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来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热点——基于定量与图谱的分析

刘冬旭, 彭拥军

自1978年研究生恢复招生，我国研究生教育历经数次扩招后已经具备了较大规模。研究生规模的不断扩张使原本有些紧张的研究生教育资源能否确保数量与质量相兼容的问题逐步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普遍担忧，研究生教育质量问题也成为了学术界的研究热点。与此同时，受国际高等教育质量保障运动影响，研究生培养质量实际上成为了备受关注的世界性议题。因为研究生教育质量与高精尖人才的培养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研究生培养质量日益受到政府、社会和学界的广泛关注。有鉴于学术界对研究生培养质量的研究热点及其变化往往与研究生质量管理实践的当下和未来发展有着密切联系，笔者试图通过定量分析与图谱分析来捕捉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热点及其演变轨迹，为学术研究与管理实践的有效对接提供某些帮助。

一、数据处理的思路与方法

可靠的数据经过科学分析并借助合适的分析工具和清晰的研究思路能够有效澄清研究的基本事实，准确把握研究的主要结论，并客观呈现研究的关注热点。

1.研究思路

为了确保研究对象相关数据来源的可靠性，并实现对有效数据的科学处理，笔者试图遵循以下研究思路：第一，按年份统计文献数量并绘制变化趋势图，以客观呈现研究热点的阶段性变化；第二，对期刊的载文情况进行统计处理，按照载文量、复合影响因子等评价指标将期刊排序并绘制高被引论文分布图表，从中析取具有较高参考价值的期刊与文献；第三，运用CiteSpace软件对目标数据源进行关键词共现、聚类分析处理，以客观展示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热点。

2.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择“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hinese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简称CSSCI)来源期刊获取的相关文献作为基础数据，因为“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 收录的期刊总体水平较高，论文质量总体上较好。选取CSSCI期刊刊载的相关论文作为基础数据进行分析，较能反映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概貌〔1〕。笔者选取CSSCI期刊(含扩展版)文献作为数据来源，进入高级检索页面，进行“研究生培养质量”的主题检索，将期刊检索起止年限设定为2000—2019年，并检索出初始目标文献524篇。为了确保研究的有效性和可靠性，人工剔除了与研究主旨无关联度或关联度弱的报纸评论、会议综述、新闻报道和书讯等非研究性文献，剔除与研究生主题有关但并非以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为主旨的研究性文献，最终得到486篇有效文献，并将这些有效文献的题目、作者、机构、摘要、关键词等作为关键数据进行处理。

3.数据处理

借助Excel软件对文献进行量化处理，将获取的486篇有效文献导出为Excel格式，然后把发表年份、发文期刊作为筛选条件，获得年度发文量及期刊发文量等数据。借助CiteSpace软件工具对486篇文献数据进行图谱处理，其具体操作如下：首先，进行数据的格式处理。将作为研究对象的486篇文献导出为Refworks格式，使用CiteSpace软件自带的数据转换工具将Refworks格式的486条数据转换成软件可识别数据。其次，建立数据处理项目。将已处理好的数据导入“研究生培养质量”为主题的数据处理项目，在该项目中设置时间及来源等参数，时间参数的时间跨度(Time Slicing)为2000—2019，来源参数(Term Source)选择标题(Title)、摘要(Abstract)和增补关键词(Keywords Plus)等子项。最后，形成项目的两种可视化图谱。选择一年一切割的图谱绘制方式，然后点击“Go”运行该程序，自动生成该项目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在此基础上采用LLR聚类算法进行“Cluster”分析，获得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二、数据分析与研究发现

有效推进“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数据分析除了需要可靠的数据外，还需要合理的分析指标设计和分析工具选择。定量分析主要通过文献产出趋势分析、高被引文献统计分析和高影响力期刊统计分析来进行，图谱分析则基于关键词共现图谱和关键词聚类图谱来开展。定量分析和图谱分析的综合运用旨在更加清晰地描绘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概貌。

