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国际化分析及其启示

杨素萍，林慧圆，赵 婉

(南宁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一、前言

伴随20世纪末掀起的全球化热潮和趋势，国际化在21世纪成为一个热点话题，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取得发展和进步，都不可避免地卷入全球化与国际化这一大趋势当中去。印度尼西亚也不例外，为实现本国高等教育国家化，印尼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战略规划来促进印尼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比如“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成为印尼国家教育战略规划”和“2003-2010年高等教育长期发展战略”(Higher Education Long Term Strategic，HELTS，2003～2010)等[1]。而《2010- 2014年印尼国民教育发展战略》更是进一步强调要提高印尼高校的教育质量，增强高等教育国际竞争力等，从而积极推进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2]。目前，国际化已经成为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机构的一个特征。因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既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重要路径，也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必然选择[3]，因此，本文希望通过对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具体实践、特征、面临的挑战的分析，能够为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带来一点启发。

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界定

对于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定义，阿特巴赫(Philip G.Altbach)认为，其是21世纪全球化所带来的结果，是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力量的推动下，高校走向更多的国际参与。耐特(Knight J.)指出:“国家、部门、机构层面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指的是国家间、文化间或全球维度的中学后教育的一种目的和功用。”[4]澳大利亚大学校长委员会将大学国际化描述为“与其他国家签订的正式协议、参与国际组织、境外活动、学生互换、国际研究协作、工作人员的国际化、课程和招生的国际化等一系列活动”[5]。国内学者认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是高等教育扩大对外开放、加强国际学术交流、增加留学生的派遣与接收、开展合作研究与联合办学的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6]

综上，高等教育国际化指的是为了促进世界范围内大学之间的联系和教育合作，分享更多的先进经验，在政府的推动下，师资、学生、课程及学术、办学理念等方面在国际上的流动和交换。

三、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及具体实践

在印尼高等教育第四个长期发展规划中(KPPT_JPⅣ2003-2010)，国际化被视为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策略之一。印尼高等教育的国际化战略包括：①培养世界性的公民，即毕业生能很好地理解全球和环境问题，成为不抛弃本国传统和文化的世界公民；②达到区域性和国际化的质量标准；③减少差异，包括降低合作的障碍，减少与合作伙伴之间的质量差距；④在公平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进行学生和教职员交换；⑤开展区域合作。目前，印尼政府已推出了许多方案来支持国际化，如举办国际研讨会、设置国际合作网站、提高相关奖学金等。许多大学透过信息沟通技术(数字图书馆、在线学习、研讨会、互联网)、人员流动、课程等策略来促进国际化发展。

接下来本文从人员国际化、学术国际化、课程国际化、国际合作、大学英文网页和信息通讯技术等高等教育国际化指标来阐释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具体实践。

在人员的国际化上，对于留学生的国际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研究所(UNESCO UIS)数据中心2018年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印尼学生的出国留学率为0.6%，其他国家学生赴印尼的留学率为 0.2%[2]。由此可见，印尼的出国留学规模大于赴印尼留学规模，呈现出留学赤字现象。为了改善这一现象，吸引海外留学生来印尼留学，印尼政府特别设立了 DRRMASISWA①奖学金。该奖项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这项奖学金主要是为那些学习印尼语或地方语言、印尼舞蹈、印尼音乐以及印尼艺术等学生提供的。除此之外，还为国际学生设立了留学基金，这可以保证外国学生进行双学位学习。有的大学还为交换生提供合作项目。根据2009年的一项调查数据表示，在印尼排名前 50的大学中，78%的大学有外国留学生，而且公立大学留学生所占的比例(86%)比私立大学高(68%)。此外，还有数据表明，在澳大利亚的印尼学生由1997年的6467人增至2000年的9720人。预计到2025年，印尼将挤进在澳大利亚留学排名国家的前10名之列[7]。

