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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创伤经历与大学生抑郁的关系
——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的双重中介作用

2022-06-16宫火良陈永强李淑雨

平顶山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条目灵活性量表

宫火良,陈永强,李淑雨,董 磊,阎 越

(1.河南大学 教育学部心理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2.河南开封科技传媒学院 人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

抑郁症属于一种情绪障碍,它会使人失去兴趣和幸福感、活动减少、睡眠或食欲紊乱、内疚或自我价值感低,甚至出现不同程度的躯体症状和认知功能损害[1]。根据最近两年发布的数据,全球抑郁症患者已达3.22亿,其中大学生群体占很大比例,且近十年来我国大学生抑郁症患病率持续上升[2]。鉴于抑郁会对人们的工作、学习、生活等带来显著的功能减损,所以深入探究抑郁的影响因素和干预方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影响抑郁的相关因素很多,研究表明童年创伤经历与成人抑郁、焦虑等高度相关[3]。

一、假设的提出

童年创伤经历是指在童年及青少年期所经历的一次或多次被虐待,是成年后发生抑郁的重要风险因素之一。童年创伤经历对儿童的危害不仅能造成短期或直接的危害,还会对受害者的社会心理发展产生长期影响。童年创伤经历被一致认为是影响抑郁发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流行病学研究发现,童年创伤经历将个体患抑郁的风险提高了4倍[4],约有70%的抑郁患者报告有童年创伤经历[5],且抑郁患者中有自杀风险的个体报告了更高程度的童年创伤经历[6]。双生子研究进一步证实了童年创伤经历会引发个体抑郁[7]。综上,国内外研究均表明童年创伤经历与成年期抑郁密切相关。据此,我们提出假设1:童年创伤经历对大学生抑郁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应对方式 (coping style) 可以理解为个体在特定的压力情境中,为了减少压力的影响而有目的地采取的认知和行为手段、方法与策略,是心理应激过程中一种重要的中介因素[8]。童年经历过创伤的个体在面对压力情景时倾向于采取较差的认知应对方式,导致心理失衡,增加疾病风险,加重抑郁症的病情[9]。一项对大学生的调查显示,消极的应对方式能够正向预测抑郁程度,而积极的应对方式则负向预测抑郁程度[10]。在生态模型中,外部的环境因素通常需要借助内部心理因素而产生作用[11]。与该观点一致,有研究发现应对方式在负性生活事件对抑郁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12]。综上可以看出,创伤性事件往往导致个体采用回避等消极的应对方式,而不良的应对方式又影响抑郁症的发生、发展和预后[13]。据此,我们提出假设2:应对方式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应对灵活性(coping flexibility)指人们根据情境需要灵活选择适当应对策略的能力[14-15]。应对灵活性在促进个体身心健康和压力适应方面具有积极作用。Gibb的研究发现,童年期的创伤经历使个体面对困境时,首先在内心判定自己不能有效地应对它而持消极的态度,表现为较低水平的应对灵活性[16]。Beck的认知易感模型认为,低水平应对灵活性的个体采取刻板、极端的问题应对方式会构成抑郁的认知易感因素[17]。近年来,不少学者探讨了应对灵活性在促进特殊经历个体心理健康或适应方面的积极作用。比如Park等人在经历创伤暴露的韩国成人中调查发现,应对灵活性有助于缓解这些被试的抑郁症状。综上所述,有过童年期创伤经历的个体对待负性事件往往会采取消极的认知态度,不能灵活地理解与处理问题,进而更容易体验到负性事件所带来的抑郁等消极情绪。据此,我们提出假设3: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尽管都是压力应对的相关概念,但两者的侧重点有较大区别:应对方式侧重于考察人们所用应对方式的效价,分积极应对方式和消极应对方式两种;应对灵活性侧重于考察人们面对困境时调整应对策略的能力。基于此,本研究进一步提出假设4:童年创伤经历通过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的双重中介作用间接影响抑郁(见图1)。