1.文献产出分析

以刊载年份为横坐标、以2000—2019年当年文献刊载数量为纵坐标，绘制我国“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主题文献数量分布图(见图1)。

图1 2000—2019年“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主题文献数量分布

从图1可以看出，2000年至2019年有关我国“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文献数量变化呈现出从缓慢增长到快速增长再到平稳回落的波动趋势。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以下三个相应的阶段：

第一阶段，缓慢增长期(2000—2006)。2000年至2006年的发文量分别为11、20、8、11、11、14、17篇，年均发文量约13.14篇，其中最低发文量与最高发文量也仅相差12篇，总体上呈现出小幅度增长趋势。

第二阶段，快速发展期(2007—2016)。2007年至2016年的发文量分别为32、36、38、27、42、36、34、25、25、32篇。这一时期的最低发文量都有25篇，与前一时期13篇左右的发文量相比有了快速的增长，这一时段的总发文量占本研究统计时段总发文量的67.3%。

第三阶段：平稳回落期(2017—2019)。2017年至2019年的发文量分别是23、25、19篇，与前一时期最低发文量25篇相比，这一时期的发文量有所回落。

受21世纪以知识经济为主导的新时代发展特征的影响，人才竞争在国家之间、国家内部各区域之间都日益激烈，研究生培养质量问题逐步成为政府、社会和学界共同关注的重要问题。因本研究领域需要经历一个前期积累阶段，故2000年至2006年的“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文献数量增长较慢，这一时期文献产出数量偏少。2006年起，政府陆续颁布了《关于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等有关研究生教育改革的诸多政策文本。受政策影响，“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成为学界广泛关注的重要议题，该论域的研究文献数量在2007年至2016年出现了快速增长。值得指出的是，教育学科的研究领域不断深入与分化冲淡了学术界对这一论域的关注力度，近年来教育学新增热点日益增多影响了研究主题的集中性。研究生培养相关问题的研究呈现越分越细的趋势，使某些相关文献的关键词无法直接对应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而可能导致检索的遗漏，加上统计时间跨度较短而无法充分呈现该时段相关研究的全貌，2017年至2019年的发文量相比前一阶段有所回落。但随着研究生教育规模的日益扩大、研究生教育地位的日趋提高，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有关研究生培养与培育质量提升的关注度将持续提高，相关研究的发文量也将呈现再次增长的趋势。

概而言之，学科理论与教育实践的深化、特殊时期的教育形势变化及政策导向的变化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该论域的文献产出量。可以肯定，教育学科的发展与国家教育政策和教育制度的变迁密不可分。某一时期的教育热点问题与当时的教育政策、教育重大事件以及社会对教育的需求紧密相关〔2〕。有必要指出的是，受政策文本从下发到实施的时差、改革过程与结果的时差以及高水平论文从酝酿、成文到发表的时差共同影响，发文量与相关政策的颁布、实施必然存在时间上的非同步性。不管怎样，特定主题的年度发文量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这一领域在某些时段确实成为了广泛关注的重点。

表1 期刊载文数量(载文量≥3)

为了更好地反映“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文献产出情况，将CSSCI期刊刊载“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相关文献数量进行梳理与排序，形成期刊载文数量一览表(见表1)。

由表1可以看出，《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以10年162篇文献的载文量高居榜首。《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作为集有关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工作指导、理论研究、经验介绍和信息传播于一身的综合性高等教育学术刊物，创刊历史悠久、期刊栏目丰富、学术声誉颇高，是当下及今后关注“研究生培养质量”的首选刊物。而《研究生教育研究》自2011年更名后聚焦研究生教育领域，相关文献载文量也较多。

然而从分析“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期刊和文献而言，仅考虑发文量实则缺乏全面性。为了弥补其不足，我们把文献被引频次与期刊影响力作为衡量研究质量的重要参照性指标，并以此来反映研究的价值与认可度。

