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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马克思主义城市空间理论研究的四个维度

2022-11-21崔立颖

关键词:空间身体

崔立颖, 丁 乙

(1.东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南京 211189;2.重庆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074)

我国在快速推进现代化都市群建设的过程中面临着诸多困难,出现不少社会问题和“城市病”。面对这些挑战,我们一方面要立足于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况,积极推动实践工作;另一方面要吸收国内外一切有益的经验和理论,避免走一些不必要的弯路。中国的城市发展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就出现了领先世界的城市文明。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近代以来,西方社会的工业化与城镇化水平更为领先,我们目前遇到的一些问题要么是他们曾经遇到过的,要么是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西方城市空间理论对他们遇到的城市问题进行了深刻反思和批判,这些理论不一定能为我国城市发展提供现成的指导意见,但为我们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理论框架与分析方法。

空间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多学科交叉、碰撞的领域,对于这一人类生存的共同场所,人们透过哲学、地理学、政治经济学、建筑学、美学、物理学等不同视角诠释出截然不同的意义。这注定了空间概念将不可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义。正如哈维所指出的,在思考空间是什么的问题时,必须先思考“不同的人类实践,如何创造与使用了不同的空间概念”[1]。如果要从哲学上探究空间的本质,那么其决定因素无疑是人类的实践。若从本体论的角度来定义空间,其内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哈维在《空间作为一个关键词》(SpaceasaKeyWord)一文中系统阐述为:第一,绝对空间(absolute space),这是牛顿、笛卡尔所定义的空间,这种观点将空间视作静止的容器,或者说是一个静态的载体,空间本身与存在其中的事物相互独立,属于一种“物自体”(ding an sich)的空间;第二,相对空间(relative space),这种空间概念认为空间的意义在于物体的存在及其相互关系,强调时间与空间的不可分割性,相对空间这一理论体系是伴随着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非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出现而迅速建立起来的;第三,关系空间(relational space),这种空间观来源于过程哲学,认为事物运动变化的过程即是空间本身,空间内嵌(embedded)于过程之中,不可分割。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人文主义地理学基本上采取的都是关系空间的界定方式,强调空间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多琳·马西(Doreen Massey)在《保卫空间》一书中指出,“空间是由大如寰宇、小如尘埃的事物相互作用构成的”[2]9。本文提到的城市空间、身体空间、经济市场空间等都属于这个范畴。

在关系空间的框架内,延展出一系列城市空间理论的维度,这些维度所聚焦的问题不尽相同,包括生产空间、消费空间、身体空间(性别空间)、后殖民主义空间。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四种空间理论的研究维度是在批判现代资本主义城市文化的过程中形成的,是在揭示现代性社会问题的过程中反衬出来的具有建构意义的后现代主义视角。

一、基于“日常生活”的空间观

城市空间理论的领军人物亨利·列斐伏尔(Henry Lefebvre)对城市空间、乡村社会、日常生活等问题的深入研究由来已久。20世纪20年代,列斐伏尔曾在巴黎做过两年的出租车司机,这段经历赋予他分析城市问题的独特视角和敏锐的判断力,加之二战后法国城市化步伐加快,以及60年代受工人学生运动的影响,促使列斐伏尔将研究视角完全聚焦到城市空间理论上。在《日常生活批判》中,他将城市里的“日常生活”(everyday life)提升了一个位格——使日常生活跳出经典马克思主义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二元结构,使其独立于经济政治之外。1968年的法国学潮运动让列斐伏尔意识到,政治斗争的场所已经由传统的工厂车间延伸到城市空间,日常生活比车间生产更具有主导作用。他甚至指出:“革命,总是当人们不再能主导自己的日常生活时发生。”[3]而这些日常生活恰恰是人们习以为常的家居、食物、陈设、邻里等琐事,这样的生活最终体现出单调性和陈腐性,异化着人性和社会。列斐伏尔批判日常生活的同时,发现了其中隐含的革命潜能。

从本质上看,城市化的过程是城市空间的扩张,其实现手段就是空间生产。列斐伏尔将经典马克思主义语境下“空间中的生产”(production in space)转变为“空间的生产”(production of space),在这里,空间本身就是生产对象。这是他对马克思主义传统空间理论的全新发展。他将马克思主义的生产理论空间化的同时,还运用这一理论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存亡,在《资本主义的生存》一书中指出,资本主义之所以到今天都没有灭亡,原因在于不断占有空间和生产空间。例如,20世纪50年代,列斐伏尔的家乡纳瓦让克斯(Navarrenx)附近兴建起一座新城穆朗克斯(Mourenx),以适应开发天然气和石油的需求。面对这个大规模的空间生产,列斐伏尔批判道:“一个自然、有机、美丽的图景正在迅速被现代化过程所废碎,这个有着手艺人和小店主的小城,正在变得单调、被掏空……濒死的‘海贝’碎裂开来……街道上充斥着汽车,变得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像一片荒地。纳瓦让克斯在沸腾,所有地方都在沸腾。”[4]117-118换句话说,这是现代性对传统地方认同感的挑战,人们对于世代居住的家园变得越来越陌生,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所带来的是人们身份认同的缺失,难怪列斐伏尔会感叹道:“施加于日常生活之上的抽象与僵化,无力生产或再生产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却只是一味地压制它们。”[4]117-118据此,列斐伏尔得出空间生产的基本矛盾,即资本追逐空间的剩余价值和消费者追求空间的使用价值之间的矛盾。要赋予空间以社会主义的属性,需要完成空间的交换价值向使用价值的转变。

