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闻传播专业硕士培养质量保障体系的特点及其启示

刘林沙， 张艺韬

从20世纪80年代起，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开始受到世界范围的广泛重视。各国高等教育在四十多年的发展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培养体系，其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机制也逐渐呈现多元化的趋势。美国的新闻传播专业在国际教育中处于一流地位，拥有世界排名第一的哥伦比亚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世界上第一所新闻学院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等诸多知名新闻传播学院，其高等教育保障模式在质量保障主体、内容、手段、模式以及法制保障等方面都具有明显的特色。

一、高等教育质量及其评估与认证

(一)教育质量

教育质量的定义在国家和区域这两个层级的评价中发挥着核心作用，高等教育质量概念的准确定义，能更清楚地界定其范围、标准、指标和方法论。欧洲高等级教育质量保障协会(European Association for Quality Assurance in Higher Education，ENQA)和联合质量倡议(Joint Quality Initiative，JQI)，为欧盟框架内高等教育质量的概念、标准和质量指标的同质化做出了贡献。但由于欧盟成员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传统、高等教育发展状况等方面的差异性和多样性，高等教育质量只能拥有普遍意义上的准则，而无法获得包括具体的质量目标或实施过程在内的准确定义。在北美洲地区，美国和加拿大(在此问题上具有悠久的传统)根据社会和专业要求定期对高等教育质量概念及其定义方法进行评估，但是到目前为止，在教育质量的定义上达成一致仍是相当困难的问题。质量概念必须以其所在的环境为条件：从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等各个方面进行考虑。在这方面，墨西哥全国大学和高等教育机构协会试图将高等教育质量理解为程序的运行效率，从结果的有效性出发来定义教育质量概念，教育质量定义的过程和结果往往与社会期望和要求有关〔1〕。

尽管各个国家和地区都很难对高等教育质量给予一个标准而确切的定义，但他们对一个共同要素即质量相对性的要求是一致的。正如Pirsig所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质量是什么，但是当我看到它时，我就知道了”〔2〕。也就是说，质量的概念必须从其多维结构和相对性来考虑，因为它取决于每个大学系统中的教学任务、教育目标和参与人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在特定上下文的框架内进行定义，实际上，国家报告分析中关于质量的不同定义提出了查看质量概念的不同方法。例如古巴的立场是，提出了通过质量与社会的可持续性和社会公正的必要性之间的关系来定义质量这一概念。在多米尼加共和国，质量被定义为“一个持续而完整的过程，其根本目的是高等教育机构的发展和转型以及与科学和技术有关的活动”〔2〕。正如加勒比国家联盟的报告指出，质量被认为是与卓越有关的一个多方面术语，并且被理解为“符合任务要求并实现目标，有效的行使管理责任，并以保证社会的完整性为前提”〔3〕。

正如布伦纳(Brunner)所断言的那样，“参与定义高等教育质量议程的参与者和驱动力是多种多样的，并且有着不同的期望，有时甚至是矛盾的，因此使得教育质量这个主题变得更加复杂”〔4〕。在委内瑞拉的国家报告中提出关于质量的定义：“对任务以及由此产生的计划和项目进行相关性评估，并根据其成效对达成的成就和结果进行判断”〔5〕。以此为前提，将不同方面要求与评估标准相结合，评估标准将应用于构成该框架的每个机构要素。除了各种不同的质量概念外，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关于质量概念的定义，该定义更确切地说是关于定义质量这一概念的指导性原则，综合了国家报告中其他质量定义的精神，该定义指出“质量是自我和高等教育任务自身的适应”〔6〕。

(二)质量评估和认证

就像质量一样，教育中关于评估和鉴定的定义也呈现出多种方法和观念。对于某些人而言，评估概念的重点体现在价值判断，而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评估概念的重点体现在决策过程，例如在教科文组织的定义中，评估被理解为“数据收集过程，通过对相关有效信息进行处理，以便让感兴趣的参与者采取行动”〔6〕，即为了争取更好的结果而做出的判断。