2.期刊影响力与文献被引频次分析

期刊影响因子是反映期刊近期学术影响力的重要指标〔3〕。运用Excel的筛选统计工具对486篇文献的载文期刊进行汇总处理，并按照期刊的复合影响因子(1)《〈中国学术期刊影响因子年报〉数据统计规范》将复合影响因子(U-JIF)定义为:以期刊综合统计源文献、博士学位论文统计源文献、硕士学位论文统计源文献、会议论文统计源文献为复合统计源文献计算,被评价期刊前两年发表的可被引文献在统计年的被引用总次数与该期刊在前两年内发表的可被引文献总量之比。(≥2)降序排列，形成“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载文期刊影响力一览表(见表2)。

由表2可见，“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文献出现在教育学、经济、科技、思想政治等多种学科的高影响力期刊上。值得说明的是，《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山西财经大学学报》《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等期刊分别在经济、科技领域有一定的影响力，复合影响因子很高(均在3.9以上)。由于期刊复合影响因子的高低与期刊自身的影响力、期刊所在学科的热门程度、期刊的栏目设置和文章质量密切相关〔4〕，复合影响因子也仅能代表这些期刊的整体水平，其文献影响力需要结合具体文献分析，不能一概而论。除此之外，不同学科因为引文习惯不同会导致引文数据的巨大差异。一般来说，人文学科较之社会科学引文数据量会低很多，故不能进行简单比较〔5〕。由此可见，由于复合影响因子的代表性仍然存在某些值得商榷之处，单纯以复合影响因子来衡量期刊及文献影响力是不全面的，客观评价某一期刊、某一文献对相关研究的贡献程度，还应从文献被引频次、下载量、研究内容等多个评价指标来衡量。

表2 “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载文期刊影响力

文献被引频次是识别文献影响力的有力标准。为了评估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成果的影响力，先将作为研究对象的486篇文献按被引频次(2)被引频次搜索截至2020年9月14日。排序，再选取被引频次前10的文献，形成“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文献被引频次一览表(见表3)。

由表3可见，高被引文献主要来自《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教育研究》《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教研究》等刊物，除《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外，其余刊物都是具有高影响力的教育学期刊。但值得注意的是，发表于《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的文献也以较高的被引频次跻身前列。该刊物虽不属于教育学领域的专业刊物，但仔细分析该文献会发现其高被引是因该文献提供了有较高参考价值的实证数据及相应的客观结论。

可以肯定，期刊复合影响因子和文献被引频次这两个指标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出期刊和文献的影响力，这些数据也给选择期刊与分析文献带来重要参考。

表3 “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文献被引频次

3.研究热点图谱分析

客观说，期刊复合影响因子和文献被引频次这两个指标仍然难以充分地对期刊与文献作出终结性评价，真正全面准确的学术判断与评价还需要有基于文献内容的分析，关键词共现图谱和关键词聚类图谱正是通过对关键词的分析来呈现研究内容热点。关键词是最能直接反映和概括文献研究主题和研究内容的题录信息。因此，借助关键词分析可以更快捷有效地获取研究主题和研究内容。

关键词共现图谱能够更好地利用关键词之间的关系呈现研究主题。关键词共现图谱是两两统计一组高频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献中出现的次数，并以此为基础对这些词进行聚类分析，得出这些词之间的亲属关系，进而分析出这些词所代表的学科或主题的结构与变化。运行CiteSpace软件绘制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2)、关键词数据表(频次≧10)(见表4)和关键词聚类图谱(见图3)。

研究热点是某个研究领域的一组文章所共同聚焦的话题或主题，通常会在一定时间内高频出现并产生内部链接关系〔6〕。图2中的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越高，节点(即对应的圆形)越大。由图2可知，“培养质量”“研究生教育”“研究生”“博士生”“研究生培养质量”等都是节点面积较大的关键词，是“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聚焦的热点话题。为了进一步展示关键词共现图谱中高频关键词的出现次数，特绘制高频关键词数据表(见表4)。

