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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村旅游到旅游乡村
——旅游型乡村转型重构特征与动力机制

2022-06-10李和平赵之齐

中国名城 2022年6期
关键词:重构阶段空间

李和平,赵之齐,付 鹏

引言

在中国资源社会制约的现实情况下,破解“三农”问题是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重点,乡村振兴标志着城乡发展关系发生战略性转变。在全国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之际,2021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指出,“三农”工作的重心已发生历史性转移,即从脱贫攻坚迈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中国的休闲旅游资源70%在农村,乡村旅游流量占国内旅游总流量的比重为50%。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前,2019年全国乡村休闲旅游游客接待量达32亿人次,营业收入超过8 500亿元,表明发展乡村旅游是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路径。近年来全国涌现了大量发展成效明显、发展模式创新、发展具有特色的先行乡村,但基于本底条件、政策支持和发展模式等方面的差异,全国旅游型乡村发展水平差异明显,部分乡村因重构转型发展不当,陷入农业功能衰退、乡土文化消失、生态资源被占用等发展困境。现阶段规划学相关研究大量聚焦对乡村多角度发展情况的梳理,侧重零碎化案例和主观定性规律总结,而地理学侧重宏观尺度上纵向多要素互动作用机制,在微观尺度的多要素数据客观规律关联挖掘上存在一定的空白,整体在结论的客观性、普适性和可推广性上也有所欠缺。

本文旨在以现有研究实践成果为基础,以具有示范、参考作用的典型优秀旅游型乡村为研究对象,在聚落空间尺度上通过指标评价、关联分析等开展量化研究,深度分析、探究优秀旅游型乡村发展特征,解析发展动力机制,并据此提出发展建议,以期为全国旅游型乡村发展路径和空间优化配置提供切实可行的参考。

1 旅游型乡村发展概况与研究框架

1.1 从乡村旅游到旅游乡村

乡村旅游业是在社会经济发展之下诞生的新兴产业,在中国的发展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乡空间特征和生活特质差异吸引了城市人口对乡土生活的向往,乡村自发形成了以采摘、农家乐等形式为主的农业衍生产业。随着社会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在乡村社会发展和体验经济兴起的新发展态势下,人民对乡村体验活动的需求不断提升,休闲度假、民俗体验、康养运动等丰富的旅游产品出现,部分乡村旅游业逐渐取代农业的生产生活主体地位,与乡村社会空间融合,从而产生了大量的旅游专业服务型乡村聚落,形成了旅游型乡村这一新时代乡村类型,也决定了从农耕时代发展演化而来的乡村社会、空间、产业结构面临剧烈的重构变革。

大量旅游人群的涌入使得乡村原本空间和设施的承载力都不能满足需求。为适应发展,大量乡村空间多在居民自下而上的改造中重组。一方面,旅游产品同质化、低端化现象普遍,乡村设施配置不足,同时经营管理的不成熟和市场的过多介入常导致村民实际生活品质提升效果欠佳;另一方面,传统乡村的空间布局与农旅产品融合不佳,致使乡村空间零散低效,甚至在盲目的开发建设中导致生态环境污损。

1.2 全国典型旅游型乡村筛选

为获得普适性的发展规律,本文广泛考察、研究各级政府及相关机构推介的全国优秀案例,主要以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名单为基础,以区域代表性、发展典型性、发展优秀性为原则,案例涵盖地理五大分区,保证所研究乡村拥有国家认可的突出发展成绩,相关经济收入优于全国平均水平且达到地区领先水平。选取10个国内现阶段旅游型乡村优秀案例(表1),对这10个全国优秀发展乡村的代表进行阶段测度、特征总结和动力机制分析。

表1 旅游型乡村优秀案例

1.3 基于综合数据挖掘的转型重构研究框架

乡村聚落是包含了多要素的复杂发展系统,旅游发展涉及影响因素众多,动力机制复杂。为强化研究的科学性和客观性,本文重点进行定量综合数据挖掘分析,整体研究以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指标体系为基础,通过指标数据进行数学模型分析。一方面,通过综合指标评价结果与聚类分析相结合识别验证发展阶段,进行特征总结;另一方面,以重构内部要素数据进行灰色关联分析,判别各要素的交互影响关系,识别动力机制,最后总结提出优化路径建议(图1)。

图1 技术路线

鉴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各地乡村旅游经济产生的影响,本文选取2019年数据进行研究。空间数据主要依托各村镇相关规划信息,采用谷歌地球2019年遥感数据GIS解译,结合百度地图、腾讯地图POI 数据综合处理。经济社会数据来源于政府网站、新闻报道及村镇相关研究资料等互联网数据信息,并将所有基础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进而通过综合指标评价、系统聚类与灰色关联分析进行数据挖掘分析(表2)。

