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类“双一流”高校科研建设成效分析

张烨青，解博超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处,北京 100029)

“双一流”建设是中国高等教育领域继“211工程”“985工程”之后的又一国家战略，其总体目标是推动一批高水平大学和学科进入世界一流行列或前列，提高高等学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创新水平[1]。在2017年9月21日教育部公布的13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中，仅有5所财经类高校入选了一流学科建设名单，且一些经管类一流学科(如理论经济学、工商管理)的建设名单中并无财经类高校，这一系列数据表明传统财经类高校面临着异常严峻的发展形势[2]。在此形势下，不少财经类高校选择了学科群建设的方案引领财经学科发展。例如西南财经大学着力打造经济与管理学科群、对外经贸大学重点建设开放型经济学科群、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选择了法与经济学科群建设方案[2]。

科研竞争力是一所高校实力的体现，通过科研竞争力评价可以判断高校的国内外定位，提供详细而准确的数据参考，在此基础上制定进一步改革的制度措施，推动“双一流”建设[3]。在指标体系的构建上，当前的科研竞争力模型大多基于RCCSE的科研竞争力评价体系。蔡文伯等人从科研生产力、科研影响力、科研发展力、科研创新力四个维度构建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探讨西部各省份“双一流”建设高校之间的差距[4]；任勇从科研生产力、科研影响力、科研创新力和科研发展力四个维度构建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探讨长三角地区各区域高校之间的差距[5]；李艾青等人从学科生产力、学科影响力、学科创新力和学科发展力四个层面构建指标体系评价UM 和 KAIST 两所高校的学科科研竞争力[6]。

在评价指标的选取上，不同学者会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评价指标的适切性以及数据的可得性等因素的变化选择不同的指标项及维度归属。邱均平等人在世界大学科研竞争力指标体系中将科研影响力分为论文被引次数、高被引论文数、进入排行学科数[3]；任勇在比较长三角地区高校科研竞争力时将CNCI归入到科研影响力中[5]；余荔、刘佳、罗星华等学者在科研竞争力评价体系中均引入了合作力，从合作率、合作度、合作规模几个角度探讨科研机构的国际影响力[7-9]；吐尔逊评价中国西北地区五省(区)科研竞争力时将h指数纳入到科研影响力指标中[10]；蔡文伯等人在探讨西部各省份“双一流”建设高校科研竞争力时将篇均被引次数纳入到科研影响力中，将被引次数排名前10%的论文百分比纳入到科研发展力中[4]。

为更好地反映在“双一流”建设下财经类高校科研改革成效，明确分析财经类高校科研建设成效竞争力变化情况，本文借鉴RCCSE的四维指标体系，并参考以往的评价指标构建财经类高校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基于该体系，对5所财经类“双一流”建设高校的科研竞争力进行成效分析。通过数据分析明确问题，找准发展目标，促进财经类高校的科研发展。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根据2017年9月21日教育部公布的137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其中仅有5所财经类高校入选，故本研究选取这5所“双一流”财经类高校作为研究对象，分别是上海财经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西南财经大学。

(二)数据来源

本研究国际科研成果来源于InCities数据库，限定文献类型为article；国内科研成果来源于USAD_CNKI数据库，成果类型为学术期刊，成果发布单位为以上5所高校。以上检索年限范围均为2013-2016年、2017-2020年两个区间段，检索时间均为2021年5月。

(三)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5所财经类“双一流”高校，其一流学科包括应用经济学、理论经济学、统计学、法学，属于人文社科类学科。相比理工类学科，人文社科类学科具有本土化特性，不能仅考虑国际科研论文的收录情况，需将国内科研论文也纳入讨论范围，因此本研究构建的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分为国内和国际两部分。

本文在借鉴以往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构建了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分为科研生产力、科研影响力、科研创新力、科研发展力四个维度，具体见表1。

表1 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科研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科研生产力代表科研产生的能力。发文数量是科研生产力的直接体现，国内外研究中多用发文数量作为衡量科研生产力的指标，故本研究采用国内外论文数作为评价高校国内外科研生产力的指标。