在图2的基础上对论文的关键词进行统计，共获得587个关键词，从587个关键词中保留出现频率超过10次的高频关键词12个。这些高频关键词聚焦了“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核心议题下的热点问题。

为进一步探究各个研究热点的关系，直观呈现研究热点聚类的分布情况，在“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的基础上采用LLR聚类算法进行“Cluster”分析，获得如下关键词聚类图谱(见图3)。CiteSpace软件根据网络结构和聚类的清晰度提供了两个评价指标(聚类模块值Q和聚类平均轮廓值S)。本聚类视图评价指标显示：聚类模块值Q=0.7583(Q>0.3意味着划分出来的社团结构是显著的)，聚类平均轮廓值S=0.5772(S>0.5聚类一般认为是合理的)，因此聚类结构良好，效果显著。

图2 “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4 高频关键词数据表(频次≧10)

图3 “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

从图3可以看出，CiteSpace软件依据关键词共现图谱的节点样态及节点间的接近性形成了10个明显的聚类，分别是：“博士研究生”“研究生教育”“学科建设”“行业特色高校”“学位”“培养质量”“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学位论文”“影响因素”“博士生资格考试”。考虑到聚类数目较多，且部分聚类内容存在交叉重叠现象，因此在对聚类内容详细分析的基础上对原有聚类进行了整合，将“博士研究生”“博士生资格考试”“学位论文”“学位”合并为聚类1“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研究”、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学科建设”“行业特色高校”合并为聚类2“研究生培养平台的利用研究”、将“培养质量”“影响因素”合并为聚类3“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研究”。由于聚类名称往往难以充分反映研究热点所包含的具体细节，因此有必要进一步结合子聚类开展更为深入的分析。

三、研究热点与分析

通过高频关键词的频次统计，结合关键词共现图谱中节点较大关键词的汇总、关键词聚类图谱中子聚类的展开以及对486篇文献的阅读，可以获得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三大热点领域：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研究、研究生培养平台的利用研究以及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研究。

1.热点1：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研究

博士研究生教育是学历教育的最高层次，是一个国家人才培养水平的重要代表者。确保博士生培养质量对提高我国国际竞争力、建设创新型国家和实现人才强国的战略目标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7〕。博士生教育质量在当下甚至未来可能会成为影响国家科研竞争力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博士生教育不仅是研究生教育的重点，也是当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热点。“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这个研究热点包含“博士研究生”“博士生资格考试”“学位论文”“学位”四个聚类，这些聚类中又含有“培养过程”“延期毕业”“学位论文”等值得深入分析的子聚类。

博士生招生、培养是学者研究此议题的重要着力点或切入点。博士招生制度直接影响博士的生源质量，进而影响研究生教育质量。现有的博士生招考制度主要由传统招考(即笔试加面试的组合)以及申请—考核制(不含直博与硕博连读情况)构成，招生单位选择其中一种或两种方式来筛选考生。部分学者认为现有博士生招考制度仍有值得商榷之处，如陈谦从实际收效来评价申请—考核制，认为这一制度仍存在选拔标准模糊，无法准确判断其选拔过程是否科学、合理等问题〔8〕；李晓娟等指出博士生招生基本上是由各高校和研究机构自行安排，招生单位具有很大的招生自主权，但对“走后门”“暗箱操作”等严重舞弊行为缺乏足够的防范〔9〕，不利于确保我国博士生招生质量。如何从考察科研素质和科研能力等角度选拔有科学兴趣与学术潜力的博士生，避免招考制度不足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将是未来博士生招考制度研究和改革亟待探索的重要议题。