一些研究者聚焦于道德层面，以公共价值和参与者的合法利益为出发点对评估进行定义。例如，对于巴西的迪尔沃·里斯托夫(Dilvo Ristoff)而言，评估是与社会重新建立承诺的一种方式。评估的意义在于让参与者重新考虑实现目标的方式和实现的效果，必须进行评估，使计划有可能得以实现，以便参与者不断发展〔7〕。除了在各种评估概念上的出发点有差异外，所有评估的内在目的就是为了追求高等教育的质量和卓越，这是参与者的基本目标，他们将教育质量理解为影响国家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

质量的评估和认证是教育机构了解自身并获得社会认可的机制。教育机构可以依靠评估反馈对想要实现的目标保持密切的关注，评估和认证能够确保其对社会期望作出回应并有效地满足社会的需求。评估和认证过程，尤其是认证过程，是评估机构对办学者和受教育者进行的，这一过程的评价指标取决于社会需求。通过这种方式，评估和认证可以确保教育机构在学术和行政管理方面的可靠性，而评估机构必须得到社会公众的认可。

全球大学创新网络(GUNI)在最近关于世界高等教育质量保证认证的报告中将评估定义为：旨在获得有关机构建议的关键性和系统性分析的一般过程，通过内部或外部程序对高等教育进行评估〔8〕。外部评估是专门收集有关机构或特定单位内基本活动数据和信息的过程，目的是编写外部质量报告。内部评估(或自我评估)是收集有关机构、特定部门或基本活动的数据和信息，目的是制定内部质量报告。从本质上讲，这是一种集体的制度反思，也是提高质量的机会。认证是对高等教育质量进行外部修订的过程，以检查大学和高等教育课程质量，从而使机构或课程获得认可〔9〕。

二、美国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培养的现状

(一)教育理念

美国新闻传播教育的重要机构之一便是新闻与大众传播教育认证委员会(The Accrediting Council on Education in Journalism and Mass Communication，ACEJMC)，它致力于构建美国未来新闻教育理念。ACEJMC认为新闻和大众传播在维护社会方面有重要的作用，新闻和大众传播构建了民主政府和自由社会的基础。新闻与传播专业培养新闻与大众传播从业者的批判思维、逻辑思维、实际操作能力是其教育的基础，要根据这些社会所需求的职业素养要求来进行课程设置。比如密苏里新闻学院提出的教育使命即是“培养杰出的新闻工作者、战略传播专业人士和学者，使用享誉世界的密苏里教育方法，为民主社会寻求和传播真理，为全世界的高质量新闻工作和战略传播树立标准”〔10〕。通过观察美国新闻和大众传播的教育理念，可以看到，美国新闻和大众传播教育更加强调职业技能、职业素养和自由思想。

而针对新闻传播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培养，美国高等教育中普遍采用的是“理论与实践的真正融合”这一观点。最开始的研究生录取这一环节，学校会更加青睐那些有媒体工作经验的硕士研究生申请者。从教育内容上来说，理论与实践的真正融合要求新闻传播硕士研究生教育平衡理论与实践的教学侧重，在教学课程的设置上应该考虑如何适应新闻产业的需求。同时鉴于教育中理论与实践难以避免地会出现分隔，采用反思性实践这一方法消除分隔也是美国新闻传播硕士研究生教育中一个重要的理念。从考核机制上来看，新闻传播硕士研究生除了需要修满理论课学分之外，还需要修一定分数的实践课，只有这两个部分的学分修满后才能够顺利毕业。

(二)专业设置

相较于我国，美国的新闻传播学科专业设置层次更细致。2020年，美国的专业学科分类将“传播、新闻及相关专业”划分为新闻、公共关系、广告和应用传播、广播电视和数字传播、传播与媒介研究、出版、传播新闻及其他共6个专业。新闻专业下细分7个专业方向，其中商业和经济新闻、文化新闻和科学/健康/环境新闻为2020年新增方向。公共关系、广告和应用传播专业下设11个专业方向，其中包括2020年新增的传播管理和策略传播专业方向。广播电视和数字传播专业下设3个专业方向，传播与媒介研究专业下设4个专业方向，出版专业下设1个专业方向，传播新闻及其他专业下设1个专业方向，共计27个专业方向〔11〕。