在师资的国际化方面，主要是派遣教师到国外留学以及积极从国外引进高等院校教师充实高等院校教师队伍。在师资培训方面，印尼每年要派出大量的教师到澳大利亚、美国以及新加坡等国进行教师培训，以增加教师队伍中拥有博士学位的人数。印尼促进师资国际化的方式有3种：①教师取得奖学金，到国外进修一段时间；②集中训练，与外国大学合作，由其代培师资力量，派教师到美国攻读硕士、博士学位，美国大学派教授来讲学，并提供教学设备；③美国实力较强的大学为印尼实力较弱的大学提供支持[8]。

在课程国际化方面，很大程度上需要依据课程方面的国际合作情况以及为留学生提供的课程来衡量。有调查显示，许多大学无论是针对派遣出去的本国学生还是来印尼的外国学生，都与海外机构进行了课程设置的合作。在排名前 50的大学中， 72%的大学与海外大学进行了国际化课程合作，且私立大学的国际化课程指标(77%)要比公立大学高(68%)[6]。这也体现了私立大学能根据全球的形势，更为灵活地开设出更多的国际化课程。此外，开设的国际化课程还包括为利用奖学金学习的交换生和私立学校的国际学生提供的课程。但有一点，在印尼很难将英语作为为国际学生的授课语言，因为在印度尼西亚，所有国际学生必须学习印尼语，印尼语是教学语言。因此，到印尼留学的学生就需要克服语言障碍这一关，而这也可能会阻碍印尼向国外招收留学生和提高课程国际化指标，也不利于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

在国际合作上，印尼政府同美国、英国、日本、澳大利亚等不同国家均有高等教育领域的合作。如万隆工学院与美国有关部门合作，派教师到美国攻读博士、硕士学位，美国派教授来工学院讲学，并向工学院提供设备。2011年，美国商务部为推进和印尼的教育合作，美国50余所高校在印尼共同举办了教育博览会，招生人员向数千名印尼大学生提供了录取要求、课程、学费等方面的信息[9]。在留学教育和高校合作上，印尼和中国也有良好的国际合作。如2010年中国政府提出设立中国—东盟奖学金，连续10年每年为东盟国家1万名学生提供奖学金，部分省市区如云南、广西也设立了东盟国家留学生奖学金等，推动了包括印尼在内的东盟成员国学生来华留学。截至2018年，印尼已建立了6所孔子学院、2个孔子课堂，对传播中国文化、增进中印尼双方理解与互信起到了推动作用[10]。

除此之外，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实践还表现在学术和办学的国际化上[1]。在学术国际化上，印尼政府加强了与外国大学的学术交流，设置学术充电计划 A、B、C 三种项目。从2008年起，公立和私立高校都提供了三明治奖学金项目[7](SANDWICH LINK PROGRAM)和双姊妹结对项目(School twinning Program)[11],后者类似于国内所称的兄弟院校，展开学术性以及非学术合作，比如亚洲开发银行还与印尼的高等教育机构及研究机构合作，如泗水理工学院、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和万隆理工学院，并将合作扩大到其他机构[12]。三明治奖学金项目允许印尼的博士生在海外大学从事实验分析、文学研究和参加短期课程学习，学习期限为4个月，以达到提高科学研究质量的目的。而双姊妹结对计划项目向硕士研究生提供在海外大学从事研究的机会[13]。此外，在学术交流方面，印尼与日本也有很多的交流，比如2019年，第五届日本印尼校长会议在广岛市举行。会议由广岛大学主办，共吸引了来自印尼和日本的69个学术机构的代表，这次会议评估了两国大学之间如何通过学生交流、联合研究和联合学位项目发展合作，表达了对两国学术、科学研究和产业合作不断发展的期望[6]。