博士生延期毕业现象也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博士生延期毕业不仅可能使博士生本人陷入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双重困境，也给导师和高校的博士生培养工作带来困扰，还会降低研究生教育资源的利用效率，可能引发社会大众对高校的信任危机。随着延期毕业的博士生数量持续增多，这个关乎博士生命运的个人问题就会演变为关乎教育质量的社会问题。许多学者试图揭示博士生延期毕业的原因并探索有效的干预措施，如刘玮从调查问卷中延期和按期毕业的博士生对相同问题判断存在的显著差异出发，认为延期生与按期生相比，存在成果数量少、课程评价低、导师指导满意度低、学校整体满意度低、学业压力大、入学动机功利性强等群体特征，而博士生延期或许是旧式培养方案导致的科研训练不足、导师自身任务重压力大导致的指导精力不济、教育产业化带来的除追求学术价值以外的就业需求和社会期待导致博士生自身的学习投入度不足等多种和多重原因造成的〔10〕；刘翠珍等通过调查研究形成如下认识：博士生自身对其学位论文高期望与学位论文实际未完成之间的矛盾是造成时间成本增加进而导致博士生延期毕业的主要原因，这一矛盾的化解主要依靠优化生源质量、加强导师队伍建设等措施〔11〕。总而言之，不论是博士学位质量要求的提升致使毕业难度提高而导致的延期，还是博士生自身对成果高要求导致的延期，抑或因达不到毕业基本条件而导致的延期，这些延期因素的叠加导致博士生延期毕业已经成为各高校普遍存在的现象。如何行之有效地探索干预措施、减少这一现象的出现将是学术界、高校需要持续努力研究探讨和通力合作予以化解的现实问题。

博士学位论文的质量既反映了博士生自身的学术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校博士生的培养质量。全国优秀博士学位论文评选是教育部学位管理与研究生教育司组织开展的一项重要工作，旨在鼓励创新精神，加强高层次创造性人才的培养，提高我国研究生教育特别是博士生教育的质量〔12〕。有学者通过研究全国优秀博士论文获奖的相关信息提出提高博士生培养质量的建议。孙伟等学者统计分析了优秀博士学位论文的地域分布、学科分布、培养单位分布、导师因素等信息，提出了博士生自身加强努力、学校创造良好条件、加强研究生教育与地域经济发展的互动等建议〔13〕。张淑林等学者对全国优博论文指导教师的特征(导师年龄、指导博士生经验、学术身份、学历和海外学术经历)进行了描述统计，并给出建立严格的博士生导师竞聘上岗制度或博士生副导师制、重视经验的积累与传递等建议〔14〕。这些不同的研究思路不仅为继续推动高水平博士论文的产出带来积极的启示，也给高校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升给予了建设性意见。

2.热点2：研究生培养平台的利用研究

“研究生培养平台利用研究”这个研究热点包含“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学科建设”“行业特色高校”三个聚类，研究内容多围绕着某个专业或某所高校开展。其中，“行业特色高校”这个聚类中还包含“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子聚类。

在有关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生培养质量提升的研究中，学者们更多基于学科发展中的现实阻碍进行有针对性的建议。刘武根从高校本科思想政治教育办学实力有待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相关生源偏少的现实出发，提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生的生源质量是影响其培养质量的重要因素，并提出增设马克思主义理论本科专业、做强思想政治教育本科专业、强化研究生教材建设的建议〔15〕。李冉提到目前一些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生培养工作存在培养理念旧、研究方向偏陈旧、课程设计较旧的薄弱点，指出坚持问题意识和质量导向，用好研究生培养方案这个抓手等措施〔16〕。

以某一学科建设来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的研究也日渐丰富。张弛等学者针对的是全日制教育硕士的实践教学〔17〕，王光花等学者则基于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这一对象〔18〕，李希亮〔19〕、段丹〔20〕等学者则分别提出了工程硕士、财经政法类硕士的教育质量提升策略。总而言之，不论是越来越细致的专业分化触发了学者们的研究敏觉，还是社会大众对某些专业的研究生数量需求与质量要求提出了更高期待，未来有关研究生质量提升的研究或将告别曾经大包大揽式的建议方式，更有专业针对性的现状调查和更符合社会与个人实际需要的研究建议将逐渐呈现。

