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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建设非遗学大厦的第一层砖放正放稳放实
——天津大学“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教材编写启动会上的讲话

2022-07-26冯骥才

非遗传承研究 2022年2期
关键词:学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田野

冯骥才

各位专家和媒体的朋友: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参加非遗学教材编写的启动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会。

在我们开始进行非遗学的学科建设时,有必要先做一个回顾。应该说非遗学的历史并不久,非遗学是新概念,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如此。在二十一世纪初(2002 年)伊斯坦布尔举行的各国文化部部长的圆桌会议上,才共同认可采用“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个概念。2003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国是缔约国之一。

我国作为一个文化古国,具有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眼光。2002 年中国文联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便启动“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2003 年国家文化部启动了“中国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保护工程”。那时,无论是官方还是学界,所采用的称谓还是“民间文化遗产”,而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由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国际确定为官方用语,文化部很快改用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一称谓。学界在倾力投入抢救与保护工作时,也使用了“非遗”这个概念。

尽管非遗与民间文化为同一内涵,面对同一对象,但“非遗”是官方(政府)提出的概念,它提供了一个自己的全新的认知角度、分类方式、目的与方法。早在2004 年向云驹先生就以高度的学术敏锐性出版了《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书,应是最早的为非遗学奠定学术基础的著作。记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青岛泰之先生曾对我说:“这是世界上第一本非遗学著作。”此后的十年,在全国展开的全方位、大规模的非遗抢救中,学界不仅给田野以专业的支持,还以极大热情对非遗学的知识体系和理论体系进行构建。一批非遗学著作横空出世,为当代文化与学术展现了一片崭新的风景。

应该说,我国非遗学研究领先于国际。

但是也应该看到非遗的现实。我们有近十万项非遗项目进入政府四级名录中,但非遗保护的第一线工作却鲜有专家参与。非遗的管理者缺乏必要的专业知识。我们已经完成了抢救性保护,但科学保护也是当务必需。人才培养更是其中的关键。

这是我们高校必须承担的责任,因此非遗学科的建立也为大家所关注。

2021 年10 月26 号,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办批准了我国首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学的交叉学科的硕士学位的授权点,落户天津大学。应该说,由此我国的高等教育正式设立了非遗学科。这是一件大事。它标志着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人才培养进入了一个高层次、专业化、全新的历史阶段。

有媒体形象地说,非遗的人才培养现在进入了快车道。这是快车道,更是一条专线。我们过去一些大学急于培养非遗的研究和管理人才,但此前我们一直是从别的学科绕道来招生,这回名正言顺了,因此非遗学科的设立非常重要。

非遗学科的设立表明,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对非遗事业的高度重视,表明科学的保护和发展非遗是时代之必需,表明培养非遗的研究人才和管理人才是高等教育责无旁贷的使命。

为此,我们做了一系列努力。天津大学建立了各个相关管理和专职部门相结合的联席会议,着力推动该项工作;我院成立了非遗学学科教研中心,制定了人才培养的计划,确定了教材编写总纲,并成立了教材编写专家委员会。编写工作将于今天启动。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硕士研究生的录取也已完成。

这次的教材初步设计为十四种。第一批三种,分别为非遗学、民间文艺学和传承人口述史。第二批、第三批将陆续启动。计划中有文化遗产学、田野调查方法、传统村落保护、视觉人类学等。每种教材都聘请国内学术功底深厚、文化视野深广、影响大的学者专家来担任主编。他们都出版过相关的著作。

由于我国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非遗的规模庞大、种类繁多、性质各异,且具综合性、多样性、民俗性、民族性、地域性、原生性和动态性,学科的建设与设置难度很大。它需要对非遗全面和透彻的文化认知,需要将认知学理化。需要对现有学术成果进行整合,更需要创造性的理论建设。而这一切,最终还需要学界的共识。

我想,我们要牢牢抓住三方面的工作。

第一,我们编写教材的首要任务,也是最终目的,是为非遗建立完整的知识体系和严谨明晰的理论体系。完整的知识体系和严谨和明晰的理论体系,是教学的根本,也是学术的根基。这是始终都要抓住不放的。

第二,我们要找到非遗学自己独特的教育方式。非遗的教育方式应该跟非遗的特点是一致的。比如说民间文化(非遗)与精英文化不同;它是融在生活中的,是一种活态遗产,是生活文化。田野便是我们非遗学教研最重要的场所;田野工作也是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方式。如何建立非遗的田野教研,是我们面临的重要课题。不是下去搜集一下材料就可以了。我们跟田野是共生命的。怎样建立起这样一个教学方式,这是我们必须研究和解决的。

第三,就是非遗教育要和人才培养的目标相结合。非遗学与民间文化学的不同之一,是非遗学中有“遗产保护”的内容。它除去要培养研究人才,更要培养管理人才。这是非遗学明确的教育培养目标。故而,从交叉学科角度建立非遗管理学,是重中之重。

非遗学科建设的一个难点是缺乏国际经验。国际上非遗学比较薄弱。我在前边说过,在非遗学上现在我们是领先者。但历史交给领先者的使命是继续开创。而学术的开创所需要的不是勇气,是精深的研究,并不断在实践中被证实。

完成一个学科的建设,绝不会在一个短时间里完成,更不能只靠一两个学院的努力。要靠学界的共同和不懈的努力。但我们一定要完成历史交给我们的这个使命。

应该说,在时代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之际,我国的高等教育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就是非遗学,这既是一个重要的教育事件,也是一个重要的文化事件。

非遗是一个民族和国家伟大而不可再生的文化财富。它永远不是过去时的,它是活态的,它需要长盛不衰,它的文化的精髓要代代相传,只有学科才能做好这样的保证。我们目前的工作就像建一座大厦之初放在最底下的一层砖。我们要把每一块砖放正、放好、放稳、放实,这样非遗的大厦才能盖起来。

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这个关系我们民族文化命运的一个大的学术、一个功在千秋的事业、一个崭新的学科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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