在美国，教学计划分类目录(Classification of Instructional Programs，CIP)则是一份教育统计的分类系统，旨在体现各专业在教育机构中的设立与发展情况。一个专业只要开设院校数量达到一定标准，即可进入CIP。但是是否进入CIP并不影响学校设立新专业，这种“自下而上”的课程探索模式使美国高校在专业设置上拥有高度的自由，这种高度的自主权也使得高校能够根据自身的教育特色以及对未来学科发展趋势的预估来设置新专业以及安排教学活动。但是高度的自主权并非没有缺点，课程设置冗杂、没有规范的专业系统等都是这种专业设置模式的不足之处。

(三)课程体系

美国新闻传播学类的硕士学制一般为9～24个月。新闻传播类硕士的核心课程一般为书面沟通交流，修辞理论与批判学，媒体、社会与文化，大众传播学和批判学。同时，美国排名靠前的新闻传播类专业高校一般都拥有自己的校办媒体或社会媒体，这些媒体平台成为学生运用学科技能的实习平台。此外在研究生阶段，密苏里大学、俄亥俄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高校的新闻学院推出了基于学生兴趣的“个人定制课程”，体现了新闻学教育的个性化拓展。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理学硕士(M.S. in Journalism)项目为其新闻学院的主要硕士项目〔12〕。学生可以选择9个半月的全日制课程或两年的非全日制课程来完成他们的学业。无论哪种方式，他们都会由同一位教授授课，并且共同学习。选择全日制课程的学生每个学期都要上3到4门课，这样的安排相当紧凑，学生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刻。非全日制学生则每学期参加1至2门课的学习。其课程安排如表1所示。

表1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理学硕士课程

学生们通过学习报道模块开始他们的课程，该模块探索记者收集和分析信息的方式。学生们在小组研讨会上与导师讨论技术和问题，然后在9周时间里不停采访，写出9～12篇深度报道，把他们所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

此外，所有硕士学生都要学习以下课程:(1)调查技巧，教学生在挖掘记录、进行网络取证以及对个人和企业进行彻底的背景调查时，如何像记者一样思考。(2)书面语言，在这个模块中，学生们学习撰写引人入胜的故事或剧本，并开始培养自己的写作风格。他们可以选择在这个模块中学习新闻、特写、长篇叙事或演讲/广播写作的课程。(3)图像与声音，在这个模块中，学生选择一种媒体(音频、数据、照片或视频)，探索其技术和讲故事的特点。(4)第2学期开设2门制作课程，这是对前9周学习的一个拓展和深入，让学生有机会深入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或是书籍写作、广播新闻、新闻摄影或数字出版等媒体新闻，抑或是商业新闻、冲突报道或教育写作等主题领域。(5)新闻核心课程则主要关注新闻法、道德、历史和影响新闻媒体的商业力量。(6)硕士项目持续整个学习阶段，学生在其导师的指导下，以记者的身份对一个话题进行深入的探索。硕士项目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如印刷、照片、音频、视频、数据等。

除上述课程外，学生还可以申请选择学习1个专业项目：斯塔比勒调查项目(The Stabile Investigative Program)或者纪录片项目(The Documentary Program)。斯塔比勒调查项目为学生提供了调查报告技术和方法的严格训练。纪录片课程培养学生的纪录片制作艺术，并要求学生在第三个学期完成独自的纪录片制作。