二、消费主义时代的符号化空间

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生产—消费”理论所涉及经济运行的四个环节包括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其中,生产环节决定着消费的性质和对象,同时消费反作用于生产的发展。但是,随着二战以后资本主义社会发生的一系列新变化,消费的作用越发突显,甚至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可以说,消费空间是生产空间的一种延续,消费者在购买中的选择决定某种生产是否有价值。消费过程本身也在生成着新的空间景观(spectacle)。消费空间的本质是交换,正如阿多诺和霍克海默所言,消费领域和生产领域同样遵循着商品逻辑和基于市场交换的工具理性。由此形成的空间景观可以体现为我们眼目所及的都市商圈、品牌商标、迪士尼乐园、肯德基和麦当劳这样的连锁餐厅,以及整个旅游业,或是各种诸如电影、娱乐、唱片等文化产业。在整个空间消费的过程中出现了商品的异化,即在使用价值之外催生出一种“符号价值”,商品的某种象征意义甚至超过其本身的功用。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在《拟像与仿真》(simulacraandsimulation)一书中阐释了在消费空间中符号(sign)所具有的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之间的断裂,人们脱离了事物的本来面目进入一种审美幻觉之中,并习惯于将“拟像”当作是真实甚至超真实(hyperreality)来看待。居伊·德波(Gay Debord)对景观社会(society of the spectacle)的描述也体现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当前社会的特点是视觉主导着社会现实,景观社会是一个“外观”优于“现实”的社会。资本家正是通过控制景观的生成、变化和销售来影响社会生活。

除了上述“符号消费”理论,比较著名的还有托斯丹·本德·凡勃伦(Thorstein B.Veblen)的“炫耀性”消费理论。该理论主要阐述当时美国新兴的一批“暴发户”竭力模仿贵族生活,通过浪费式的消费来展现自己的社会财富或社会地位,以此博取他人的认同与羡慕。确立某种社会成员间的身份认同感,有时确实可以成为人们消费的动力。例如,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的“消费趣味学”认为,消费行为是人们进行社会区分和树立认同感的途径,消费的趣味和习惯成为一种划分社会阶层的重要标准,这个理论为探究空间认同感问题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视角。法兰克福学派则提出关于文化产业批判性的消费理论。他们认为,随着工业技术的发展,文化消费和艺术欣赏不再是少数精英的特权,审美日常化带来的是流行文化的兴起,然而这也引发了一些担忧。因为资本在文化产业的运作中必须遵循市场原则,会导致艺术的庸俗化,文化精英和大众审美走向对立,认同危机由此显现。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也不同程度地感受到这种危机,他们指出,由电影、电视、唱片、大众传媒构成的庞大的文化产业体系的主要特征是产品的批量化和标准化,这让文化和艺术的崇高特性荡然无存。

人们的消费行为常常影响着空间建构,正如哈维所说的那样,当代或者是后福特主义时期,城市的公共行政管理越来越倾向于私有经济,政府机构将城市的经济效益置于政策的中心,并通过发展旅游业和刺激消费,或是通过博览会、嘉年华等娱乐观光活动推动城市经济的发展。整个城市空间俨然成为一个主题公园,并且以一种图像化和象征符号化的无深度的景观来满足消费者对都市文化的想象与需求。

