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热点及趋势——基于CiteSpace的知识图谱分析

张艳丽 王 蕊

(亳州学院 教育系，安徽 亳州 236800)

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继续教育是指那些已脱离正规教育、参加工作和负有成人责任的人所接受的各种各样的教育，既包括继续接受本阶段的正规教育，也包括在特别领域里的探索、更新和补充知识技能的活动”[1]。教师继续教育是对在职教师进行的再培养，是教师岗前培训的延伸和拓展，是提升教师思想政治水平和业务能力的必备条件，也是提高教学质量最快捷、最经济的途径[2]。2010年7月29日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 》提出从业人员继续教育发展主目标从 2009 年的16600万人次提升至2020年的35000万人次[3]。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指出：“构建服务全民的终身学习体系，实行弹性继续教育体制。强化职业学校和高等学校的继续教育与社会培训服务功能，开展多类型多形式的继续教育。”CiteSpace 通过对特定领域文献进行计量和可视化图谱的绘制来形成领域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领域发展前沿的探测[4]35。根据CiteSpace软件对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的历史脉络进行文献梳理，通过发文量、关键词聚类以及关键词时序图等分析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热点和趋势。

一、数据来源和研究工具

(一)数据来源

选择了中国知网核心期刊和CSSCI数据库为来源，以主题“继续教育”并含主题“教师”精确检索，时间跨度为2011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检索时间为2021年6月29日，共检索文献585篇。剔除掉书评、会议综述、学校简介、会议讲话、院校传真、工作要点等非学术性文献后，共获得有效文献464篇。

(二)研究工具

CiteSpace软件可以对已有文献进行整理并通过转换形成可视化数据的分析，以便更直观透视该研究领域的历史脉络、热点及趋势。CiteSpace软件不仅可以通过相关文献进行分析，通过合作作者、合作机构等进行相关合作图谱的绘制，还可以根据关键词、主题和学科类别的共现图谱以及对于被引文献的共引图谱[5]。从中国知网(CNKI) 核心期刊和CSSCI数据库获取有效文献464篇，通过Refworks导出。利用CiteSpace(5.8.R1版)软件数据转换，并设置相关参数，时间跨度为2011—2020年，时间区分为1年；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为关键词、作者和研究机构，时间切片阈值为10，导入已通过CiteSpace数据清洗后的数据，然后进行数据转化。分别进行与发文量、关键词聚类、研究前沿与趋势等相关的论述和分析。

二、数据分析及解读

(一)发文量基本情况

通过 CiteSpace对CNKI的期刊数据库检索手动筛选的464篇相关文献并借助Excel软件进行分析得出近十年来我国教师继续教育每年发文量(见图1)。从图1中可以看出，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发文量存在较大的波动起伏现象。通过中国知网检索，2011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达到100篇，也是近十年来发表文章最多的年份。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 》明确提出：“要加快发展继续教育、建立健全即学教育体制机制、构建灵活开放的终身教育体系。”[6]2010年6月，教育部、财政部共同发布了《关于实施“中小学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 ”的通知》，教育部“国培计划”相关文件的颁布，也进一步推动了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热潮。2012—2015年期间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处于平稳发展中。而2016—2017年期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又出现一个研究小高峰期，主要因为教育部2016年《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7]指出，要推进高校继续教育数字化资源开放和在线教育联盟，扩大高校优质教育资源受益面，提升继续教育质量。信息化、智能化的时代，也给教师继续教育研究提供了新的契机。之后一段时期，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相对处于低缓期。教师继续教育是实现全民教育、终身教育的重要渠道和必要环节，是新时代教师教育的基石。从发文量上可以看出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还是很受相关研究者重视的一个研究课题。

图1 2011—2020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每年发文量

(二)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热点的共现知识图谱分析

将464篇文献从中国知网通过Refworks路径导出，存入新建input文件夹。通过CiteSpace软件进行初步的数据清洗，清洗导出data文件夹，清洗后有效文献为464篇。导入CiteSpace软件，把node types设定为关键词Keyword,运行CiteSpace，共得到节点306个，连线526个，密度为0.0113。通过 CiteSpace软件程序的运算，得到关于“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见图2)。整个图谱连线比较紧密，而且关键词之间的连线比较多，密度也比较大，这说明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相关研究的主题比较集中，主题间关键词的联系度较高。