科研影响力反映科研成果的质量，主要通过总被引次数、篇均被引、合作力、h指数进行衡量，国际科研影响力的衡量指标除上述指标外，还加入了ESI前1%学科数、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即CNCI)这两个指标。篇均被引指某机构中的某一篇论文获得的平均引用次数，与总被引次数相结合可以反映科研机构的论文质量。合作力包括合作率、合作度、合作规模三部分，可以反映科研机构的国内外学术声誉和影响力。h指数被广泛应用于个人和机构的评价中，能够很好地反映其影响力。CNCI是一个十分有价值且无偏的科研影响力指标，它排除了出版年、学科领域与文献类型的影响，且可与全球平均水平进行比较。

科研创新力用来衡量科研创新的水平。国内外科研创新力用热点论文数、热点论文百分比这两个指标来衡量。热点论文即为众人所关注的论文，这种关注度在科学计量学领域可以用论文被引用的次数来量化和测度，是反映机构科研创新力的重要指标。考虑到数据来源及比较范围的差异，本文中的热点论文在国内和国际上的定义如下：国际热点论文即ESI热点论文，是指近两年内发表的论文在近两个月内被引次数排在相应学科领域全球前0.1%以内；国内热点论文是将近两年各学科发表的被引频次大于等于1次的国内学术期刊论文按照被引频次降序排列，分别遴选出前0.1%的文献作为热点文献。

科研发展力代表科研持续发展的能力。国内外科研发展力用高被引论文数、高被引论文百分比、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百分比这三个指标来衡量。高被引论文百分比可以反映杰出科研成果情况，由于高被引论文数量较少，故加入被引次数排名前10%的论文百分比，可以反映优秀科研成果情况。考虑到数据来源及比较范围的差异，本文中的高被引论文在国际上的定义为在其发表年份和领域按被引次数排名位于前1%的论文，在国内定义为以中文学术来源期刊为统计范围，将各年各学科发表的被引频次前1%的文献作为高被引论文。

二、财经类“双一流”高校国内外建设成效比较及分析

(一)科研生产力分析

发文数量是反映机构科研生产力的重要指标。图1(a)为5所财经类高校2013-2016、2017-2020年国际论文数量，图1(b)为5所财经类高校2013-2016、2017-2020年国内论文数量。

从整体来看，经过第一轮“双一流”建设，5所财经类高校的国际科研生产力有了显著提升，国际论文数量平均增加882篇，平均增幅147%；国内科研生产力呈下降趋势，国内论文数量平均减少1921篇，平均降幅19%。这说明科研人员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国际论文的发表中。

从高校来看，经过四年“双一流”建设，西南财经大学的国际科研生产力排名第一，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国际科研生产力增速最快，且与其他高校的差距缩小明显；5所高校的国内科研生产力排名基本稳定，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国内科研生产力排名稳居第一。

图1 五所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科研生产力对比图

(二)科研影响力分析

国际科研影响力是通过InCites数据库对5所财经类高校2013-2016年及2017-2020年的总被引次数、篇均被引次数、合作力、h指数、ESI前1%学科数、CNCI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进行统计，见表2，国内科研影响力是通过CNKI数据库对5所财经类高校2013-2016年及2017-2020年的总被引次数、篇均被引次数、合作力、h指数进行了统计，见表3。

表2 五所财经类高校国际科研影响力

表3 五所财经类高校国内科研影响力

从整体来看，经过第一轮“双一流”建设，5所财经类高校在CNCI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上从1.13上升到1.42，国际论文被引表现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且在持续提升中；5所财经类高校的国内外总被引次数、篇均被引次数、h指数整体呈下降趋势，但这三个指标项均与时间相关，因此不适合纵向比较；除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外，其余4所高校均有2-3个学科进入ESI前1%学科数，进入学科为经济学与商学(Economics & Business)、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s, general)、工程学(Engineering)，均在2019或2020年首次进入，这表明我国财经类高校的“双一流”学科建设取得了重大突破，基本实现近期目标中1-2个学科进入世界一流学科行列的目标。

