至使思想具有客观性。黑格尔力图使思想深入客观世界而形成为客观性思想的要求,以他局限在自我意识范围内来阐释思维与客观世界的融合而告终,黑格尔只是为意识占有客观世界做出了形式上的规定,但意识与客观世界依然分离。在马克思看来,与客观世界分离的意识,由于未能在客观世界本身中获得丰富内容,必然“把意识看做是有生命的个人”。[8](P525)与此相反,意识与客观世界的符合并不来自于意识自身,而是来自于人的现实生活过程,即实践活动。马克思认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8](P500)针对思想的客观性所做的阐释,并非以思维的不矛盾为前提,而是从人的现实的物质生产生活过程来描述,马克思指出,“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8](P500)
虽说思想能够观照人的真实生活而具有力量,但思想本身如何与人的现实生活相契合的问题,却从来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启蒙运动高举的理性不仅是资本对人的抽象统治的精神现象学表达,而且是人受制于资本权力而形成的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虚假意识。从这一方面来看,马克思指出,在大脑中形成的观念,无论这种观念是对自然界的关系形成的,还是对人与人的关系形成的,甚至包括对自身关系的观念等等,“这些观念都是他们的现实关系和活动、他们的生产、他们的交往、他们的社会组织和政治组织有意识的表现,而不管这种表现是现实的还是虚幻的。”[8](P524)
总而言之,如果技术理性使无产阶级在享受舒适的生活时有可能失去对资产阶级的反抗力量,那么这仅仅证明了资产阶级把资本利用科学技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功能作为自然规律灌输给了无产阶级,进而迷惑了无产阶级对自身处境(这种处境以异化形式展现出来)的总体性认识。但我们看来,思想一定能回归本位,在关照人的真实生活过程中,释放在改变旧世界中创造新世界的精神力量。因此,让思想从人的现实的物质生产生活当中获取真实生活的丰富内容,是马克思从存在论高度提出让思想是其所是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