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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序格局学术社会中同行评议制度实施之困

2022-11-18张泽维

上海教育评估研究 2022年4期
关键词:评议格局学者

张泽维

(深圳大学教育学部,广东深圳518060)

在评价活动日益广泛的时代,同行评议制度也日渐盛行。小至学者学术成就、大至我国“双一流”建设成效,同行评议制度影响着中国高等教育乃至整个学术文化事业的质量与内涵。本文试图将同行评议制度置于中国学术关系中考虑,分析我国学术关系特点对同行评议产生的影响,以明确同行评议制度有效实施的难处。在理论上,为今后优化和完善同行评议制度提供参考,以加快创建扎根中国大地、适应中国社会的学术评价制度;在实践上,警惕和预防同行评议制度在评价活动中产生的副作用,以推进高等教育“双一流”建设,带动学术文化事业高质量内涵式发展。

近年来,我国学者就同行评议制度展开了多方研究。有学者分析了同行评议制度的伦理基础,从使命伦理假设、程序伦理原则和美德伦理规范等维度,证明了以同行评议制度判断学术成果质量的有效性,肯定了学术评价活动中同行评议的价值。[1]同时,有学者重新审视了我国同行评议制度设计层面的权威性和有效性,通过与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同行评议制度进行对比,提出改革评议方式、构建评议专家库、规范评议准则等改进建议。[2]也有学者反思了同行评议制度实践层面客观性与公正性的不足,提出完善评议系统、建立申诉机制、实施惩罚措施等规避评议活动不端行为、提升评议活动质量的对策。[3]同行评议制度的已有研究涵盖了制度合理性和实践有效性,然而,已有研究较少涉及同行评议制度所在文化氛围对制度产生的影响,亦极少挖掘同行评议制度对其所处社会环境产生的反作用。同行评议作为一种西方舶来的制度,需结合我国社会文化背景进行分析。

一、同行评议制度及中西差异

“创造性乃学术工作之第一原则。”学术工作并非句子的反复誊抄或技术的简单模仿,其本质是对思想的超越和创新的追求。学者孜孜研究所得究竟有无突破,需要经验丰富、学术精湛、治学严谨的同行专家予以判断。同行评议制度正基于此逻辑产生并立足。

同行评议是指某研究领域的专家依据科学价值对学术同行的工作进行评价,或对该领域的学术作品和知识产品进行“打分”的活动。同行评议可溯源于古希腊人对学者思想的评估,15世纪在欧洲专利申请的查新过程中已经得到应用,17世纪中叶在英国皇家学会《哲学学报》稿件评审中得到很好的发展,随着20世纪中叶西方科技期刊出版数量与种类的激增而成为一种文稿审理制度。同行评议制度具有民主、专业、效度高等性质,使第三方学术评价有了制度保障,[4]成为西方学术界支持最优质研究和成果的根本依据。于我国而言,同行评议制度直到20世纪初才被引入我国学术界,且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几经波折乃至断裂。[5]进入21世纪,随着学术评价改革的不断深入,同行评议制度逐渐被我国学术界认可,而后被视为学术评价活动的“黄金准则”。起初,同行评议制度借助同行专家来分析作品的学术水准与质量,检查其内容的新颖性和专业性,判别其研究的真实性和可接受度,为期刊、机构是否发表或出版该作品提供智力支持和决策参考。当前,同行评议的主要应用情景为评议高校科研项目的申请、评审出版机构出版物的质量、评判学术作品能否获奖、评估科研机构的运作水平、评定教师等科研人员的职称以及评价学生能否获得相应学位等。[6]长期以来,同行评议制度在学术领域扮演着“质量过滤器”的角色,是保障学术品质的重要与关键力量。

由于社会历史文化和学术管理模式不同,同行评议制度存在中西差异。在古希腊至中世纪时期,西方学者思想和精神层面上的学术自由便已成形。他们在追问具有形而上意义的终极议题时,逐渐形成散漫玄奥的个人思维风格,孕育出科学理性的学术传统和文化胚芽,构筑了西方学术界自我求索和批判性思考的探究精神。[7]17 世纪之后,西方科学崛起,外部力量介入学术领域,学者的纯粹自主权受到一定约束。在此情况下,西方的学术权力依然掌握在由学术权威主导的专业群体手中,学界依然遵循以好奇心、求知欲为驱动力的学术研究逻辑。与此一脉相承,西方同行评议制度遵循“以知识为本位”的逻辑,学术界坚守“为求知而求知”的学术理念和“真理至上”的评判原则,形成了民主、客观、公正的制度运行属性。