图1 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与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模型

综上所述,本研究拟以在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探究其童年创伤经历与抑郁的关系,特别关注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其中的中介作用,进一步阐明童年创伤经历对抑郁的作用机制,为抑郁情绪的缓解提供新的途径。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样本1:采取方便取样的方法,选取河南省两所高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发放问卷203份,回收有效问卷203份。其中男生52人,女生151人,平均年龄为19.74岁。

样本2:采取方便取样的方法,选取河南省两所高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发放问卷863份,回收750份,有效问卷678份。其中男生279人,女生399人。大一学生391人,大二学生91人,大三学生191人,大四学生5人,平均年龄为20.08岁。

(二)研究工具

1.童年期创伤经历量表(CTQ-SF)

采用傅文青等(2005)编订的中文版童年期创伤经历量表,该量表在我国正常人群中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18]。修订后的量表包括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情感忽视和躯体忽视5个维度,共28个条目。采用1~5级评分,即“从不”记1分、“偶尔”记2分、 “有时”记3分、“常常”记4分、“总是”记5分,其中9个条目进行反向计分,结果分值越高,代表曾经遭受的虐待程度越严重。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60。

2.抑郁自评量表(SDS)

采用柴晓荣(2011)编订的抑郁自评量表,该量表共有2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即“没有或很少时间”记1分、“小部分时间”记2分、“相当多时间”记3分、“绝大或全部时间”记4分。其中有10个条目为反向计分,得到的总分乘以1.25,四舍五入取整得到标准分,标准分在50分以下的为无抑郁症,标准分在50~59分之间的为轻度抑郁症患者,标准分在60~69分的为中度抑郁症患者,标准分在70分以上的为重度抑郁症患者[19]。在以往的研究中该量表信效度良好,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6。

3.简易应对方式量表(SCSQ)

采用解亚宁(1998)编订的简易应对方式量表,共包含20个项目,采用1~4级评分,即“不采取”记0分、“偶尔采取”记1分、“有时采取”记2分、“经常采取”记3分[20]。积极应对维度由条目1~12 组成,消极应对维度由条目13~20 组成。该问卷的α系数为0.90,重测系数为0.89,量表信效度较高,广泛应用于教育等领域。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5。

4.应对灵活性量表(修订版)

因为国内尚未有关于应对灵活性的测量,所以我们对Kato Tsukasa(2012)编制的应对灵活性量表进行修订,以获得适合于我国大学生群体的相关测量工具[21]。该量表共1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即“不适用”记0分、“稍微适用”记1分、“适用”记2分、“非常适用”记3分。要求被试者根据自身的适用程度进行选择。在项目成员共同对量表进行翻译和回译的基础上,确定初始量表内容,用样本1对初始量表进行预测试。首先对数据进行探索因素分析,旋转成分提取的因子与原量表的维度划分不同,评估应对维度旋转后的结果只有两个条目。根据量表维度所包含条目数量的要求,我们删除了这个条目。项目分析结果显示,剩余8个条目与总分均存在显著相关,相关系数均在0.5以上。然后以问卷总分27%为标准进行高低分组,并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的方法进行差异分析,结果发现所有项目高分组和低分组的得分都有显著差异。基于此,形成了正式量表并采用样本2进行正式测试。首先采用样本2的一半数据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KMO=0.920,Bartlett球形检验的x2=1 950.58,p<0.01,表明数据符合因素分析的条件,提取出一个公因素(删除一个因素载荷低于0.4的条目),可解释总变量的68.16%。然后针对样本2的另一半数据采用Amos 22.0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x2/df=2.30, RMSEA=0.06, CFI=0.97, TLI=0.95, GFI=0.98,表明该模型具有良好的拟合度。在本研究中,修订后的正式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3。

