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居民夜间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

郭馨梅 杨雪

(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 北京 100048)

1 引言

2019年7月，北京市商务局在《北京市关于进一步繁荣夜间经济促进消费增长的措施》中提出打造便民、时尚、商务文旅融合三种夜间经营形式，形成有影响力的特色夜间消费品牌。2021年9月，《北京市“十四五”时期商业服务业发展规划》提出继续挖掘夜间消费的潜能。同月，《北京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实施方案》强调，进一步发展夜间经济、绿色经济等方式提高消费质量和经济水平。

据统计，2022年春节期间，全国夜间消费额为3790.87亿元，同比增长27.06%，占总消费额33.71%。夜间消费已然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有效手段。2021年“五一”假期，北京市夜间消费金额同比增长10.7%，较2019年增长36.8%。北京市夜间消费活跃度持续提升，而活跃夜间消费也是打造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

综上，夜间消费对于拉动北京市经济增长作用明显。本文希望通过问卷调查研究其影响因素，为政府出台支持夜间消费政策，企业增加夜间消费商品和服务的供给提供理论依据。

2 影响北京市居民夜间消费的主要因素

本文的调查问卷主要借助问卷星小程序线上发放，实际发放问卷442份，有效回收问卷432份，有效回收率为97.74%。发放时间为2020年8月至2021年4月，调查对象是北京市居民。

影响北京市居民夜间消费的因素分为外部因素和消费者自身因素，其中外部因素包括各区商家的闭店时间、消费内容的供给、交通配套设施、季节因素、政策因素；消费者自身因素包括作息时间、生活习惯、性别、年龄、家庭人均月收入。

2.1 外部因素的影响

2.1.1 各区商家的闭店时间

本文于2021年8月在美团平台检索分布于北京市各区的商家信息，共2776家，其中包含商家名称、商家类型、平均打分、评论数、闭店时间。将商家分为餐饮和休闲娱乐两类，后者包括按摩、汗蒸、洗浴中心、游戏、台球、酒吧、茶馆、射箭、密室逃脱等。

黄建(2021)将夜间闭店时间的划分为6个时间段：20：00之前闭店代表很早闭店，20：00-21：59为较早闭店，22：00-22：59为正常闭店，23：00-23：59为较晚闭店，24点及以后为很晚闭店，全天营业不闭店。

16个区餐饮店闭店时间大多处于较早闭店和正常闭店之间(即20：00-22：59)。门头沟区、密云区、延庆区、平谷区等餐饮闭店较早，很早、较早(22：00以前)闭店的商家比例均超40%；朝阳区、通州区、西城区、大兴区餐饮店深夜营业比例较高，较晚、很晚(23：00-23：59)闭店和全天营业的商家比例超过40%，通州区深夜营业比例为57.78%，以烤串、烤肉和火锅为主，人均消费金额和好评率较高。

大部分休闲娱乐项目营业深夜化明显，较晚、很晚(23点及以后)闭店、全天营业比例高于餐饮。朝阳区、通州区、昌平区休闲娱乐项目多且营业时间长，较晚、很晚(23点以后)闭店及全天营业的商家占比分别高达87.5%、81.82%、78.49%；主要项目有汗蒸、足疗、推拿等养生类以及轰趴、酒吧、密室逃脱等社交类。平谷区、延庆区、密云区、怀柔区休闲娱乐店铺较少，以采摘、骑马、真人CS等户外活动和农家院民俗类这两大休闲娱乐为主，户外项目通常结束时间较早，农家院民俗全天营业。远郊区休闲娱乐店铺数量远低于其他城区，质量不高，好评率较低。

2.1.2 夜间消费内容的供给

各城区夜间消费项目的种类和质量分布不均。在“不愿意夜间消费的主要因素”中，50.46%受访者选择了“没有感兴趣的消费项目”，22.92%受访者选择“没有高品质的消费项目”，7.18%受访者选择“景区、展览馆关门太早”。从文娱项目数量来看，根据高德地图、猫眼App和《北京市部分文化场所名录》统计，朝阳区书店数量最多，达206个，海淀区和西城区超过100个，怀柔区和门头沟区不到20个；朝阳区电影院数量最多，达73个，怀柔区、门头沟区、密云区、平谷区和延庆区不到10个；剧院主要在朝阳区、海淀区、西城区、东城区和丰台区，且东城区和西城区占多数。

由此可见，多种类、高品质的夜间消费项目主要集中在朝阳、东城、西城、海淀四个城区；其他城区以餐饮、购物为主，种类少、品质低，这些因素均降低了人们夜间消费的欲望。

2.1.3 交通配套设施

交通配套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夜间消费。21.99%的受访者选择“公交地铁停运太早，回家不便”；30岁以下群体夜间出行方式大部分为公共交通工具。通过查阅北京地铁、公交末班车时间，发现一号线、二号线运营时间至23点左右，但是面对居民分布散而广的特点，其他地铁如4号线、6号线、7号线、10号线等末班车时间在22点左右，导致地铁在夜间无法有效衔接。房山917路、延庆919路、密云980路、大兴937路、通州938路、怀柔916路、平谷918路、昌平345路作为市中心直达远郊区的公交路线，多数集中在20～21点，停运时间过早，对住在郊区的居民选择公共交通工具到市中心进行夜间消费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2.1.4 季节因素