表2 主要数学模型特征及运用方法

2 旅游型乡村转型重构发展特征

2.1 重构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重构发展是乡村在内生需求与外源动力内外综合作用下进行产业转型与社会经济重塑,同时其聚落空间为适应变化和需求进行优化调整的变革过程。乡村在复杂要素相互作用下实现要素整合、结构重组、功能优化和社会经济转型的重构发展,形成复合发展体系,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基于现有研究成果,结合国家政策和权威标准导向,本文从经济发展和空间优化两个层面评价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水平,同时基于前文对乡村旅游到旅游乡村重构发展的问题解析,加强产业驱动的针对性,从旅游产业、旅游体系、空间布局、设施服务、生态环境5个层面选择聚落尺度具有典型代表性和实践可操作性的指标,建立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指标体系(表3、4)。指标权重采用专家打分法,通过APH层次分析确定。一方面,依据相关指标体系研究成果进行赋值;另一方面,分别于政府、企业、游客、村民4类主体中共选取20位专家协同参与指标重要性的判定,综合打分结果得到指标权重。

表3 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指标体系

2.2 重构测度评价及阶段划分

通过综合指标评价得到各案例乡村重构发展指数(表5)。总体来看,10个案例村的重构指数存在较大差异,运用自然断点法可将重构发展指数划分为两个阶段,同时经过系统聚类验证表明评价划分合理且具有较为明显的类型特征(图2)。下姜村、小穿芳峪村、树山村和朱家湾村4个乡村在重构发展指数方面呈现出显著的优越性,在案例库中处于发展高级阶段,即旅游乡村阶段。什寒村、北沟村、观峰村、胜利村、荣地村和黄瓜山村这6个乡村相比之下处于发展初级阶段,即乡村旅游阶段。

图2 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阶段划分

表4 旅游设施完善率评分细则

表5 旅游型乡村重构评价结果

2.3 旅游型乡村发展阶段特征解析

2.3.1 乡村旅游阶段:空间基础优化下的单点发展

在乡村旅游阶段,生态优势显著,空间设施和村庄建设用地情况与旅游乡村阶段差距极小(图3)。这表明在起步阶段,在生态发展理念之下,聚落空间基础配置和空间品质的显著提升,往往通过进行大量土地整理、生态修复、基础设施配置等空间优化配置工作,提升空间品质和生产生活便利度,以此奠定坚实的发展基础。

与此同时,相对于旅游乡村阶段,村庄宅基地面积过大、旅游设施完善程度较低(图3),表明村域建设空间利用度不佳,旅游体系缺乏空间载体,旅游设施建设零碎化,类型单一品质不高,且未形成规模化和体系化,呈现出旅游发展导向下空间优化配置尚不完全、空间利用率待优化的零散单点发展典型特征。由于旅游服务的欠缺,乡村旅游阶段旅游流量低,旅游消费质量低,这也导致了实际经济利益转化率更低,在切实的民生改善上有所欠缺,整体经济发展程度有待提升。

图3 各阶段重构发展指标情况

2.3.2 旅游乡村阶段:高效配置下的体系化高质量发展

在空间上,旅游乡村阶段建设用地充足,宅基地集约,各类空间分配高效合理(图3),有足够的公共空间、基础设施空间、旅游发展空间用以完善生产生活设施配置,保证与旅游发展相适应,旅游体系更加完整,各类生产生活设施配置更加完备与体系化,发展平衡可持续。

旅游乡村阶段的突出特点是经济发展的优越性。人均年收入的提升达到初级阶段的1.55倍,旅游人次呈现数量级的提升,树山村、朱家湾村的年游客接待量达到了百万人等级,而北沟村、什寒村还停留在十万人等级。在旅游乡村阶段,一方面,旅游设施的完备增强了乡村吸引力;另一方面,这一阶段乡村聚落大多具有自身特色,可进行针对性开发,打造旅游品牌,如小穿芳峪村的乡野公园、下姜村“下姜逐梦”特色景点和3A旅游景区、树山村“大石山十八景”和乡村音乐会客厅、朱家湾村“秦岭桃花源”,能够在大量同质化旅游型乡村中脱颖而出,吸引并留住游客。