三、基于人类“身体”的空间观

早在古希腊时期,身体被人们视为“万物的尺度”,并借以探究宇宙的运作、社会的结构、精神的状态乃至一切事物的本质。人类对于身体的关注从未停止过,特别是尼采、福柯、德勒兹对身体理论的发展,给身体哲学注入强大的生命力。这里所说的身体不能简单等同于肉体,而是既包含人的自然属性也包含社会属性,空间的生成离不开不同身体的遭遇和互动,由此引出以身体为视角的空间观。伊丽莎白·葛洛兹(Elizabeth Grosz)在《身体—城市》一书中分析了身体和城市空间的两种关系模型。她指出:第一类关系模型是身体先于城市的建造设计而产生,身体决定着城市,城市是身体的反映;第二类关系模型是身体与城市属于平行关系,二者相互界定、相互补充。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中对身体和空间建构的相互关系举过一个绝佳例子:在原始社会,人类发现火可以带来温暖并驱赶野兽,为了保存火种,搭建了壁炉、房舍等空间容器。在这里,身体的需要促进了空间形态的变化。反过来,房舍等遮蔽物的出现推动着人类由蒙昧野蛮的状态走向文明。值得一提的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与此类似,一方面强调客观环境会对认识主体产生决定性的作用,另一方面强调认识主体的实践会反作用于客观环境。哈维在《希望的空间》一书中指出:“马克思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身体是根据历史、地理、文化和传统而由不同的物质生产能力和性质来区分和标记的。他还意识到,种族特征、种族划分、年龄和性别这些符号被当作外在标准来衡量某一类劳动者能够或者被允许去做什么。”[5]101他进一步发展出“身体政治”理论,将身体和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联系起来,认为身体是作为资本积累和争取权益斗争的工具,对身体的研究“必须立足于对物质实践、再现、想象、制度、社会关系和政治经济力量主要结构之间的真正时空关系的理解”[5]125。

身体不仅影响着空间建构,某种程度上说,身体也是空间景观的一部分。例如,古希腊文明非常崇尚身体之美,艺术作品中经常能见到健美的裸体身躯,在他们看来,裸露的身体,优美的线条,精准的身材比例是高贵、纯洁、健康的表现。这种对身体的崇拜甚至影响了建筑领域,以至不同的空间容器被赋予男性或女性身躯的隐喻。芒福德(Mumford)在《城市发展史》一书中指出:“房舍、村庄,甚至最后到城镇本身,乃是女人的放大。”[6]8-9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中也指出,陶立克柱式象征男性的身体,爱奥尼柱式象征女性的身体,科林斯柱式则模仿少女的苗条身材。

身体空间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体现在性别空间上。男性和女性的社会地位、价值取向、权力职责是空间关系中一个永恒的话题,并且社会化的性别关系直观塑造了空间形态。在不同的文明中,男性和女性的居住区布局、座次等方面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例如,南美洲吉瓦罗印第安人住宅的右端入口只能由男性使用,女性则使用左端入口;中国古代的祠堂、小乘佛教的许多庙宇都禁止女性踏入。当然,这其中最显眼的还要属女性主义在空间理论中的崛起。女性主义致力于消除性别歧视,发掘出属于女性的空间,对这个问题的探究最有成就的人之一是英国的马西。她在《空间、地方与性别》(Space,PlaceandGender)一书中探讨了女性权利的空间差异。她曾调查过英格兰煤矿区和棉纺织区的女性地位与权利问题,发现二者可谓千差万变,处于“光谱的两端”。她发现19世纪英格兰的达拉谟(Durham)矿区是一个典型的父权社会,多数情况下男性的工资是家庭的唯一收入,妇女则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操持家务,且出力不讨好,“男人们工作三班倒,女人们在家里一刻不得歇息:衣服要洗,要给男人擦背,把热菜热饭时刻都预备好”[6]194。与此相反,在曼彻斯特周边的产棉区,男性与女性的地位完全颠倒,女性在外挣钱,男性操持家务。马西在此引述恩格斯的说法:“在很多情况下,家庭并没有因为妻子工作就完全解体,而是变得上下颠倒了。妻子挣钱养家,丈夫待在家里,照顾子女,打扫做饭。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仅在曼彻斯特,大约有好几百男性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不难想象职业男性的愤怒之情,他们被颠倒的家庭关系惹恼了,而其他的社会关系却一切如旧。”[6]196这体现的正是性别空间中内在的张力和矛盾冲突,男性和女性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身份认同危机,保持平衡的方式或许是让各方在空间中达到一种安适其所的状态。

四、后殖民主义视角下的空间观

在全球化进程中,世界的主导力量往往是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导致全球话语权和规则制定权都落入这些国家手中,相应的,这些国家也是全球化最大的受益者。因此,有人指出,全球化其实是后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新手法,这些强权国家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和安排发展中国家的未来,并且以自己的标准来区分“发达”与“落后”,这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各国、各地区的独立选择权和由此带来的多种可能性,对空间多样性造成破坏。马西针对这种现象指出:“在许多这类现代性话语中,同期差异(contemporaneous differences)已经被概念化为时间序列。空间体的多样性被当作只是时间队列中的各阶段。”[2]71简言之,就是空间异质性(spatial heterogenity)被并入时间序列之中,地方间的差异被当作是时间发展中的不同阶段,其后果就是不同区域间的差异和多样性被简单地贴上先进、落后或是发展中的标签。例如,在对比非洲和西欧文化时,片面地宣称非洲文化是滞后的、有待迎头赶上的,而西欧文化则是领先的,是非洲的榜样,似乎再过一千年,非洲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发展出西欧的文化一样。这种观点抹杀了空间的多样性,是一种无视“他者”轨迹的空间观,在这种观点中只存在单一的历史发展模式,“对那些在队列中‘滞后’的空间来说,未来缺乏开放性是这种轨迹的单一性结果”[2]70。