在英语和信息通信技术上，由于英语是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使用的语言，因此对于高等教育国际化来说，大学的英文网页是衡量大学国际化的一个重要指标。有学者对印尼排名前50的大学做了相关研究，截至2009年，近半数印尼的大学没有英文网页，有全英文网页的大学少于50%，54%的公立大学拥有全英文或部分使用英文的网页，41%的私立大学有英文网页[7]。除了英语网页外，信息通信技术是国际化初级阶段另一个重要的指标。而这一项指标可以通过大学数字图书馆、论文数据库等来反映。调查显示，在印尼排名前50名的大学中，68%的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拥有数字图书馆，另有32%的大学无数字图书馆。

四、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主要特点

(一)注重提高教育质量，增强国际竞争力

高等教育质量已经成为每一个国家走向国际化与全球化过程中备受关注的问题。印尼也不例外，为实现本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与国际高等教育接轨，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成为关键中的关键，各种各样的政策不断出台以提高质量。最不寻常的政策之一就是要求所有大学教师接受一个关于教学与课程发展技术的正式课程，这项措施被废止之前实行了三年。其中强制性的要求(仍在强制实行)是所有大学教师都要修习“潘查希拉”②(Pancasila, also spelled Pantjasila)课程。教师素质被认为是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中的关键。

在如何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方面，印尼的另一措施就是强调高校管理范式的改革，主要涉及高校的财政政策、高校教职员政策、高校自治等方面。在强调高校自治方面，印尼政府于1998年颁布“政府61号规定”即BHMN(Badan Hukum Milik Negara)，规定公立学校转变成为一个省属的、自治的合法实体。2003年颁布的国家教育系统法律20号令又重申该项规定。在这一法律体系下，所有的高等教育机构，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立的，都将被建成一个合法的实体。从高等教育国际化来看，高校拥有自治权就意味着高等教育能更好参与到市场竞争中去。市场竞争的优点是增强高校的灵活性，也就意味着高等教育能根据国内与国际的变化及时调整自己的策略。这种灵活性在很大程度上能加快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特别是灵活的课程设置，在促进与国外大学合作上以及引进国外优质课程上都更为灵活。

(二)高等教育国际化为本土化服务

印尼高等教育在注重提高教育质量的同时，非常重视结合本国的实情与特征促进高等教育国家化发展。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是为本土化服务的。印尼高等教育在印尼取得独立、摆脱荷兰模式之初，就明确了其高等教育的发展应为本国经济服务的目标。不论是1975年印度尼西亚政府颁布的第一个“高等教育长期战略”所提到的教育相关性，还是1993年教育部宣布的一个“相配与相连”政策(Link and Match Policies)，都表明了印尼政府强调高等教育要以服务不同的地方经济为目标。1984年成立的特布卡大学(Universitas Terbuka)直接借鉴亚洲开放大学协会的质量保证框架来保障其远程高等教育的质量和水平，以便与国际高等教育的发展接轨，增强其国际竞争力。显然，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并非为国际而国际，它非常重视通过参与国际化并借鉴国际化的经验，从而服务于本国高等教育的本土化发展，即所谓“本土第一，国际第二”。正如许多学者所提倡的，世界各国的高等教育国际化并不是为国际化而国际化，国际化是提高自身高等教育竞争力的手段而不是目的[6]。

(三)高等教育的民族主义高于国际主义

从印尼独立到20世纪90年代，其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方向是民族主义高于国际主义。自独立开始，就用印尼语取代荷兰语作为高等教育的教学语言，而印尼语不是任何一个民族的母语。同时还用印尼语编写学校和大学的课文，坚持把印尼语作为公共场合交流的唯一语言。在这一阶段，从国家的政策到具体的高等教育实践，高等教育主要是致力于促进国家的发展，高等教育的民族主义高于其国际主义。

五、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国际化过程中面临的挑战

从上文对于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和具体实践以及其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特点可以看出，印尼在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方面有过人之处，特别是印尼的高等教育在国际化的过程中更加注重本土化，使国际化为本土化服务。但是印尼作为岛国，由于地理位置的劣势，加上师资力量不足、学生毕业率不高、高校对国际化认可度不高等问题，使印尼的高等教育在走向国际化的过程中也面临着诸多的挑战。