图2 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为了更加直观了解我国教师继续教育近十年相关研究热点，通过CiteSpace软件运行，导出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关键词频次表(见表1)。主要选择频次前20的关键词，通过表1可以看出，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首先，从研究内容上看，主要研究相关领域理论的阐释，比如继续教育、教师、教师教育等，但同时也有相关的实践，如对策、模式等。通过高频词可以看出，研究者对该研究既有理论的描述又有实践的探索；其次，在研究对象上看，可以看到研究对象呈现多元化的特点，教师继续教育包括幼儿教师、高校教师、体育教师等；最后，从研究领域上看，更多研究停留在教育学领域，涉及社会学、心理学、生态学等其他领域较少，也有待开拓其他领域融入教师继续教育的相关研究，研究方法也有待多元化。

表1 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关键词频次表

(三)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相关关键词聚类分析

通过 CiteSpace对关键词进行聚类，有利于近十年教师继续教育过去研究的热点以及现领域研究热点更加显性化。通过CiteSpace聚类图标对所选464篇文献进行聚类，共得出9个聚类，主要包括高校教师、教师、幼儿教师、困境、教师培训、师资队伍、体育教师、教师教育和农村教师。通过聚类图中可以得出Q值等于0.5739，大于0.3平均轮廓值为0.8976，大于0.7，说明整个聚类具有可信性和说服力[4]43。

关键词聚类进一步透视我国教师继续教育近十年的研究热点，为了更加准确把握每个聚类背后的关键词信息，通过CiteSpace软件中在“Cluster”菜单栏中选择“Summarization of Clusters”，得到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表(见表2)。

表2 共现网络聚类表

根据图3和表2中关键词聚类的结果，再次对相关文献阅读分析，可以看出我国近十年教师继续教育研究聚类内容存在高度的重叠和交叉。例如，#0、#1、#2、#6、#7聚类中都包含继续教育的内容。不同的“场域”中存在“相似”的场景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现出该主题内容研究的关联性和研究主题的密切性。除此之外，通过共现网络聚类表可以看出还包括高校教师、幼儿教师、体育教师、教师培训、对策等高频关键词。通过对聚类知识图谱与图表的分析，我国近十年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内容可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1.叩问：教师继续教育的价值研究。 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始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当时称为“教师进修”“教师培训”，学习的方式以教师自学或教师集中学习为主，并无专门的学习培训机构。到 20 世纪 80 年代，随着终身教育思潮、成人教育思潮的涌入，为了便于区分教师职后学习与职前教育、岗前培训的不同，学术界普遍将教师职后培训称为“教师继续教育”[8]。2011年，我国试点推行教师资格定期注册制度，其中对教师继续教育的新规定，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林一钢、梁桂莲认为，教师继续教育有利于加快继续教育制度与教师退出机制有机结合[9]。教师继续教育为教师职后的专业发展提供有力保障。宋国杰从高职院校的视角论述了教师继续教育是推动高职院校师资队伍快速、健康发展的“利器”[10]。还有学者论述了教师继续教育对体育教师、幼儿教师等重要作用。不难看出，研究者从国家政策、不同视角维度、内在核心价值等对教师继续教育价值进行探讨，也进一步挖掘教师继续教育背后的深层意义。

