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论和内化论视角下的英语词汇学习APP有效性研究

2022-09-23李伊茹

英语教师 2022年14期

杨敏李伊茹

引言

随着4G、5G网络技术在我国的普及和移动智能终端性能的优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应用（APP）应运而生。传统语言学习模式存在时空制约等劣势，而移动智能终端设备除了便于携带外，还具有学习功能的多模化、定制化，学习资料的多样性、生动性等优势。因此，语言学习APP在各类语言学习者中流行，如中学生、大学生甚至职场人员。在我国，比较受欢迎的英语学习APP主要包括百词斩、不背单词、开心词场、墨墨、扇贝、知米等。同时，语言习得研究者开始关注各类语言学习APP，并对其进行了研究。杨薇、佟珉霞（2019）发现目前我国大学生在学习英语时主要使用的APP分为词汇、字典、听说等三大类别。刘卫明、周雪雪等（2019）建议语言学习APP增加互动功能、记忆功能，以提高语言学习效率，指出细分语言学习APP市场可以更好地推广语言。

一、相关研究和理论背景

随着全球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英语学习APP层出不穷，语言习得研究者对其研究也逐渐深入。克利莫瓦和波拉高娃（Klimova&Polakova 2020）对捷克大学生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语言学习APP提供的形成性评估对学生非常重要，因为形成性评估能有效帮助他们避免语言学习中的漏洞。穆罕默德·阿里（Muhammed，A Ali 2014）对伊拉克大学生展开了调查，发现他们在讨论语言学习APP时焦点总是其积极作用，对其消极作用几乎避而不谈。江丰光、王丹等（2015）从梅耶（Meillet）的多媒体学习理论出发，对市场上学龄前儿童英语听说APP进行分析，发现在一致性原则、强调原则、分割原则、预训练原则、拟人化原则和对话式原则等6个原则方面较欠缺，并提出针对学龄前儿童英语听说APP的分割原则和预训练原则的要求可以有所降低。刘红梅（2021）分析了英语学习APP对高职英语专业学生口语自主学习的影响和作用，认为英语学习APP能够优化过程性评价方式，有利于发挥教师的指导作用，提高他们的口语自主学习能力。周静敏（2016）从激活扩散模型角度分析词汇学习APP对英语词汇习得的影响，结论是移动智能终端词汇学习APP能更好地体现心理词典的组织形式，在引导和帮助学习者构建英语词汇的语音、拼写、语义和用法的网络联结关系方面起更积极的作用，取得良好的词汇习得效果。谢芳（2017）基于克拉申（Krashen）的“输入假设”理论，提出有效利用手机APP的语言输入功能可提高大学英语学习者的语言产出能力，并提出建议：在教学实践中应引导学生选用与实际英语水平相匹配的手机APP辅助学习，在教学过程中合理使用手机APP营造语言环境。

我国关于英语学习APP的研究侧重APP对语言学习各方面的具体作用（如听、说、读、写等），或者从认知语言学理论的视角对其进行分析（如认知心理学、输入假设等）。下面从中介论（社会文化理论）的视域分析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有效性，以提高学习者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效率。

社会派和认知派是二语习得领域的两大阵营。中介论和内化论是社会文化理论（社会派）的两大核心思想。中介论认为，人类所特有的高级认知功能以社会文化的产物——符号（语言、数字、艺术作品等）来中介人和社会物质世界的关系。调节是中介的方式，其形式发展包括三个阶段，即物体调节、他人调节和自我调节。内化指社会成员把交际活动中的符号产物转化成心理产物，以中介自己的心理活动的过程（文秋芳 2010）。语言学习者通过三个调节阶段最终实现知识的内化。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1.学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现状如何？

2.学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具体情况如何？

3.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有效性如何？

（二）调查对象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是浙江某学院120名新闻专业和广播电视专业本科新生。他们的英语学习积极性较高。全体学生都在备考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对英语词汇学习比较重视。

（三）调查方法

本研究使用了问卷调查法和访谈法。问卷（见附录）由三部分组成：（1）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现状，包括是否使用过英语词汇学习APP、最喜欢哪一款英语词汇学习APP等问题；（2）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具体情况，包括使用频率、每天使用时长等问题；（3）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有效性，包括英语词汇学习APP对英语词汇学习是否有效、三种词汇学习方式有效性的横向比较等问题。

问卷第一部分旨在了解学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现状，其结果决定本研究是否有必要继续进行。第二部分试图从两方面（学习者因素和英语词汇学习APP因素）了解英语词汇学习APP有效或者无效的原因。第三部分的目的是了解英语词汇学习APP对英语词汇学习的有效性及其体现，以及是否比传统英语词汇学习模式更有效。在分析调查问卷数据后，部分学生接受了访谈。

三、结果与讨论

（一）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使用情况

如图1所示，55%的学生长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学习英语词汇。由此可见，英语词汇学习APP受到大多数学生的欢迎。首先，许多英语词汇学习APP是以游戏为基础创建的，而其中的单词提供了多模式的内容（图片、声音、动画、颜色、交互、练习、游戏等），并将其与类似单词进行拼写、词性、搭配等方面的比较，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单词的正确用法。在这类英语词汇学习APP中，奖励和积分等激励措施为ESL学习者提供了强大的动力。ESL学习者一旦在游戏中取得进步，就会提高满意度和动力。此外，大多数英语词汇学习APP具有以下功能：允许用户选择自己的词汇组，如小学生词汇、中学生词汇、大学生词汇、雅思词汇等；允许用户设置日常学习量；可以分步学习单词，在突破任务、学习许多新词汇后，相关的问题会自动出现（程雅坤 2020）。英语词汇学习APP弥补了传统词汇学习模式的短板，不仅消除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还为学生提供了定制化的词汇学习模式。