(一)地区劣势

首先，在地理位置上，印尼约由17,508个岛屿组成，海洋面积7900000平方公里，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岛国家，别称“千岛之国”。由于岛屿众多，造成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其中爪哇岛是印尼经济、文化和政治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大多数高等院校和教育资源集中的地区，印尼全国50%的高等院校集中在这里[14]。这一情况直到目前，也并未有很大改变，优质高等教育资源仍然聚集在爪哇岛。另外，由于印尼高等教育系统发展的不完善及教学语言的限制，加上印尼经济发展的限制，使印尼并没有像新加坡、马来西亚那样凭借自身的地区优势发展高等教育服务。

(二)师资不足且质量堪忧

虽然教师素质被认为是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关键中的关键，但印尼的教师质量却令人担忧。印尼高等教育底子薄弱，师资人数严重不足。2003年全国高等院校教师大约有19万人，而学生则大约有290万人，教师与学生比例约为1∶15[14]。并且在高等院校的教师队伍中，大部分教师只有学士学位，拥有硕士学位、博士学位的比较少。一项关于苏门答腊岛上大学的调查显示，只有不超过1/ 3人的教师拥有硕士学位[15]。到2016年，印尼高校师资不足、水平不高的问题仍未得到较好解决。而改善这一状况的进展较为缓慢，主要是印尼很少自己培养博士。目前政府设法筹措款项提供给大学教师，使他们可以在国内或国外进修硕士或博士课程。另外，教师工资待遇偏低也是造成印尼教师质量低下的一大原因。虽然有最新数据(2022年)表明，目前印尼的大学教师工资从每月887万IDR(最低工资，按照当前汇率折合人民币约4048元)到每月2680万IDR(最高工资，按照当前汇率折合人民币约12231元)不等。工资中位数平均每月工资为1700万IDR(折合人民7758币约元)，这意味着一半(50%)大学教师的收入低于1700万IDR(印尼盾)，而另一半大学教师的收入超过1700万IDR[16]。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目前印尼高校教师的工资水平尚可，但是该研究还指出一个问题，目前印尼高校教师工资水平虽然翻了两番，但是教师的教学质量还是不高[17]。

(三)学生毕业率偏低

据统计，印尼国立高等院校的毕业率仅为20%-30%，私立高等院校的毕业率更低。有调查表明，只有10%-15%的学生能按时完成他们的课程。如1988年，23.5万名新生参加初级学者课程培训 (相当于学士学位课程)以及123.48万名学生参加各式各样的阶梯课程计划，但是只有9.56万人毕业。而造成毕业率低的原因主要有：有的由于经济困难导致交不起学费或中途退学；有的由于高校教师水平不高，学生主动退学；有的由于高校教学设备落后，如图书馆和实验室跟不上发展需要，学生退学。目前，印尼教育与文化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提高高等院校的毕业率。

(四)高校对国际化认可程度低

“高校对国际化的认可”指标显示, 尽管印尼高等教育总局已经出台了若干政策导向，但是仍有38%的大学在对国际化的认可方面还要加强[18]。这也表明， 印尼的一些大学不愿意参与国际化, 而是把关注点集中在本国。而且只有44%的大学网站专门设有独立的国际合作栏目。这意味着超过半数的大学开展的国际化合作活动较少。大学英文网页的使用也比较少，这对于印尼大学的国际化形象影响较大。

六、印度尼西亚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启示

中国同印尼都属于发展中国家，人口众多，高等教育领域基础薄弱，其发展与高等教育发达的国家相比，都较为滞后，因此两国都需要大力发展高等教育[19]。基于此，分析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情况，有助于推进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以及建设世界双一流大学。