从合作力来看，国内外合作力(包括合作率和合作度)均有提升，国际合作力的提升幅度大于国内，国内外主流合作模式并未发生变化，国际论文的主流合作模式为2-4人，国内论文的主流合作模式为1-3人，通过分析国际论文合作规模与CNCI平均值的关系(图2)及国内论文合作规模与被引次数平均值的关系(图3)可知，扩大科研合作规模有益于国内外科研影响力的提升，当国内合作规模为3-5人时，国内论文的科研影响力最佳，而国际论文的科研影响力与国际合作规模呈正比。

从高校来看，经过第一轮“双一流”建设，国际科研影响力各指标项的高校排名变化明显，西南财经大学的国际科研影响力优势突出，总被引次数、h指数、CNCI值均位列第一，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国际科研影响力提升最显著，篇均被引次数、h指数、CNCI值从排名最末上升到了前两名；而国内科研影响力各指标项的高校排名基本不变，且总被引次数排名与篇均被引排名正好相反，这说明国内科研论文质量参差不齐，“滥竽充数”的文章数量较多。

(三) 科研创新力分析

对5所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的科研创新力各指标进行统计后发现，5所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科研创新力表现较差，热点论文数量十分稀少，国内外平均热点论文占比仅0.32%及0.15%，有两所高校的国际热点论文数为0，见表4。财经类高校科研工作者的科研创新能力亟需提升。

图2 2013-2016年及2017-2020年国际论文合作规模与CNCI平均值的关系图

图3 2013-2016年及2017-2020年国内论文合作规模与被引次数平均值的关系图

表4 五所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科研创新力

(四)科研发展力分析

对5所财经类高校国内外的科研发展力各指标进行统计后发现，从整体来看，经过第一轮“双一流”建设，5所财经类高校平均国际高被引论文占比从0.97%上升到2.24%，与全球基准线0.6%相比，国际高被引论文百分比提升明显，国际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占比从13.8%上升到14.2%，与全球基准线10%相比，国际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百分比略有提升，见图4、图5，总体来说国际科研发展力较好，未来在保持杰出科研成果发表的同时也要提升优秀科研成果的百分比；5所高校国内平均高被引论文占比及平均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百分比均略有下降，见图6、图7，国内科研发展力较弱，科研工作者偏向于将优秀科研成果投到国际高水平期刊上，造成国内高水平论文的缺失。

科研发展力决定了一个机构是否有获得长足发展的能力，各高校应继续支持高水平科研成果的发表，同时国内期刊应严把质量关，杜绝各类关系户，建设国内高水平期刊。

图4 国际高被引论文占比对比图

图5 国际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占比对比图

图6 国内高被引论文占比对比图

图7 国内被引频次前10%的论文占比对比图

三、结论与建议

本文从科研竞争力视角对5所财经类“双一流”高校的建设成效进行比较分析，构建了财经类“双一流”高校建设成效评价体系，从科研生产力、科研影响力、科研发展力、科研创新力四个方面进行分析。统计分析发现，经过第一轮“双一流”建设，5所财经类高校国际科研生产力、影响力、发展力均有显著提升，国内科研生产力、影响力、发展力略有下降，国内外科研创新力表现较差。总体来说5所财经类高校在国内外论文发表上投入不平衡，国际科研竞争力有了较大提升，发展势头强劲但创新力不够，国内科研发展平缓。针对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加强学科交叉融合，聚焦现实问题，推动研究范式转型。数据分析显示，尽管近几年国际科研生产力突出增长，国际科研影响力有所提升，但是与之形成显著对比的是科研创新力仍显不足，5所高校的平均热点论文数量仅1.6篇，平均热点论文占比仅0.15%。科研创新力的不足与当前的高校科研评价制度有一定关联，为了能让高校的科研成果产出“榜上有名”以此获得更多经费及资源，管理者将排名指标与教师科研评价指标挂钩，进而出现了“数量繁荣”和“质量危机”，对于“量”的追求不仅容易忽视“质”的要求，也对创新与可持续发展造成了一定的阻碍[11]。