(四)师资队伍

美国高校专门设置了非终身教职制实践型教师岗位，将学术型与实践型教师进行区分，更好地划分了教学领域。对于新闻传播专业实践型教师，高校一般更加看重的是这类教师在新闻媒体内的工作经验以及新闻工作所取得的成果，所以实践型教师一般都是在新闻媒体从业多年的工作者，他们有着丰富的媒体经验和实践技能，对于研究生的实践课程有极大的帮助。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实践型教师所拥有的人际关系网，成为研究生解决实践课程问题的一大助力，也能够在研究生今后的求职道路上对他们有所帮助。而对于新闻传播学术型教师，高校更看重的是他们的学术能力与科研水平。他们除了需要完成学生理论知识的传授之外，还需要参与学校的学术评议、论文评审以及学术科研项目〔13〕。学术型教师帮助研究生从新闻传播理论层面进行提升。这种双轨制的教师分配体系，明确地划分了学术型老师和实践型老师的职责，帮助新闻传播研究生更好地提升能力，使他们无论是学习理论还是投身实践都能够有迹可循、有导师引导。

三、美国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培养质量保障的内容与特点

根据美国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培养质量保障的实际情况，并结合林梦泉、常凯、巩乐提出的国外高等教育外部质量保障框架〔14〕，本文总结出美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框架(见图1)。

图1 美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框架

(一)政府与认证机构

在美国的教育系统中，政府扮演着类似于引导者和监管者的角色。在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历史中，政府不会对高校的教育进行过多的干预，在教育上实行分权制管理，因此高校一直享有着较高的自主权〔15〕。这体现在高校对专业以及专业课程的自由设置上，例如哥伦比亚大学和密苏里大学的新闻学院除了开设定量研究方法、人际关系、文化传播、批判性思考、论证与说服、书面沟通交流、媒介文化、大众传播学和批判学等新闻传播类专业的基础课程之外，学生还能够在硕士阶段根据自己的研究兴趣向学院申请课程，学院会根据学生的兴趣方向以及学院课程设置为学生提供“个人定制课程”。根据美国宪法条款内容，美国联邦政府对高等教育没有直接管控权力，各州政府对高等教育的管控领域也极为受限。正是因为政府无法对高等教育进行直接管控，高等教育认证机构应运而生，认证机构被政府所承认，而只有接受认证机构评估的高等教育机构才能够获得政府的资助。例如职业学校和学院认证委员会(Accrediting Commission of Career Schools and Colleges，ACCSC)这类机构作为政府与高等教育之间的中介，代替政府对高等教育进行管控，这种模式使得政府避免了直接管控高等教育机构，同时高等教育机构也能够通过认证机构向政府提出资助需求。

ACCSC被美国教育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USDE)指定为认证机构，与大约700所专科学校合作。ACCSC的认证内容包括非学位授予和学位授予，授予层次包括副学士学位、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为了获得ACCSC的认证资格，学校的教育目标必须以职业为导向，并旨在为毕业生提供在学习领域所必需的能力和技能。ACCSC的认证流程着重于投入、资源和流程，即学校的运作方式，在学校规定的教学任务及取得成就的领域范围内对其进行评估。认证过程促进了机构的自我评估和改进，并在同行评审框架内提供了公众问责制。

ACCSC建立标准并通过评估教育成果来强调教育质量。这些标准包括要求机构报告学生成绩结果数据(例如保留毕业和就业数据)以及根据既定基准获得的执照/认证考试合格率。ACCSC通过每年提交机构的年度报告，审查提交机构所提供的每个学生的课程成绩，审核中不仅要考虑学生从培训课程中毕业，获得与培训相关领域的执照/认证考试的比率，还要考虑与学生成绩相关的其他因素。ACCSC委员会将学生成绩数据视为整体评估的一部分。作为认可高性能机构努力的额外福利，ACCSC会提供额外的认证年限，即对于那些成功完成认证过程的学校，拥有六年的认证期，而不是五年的认证期。获得这一额外福利的前提是没有任何监管性或财务方面的纰漏，并通过报告证明该学校的学生毕业和就业率均在平均或更高水平。