(一)设置英文网页与完善信息通讯技术，加强国际间的学术交流

在大学英文网页和信息通讯技术上，有研究者专门对中国高校的英文网站的建设情况进行研究，发现存在英文网页信息板块不全、更新不及时、屡现翻译失误的问题[20]。对于信息板块不全问题，很多高校偏重于对本校校园环境、历史沿革、教学和科研、学术成果等方面的阐述，但缺乏对学校地理位置、学校地图、周边交通、城市气候、理疗保险、住宿、学费等其他常见问题的介绍和汇总，而这恰恰是国外人士最为关心的[21]；对于英文网页内容未及时更新的问题，笔者通过访问中国国内一些大学的网站, 发现有的大学的网站也没有设置英文版，而在发展思路中却提到了国际化，而有的大学网站虽然有英文网页，但是内容却很陈旧，里面的新闻是很多年前的，有些学校虽有更新，却也无法做到月月更新、时时更新。而且，国内很多高校的英文网站只图表面功夫，下属的各个院系只有一个院系整体介绍，却没有自己的英文网页，所以涉及具体院系的相关信息时，如教学、科研等也就不得而知。在信息和通信技术方面，绝大多数的数据库和电子图书都设置了限制，访问者不能够登录到这些数据库中检索相关资源。因此对于中国的大学国际化发展而言，大学网站的英文网页、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广泛使用都应是比较基础的条件，这对于中国大学的国际化进程是一个很好的启示。高校领导应该充分重视，通过成立专业团队，加强翻译者的专业素质和校译监督，建立信息更新及时的国际合作网页。另外，中国大学应建立信息更新及时的国际合作网页，开通数据库资源共享吸引有志于学术交流的国际师生团体，积极开展广泛的国际学术合作和人员交流。

(二)通过高等教育国际化为本土化服务，提高国际影响力

印尼通过国际化促进本土化的高等教育发展思路，与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实践形成的反差，可以为我们提供某些反思。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先后经历了模仿日本、学习美国、学习苏联的阶段，虽说道路曲折，但也为我国高等教育在之后实行的国际化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22]。在经过几十年的探索与实践，我国高等教育与国际教育惯例逐步接轨，实现了战略转型[23]，目前已呈现出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发展态势，进入快速发展新阶段[24]。但在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同时，国际化与本土化如何协同发展也是亟待解决的一大问题。

有研究者指出，我国在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中，出现本土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忽视文化外流等问题[25]：一是我国在促进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中，没能处理好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关系，缺乏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意识，盲目学习和照搬发达国家的先进教育经验；二是在学术交流与共享的大舞台上，我国高等教育更多的还是处于依附地位，话语权往往落在发达国家手中[26]。而建立在国际化层面上的本土化，应该是将我国高等教育所取得的成果在国际间交流过程中，以发挥我国高等教育优势为主要目的，进行平等、和谐的国际交流[27]。因此，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必须从我国的教育实际出发谈国际化，不能忽视本土化。为此，可以结合世界高等教育领域的先进经验对我国高等教育体制进行改革，给予高校更多的办学自主权。同时，要将我国的教育文化传播到国外，加强世界对中国的了解，提高中国在国际教育领域中的地位。

(三)促进留学生的双向流动，为国家培养和巩固优秀人才

在留学生国际化方面，从清末的洋务运动开始，清政府为了向西方国家学习先进技术，派遣学生留学欧美。自1985年以来，我国就是全球最大的留学生输出国[28]。从留学生数量来看，2014年在华留学生为35.65万人，占全球留学生数的8%，成为全球第三大留学目的国。相比之下，2014年我国出国留学生数为45.98万人，留学赤字达到10.3万人[29]。2018年我国出国留学生人数达66.21万人，外国来华留学生约为49.22万人，留学赤字扩大到16.99万人[30]。在这种状况下，只有进一步提升高等教育质量，推进高等教育国际化，扩大来华留学生规模，才可能扭转留学贸易逆差。因此，可以借鉴印尼设立专门的奖学金项目以及为国际学生设立留学基金，保证外国学生进行双学位学习，以此吸引外国学生来华留学。