受访者能接受的最晚回家时间因季节而异。春夏秋季，最晚回家的时间集中在21～24点；冬季明显前移，集中在20～22点(图1)。因此，由于冬季天气寒冷，居民在夜间消费的时间缩短，从而限制了夜间消费。

图1 受访者春夏秋冬季最晚回家时间分布

2.1.5 政策因素

2018年至今，北京市相继出台政策从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鼓励夜间消费。提出延长品牌连锁餐饮企业营业时间、打造“深夜食堂”；创建10条特色“深夜食堂”街区；形成功能齐全的特色地标、商业区和便民生活圈；支持便民店24小时营业、鼓励商业街开展临时夜间市集；开展冬季夜间主题灯光表演、文化活动、体育健身、促品牌活动等；打造10条夜游北京的路线、延长文旅消费的营业时间、缩短审批流程。据银联统计，2021年“五一”假期，北京市夜间消费金额同比增长10.7%，较2019年增长36.8%；如今已审批4个夜间特色地标、9个夜间特色商圈、生活圈，创建了10个“深夜食堂”街区。

由此可见，商家夜间闭店时间、消费内容的供给、交通便利度、季节和政策这些外部因素均会影响消费者夜间消费，也是激发消费者夜间消费的重要因素，因此，完善外部因素是促进夜间消费升级的关键。

2.2 消费者自身因素的影响

2.2.1 作息习惯和通勤时间

作息时间方面，照顾家庭脱不开身和习惯早睡是影响夜间消费的因素。20.14%的受访者选择“照顾家庭脱不开身”，他们大多是31～50岁群体，闲暇时间较少，夜间消费频率较低，但每次夜间消费金额较其他年龄段高；15.51%受访者选择“习惯早睡”。通勤时间方面，下班晚或经常加班是影响夜间消费的因素。有15.74%的受访者选择“下班太晚或经常加班”，其中企业人员占比较高，达30.56%。

2.2.2 性别、年龄、家庭人均月收入

性别方面，男性、女性每周夜间消费的次数均集中在1～2次；男性夜间消费时间和金额均大于女性，如男性平均夜间消费时间和金额为2.03小时、511.76元，女性为1.86小时、407.31元。

年龄方面，26～50岁群体夜间消费次数少但每次消费金额大，随着年龄的增长有变少趋势；50～60岁群体夜间消费次数明显增多。

家庭人均月收入方面，随着收入的增加，每次夜间消费金额有上升的趋势，且消费越来越多元化。收入在5000元以下的群体平均每次消费300元，收入5001～8000元的群体消费360元，收入8001～11000元的群体消费410元，收入1001元以上群体消费610元。

3 北京市进一步发展居民夜间消费的对策建议

只有顺应首都居民的工作和生活习惯，打造符合北京自身特点的“夜京城”，才能拉动夜间经济发展，满足居民消费升级需求。

3.1 增加夜间消费内容

提高餐饮品类和服务，增加轻食类健康食品的供给，针对不同群体提供符合其夜间餐饮偏好的食物；办公楼、居民楼和高校周边的餐厅可打造深夜食堂，以快餐和特色餐饮为主；加大美团、饿了么等平台夜间外卖的优惠力度。

增加话剧、戏剧、音乐剧、相声、文艺演出、演唱会、电影院等娱乐项目夜间场次，加大引进和举办热门、新颖的舞台剧力度；阶段性延长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展览馆的开放时间，增加艺术、科技、历史等主题展览的次数，桑拿、美容美发、美甲、娱乐休闲类项目适当延长营业时间，基于中年人、女性等特定目标人群提供合适的便利化夜间消费服务。

举办荧光跑、灯光秀等大众参与感较强的活动，将话剧、文创夜市等文化消费项目与其融合，提高夜间旅游消费的品质；远郊景区重点打造一站式旅游消费，吃喝住娱等要突出本地特色，将精品民宿、名胜风景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文旅元素相融合，打造夜间特色旅游线路，为旅客规划好出行路线。

3.2 提升夜间出行便利性

夜间出行的便利程度极大影响夜间消费。政府应适当延长热门商圈周边以及通往顺义、房山、大兴等周边地区的公交地铁运营时间、增加夜班车的班次，以解决地铁、公交等公共交通工具不能有效衔接的问题。鼓励滴滴出行、首汽约车等打车平台给予夜间司机更多的奖励，增加商圈停车位，适当降低夜间停车费用。

3.3 提倡科学合理的夜间消费

随着人们收入的增加，夜间消费项目逐渐丰富、多样。媒体、学校、社区等媒介需要引导公众从吃、购、旅、娱等不同方面正确地进行夜间消费，提倡适度，时间和频次不宜过长、过多，每次消费金额量力而行；提倡文化消费活动，改变人们把夜间消费与酒吧、迪厅等狭义消费行为同等看待的观念；提倡夜间运动消费，增强大众健身意识；减少夜间饮酒活动，从而稳定夜间活动的秩序；重视夜间消费的社交功能和放松功能，减轻工作和学习的压力，提高生活质量。

总之，夜间消费是促进经济发展、增加消费总量的有效手段，在顺应夜间消费群体特征的基础上，打造个性化、便利化、多元化的夜间消费场景，从而形成布局合理、科学管理、功能齐全的“夜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