(二)民间机构

美国作为“民间质量保障机构模式”的代表性国家，评估认证机构的组成也是由高校和专业协会等自发组建的民间组织，正是因为是自发组建的民间组织，政府和教育部门没有管理的权限，因此这些评估认证机构和政府以及教育部门之间是相互尊重、平等对待的伙伴关系，在社会中享有较高的可信度。这些民间机构监督办学者和受教育者，根据教学成果进行评估，评估结果向社会公众进行公布。评估结果会影响高校的声誉，也就意味着高校的招生质量和招生数量将受到影响，来自政府的资助也会因招生变动而改变。因民间机构具备较强的社会影响力，所以大部分高校都会积极参与认证。

高等教育认证委员会(Council for Higher Education Accreditation，CHEA)在美国民间评估机构中享有盛名，作为美国最具代表性的民间评估机构，高等教育认证委员会通过倡导认证的价值和独立性，为美国认证组织制定了严格而苛刻的标准。它是一个权威性和移动性的研究仓库，它的领导和承诺提升了美国国内和国际高等教育质量未来的认证和质量保证。

(三)社会

社会密切关注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从纳税人角度出发，他们想要知晓自己的缴税是否合理，而教育水平和学术成果则是检验合理性的一个重要标准。从家庭需求的角度出发，高校的教育环境、专业的学术水平都是他们选择的标准，任何家庭都希望在同等条件下选择最好的高校以及最好的专业。所以社会监督是整个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框架中的其他角色，督促高校、政府和评估机构做好自己的角色，推动美国高校教育的发展。

社会在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框架中是初始点。一方面，美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的生源全部来自于社会，社会是高校的人才供给者；另一方面，社会也是美国高校的投资者，纳税人向政府缴纳税款，税款中的一部分会用于高校的建设与发展。因此，社会的发展水平直接影响美国高等教育质量的整体水平。

社会在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框架中也是最后的检验者。社会根据受教育者进入社会后所展现的工作能力以及参考认证机构的认证结果，最终得出对办学者的评价，而来自社会的评价将影响政府的教育经费分配。同时社会对民间评估机构的认可程度影响民间评估机构的影响力，换而言之，民间评估机构的声誉是由社会的认可程度决定，任何一个民间机构在社会中享有越高的声誉，那么就意味着该机构能够得到更多高校的认可，机构的收入也会因此提高。

(四)办学者与受教育者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在2006年成立的托尼·斯塔比勒调查新闻中心(Toni Stabile Center for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为毕业生提供了学习调查性新闻的斯塔比勒调查项目。学生要花9个半月的时间学习相关的技能课程和参加研讨会，为硕士项目做调查报告。中心为他们的研究和报告提供支持，包括支付差旅费、提供津贴，这些资助甚至可以让学生在毕业后继续其项目等，使这些项目能够出版或播出。

很多参与过该中心项目的学生毕业后都在从事相关的新闻工作，并取得了丰硕成果。他们中不少人进入了美国领先的新闻机构，如：《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ProPublica》《60分钟》，其工作地域包括：英国、印度、哥伦比亚、西班牙等国家及中国香港地区进行报道。部分参与该计划的毕业生甚至获得了顶级新闻奖，包括普利策奖、波尔克奖、利文斯顿奖、斯克里普斯·霍华德奖和塞尔登环调查新闻奖。受该项目支持的诸多作品已由多家新闻机构出版或播出，包括The New York Times、国家公共电台、USA Toda、石板、ProPublica和PBS。这些报道有效地促进了问题官员的调查、政策逆转和新法律的颁布。

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教育规划中不难发现，办学者一直在为培养高质量的受教育者而做出努力，丰厚的奖学金、优异的就业岗位以及周全的毕业指导都是办学者激励受教育者的方法。在这种激励下，学生的综合能力得到显著提升，在学习中更加自主，目标也更加明确，这对办学者参与评估无疑是有利的。评估等级的提升也使得办学者能够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和享受更多的政策优惠。在这种模式下，办学者和受教育者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