此外，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中关于人才流失现象严重的问题，是因为随着国民经济收入的增加，中国出国的留学人数越来越多，留学赤字现象更加严重，甚至最终留学不归。虽然近段时间国家新闻报道，留学回国的人数有所提升，但是人才流失的问题还是不容忽视。因此，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要将“走出去”与“请进来”相结合，在给予部分优秀学生出国留学的机会，接受他国先进的教育内容和教育经验之后，还要加强学生的回流，减少人才的流失。

(四)因地制宜推行高校国际化，提高高等教育质量

在提高高等教育质量问题上，从当前高等教育的发展情况来看，2019年我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已经超过50%的关口，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2020年是“十三五”的收官之年，在这期间高等教育的发展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就，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更是由2015年的 40%提升到现在的54.4%，成功迈进普及化阶段。根据《2020年全国教育事业统计主要结果》显示，我国各级高等教育的在学总规模在2020年达到了4183万人，同年普通本专科面向全国共招收了967.45万名学生，全国共有3 285.29万的在校学生，招收研究生110.66万人[31]。由以上这些数据可以看出，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已经基本从数量上满足了社会总需求，但从结构、质量上尤其是创新人才的需求，尚不能完全满足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人民群众仍然看重的是高质量的高等教育[32]。而高等教育国际化是全球化时代高等教育不可回避的过程，也是提高高等教育质量与提升发展均衡度的重要战略[32]。

对印尼来说，国际化同样是其高等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议题，印尼政府建议所有的大学都应参与国际化，国际化的目标之一是为了提高高等教育质量。而在我国，高等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也是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33]。对于中国大学而言，有越来越多的大学提出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 “走国际化的发展道路”等口号。这也体现了国内大学对于国际化的重视。大学国际化对于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作用是显著的。但是，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是否国内所有的大学都要走国际化这条道路？而国内有的大学已经提出了“地方性” “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相结合”等发展道路，比如地方性院校相比国内其他重点高校而言，底子薄、基础设施和资源相对落后，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投入相对不足，如果还是让地方性大学和重点高校走同样的路，未免不切实际，而且地方性院校更加注重的是培养应用型人才[34]。所以，是否实行高等教育国际化，需要结合大学自身定位，从实际出发，避免出现千篇一律的盲目跟风现象。

七、结语

印尼从独立以后，高等教育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并逐渐走上了国际化道路。从政府支持、人员国际化、学术国际化、课程国际化、国际合作、大学英文网页和信息通讯技术等高等教育国际化指标来看，印尼高等教育国际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并且站在本土化高于国际化立足点上来促进本国高等教育质量，不是为国际化而国际化，这个是我国在开展大学国际化过程中需要时刻注意的一点。虽然印尼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实践中也面临一些挑战，但是我们可以学习其长处，反思自身在面临类似的不足和挑战时，该如何去改进和进一步促进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

注释：

①DARMASISWA 是一项奖学金计划，2020年面向与印度尼西亚有外交关系的国家的所有外国学生在72所大学学习印度尼西亚语、艺术和文化。该计划成立于1974年，是东盟倡议的一部分，只招收来自东盟的学生。然而，在1976年，该计划进一步扩展到其他国家。迄今为止，参与该计划的国家数量超过185个，由印度尼西亚共和国教育和文化部 (MoEC) 组织。DARMASISWA 计划的主要目的是促进和增加其他国家青年对印度尼西亚语言、艺术和文化的兴趣。它还旨在在参与国之间提供更强大的文化联系和理解。DARMASISWA Indonesian Scholarship https://darmasiswa.kemdikbud.go.id/ 2022-04-20.

②“潘查希拉”，是印尼建国的五项基本原则，也是印尼宪法的基本精神之一。包括信仰神道、人道主义、民族主义、民主和社会公正五个内容，其中信仰神道为潘查希拉的首项原则。信仰神道，意味着民众可以有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