图1：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使用情况

图2显示，作为最受欢迎的词汇学习方式，英语词汇学习APP虽然名列第一位，但仅31%（不到1/3）的学生选择该项。图1和图2的数据说明，绝大多数学生使用过英语词汇学习APP，英语词汇学习APP是一种相对流行的词汇学习方式。然而，就学生使用情况而言，英语词汇学习APP并没有体现出绝对的优势。

图2：最受欢迎的词汇学习方式

（二）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具体使用情况

1.学习者因素/具体使用情况

如表1所示，只有少数学生能够持之以恒地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每1—2天使用1次的学生仅占17%，每天使用1小时以上的学生占10%，连续使用50天以上的学生占28%，其中超过150天的学生占12%。这说明英语词汇学习APP虽然具备较多的优势/优点，但是现实中只有较少的学生能坚持使用。部分学生在英语学习中没有计划和策略，或者缺乏自制力和毅力，因此持续使用天数为10—50天、小于10天的学生分别高达31%和41%。

表1：具体使用情况

英语词汇学习APP是21世纪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社会文化产物，已经成为部分语言学习者的重要辅助学习方式之一。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由于学习者个人因素（如没有计划和策略，缺乏自制力、毅力、动机等），其调节功能受到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如果语言教师能够采取有效的监督措施，帮助学生合理且持久地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为其提供有效的他人调节，他们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效率势必会大幅度提高，从而实现自我调节，进而提升词汇学习效率，最终实现语言知识的内化。

2.英语词汇学习APP因素

学生对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优势认可度较高。列出的选项（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有音标朗读、有例句、有定制的学习计划和提示学习功能、节约环保、有图片视频让学习更有乐趣）的得分率为60%—100%。

图3显示学生对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不足之处持比较客观的态度。85%的学生选择了“手机其他应用的干扰”。当学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学习英语词汇时，手机中的其他应用（如微信、QQ等）容易让他们分心。56%的学生认为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时，过多的广告植入干扰词汇学习，影响学习效率。少数学生（25%—31%）认为网页设计不好、闪退现象严重、网速慢是影响英语词汇学习APP效率的负面因素。克拉申（1976）的“情感过滤假说”认为，在完成语言输入后，还要经过一个存在于人的大脑里的情感过滤器，如果过滤器的阀门高，较多的输入能够通过阀门转化成习得，反之亦然。影响阀门高低的是一系列情感因素，如学习动力、焦虑、情绪等。英语词汇学习的上述干扰因素导致学生的情感过滤器阀门处于较低水平，因而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其语言知识的输入，影响了其词汇学习效率。

图3：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不足之处

此外，51%的学生认为英语词汇学习APP提供的词汇难度不够大。根据克拉申（1976）的输入假说，学习者是通过对语言输入的理解而逐步习得第二语言的，“可理解的语言输入”是语言习得的必要条件：既不能太难，又不能太简单，应稍微高于学习者目前的语言水平。因此，只有当学习者接触的语言材料是“可理解的语言输入”时，才能对第二语言的发展起积极作用。不言而喻，词汇难度不够大是部分学生不能坚持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原因之一。

（三）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有效性

如图4所示，30%的学生认为英语词汇学习APP对英语词汇学习非常有效。这组数据传递的信息与图1、图2和表1基本一致。

图4：英语词汇学习APP的有效性

就总体使用情况而言，虽然55%的学生长期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学习英语词汇，但是仍有39%的学生“曾经使用过”英语词汇学习APP。后者虽然尝试过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但是没能坚持使用。原因包括学习者因素和词汇学习APP因素。

部分学生出于认知方式、性格、学习习惯等原因不认可英语词汇学习APP，还有些学生虽然认可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优势，但由于自身缺乏学习主动性、计划性、毅力，无法坚持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此外，英语词汇学习APP现存的问题（如广告植入的干扰、闪退现象严重等）也困扰着使用者。以上原因最终导致学生放弃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

后续的访谈数据表明，认为英语词汇学习APP非常有效的学生具有以下共同点：学生有较强的自律性、计划性和毅力；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广告植入多等问题不会给学生带来困扰；学生更偏向英语词汇学习APP的便捷性，因为可以利用一切碎片化时间学习词汇。

从中介论的角度来看，认为英语词汇学习APP无效及放弃使用英语词汇学习APP的学生还处于他人调节的语言学习阶段，需要水平更高的学生或者教师的引导，而认为其非常有效的学生已经接近、甚至达到自我调节阶段，实现了知识的内化。

图5显示了学生使用三种词汇学习方式（英语词汇学习APP、课堂教学、自学纸质材料）的学习效率排序情况。出人意料的是，虽然英语词汇学习APP如此盛行，但51%的学生认为课堂教学最有效，仅33%的学生选择了英语词汇学习APP。

图5：三种词汇学习方式效率排序

“搭架子”是社会文化理论的一个概念，指儿童或者学习者通过与成人或者专家进行协作式交谈，最终获得新的技能或者知识。课堂教学是一种“搭架子”活动。教师和学生通过课堂互动完成各自的任务：教和学。在这个过程中，教师（专家）控制学生活动，向他们提供帮助，最终促进其内化新的知识。正如后续访谈中学生的评价——“在课堂上，教师会通过观察、提问等方式了解学生对词汇的掌握情况，及时答疑、查漏补缺”“大家一起上课，学习氛围更浓厚，我会不由自主地集中精力学习。即使我偶尔走神了，老师也会把我拉回来”“课堂上可以和老师、同学互动，他们的语音语调让学习氛围更生动、活泼，虽然英语词汇学习APP也有一些激励措施和互动，但是感觉冷冰冰的”。因此，就词汇教学而言，有温度、有针对性、有制约的课堂教学比科技感十足的APP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