四、对我国新闻传播专业学位培养的启示

2021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公布。作为我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宏伟蓝图，在研究生教育方面，纲要提出：加强研究生培养管理，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稳步扩大专业学位研究生规模〔16〕。

虽然中美两国的形态意识、政治制度、文化背景和教育理念等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异。但是教育理念和质量保障体系没有绝对的优劣之分，考察美国高校质量保障体系下的新闻传播专业教育模式，仍然能够得到如下启示。

(一)明确硕士类别划分，据类施教

美国的专业设置层次更加细致，美国专业学科分类将“传播、新闻及相关专业”划分为新闻、传播与媒介研究、广播电视和数字传播等6个专业。新闻专业下又细分7个专业，不同的专业对应不同的职业领域。与美国相比，中国高校对于新闻传播类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划分一直模糊不清，受到考核标准的限制，大部分高校对于新闻传播类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实行无差别式教育，主要表现在课程雷同和考核标准一致。

课程内容上，新闻传播专业硕士培养计划可以将课程安排划分为课堂教学和课外教学。除了基本的理论知识在教室内由教师教授外，其余时间则由学生进行实际操作体验，去从事人物采访、街头数据收集等能够将理论知识进行实际运用的社会实践活动。学术硕士的教育偏重理论研究，但专业硕士作为实践型硕士，教学内容本应该集中于实际操作和职业素养的培养，因此对两种硕士的考核标准也应该有所区别。专业硕士的考核更应该体现其实践能力，例如实践报告、新闻作品、广告策划等对于数据信息的处理分析探究能力也应作为考核标准之一。

(二)明确质量保障体系的责任与权益关系，扶持优质的民间评估机构

在美国教育系统中，政府扮演着引导者和监督者的角色，政府不会对高校的教育进行过多的干预，从而保证高校的高度自主权。政府对高校并无直接管控的权力，高等教育认证机构才得以兴起并受到政府承认。这些高等教育认证机构通过对高校教育成果进行评估和分析高校教育质量，最终向政府以及社会提交报告。严谨的评估过程以及专业化的评估体系既减轻了政府的负担又向社会提供了更专业可信的数据报告。

在中国以政府主导的教育体制下，政府可以对高校办学进行适度地放权，在高校内营造出自由积极的学术氛围。在加强高校办学主体地位的同时也加强了质量保障主体地位。政府减少对高校和评估机构的直接引导，用宏观管理和间接调控的方式进行管理，使三者之间达到一种相对均衡的态势，而不再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简单上下级管理模式。

鼓励高校学院内部进行专业评估，细化专业方向，明确每个专业的教育目标。新闻与传播专业划分可以更细致，逐步尝试开设：大数据新闻、商业和经济新闻、文化新闻、科学/健康/环境新闻等交叉领域专业。

政府应鼓励民间评估机构的建立，引导并提高其社会地位，对发展态势良好、符合大众期望的评估机构给予政策和资金扶持。民间评估机构的介入与成长将有利于提高新闻传播专业硕士教育的办学质量。

(三)加大高校媒体支持力度，实现教学实践一体化

美国的新闻与传播专业能够独树一帜的重要一点就在于许多高校拥有自己的媒体中心，这些媒体中心与中国高校校媒体为校园服务不同，他们的服务对象并不仅仅只是校园，而是整个社会。商业的运营模式，明确的职能划分使得美国高校的学生在这些媒体实习中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社会对于媒体类人才的职能需求。

中国高校校媒体建设应适应职业化和商业化的需要。由于体制上与其他国家有所差别，校内无法直接创办商业化的媒体中心，但是校媒体可以从管理制度与运营模式上借鉴商业媒体，尽量缩小校媒体与商业媒体之间的差异。此外还可以采取与本地媒体合作的模式，学生通过进入媒体单位或企业实习，了解社会对于媒体类人才的职能需求，完成实习后回到学校再根据需求进行针对性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