3 旅游型乡村聚落“空间—经济”动力机制

从阶段特征可知,乡村经济发展具有一定的被动性,受空间优化、品牌打造等影响而发展;而旅游体系建设、空间结构优化、设施服务完善和生态环境优化等空间优化要素都可以通过规划和建设进行人为改善。识别经济发展要素与空间优化要素的交互影响关系,可以探究乡村重构发展的动力机制。因此将旅游产业作为经济系统,相关指标作为经济要素,旅游体系、空间布局、服务设施、生态环境作为空间系统,相关指标作为空间要素,识别其关联关系。经过两系统灰色关联分析(表6),结果表明空间要素与经济要素的指标关联度均在0.35以上,处于中高度关联,整体经济系统与空间系统之间的关联度大于0.65,呈现强关联状态,乡村聚落重构发展中内部各空间、经济要素系统关联紧密。

表6 空间系统与经济系统关联矩阵

3.1 旅游体系建设外在驱动

空间—经济系统间关联度最强的为旅游体系,旅游点、旅游用地类型数量与经济系统各个要素都处于强关联状态,表明其对于经济发展具有主要驱动作用。对于旅游产业而言,旅游体系的形成优化了游客的旅游体验,催生了多种多样的体验消费类型,促进切实的经济收益增长,同时也在多个渠道扩大乡村旅游的吸引力和知名度,全方位提高旅游经济的发展水平,是经济发展最主要的外在驱动力。

具体来看,在乡村旅游阶段,旅游体系要素和旅游设施建设与经济要素关联最为紧密,有明显带动作用(图4)。乡村旅游起初多因市场需求而自发开展,居民为满足最初一批旅客的旅游服务需求,自发建设以农家乐为主的单一低端旅游产品,导致了前文所述的旅游体系丰富度较差,往往需要依托政府或企业介入,进行整体性的旅游体系规划和建设,从根本上优化旅游体系零碎和质量低的普遍特征,实现跨越式发展。至旅游乡村阶段,旅游用地类型的关联度突出,表明旅游体系的驱动更多来源于旅游用地所承载的产品类型的多元化和特色化,从旅游服务数量提升向优化产品类型、质量和特色推动发展的路径转变,促使乡村游客数量和旅游消费再次提升。如苏州市树山村,在发展之初因拥有优越的生态环境和特色农产品,居民自发开展了少量低端零散、以采摘和农家乐为主的旅游产品,并在政府介入下打造梨文化旅游节,完善体验设施,开发旅游路线,促进旅游发展。而后充分挖掘特色资源,结合驻村规划师的帮助,引进文创人才,打造了多样化的生态康养、田园体验、休闲度假、文化创意展示等旅游产品,形成了全域覆盖、游线串点、特色鲜明的全域旅游体系,实现高质量特色化发展,年接待游客超百万人次,人均收入达到4.5万元。

图4 各阶段空间要素与经济系统关联度

3.2 用地整理内在驱动

用地整理之下的空间集约是经济发展的主要内在驱动力,聚落空间布局指标与经济发展表现出突出的强关联。乡村聚落的地理条件和传统农业生产关系决定了其自发形成的大分散、小聚居的聚落格局,在新的生产关系和新的社会特征之下,土地整理工作可推动生产生活设施合理布局,从而适配发展需求,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内驱力。

在乡村旅游阶段,建设用地集约,经济发展与旅游接待人次的关系更为紧密(图4、5)。因原始建设规模的约束和用地的粗放,大量乡村在发展之初需要整合用地、激活闲置空间以保障必要的发展空间。如北京市北沟村在发展之初通过整合闲置空间和工业用地、增设居民健身康体综合服务设施,建设旅游集散空间和特色酒店,保障居民生活和旅游发展。在旅游乡村阶段,户均宅基地的合理化与经济发展更为密切。丰富各类设施项目不能一味开发建设,更需要用地的高度集约复合化,通过以宅基地为主的用地整理调整,优化土地利用模式,即在更高的用地效率之下优化平衡各类用地规模、用地配置,释放土地潜能,保障丰富平衡的空间配置。如天津市小穿芳峪村原有近60%的宅基地面积为300—500 m,各类服务设施相关用地仅占18.74%,宅基地利用粗放,旅游发展用地不足。在重构发展优化中,整合调整用地功能,完善旅游服务设施,打造特色民宿、体验服务、文化展示设施,保证空间合理高效利用,人均年收入6年间提高3万余元。

3.3 设施优化保障起步

设施优化能够快速提升村民生活品质、保障基础旅游需求,在发展之初有重要驱动作用。从整体上看,服务设施虽与经济发展关联度较低,但旅游人次与其关联度较高,尤其在乡村旅游阶段,公共服务设施与旅游设施的优化都与经济系统呈现强关联,尤其和人均年收入的关联度与旅游乡村阶段相应关联度有明显差距(图5),设施优化在发展起步阶段的重要性得以体现。

