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活动
——舞蹈编创中的艺术灵魂以舞蹈《热血太行》为例
2022-11-12张雯菲齐丽娜
张雯菲,齐丽娜
(山西艺术职业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12)
一、舞蹈编创中的想象思维
想象思维是人体大脑通过形象化的概括作用,对脑内已有的记忆表象进行加工、改造或重组的思维活动。想象思维可以说是形象思维的具体化,是人脑借助表象进行加工操作的最主要形式,是人类进行创新活动的重要的思维形式。
想象思维有再造想象思维和创造想象思维之分。再造想象思维指主体在经验记忆的基础上,在头脑中再现客观事物的表象;创造想象思维则不仅再现现成事物,而且创造出全新的形象。舞蹈编创中的艺术想象属于创造性想象,是形象思维的主要形式,存在于整个过程之中。即编创者根据一定的指导思想,调动自己积累的生活经验,进行创造性加工,进而形成新的完整的舞蹈艺术形象。
以山西艺术职业学院原创舞蹈作品《热血太行》为例,作品的编创基底、灵感源于山西省左权县麻田八路军总部,以左权将军壮烈牺牲的十字岭战役为背景,表现抗战时期太行山下民兵英勇抗战、奋勇杀敌、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战役场景,传递了民兵不畏牺牲换取民族解放的革命精神,弘扬了广大人民群众在抗战中伟大的民族精神。对于这样鲜活的人物和事件,编创者对此有了主观上再造想象思维与创造想象思维活动。为了将个人英雄的这种形象具体化、艺术化,编创者对人物进行了加工、修改、整合,形成了群众民兵的创造性形象;将原型事件的内容进行梳理、去粗取精,创造性加工,展开事件,延续人物形象的精神动力,形成了新的完整的舞蹈作品。
无论是对人或物进行舞蹈编创,首先要运用再造想象思维,在头脑中再现客观事物的表象,再通过创造想象思维,将人或物脱离原有生活的状态,升华为人们现实中所想不到或达不到的一种精神境界,得以满足和充实人们的精神需要。这就需要抓住想象思维的特征,并在舞蹈编创过程中巧妙运用。
二、舞蹈编创过程中思维活动解读
舞蹈作品创作是一项复杂艰辛的劳动,是舞蹈编创者的思维活动与艺术实践相结合的孕育过程,更是飞蛾破茧而出前的痛苦煎熬到之后脱胎换骨的过程。这种思维活动是一种从外到内,再由内到外多次反复与实践的艺术创作过程,是舞蹈编创者将客观现实生活转化成内心思想之后,再将主观意向的想象思维转化为直观的舞蹈艺术形象的过程。
编创者在选定主题思想后,就要对作品人物和事件中情节、道具的再现进行思考和分析。左权将军牺牲的地方正是当时的“辽县”(为了纪念左权将军,此县后来改名为左权县),那里的民歌贴近生活,抒发怀抱、寄托情感;这里的舞以扇传情、以舞达意,“扭”动的身体,时而恬静内敛,时而热情奔放,人与人的含蓄朴实传递着生活的喜悦。如何将左权小花戏与左权将军的形象融为一体?如何把抗战的革命精神和民族精神与左权小花戏的命脉相统一?就要运用想象思维和再造思维,使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交融,使形象性、概括性和超越性的思维活动将“人与物、思与情、艺与技、意与形”的高度和谐统一,最终形成舞蹈艺术作品,呈现于舞台之上。这需要编创者具有独特的创作思维与真实的生活体验和感悟。
(一)舞蹈编创中把握实物、道具的形象性思维活动
舞蹈在《太行山上》的主题变奏下呈现出巍巍太行山的雄伟气势和壮丽景观的形象。主旋律的动机旋律响起,“民兵”表现出作战前的预警和埋伏。接着远处一声枪响预示着危险和敌人,战役拉开了序幕。激烈的战斗气氛,坚毅勇敢的作战精神,将危险的场景推进高潮,“千人跳崖”的意外牺牲标志着战役的胜利。主旋律缓慢铺开,这场战役结束,十字岭上依然流淌着革命的鲜血,血染红了太行山,英雄的精神和斗志依然回荡在太行山。
舞蹈中的道具扇子除了它的舞蹈功能性之外,编创者结合人物与实物的形象,将道具进行反向思考,通过相同的质感取其不同的功能,把扇子反握于手中,加之手臂动作的力度呈现出“枪”的形象。取巧之处还在于编创者将常用扇子颜色大胆改变为黑色,既符合了“枪”的形象,也吻合了战役硝烟弥漫的场景氛围。
这里的人物或实物,场景或氛围的形象都通过动作语汇与道具的巧妙结合表现在作品之中,如“巍巍太行山”此起彼伏,民兵作战前的“预警”以及“千人跳崖”场景,都形象、生动、逼真地还原了当时的战役情景,都是编创者通过再造想象思维对实物和场景深思熟虑、精心加工修改而成的舞蹈艺术形式。
(二)舞蹈编创中人物与事件,情节与情感的概括性思维活动
人们对表面现象的感知等一系列思维活动是普遍存在的。而舞蹈编创者们观察和体验生活,创作出形象生动、犹如身临其境的舞蹈作品正是运用创作思维的形象性、概括性对生活素材进行全面归纳总结的过程。这种思维活动离不开感知的素材,并且需要层层挖掘、提炼、凝聚呈现出清晰明了的人和物。舞蹈编创者要将思维活动中的创作的精神产物转化成“人与物、思与情、艺与技、意与形”的高度和谐统一的现实舞蹈作品,并将其呈现在舞台和观众面前。