(三)研究程序与数据处理

将修订后的应对灵活性量表与其他量表一起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施测,对回收的数据采用Spss 21.0进行信度检验、差异性检验、相关分析以及共同方法偏差检验,运用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分析。另外对应对灵活性量表进行了项目分析、探索性因素分析,并使用Amos 22.0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通过问卷调查进行施测,采用相关分析的统计方法考察各变量之间的基本关系,用结构方程模型来检验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的双重中介作用。

三、结果与分析

(一)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采用的是问卷调查法,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因此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来检验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采用样本2的数据,将所有变量进行未旋转的主成分分析,检验结果显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一共有17个,第一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百分比为19.37%,小于40.00%的临界值,所以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二)抑郁、应对方式、应对灵活性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分析

通过分析抑郁量表、简易应对方式量表和应对灵活性量表在性别和是否独生子女上的独立样本t检验以及在年级和专业上的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抑郁量表在性别(p<0.05)和年级(p<0.01)上存在显著差异,经多重比较发现抑郁量表在大一和大三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p<0.01);积极应对方式在专业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经多重比较发现积极应对方式在理工类与文史类(p<0.00),以及文史类与其他专业上存在差异(p=0.05);消极应对方式在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经多重比较发现消极应对方式在大一和大三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p<0.01);应对灵活性在性别(p<0.01)和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经多重比较发现应对灵活性在大一和大三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p<0.01);在是否独生子女上所有量表均不存在显著差异。结果详见表1。

表1 抑郁、应对方式、应对灵活性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性检验

(三)童年创伤经历、抑郁、应对方式及应对灵活性间的相关分析

根据表2可知,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呈显著正相关,与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呈显著负相关。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呈显著正相关,消极应对方式与抑郁呈显著正相关。

表2 童年创伤经历、抑郁、应对方式及应对灵活性间的相关

(四)应对方式及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检验

为了进一步探讨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与抑郁之间的影响机制,我们运用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分析,以童年创伤经历为自变量,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为中介变量,抑郁为因变量构建模型。在分析中使用Bootstrap法抽取5 000个样本来估计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的中介效应检验。

结果表明童年创伤经历对抑郁的直接效应为0.35,占总效应的55.60%,其95%的置信区间为[0.24,0.44]不包含0,具有统计学意义。童年创伤经历通过积极应对方式对抑郁的间接效应为0.23,占总效应的36.90%,其Bootstrap 95%CI[0.17,0.32];应对灵活性通过积极应对方式对抑郁的间接效应为0.53,占总效应的8.50%,其Bootstrap 95%CI[0.13,0.10]。由于加入中介后童年创伤经历和应对灵活性对抑郁的直接效应的置信区间仍不包含0,故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结果详见表3和图2。

表3 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的双重中介作用

图2 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与抑郁之间的中介模型

四、讨论

本研究进一步丰富了抑郁领域相关研究成果,有助于人们了解抑郁的不同成因以及影响机制。以往的研究表明童年创伤经历与成年抑郁密切相关,也有研究表明存在多种应对方式或应对灵活性对抑郁情绪的产生具有影响。如反刍思维被不少学者认为是一种病理性的思维方式,表现为反复思考消极情绪及其原因、意义和结果,是抑郁症的一个易感因素[22]。抑郁情绪与较差的应对灵活性和负性生活事件发生频率及影响力明显相关,但有抑郁倾向大学生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愉快情绪体验障碍[23]。本研究通过构建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的双重中介作用来验证童年创伤经历对成年抑郁的间接影响。

(一)人口学差异分析

研究结果表明:抑郁量表得分、积极应对方式量表得分、消极应对方式量表得分在性别和是否独生子女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原因可能是当代社会更加注重男女平等,不论男女在面对同一件事情时也可能会采取相同的应对方式。由于各种社会因素的综合影响,大学校园独生子女不难见到,人们也不会对独生子女有特殊对待,这使得独生子女和非独生子女一样,遇到同样问题采取相同的应对方式去处理。