图5 各阶段空间布局及服务设施要素与经济系统各要素关联度

在发展初期的乡村,大多因本底情况的约束,在基础设施、公共设施配置方面往往存在一些固有欠缺。相比于增加用地类型等提升旅游丰富度,更注重完善公共服务和旅游服务设施,提升村民生活品质,同时在最初的发展中保证游客基础体验需求,吸引最初一批初级消费的游客,实现发展起步,为后续发展奠定基础。如重庆市黄瓜山村原本交通不便,除村域公共基础服务设施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服务设施,在旅游发展之初通过推进旅游交通等措施提升基础设施,大力开展道路植绿补绿等人居环境优化工程,建设起基础旅游集散和综合服务设施,提升村庄基础服务水平,在提高居民生活品质的同时满足最基本的旅游需求,结合特色农产品吸引周边地区田园体验游的游客,实现旅游发展起步。

3.4 生态保育持续助力

相比其他空间要素,生态环境要素与经济系统的关联度较低,但也保持中关联。两个阶段生态环境与经济系统各要素的关联程度几乎一致,表明生态环境保育优化的长期助力作用。

乡村生态环境具有生物多样性维育等生态价值和游憩景观等美学价值。保护生态空间、维护乡村生态平衡、保障生态资源供给的稳定性和持续性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同时优化生态空间结构、提高景观资源价值、促进空间功能复合化是乡村旅游发展的重要要求。其中林草覆盖率与旅游接待人次的影响关系尤为突出。对于乡村旅游而言,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乡村吸引力的基础,保护生态环境,进行退耕还林、矿山修复等生态修复工作,是乡村旅游最大吸引力的“资本积累”。如杭州市下姜村,在旅游发展前因大量烧炭造成严重的生态破坏,乡村环境恶劣、产业效益低。为实现绿色可持续发展,政府对村域山林实施生态修复,封山育林,编制相关规划,完成了生态治理、河道清淤、村域环境整治及污水处理等工作,打造了山清水秀的乡村生态环境,吸引了大批游客前往体验;同时不断优化乡村生态景观,进行保护式复合利用,开发生态观光、科普、康养休闲等产品,打造“下姜逐梦”生态旅游品牌,生态保育优化持续助力乡村旅游发展。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与建议

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可分为旅游乡村阶段和乡村旅游阶段。旅游乡村阶段表现出基础空间配置的显著改善,拥有良好的生态本底但旅游体系尚未完整;乡村旅游阶段拥有显著的切实的经济发展成效,整体空间配置利用合理且丰富。

从发展驱动力上看,高质量旅游体系的构建是经济发展的主要外驱力,聚落空间的集约利用是经济发展的内在驱动力。同时,保护生态环境、完善基础生活设施是旅游发展的坚实基础。乡村旅游阶段发展动力主要来源于集约与平衡完善的基础配置,旅游体系的整体建设能够催化其实现跨越式发展,而旅游乡村阶段需要加强整体空间集约利用,从而实现功能体系的结构性优化。

基于综合指标评价和聚类分析结果,结合阶段特征与发展动力机制,针对案例现状特征和发展问题,将旅游型乡村划分为乡村旅游阶段的基础农旅型、景区依托型,旅游乡村阶段的特色旅游型和景村融合型4种发展类型,分别总结出特色集约完善配置、差异联动夯实基础、延伸拓展强化宣传、整体优化适度发展的4类发展路径(表6)。

表6 旅游型乡村聚落类型特征问题及优化建议

4.2 讨论

本文通过对全国各地区典型优秀旅游型乡村的量化分析,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完善了现状定性零碎化研究的空缺,强化了结论的客观性和普适性,但也存在不足:由于纵向时间数据获取限制,未能对演变发展提供量化实证支持;整体着重于空间与经济系统,对社会系统变迁考虑不足;由于案例样本量的局限性,没有考虑新疆、西藏等民族聚居特点较为特殊的民族区域,没有考虑其他多类型地质条件,未来可扩大样本类型与研究要素广度,在更多层次和角度上深入探讨。

5 结语

旅游发展是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定量研究是挖掘其内在特征与关联机制的有效方法,对全国典型案例的研究有助于提取发展经验,普及发展优秀成果。本文以10个全国各地区典型优秀旅游型乡村为研究对象,通过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系统聚类与灰色关联模型,划分发展阶段,系统分析了全国典型优秀旅游型乡村重构发展阶段特点和发展动力机制,并提出优化路径,为各类乡村发展提供普适性参考。后续研究工作将持续在案例样本广度和研究维度上深入,以提高研究成果的普适性和准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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