在有关行业特色高校的研究中，学者们大多以国内高校实践改革为范本进行研究。刘贻新等学者以广东工业大学为例，结合广东省经济社会发展状况设计了“分类培养、科教对接、产学融合、互联互通”的培养路径，多渠道、多模式搭建开放共享式创新育人平台，以全过程培育为主线打造工科研究生创新能力提升的精细化培养链〔21〕；徐国斌〔22〕、王张琦〔23〕等学者分别从浙江大学、上海理工大学的改革实践出发探索构建本高校的研究生培养模式。这些源于不同高校的个案研究正聚焦成研究热点，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某些普适性的模式与经验已经不能直接适用于全专业和各高校。每所高校除了要注重普适性的意见与策略外，更应该关注本校内部如何建构本校特色的研究生培养模式。值得肯定的是，优质教育资源共享的平台搭建是行业特色高校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可行之道。罗尧成指出，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可以通过实现环境的范式性转换、学习的积极性投入以及知识的跨学科构建来促进研究生学术创新环境的形成，在优质教育资源共享理念的指导下，可以通过课程模式从专有走向共享、指导制度从单一走向协作、人际网络从一维走向立体的改革来形成研究生学术创新的开放式培养环境〔24〕。建立全国性的优质资源网络共享平台可以卓有成效地打破各高校、各地区间的壁垒，实现研究生教育优质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的有效共享。如何搭建更高效的资源共享平台，如何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如何协同并进地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这些问题都是值得进一步思考并付诸实践的。

3.热点3：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

“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研究”这个研究热点包含“培养质量”“影响因素”两个聚类，这些聚类中又含有“心理因素”“资助”等值得深入分析的子聚类。

心理因素是研究生非智力因素中的核心因素。它常常影响研究生的现实行为，进而影响研究生的培养质量。研究生作为高学历社会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肩负着来自社会、学校、家庭、个人的多方面期待，同时也承受着来自学业、就业、婚恋、经济以及自我期望目标实现等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24〕。健康的心理不仅关系到研究生个人的发展前途、影响着高校的研究生培养效果，也间接关乎社会的和谐稳定。然而，近年来由于心理问题而引发的恶性事件(如自杀、伤害他人)经常见诸各类媒体。不良的心理状况不仅可能使研究生个人成为悲剧人物，也浪费高校有限的教育资源，影响研究生群体的社会形象和声誉。既存事例确实表明，少数研究生在心理上存在一定缺陷，陷入意志消沉、精神抑郁、孤傲自恋、交往障碍等异常状态〔25〕。基于研究生心理健康对顺利乃至高质量完成研究生学业的重要性，学者们给出了加强心理健康教育的某些具体措施。刘建政等学者指出学校可以通过完善心理健康监控体系、开展心理健康教育、改善育人环境来加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帮扶〔26〕。刘胜江提到建立一套符合中国特点的研究生入学心理素质测试考评体系，在复试时按照标准对考生进行严格的测评，对心理素质不达标者实行一票否决〔25〕。

资助制度也是影响研究生培养质量的重要因素。完善的资助制度(3)完善的资助制度主要包括奖助学金、三助(助研、助教、助管)、助学贷款以及其他完善配套政策。一方面有助于解决研究生物质生活方面的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还能激励研究生潜心求学。资助政策与研究生质量的互动关系、资助体系的完善都是备受学者们热议的话题。刘文娟等在实证研究及总结国内外学者建议后认为：提高资助水平有利于促进研究生的学业发展和能力提升，缩短学位完成时间，从而降低辍学率〔27〕。邵延峰则基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博士生创新激励机制的运行情况和运行效果，揭示了资助政策对于激发研究热情、开拓学术视野、提高论文质量的作用〔28〕。尽管资助体系对研究生质量提升确实有促进作用，但也有学者认为，现有资助体系尚有值得完善之处。罗逾兰指出，获取资助的依据普遍存在唯成绩、唯论文的导向，未能有效激发学生科研潜力和创新能力；评价体系缺乏动态性，无法对各层次、各类型研究生实施差异化资助；导师缺乏有效参与，未能充分发挥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在资助评价中的重要作用〔29〕。总而言之，资助对于研究生培养质量提升的正向作用是值得肯定的，如何更好地利用资助政策，使之在研究生教育中发挥更大的激励与导向作用将是下一步探索的重点。