“太行浩气传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作为舞蹈作品《热血太行》中舞蹈结构的情感主线和指导思想。既要将人物事件浓缩于舞蹈有限的时间内,又要将这一精神情感传递,编创者的头脑中再现客观事物的表象,反复琢磨,提炼它的精髓所在,运用夸张的艺术手法反复推敲舞蹈语汇和情感精髓产生的共鸣与火花,创造出全新的形象,从而体现了太行人民不畏牺牲、浴血奋战,为中华民族反抗侵略的赞歌。
舞蹈第二段中通过“突围”六人舞段、“埋伏”舞段、“战役”主题舞段和“奋战”三人舞段的舞蹈情节,在仅有的两分钟内描述了作战的过程及激烈的战役场景。音乐缓慢有力加速催促着战役的来临,节奏的递进变速使得激烈的战役氛围紧张起来,调动了舞者表演的真实性同时也激起了观众对抗战的回忆。这些都离不开编创者对人物事件的精准把握和巧妙处理,更离不开舞者精湛的技术。编创者在这一段编创中的思维活动极其丰富,舞蹈动作的合理编排以及画面队形构成的流畅连接,都将编创者的思维活动完满呈现于舞蹈之中。编创者有意受主题意识支配的思维活动,将想象思维的形象性运用其中,让再造想象思维与创造想象思维相互碰撞、融合;舞段独特的编排形式扣住了想象思维的概念性特征,借助舞者的技术完美展示,不受意识主体支配的想象出乎意料地促使铿锵有力的革命题材与唯美优雅的民族民间舞碰撞出独有山西味道的“火花”。
(三)舞蹈编创中动作语汇的超越性思维活动
舞蹈编创就要从生活环境中开展舞蹈创作,编创出标新立异、出人意料的舞蹈作品,这就需要大胆运用超越性思维活动积极尝试舞蹈编创。“超越”需要“创”、需要“新”。要敢于对元素动作进行扬弃,发展符合舞蹈作品需要的创新形式,不断进行发散思维活动,对元素动作进行整理、提炼、加工、修改。舞蹈演员由女转男,动作与现当代舞相结合,并且改变道具的颜色和用途,这些都是舞蹈编创者通过思维活动完成的想象,最终要把它转化成舞蹈的创新形式并表现出来。舞蹈《热血太行》以山西民间舞左权小花戏为动作元素,但原有的小花戏都由女子来表演,而这一作品因为结合了红色主题,体现了英勇奋战的民兵形象,需要男子来演绎小花戏的动作元素。所以,在动作元素的选择上,不仅要保留主要动作的风格特点还要将它转化,这就需要编创者对动作元素进行创新。
山西民间舞最具代表性的动作元素之一是蝴蝶扇,其特点为“一小二花三有戏”。双扇扇面在上下翻转,加之手臂高低起伏,犹如蝴蝶飞舞一般。在舞蹈《热血太行》的运用中,编创者不仅放大了双扇尺寸还加大了翻扇的难度,使得蝴蝶扇不仅呈现“战役”紧张的氛围效果,还可烘托表演情绪和精神面貌。山西民间舞具有代表性的步伐元素之一是拔泥步,其特点为“拔得狠、踩得稳”。舞蹈《热血太行》以拔泥步为主要的步伐行进动作元素,体现“民兵”在“战役”中走走停停、躲躲闪闪“埋伏”的战役场景。山西民间舞最具代表性步伐元素之一的三颠步,其特点“足下有弹性,身躯有起伏”,它常与蝴蝶扇配合完成。三颠步的起伏波澜与蝴蝶扇起伏荡漾的融合,既突出了舞蹈主题思想,又传承了山西民间舞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道具的转换和颜色运用非常具有超越性。在舞蹈《热血太行》中,黑色的扇子合住时表现了实物“枪”的形象;展开时,运用小花戏的“蝴蝶扇”动作,抖动出战役的环境氛围和作战埋伏的场景。而红色的扇子在舞台上飞舞着“蝴蝶扇”时,既代表革命先烈染红的鲜血,又是现代人对革命先烈的抒情之意;既表现了战役的景象,又表现了人的情绪和精神面貌。
三、思维活动给予了舞蹈编创动机,舞蹈编创再现了艺术灵魂
舞蹈艺术创作思维活动需要心、肌、力神等要素合而为一,从而获得一种心灵和情感体悟。舞蹈编创者通过对客观现实生活的感触,反思思维活动中形象性、概括性和超越性三者的关系,促使创作动机产生。舞蹈编创的过程是艰辛的、折磨的,有了这样痛苦的编创过程,就可享受无穷的想象力带来的创新思维的成果和喜悦,编创者得到的是经验阅历的无价之宝。通过想象思维的发明创造,用创新的艺术形式演绎精神文化生活。想象思维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舞蹈编创中,对舞蹈编创起着主导作用、灵魂作用。舞蹈发挥着自己独特的艺术表现方式,将思维和灵魂的自我谈话真正展现为艺术灵魂之美的传递。
四、结束语
思维活动伴随舞蹈编创的整个过程,也是舞蹈编创的动力源泉。这种思维活动使舞蹈艺术达到了又一新的高度。舞蹈《热血太行》围绕战役进行编创,主题思想的立意与山西民间舞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赢得了社会好评。舞蹈《热血太行》不管在视觉上还是肢体语言表现上,都充分运用了思维活动的再造想象和创造想象,突出了形象性、概括性和超越性,让观众感受到舞蹈艺术的魅力,同时也让编创者的思维与灵魂的对话进行了艺术再现,使舞蹈作品升华,借舞蹈歌颂了革命精神、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