其实,这种后殖民主义的时空观有一定的帝国主义传统,美国历史上出现过的“命定扩张论”和“罗斯福推论”便是最好的证明。前者认为美国成为一个全球力量是早已注定的,其扩张行动不仅合法而且是历史的必然;后者则将美国视为“国际警察”,全球无论何处进入无序状态,美国都有责任干涉。在菲律宾殖民战争期间,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甚至宣称“战胜的文明压倒了代表黑暗与混乱的野蛮人”。厄尔金斯(Elkins)对于英国殖民主义的描述最能体现这种帝国主义时空观的传统,他写道:“日不落那广袤的帝国是由一个帝国精神整合起来的,即文化使命……不列颠通过将所谓的土著人转变为‘进步公民’的方式,将光明带向黑暗大陆……他们自命为那些倒霉‘土著人’的受托者,在他们眼中这些人还没有进化到一定的高度来发展自身或做出对自己负责的决定。”[7]在这样的观念中,空间已经丧失了多样性,剩下的只是帝国主义者眼中的善恶美丑,而全球化语境下的时空观正是对它的一种延续。

五、城市空间理论与我国的城镇化发展

上述城市空间理论的四个研究维度体现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资本主义城市问题的批判与反思,其中不少问题也是我国城镇化进程中所面临的“城市病”。正如上文所言,我们研究这些理论的意义在于使我国的城镇化发展少走弯路。

首先,列斐伏尔在日常生活批判过程中吹响了“空间转向”的号角,空间维度不再是可有可无,是一个“空间觉醒”的时代。在此基础上,列斐伏尔揭露了空间生产的本质是在转移过剩的资本与产能,以此延续资本主义的生命。当前,我国的城市规划、房地产开发、基础设施建设等活动均属于空间生产,而空间生产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刺激经济发展、改善城市环境,另一方面造成环境污染,破坏原生城市文化,最终可能使本地人和外地人都失去地方认同感,许多的“乡愁”在大规模的空间生产中丧失可以寄托的文化符号。这些负面影响在西方社会早已出现过,我国在城镇化建设时应尽量避免上述问题,这些问题一旦出现,会对社会发展产生长期的负面影响,且很难解决。

其次,消费空间理论中所涉及的话题关涉现代都市在资本运作下产生的空间异化。这种异化使得整个城市沦为一种外观优于现实的景观社会,人们不再注重事物本来应该是什么,而去关注这个事物看上去怎么样,社会被高度符号化,真正的艺术受到打压,西方学者如居伊·德波、法兰克福学派对这些问题表达了深切忧虑。在这样的社会中,消费者不再是商品的主人,而是异化为商品的“奴隶”;人们的消费需求或许不再是真正的需求,而是商业炒作的结果;城市中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转而为商业服务,人们迷失在大街小巷的消费符号中。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形形色色的商业景观在各大城市中已颇具规模,人民生活品质有了大幅度提高,物质充裕的同时也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消费者异化为商品的奴隶现象,在我国也一定程度存在着,要解决这个问题,除了政府有关部门加强引导外,更多还得靠民间社会自身的成长来消化。

再次,身体空间理论从空间构建源自身体居住的需要为出发点,进行了许多有意义的探讨,并最终将话题导向富有政治意义的性别空间。男女平权的诉求是由城市中所特有的生活与工作方式决定的,不再是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以马西为代表的女权主义者在这个问题上着墨颇多,其创新点在于将女权问题空间化,以空间差异的形态来展现性别权利的分化,并试图从空间理论角度来解决女权主义问题,对当代女权主义运动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就中国社会而言,我们的文化传统、国民性格等与西方社会并不相同,在处理城镇化过程中性别权利的变化问题时,不可能采取社会运动的方式。适用于中国的办法应该是基于普法教育自上而下的引导和调节。

最后,后殖民主义的空间观通常是被左翼学者批判的对象,马西将这样的观念称为“时间征服空间”,即将文化的多样性统一在一条时间序列中,其中就只剩下“强者”所定义的先进与落后,而这样的空间观必然也是缺乏开放性的。目前,我国正与国际社会一道构建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格局,在对待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发展问题时,要尊重文化的多样性,避免形成盲目的优越感。同时在与发达国家合作时,要特别分清什么时候该“与国际接轨”,什么时候要寻求传统文化之根,这对于整个世界文明的存续而言,都是值得深思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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