四、研究结论与展望

以CSSCI数据库中2000—2019年刊载的486篇“研究生培养质量”主题文献为数据源，借助Excel绘制了文献数量分布图、载文期刊影响力一览表、文献被引频次一览表；借助CiteSpace软件作为基本工具绘制关键词共现图谱及关键词聚类图谱。再深入阅读文献资料，并对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领域所取得的进展进行整体分析，获得了以下认识。

(1)我国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文献数量变化因受学科理论演进的影响、教育实践的深化、特殊时期教育形势的变化和政策文本变化的综合影响，呈现出从缓慢增长到快速增长再到平稳回落的波动发展趋势。可以预计，随着研究生规模的不断扩大，研究生培养质量相关的新问题仍然会激发学者们的研究热情。

(2)通过对期刊复合影响因子和文献被引频次这两个指标的解读，结合对文献的深入阅读，可以发现我国研究生培养质量的研究文献基本分布在教育学期刊中，也有少量文献散见于经济、科技、思想政治等多种学科的高影响力期刊中。高被引文献主要来源于《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教育研究》《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教研究》等专业期刊。

(3)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研究、研究生培养平台的利用研究以及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研究是对作为研究对象的486篇文献进行图谱分析后聚焦形成的“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三大热点。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研究体现了学者们对研究生教育过程优化的密切关注，研究生培养平台的利用研究承载了学者们对研究生培养平台利用的多样化、最大化的诸多期待，而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研究则展现了学者们对研究生群体独有的教育关怀和社会关怀。

这三个热点领域真实反映出在研究生数量增长与质量提高之间矛盾日益突出的背景下，学者对研究生培养全过程的关注与思考。需要说明的是，因数据库选择不够全面(仅采用CSSCI数据来源，而CSSCI是基于学者的引用行为和引文著录内容研发的一个引文数据库，其基本功能是检索工具，而不是评价工具，更不是期刊排行榜)、研究对象筛取带有一定的主观性、研究方法的设计和研究工具的运用尚有提升空间，研究结果仍然可能存在一定偏差。借助CiteSpace软件作为分析工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个体阅读的局限性，增强对知识谱系的综合把控能力，为未来研究动态的科学预估奠定基础。在今后的研究中，期待该论域的相关研究呈现以下三方面的特点。

1.研究形式和成果将更加丰富

从现有研究来看，通过CiteSpace的关键词共现分析可以看出，“研究生培养质量影响因素”的这一重要论题的关注度基本集中于“心理因素”“资助”，显然局限了其他因素的研究范围。因此为了学者们可以基于多角度、多层次考虑，通过各种横向的专题研究、纵贯的追踪研究来丰富研究成果的形式与内容。当前，学界针对研究生培养质量的研究已经出现了一些学术共同体，下一步学者们可以通过组建制度化、规范化的研究团队使研究成果更系统和更具持续性，通过有关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实证研究来提升研究的广度与深度。

2.研究内容的本土性将更加彰显

与我国实现高等教育强国的步伐相匹配，如何在借鉴国外研究生培养经验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形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生教育质量研究与保障体系，将是重要的研究议题与行动路线。未来有关研究生培养质量的研究，可通过壮大研究团队、促进交流合作、倡导多主体参与等途径来深入挖掘。

3.研究方法的选择将更加多样

就CiteSpace软件分析来看，现有研究已经出现了各学科相互渗透的趋势，研究方法也从单一的文献研究转向更加多元的问卷法、实验法等量化研究方法，多学科、多角度的研究将更加多见，研究的解释力将更强，服务研究生教育管理的效果将更好，研究生培养质量研究的科学性与客观性也将进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