于我国而言,学术研究与知识生产是一项社会公共事业,学术研究人员被看作国家行政附属机构(大学或科研机构)中的一份子。与此一脉相承,我国同行评议的根本目的在于遴选优秀学术成果,以更好服务国家、造福人民,[8]是故,我国同行评议制度主要遵循“以社会为本位”的运行逻辑。尤其当政府把同行评议活动纳入涉及社会资源分配的制度体系时,同行评议由原来学术共同体的内部规则变成了外部干涉学术事业的正当、合法路径,制度的外在功用性愈加凸显、制度的社会价值性更加重要。除此之外,同行评议制度在我国学术领域实践过程中,进一步强化了“社会本位”的原则。当前,我国同行评议制度与理性量化指标的绑定程度虽有所提升,但评议活动仍然以同行专家的学识文化与思维观念为主导。“社会中人的意识具有社会性”,加之中国人有“个人从属于社会”[9]的传统观念,因此,评议主体(同行专家)的社会意识成为评议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评议客体(学术作品)的社会价值与社会效益成为重要评价标准。

无论国内外,同行评议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专业领域外部力量(如行政权威)的干扰,为学术自治与科研自由提供了重要制度保障。同时,作为学术生态的有机组成成分,同行评议制度无法在复杂的学术环境中置身事外,其有效运行与否受到学术社会多方因素影响。

二、学术社会中差序格局的表征

制度运行无法摆脱制度环境这一外部宏观治理因素的影响。同行评议制度起源于西方学术界,西方政治、经济、文化的种种特征为制度有效运行提供了前提条件和基本保障。而我国学术社会呈现差距格局,具有差序格局以“己”为中心、等级差序等种种特征。作为一种“舶来品”,同行评议制度在差序格局学术关系中出现“水土不服”现象。

起初,学术人身处社会边缘的“象牙塔”,在自身学术领域内潜心钻研、静心耕耘。渐渐地,随着社会大众追求知识欲望的增加,学术职业逐渐社会化,学术人之间合作增多,形成了类似亲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等的学术关系。同时,为进一步规范学术事务,学术界在原来知识生产元素(学术人)和纯粹的知识生产关系(学术关系)的基础上,形成了许多推进知识发展与进步的规则(学术制度),由此构成了基本完整的学术社会。在我国,对于由学术人、学术关系和学术制度等构成的学术社会而言,也具有差序格局的内在特征。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我国文化界有“文无第一”之说,自古文人竞相争当文坛领袖。同时,我国学术界讲究师门传统和学术流派,“师门”代表着知识的积累、文化的赓续与思想的传承,形成了一脉相传的师门传统;学术流派则指由于具有某种特立独行的学术内容或学术思想,被同行学友所认识与传播,以派别形式立足于学术界、影响着学术发展。就本质而言,文人相轻、师门传统和学术流派等现象都代表着某一学术思想的独树一帜和别具一格,具有一定的独立性、特殊性和排他性,蕴含着差序格局中以“己”为中心的特点。

除此之外,“三百六十行,无祖不立。”学术事业也讲究祖师崇拜、泰斗至尊和先生权威。学术界存在普通学者、专家和大师的分野,形成了金字塔结构的学术等级差序。与此一脉相承,我国学术界形成了继承与弘扬已有知识与思想的传统。在具体学术研究中,学者对前人观点大体持认同、肯定与捍卫的态度,较少提出质疑和否定,极少会推倒重来。我国学术界存在师承与资辈的壁垒,有尊老与维亲的传统,恰恰是差序格局中等级差序特征在学术社会中的直观反映。

随着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我国学术社会中的差序格局内涵越来越丰富。差序格局中的“差”不仅仅局限于以“己”为中心,也扩展为了以“师门”“流派”等为中心;同样,“序”不单单包括学术资历上的差异,也延伸为因“学历背景”“学术头衔”等形成的等级。此外,我国现代学术系统中存在的“非升即走”“府学关系”等现象,也强化和固化了学术社会中原有的差序格局。

三、差序格局对同行评议制度的影响

同行评议制度是我国学术事业的一部分,而差序格局特征与同行评议制度逻辑相悖,阻碍了同行评议制度的有效实施与运行。

1.自我主义产生评议偏好

身处差序格局学术社会之中,学者具有以“己”为中心的学术偏好。因此在同行评议中,即便是以科学精神为身份标识的评议专家,在实施评议时也无法做到完全一视同仁和不偏不倚。