应对灵活性量表得分在性别上存在显著差异。这个差异的产生可能是因为男女在大脑结构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各自的侧重点不同,具体表现在理性和感性、运动和语言,都分别有自己的优势和不足,从而造成男女生面对问题或困境时的思维方式不同。而在应对方式和抑郁方面差异并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被试群体为在校大学生,并非临床确诊的抑郁症患者,他们的年龄、思考方式、生活方式、心智水平等方面都比较相似[24]。

抑郁量表得分和应对灵活性量表得分以及消极应对方式量表得分在年级上存在显著差异。原因可能是不同年级的大学生因其年龄阅历、兴趣爱好、学习阶段等方面的差异呈现出层次性和阶段性的特征。发展心理学认为,成年初期的大学生是由学生向多种社会角色转换的重要阶段。在校学习期间,由于面临的学习任务、环境感知、人际关系等方面的变化,大学生抑郁倾向和应对灵活性存在年级差异,因此大学生心理自然成长是各年级抑郁倾向和应对灵活性产生差异化的原因之一。

本研究发现抑郁的发生率在性别变量上并不显著,这与刘贤臣等的研究结果一致[25]。国内关于大学生抑郁情绪男女性别比例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也有关于大学生抑郁现状的研究显示男生的抑郁得分明显高于女生[26]。

(二)应对方式与应对灵活性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在童年创伤经历与大学生抑郁之间构建了一个双重中介模型,通过中介效应分析,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起着并行中介作用。个体从出生到成长,都可能经历或多或少的心理创伤,经历创伤的个体会对创伤事件进行解读,产生不同的应对方式,而消极的应对方式会对心理健康产生不良影响,从而可能导致抑郁。应对灵活性可以影响和调节个体对压力的反应,甚至是在创伤情况下。因此,在提高个体应对压力能力的同时,要注意培养个体应对压力的灵活性[27]。中介效应说明在经历过童年创伤之后,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可以减少童年创伤经历带来的不良影响;选择适当的应对策略可以促进适应日常学习生活,维护身体健康,进而缓解抑郁程度。

(三)教育对策和建议

1.了解并关怀童年创伤经历高风险人群

创伤经历对儿童的影响很大,但经历过童年创伤的人往往难以获得帮助,因此逃避是童年创伤经历最常见的处理方式之一。大多数人可能会否认过去的创伤在他们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而且往往很多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创伤是如何影响他们的。因此,对创伤进行筛查可能是帮助这些人走出困境的第一步。

2.培养积极的应对方式

首先要学会运用心理暗示,积极的心理暗示可以帮助相关人群稳定情绪,增强他们做事的勇气;其次要学会适应,接受生活中发生的各种变化,积极应对,迅速作出反应,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最后在各种突发事件或压力面前,不要一味抱怨,应及时调整心态、换个角度看问题。

3.培养高应对灵活性

首先要感受到事物的可变性,同时也要认识到事物的可逆性。其次要学会举一反三,同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最后要勇于尝试新事物,勇于探索,促进发散性思维的养成。

(四)研究的贡献和局限

本研究具有一定的实践价值。对于大学生而言,可以通过培养应对方式的灵活性和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来减少童年期的创伤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选择适当的应对策略能促进适应日常学习生活,维护身体健康,进而缓解抑郁程度。此外,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本研究采用的是横向研究,纵向研究因果关系的考察更有说服力,随后笔者将考虑采用纵向追踪研究来进一步考察三者之间的关系;本次研究只是选取了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两个变量作为童年创伤经历与大学生抑郁的中介变量,是否存在其他中介变量也有待进一步的考察。

五、结论

通过对童年创伤经历与大学生抑郁的关系、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其中所起作用的研究,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一)童年创伤经历对大学生抑郁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二)童年创伤经历对大学生的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

(三)积极应对方式和应对灵活性在童年创伤经历和抑郁之间起着双重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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