2.清思：教师继续教育的困境及原因探究。 教师继续教育既是继续教育的一个分支，也是终身教育的一个重要支点。虽然越来越多的学者注意到教师继续教育的重要性，但是它的发展也遇到很多阻碍。对聚类标识词进行追踪分析可以看出，教师继续教育的困境及原因分析主要有培训管理、重新定位、 师资队伍、培训模式等。根据相关学者的研究可以归纳出教师继续教育的困境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 不同维度下教师继续教育的抉择。高校教师继续教育的迫切需要似乎受到众多学者的认可，可是在真正的实施中，却遇到许多困境。徐耀生指出，高校教师培训中遇到的困境主要有对学术科研能力培训的轻视、教学能力培训体系不完善、缺少教师“自我发展”与心理健康方面的培训与指导[11]。农村幼儿教师的继续教育困境则认为是因为培训渠道较少；认可度高，但是参与的机会却很少；存在多次重复参加，资源无形浪费现象[12]。不同群体的教师继续教育面临的困境既有交叉也有差异性。第二，不同视角教师继续教育困境探索呈现不同的面貌。董卫花、李海霞从默会知识的视角透视幼儿教师继续教育面临“外化知识”向“内隐知识”的转变；单向“灌输”教学方法以及被动式接受[13]。而从新农村视域来看，则认为农村教师培训教学形式单一、理论脱离实际；缺乏学员“主体”意识等。第三，信息化的时代带来的挑战。石连海、袁春艳认为，教师继续教育的困境主要是“互联网+”背景下教师继续教育的新生态以及新的价值诉求需要重新定位。新时代对终身教育有了新的定义，而教师继续教育亦需跟上时代的步伐，顺应时代的发展。原有的教师继续教育培训模式、思维理念、教师队伍培训、学历与非学历等受到冲击。

不管是不同群体还是不同视角下、不同领域中对教师继续教育困境的探讨，可以看出学者主要从培训模式、教学方法、思维理念等展开论述，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近十年我国教师继续教育面临的困境以及为后期开展相关研究提供借鉴。

3.明晰：教师继续教育的实践路径研究。 针对教师继续教育相关价值、内涵、困境等理论探讨之外，还有学者提出相关实践路径。教师继续教育的发展和实施过程中有阻碍、有掣肘，但是如何摆脱困境，也是目前急需明晰的事实。对于不同群体的教师继续教育，学者们提出不同的实践路径：对于高职院校教师，实施“学校—企业—基地”三位一体的继续教育探索；农村幼儿教师继续教育完善激励机制，提高教师参训的积极性; 优化课程体系，提高培训的实效性; 面向农村幼教实际，彰显农村幼教特色; 探索多元化的培训形式，开辟教育培训新渠道[12]。中小学教师继续教育要完善继续教育的督查制度、继续教育的评估制度以及继续教育的激励制度[14]。高校体育教师继续教育的实践路径为提高对继续教育重要性的认识，明确高校体育教师继续教育的方向；激发和促进高校体育教师进行继续教育学习的主动性；构建科学的继续教育学习体系；构建科学的继续教育效果评价体系[15]。还有学者针对高校教师继续教育、特殊学校教师继续教育等进行实践路径的探讨。不同群体下的教师继续教育既有交叉又有其独特性，不同的教育模式如“三位一体”“共同体化”“互助—改变—自主”等透视背后对教师继续教育实践路径模式的探讨。任何一个事物的发展都需要经历探寻甚至迷茫直到明晰的过程，对于教师继续教育实践路径的探讨可以看到学者对实践以及模式、策略的探究。

(四)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历史演进

根据前面关键词聚类透视出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主要热点，为了进一步了解其研究的演进趋势，通过 CiteSpace 软件中Timezone View，Threshold设置为4、Font Size为12，生成关键词时间线图(见图3)。观察关键词时间线图中关键词在每一年的分布情况，可知其研究脉络[16]。2010年，中小学教师 “国培计划” 全面启动，从2010年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并且国家下发了相关的文件如《2010 年中小学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示范性项目实施方案》、2011年，教育部相继发布了《关于做好2011 年 “中小学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实施工作的通知》，国家对在职教师培训、教师继续教育的重视，在一定程度上促使2011年教师继续教育研究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研究呈现百家齐放、兴趣点多元化的研究态势。从中可以看出，在2011年的研究中，继续教育、教师、教师培训、高校、国培计划、培训模式、中小学、终身教育等关键词节点较大，出现的频次较高，关键词呈现聚集化，且与其他年份中关键词节点的连线密度大但线段相对较细。说明这段时间，对于教师继续教育的研究是热点，也为后续相关研究奠定一定的基础。2012—2013年，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对象更加多元化、聚焦化，关键词中增加了幼儿教师、成人教育、农村教师等，注重教师继续教育中理论模型的探讨，如五位一体、专业化、创新、学科建设等。2014—2015年相关研究者把目光投向国外相关研究，这一时期英国、国际化、反思、困境、大众化、发展路径等关键词词频较高，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我国教师继续教育吸收国外的相关研究，呈现国外、国内相关研究的融合发展。2015年，《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围绕“互联网+”进行讲述如何把互联网的创新成果与经济社会各领域深度融合，进一步促进社会发展。2016年以后，互联网、信息素养、人工智能、网络研究、大数据、对策、路径、人才培养等关键词出现频次较高，而且和前面关键词的连线相对较粗，体现了2016年后相关研究和前期研究的关联性较强。在前期理论探索的基础上，这一时期呈现出更多实践层面的探索。这一时期出现的高频词较少，但是节点连线较粗，说明这一时期的研究与前期研究共现强度比较强，与前期相比较，研究的数量、广度、深度都有所提高，研究的热点与前期保持着较强的互动度[16]。尤其2020年出现的高频关键词只有一个融合发展，这也进一步体现出相关研究的顺应时代化以及研究的深层次化。