美国社会学家默顿认为同行评议的“道德压力”来源于四条规范,包括普遍性、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组织的怀疑态度。[10]其中,普遍性指学术评价仅需考虑作品本身的科学价值,而无关作者个人特征,如国籍、民族、学术背景等;无私利性则指评议活动不受评议专家私心与自身偏好的影响。普遍性和无私利性这两条规范对评议专家而言尤为重要。然而,在差序格局中,评议专家出于自身研究领域的考量,具有一定的自我主义和派别观念。作为学术界的一分子,评议专家有自身感兴趣与专攻的领域,他们更偏好自身扎根和钻研的方向,对于不熟悉的研究内容理解度和信任度较低。因此,在进行学术“打分”时,评价专家更倾向于给和自身所持观点相同或相近的内容“打高分”。然而,正如韦伯在《科学作为天职》中所述:“一旦科学工作者在研究中掺入了自己个人的价值判断,对事实的充分理解就到头了。”当学者无法对一切价值保持中立,便会对学术成果缺乏精准评判的能力,从而做出有失公正的评价。评议专家若无法避免自我主义的干扰,同行评议制度便失去了客观公正。

除此之外,对于评议专家团体而言,由于存在自我主义与自我标准,评议活动中面对同一学术作品,不同评议专家较难产生共识和达成一致意见,容易导致评分差异较大。对OpenReview 网站2017-2021年学术论文同行评议数据进行统计与分析,发现学术论文无论最终被接受(高质量)或被拒绝(低质量),评审人评分的最大值和最小值之差均在4 分以上。在评分高低悬殊的情况下,基于分数均值对学术作品做出决策信度低、风险高。[11]另外,在同行评议活动中,随着“放管服”改革的不断深化和学术治理体系的逐步完善,遵循专业逻辑的学术权力渐渐超越遵循管理逻辑的行政权力而占据主导优势。然而,学术权力缺乏管理的规范性和标准性,容易诱发潜在的不公平,加之我国尚未制定与同行评议相关的法律法规,未能真正实现同行评议制度有法可依。无法律约束下的同行评议制度,“瓦解了科学共同体的士气……它给小团体以奖赏,却为新思想穿上紧身衣,”[12]缺乏正式的反馈渠道和反馈机制,同行评议活动的模糊性、随意性和不确定性频繁出现。

综上,差序格局中同行评议制度无法规避评议专家个人情感偏好,糅合了诸多影响评议活动平等公正实施的因素,同行评议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危如累卵。

2.等级差序阻碍学术新人显露头角

同行评议本质上是一种学术认同。而差序格局学术社会导致“学术差等”形成,同行评议制度加剧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现象,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学术新人显露头角、崭露锋芒。

无论中外学界,学术系统内部等级分明的结构都是一种客观存在,学术资源分配难以彻底实现公正和民主。在学术社会中,根据已有范式开展的学术研究,往往被认为是规范有效的。对资深学者而言,他们对学术范式的掌握程度更加深刻,甚至是已有范式的开创者或革新者,对学术研究把控度更高、选择更多、话语权更大。学术新人则反之。有调查表明,多数高校青年教师认为,在学术活动中,拥有高级职称或“帽子”的资深学者往往占据主导地位,自身则处于弱势地位甚至丧失学术话语权,由此产生了学术职业焦虑情绪,自嘲为“青椒”(隐喻“青年焦虑”)。人文社科尤为如此,学术前沿和学术突破很大一部分由学术权威所决定,而学术权威往往恰恰是资深学者。相较资深学者,学术新人对学术生产和学术事业尚不熟练。在相同时间区间内,学术新人走弯路的可能性更大,花费的时间成本亦更大。在差序格局学术社会中,等级差序强化了学术领域的阶层性和等级性。加之学术新人处于一种待价而沽的状态,他们若想得到同行认可,不可避免地需要进行学术迎合和话语依附。长此以往,学术新人容易丧失创新意识,损害学术生态应有的活力与生命力。

除此之外,学术认可对成果不多、资历尚浅的学术新人而言意义和价值更大,甚至对其学术生涯起着决定性作用。差序格局具有等级差序的特征,在学术社会中则体现为“学术差等”,即等级化、差别化的学术系统。“学术差等”本质上是一种不公平的学术关系,身处其中的学者容易形成优势积累和惯性效应,形成“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马太效应。当同行评议成为学术系统中重要且规范的评价制度后,资深学者和学术新人在同行评议制度中看似起点相同,实际上二者之间的不平等在马太效应的作用下不断加剧:资深学者由于先前已获得某项奖励与认可,获得另一个“好评”的几率远远大于学术新人;尚未获得一定学术身份的学术新人更有可能在同行评议中处处碰壁,造成持续性的负面影响,甚至被淹没在学术大军之中。如2018年高等教育国家级成果获奖名单中,56.7%的获奖者为副教授以上职称教师,仅有8.92%的获奖者为普通讲师或助教。当然,学术新人面对“学术差等”并非无力回天,个体努力程度依然是影响学者能否成为学术核心的主要因素。只是在差序格局之中,个体若想获得与其努力程度相匹配的学术荣誉,除了依靠个人努力外,还需要在营造良好学术人际关系上花费时间与精力。换言之,差序格局中同行评议制度对个人努力程度的赋权减少,降低了纯粹学术精英“功成名就”的几率,增加了学术新人“独坐冷板凳”的可能性。