为此在构建科研评价制度的过程中要以质量为导向，通过“代表作机制”将具有创新性的学术成果作为评价教师科研工作的主要依据，高校在促进学术生产、科研成果产出的同时，不能忽略对创新理念的培育，不能为了提高数量而做重复研究，应激励他们对未知领域的探索热情[4]。同时鼓励科研人员创新思路、关注学科热点，进行跨学科、跨领域的探索，在新文科背景下，聚焦现实问题，加强学科的交叉融合，将现代信息技术与财经类传统学科(经济学、管理学)相结合走特色发展之路，积极探索“经济管理+信息技术”新文科人才培养模式，结合学科前沿与学科优势开展研究。

第二，重视国内期刊的发表，优化科研评价制度，繁荣国内学术期刊。数据分析显示，近几年国际科研成果在数量和质量上的提升远超国内科研成果，而国内科研论文数量上略有下降，且质量参差不齐，“滥竽充数”的文章数量较多。究其原因，一是国内外科研投入不平衡，各高校在“双一流”建设过程中过于看重论文的数量及国际影响，使得科研人员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国际论文的发表中，这与当前高校的科研评价制度有关。二是国内刊物特别是人文社科期刊的发展存在系列问题，如不能准确反映时代期盼、自身功能定位尚不科学等[12]。经管类学科作为财经类院校的主干学科，属于人文社科类学科。上述问题的存在直接制约着人文社科期刊的高质量发展，进而影响国内人文社科类学科的繁荣和发展。

因此财经类高校在构建科研评价制度时要立足中国国情和学科发展实际，重视国内期刊的发表，鼓励科研人员将优秀文章发表到国内期刊上。同时推动国内学术期刊繁荣发展，加强国内学术期刊的出版能力，提升学术引领能力，提升编辑策划与把关能力，提升出版服务能力；优化布局结构，着力解决内容同质化问题，突出优势领域，做精专业内容，办好特色专栏，向“专、精、特、新”方向发展；加快融合发展，推动数字化转型，推进融合发展平台建设；提升国际传播能力，提升开放办刊水平，积极开拓国际市场；优化发展环境，规范学术期刊出版秩序，完善学术期刊相关评价体系，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加强指导扶持。

第三，鼓励开展多元合作研究，完善科研合作相关制度。数据分析显示，近几年国内外合作率及合作度均有提升，但是科研合作规模即主流合作模式并未发生太大变化，尤其是国内主流合作模式(1-3人)与最佳合作模式(3-5人)的不匹配直接制约着国内科研影响力的提升，而国际科研合作规模的扩大也有益于国际科研影响力的提升。有研究提出人际网络、社会报酬以及合作氛围和科研产出能力均为科研人员间科研合作的核心要素[13]，合作圈子的局限性、科研人才评价体系不完善对社会报酬的影响、科研合作相关管理制度的不完善等均会影响科研合作的意愿。

因此研究者需打破地域限制，大力开展跨领域、跨地域的合作，提高合作规模，促进科研合作质量的提升。高校应完善科研合作相关的管理制度，加大激励政策实施力度、重视学术权益、净化产权保护环境。

未来财经类高校在“双一流”建设过程中，既需要在国际公认的指标上努力追赶，也需要基于我国国情，依托财经类高校学科建设的传统、特色和重点领域，以质量为导向提升科研创新力，充分认可多种类型的学术成果，形成对学科发展学术表现的完整性评价。同时重视科研的社会效益，强调文化传承创新与智库作用，建设成为中国特色一流财经类高校。

本文主要从国内外的角度对财经类高校的整体科研竞争力进行了讨论，下一步将会从学科建设的角度评价财经类高校的双一流建设成效，如高校间学科发展情况、一流学科的引领作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