图3 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时间线图

三、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1.2011年以来，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呈现快速发展态势。随着时间的发展，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呈现出更加集中的趋势，研究热点更加聚焦，研究内容更加深化，但是教师继续教育研究依然有待进一步加强，发文量以及核心作者群有待进一步增加和建立。

2.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关键词频次表以及关键词聚类可以看到，我国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理论阐释比较充分，视角比较开阔，内容多元化。研究贴近现实，紧跟时代的步伐，注重信息化的融入以及与国外相关教育的融合，但是目前对于教师继续教育的实证研究以及不同主体之间继续教育的差异性研究相对较少。

3.我国继续教育研究的不同时期侧重点有所不同，继续教育、教师、培训模式、高校教师、对策、高校、体育教师等是主要研究的热点。从2016年以后学界对互联网、智慧教育、人工智能、大数据、教师教育、融合发展等的研究愈加盛行。对于教师继续教育研究逐渐形成特有的理论基础以及实践模式。

(二)展望

1.信息化时代背景下信息技术与教师继续教育的高度融合。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融入教师继续教育中，寻求融合的最佳路径以及走出适合教师继续教育时代化模式的融合“场域”。信息技术运用到教师继续教育，聚焦教师继续教育的特殊性展开实践路径的探索还比较少，针对教师继续教育融合信息化构建具体实践路径有待进一步发展。

2.教师继续教育需要“政府、学校、社会、家庭”四位一体社会支持体系的构建。教师继续教育研究对象在以前大多指向受继续教育的教师群体，而忽略教师继续教育群体的周围旁观对象。如果教师继续教育对象的周围群体有相关的教师继续教育支持元素，在一定程度上就会促进教师继续教育的有效开展。在2019年全国“两会”上，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改革完善高职院校考试招生办法，鼓励更多应届高中毕业生和退役军人、下岗职工、农民工、教师等报考，今年大规模扩招100万人。”2020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更是在此基础上，提出高职院校扩招200万人的目标。在这样大的环境下，教师继续教育应做到既有“量化”又有“质变”。因此，对于教师继续教育后期研究不仅包括教师，还应该把目光投向政府、学校、社会、家庭。而我国关于教师继续教育的研究相对比较丰富，但对于教师继续教育社会支持并没有构建系统的体系，政府、学校、社会、家庭等对于教师继续教育的机制构建的研究也十分局限。因此，可以依托社会支持网络理论，搭建政府、学校、社会、家庭等支持网络，探索各级网络融合的交互作用。

3.教师教学研究是教师继续教育研究的重要方向。在新媒体信息技术化的今天，顺应时代的趋势，很多继续教育转为线上，教师继续教育也不例外。考虑教师继续教育的行业特殊性，在继续教育学习中不应该仅仅只是线上理论的学习，而是应该结合教师继续教育的特点，围绕教学的独特性、主体性、体验性，在运用信息化技术的同时，开展相应的教学观摩课、线上线下教研活动、云服务、雨课堂、腾讯会议等教学实践课。进一步探索教师继续教育本身的特色理论创新和突破，在理论的基础上寻求教师继续教育培养方案的革新化、教学方式的针对化、学生学习中的真实体验化、教学效果的时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