差序格局影响了同行评议制度的公正实施,对学术新人的发展造成了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尤其当评议结果攸关较大利益分配时,“学术差等”对学术新人带来的不利作用更甚。

3.人治社会削弱评议规范性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际关系对评议专家独立判断和自主决策的影响,中外学界概莫能外。在差序格局学术社会中,人情因素深植于学术文化土壤中,对同行评议制度影响更甚。

学术社会中主要存在两种人情关系:熟人人情关系和陌生人人情关系。熟人人情指彼此之间直接熟悉,有社会网络的重叠和情感的联结。陌生人人情指双方间接熟悉,仅存在简单且生硬的利益交换关系。对这两种人情关系的处理,后者可运用强制手段,通过建立合理且严格的规则制约,直至根除。前者则难以找到合适的方法进行约束,因为学术团体在思想和知识层面始终潜存着联系与羁绊,加之学术共同体以松散联结为基本特征,在人情纠缠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当同行评议制度处于差序格局之中,学术社会中熟人人情的产生与影响更加难以规避——同一学术流派的学者相识、相知、相惜,同根同源、同一师门的学者之间存在吸引力和信任感。相关访谈资料表明,在学术评议活动中,“今日你投我一票,明日我投你一票”“今日我请你做评委,明日你请我做评委”等现象已十分普遍,“跑职称”“跑项目”等已成为学术界见怪不怪的行为。至此,熟人人情成为同行评议制度中人情关系的主要存在和主导力量,严重影响着同行评议制度实施的规范性。

在同行评议制度具体操作过程中,熟人人情这一棘手关系通过影响评议主客体的思想行为和干扰评议环境的公开透明,进而削弱制度原有和应有的规范性。就评议专家而言,他们容易“心软”和“被说服”,消解作为学术“守门人”[13]的理性,从而有意无意地改变或放弃评议应有的科学规范,产生双重标准和差别对待。被评议者方面,当前同行评议结果较多涉及资源与利益分配,而持续性地经营学术事业需要物质保障,“以学术为志业”和“闲暇的冥想”无法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在“为稻粱谋”的基本需求下,学者对同行认可与学术赞赏的重视程度下降,其行为也在一定程度上转向人际关系的营造。评议环境方面,专业人际网络中的小群体通常具有极高的重复密度,可以通过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渠道交流互动、交换信息,绝对意义上的保密或匿名在同行评议制度中难以实现。长此以往,容易导致各种非正式利益和情感机制大行其道,使位于关系网络中心和边缘的被评议者因其所拥有的人际资本差异而面临迥然不同的境遇。

当同行评议结果与学者考核晋升等利益联系程度升级时,学术人脉、“讲人情”等现象将愈发严重。长此以往,同行评议制度的工具理性将逐渐凸显、价值理性将不断旁落,进一步削弱与侵蚀同行评议制度的规范性。

四、结语

差序格局是一种具有自我主义和等级差序特征的人际互动模式和社会关系格局,本身并不涉及价值层面的优劣与利害,身处其中的人走向卓越与否具有较大能动性。而同行评议制度作为保障学术品质和攸关学者利益的重要评价制度,需要无我、公正、平等的环境才能发挥最佳效用。由此可见,差序格局与同行评议制度二者难以相洽。制度环境是制度实施的基础,制度与其实施环境的互动影响着制度的有效性水平。[14]作为同行评议制度实施的基础,差序格局这一特殊、复杂的制度环境不利于制度有效发挥作用。此外,二者结合容易加速学术界“差序分封”“差序割据”[15]等不平等现象的产生,造成阻碍学术交流融合和高质量发展的局面。

学术社会的差序格局产生于历史与文化的共同作用,反映着学术社会“适者生存”的潜在规律,是学术事业走向卓越的重要推动力之一。学术社会未来格局走向何方需要长时间的探索与演化,[16]当前学术社会的差序格局无法也无须消除。然而,作为学术事业发展“指挥棒”的评价制度,同行评议制度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在破“五唯”政策背景下,同行评议制度的进一步优化与完善势在必行。为发挥并加强制度实施的有效性,同行评议制度需结合政策引导和自我修炼。一方面,需制定相关政策,加强对同行评议制度实施过程的监督,公开评议专家评审意见,营造一个相对开放透明的评议环境。另一方面,同行评议制度可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传统的学术论辩模式,强化评议主客体双方的学术自律,彰显学者的学术理性。一言以蔽之,同行评议制度需结合学术社会实际情况,实施渐进式的改造与变革,以实现我国教育文化事业高质量内涵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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