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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在俄罗斯的翻译和研究

2022-06-06高玉海

关键词:吴承恩汉学家西游记

高玉海

(浙江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浙江 金华 321004)

《西游记》在俄罗斯的翻译是在20世纪50年代,此前俄罗斯对《西游记》的介绍只见于一些报刊或文学史著作。1959年出版了由罗加乔夫与科洛科洛夫翻译的四卷本全译《西游记》,1982年出版了由沃斯克列谢斯基(华克生)改编的缩写本《猴王孙悟空》。此后俄罗斯汉学家对《西游记》进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研究,发表了系列学术论文。1984年《西游记》译者罗加乔夫出版了研究《西游记》的专著——《吴承恩及其〈西游记〉》。1990年马利亚文(马良文)翻译了《西游补》,刊行在《东方外国文学》第18辑,1997年又刊行在《智慧之书》中。后者略有增删,主要删去了大量的诗词,增加了若干幅插图。近些年,由《西游记》改编的戏剧在俄罗斯也有上演。

一、俄罗斯学者对《西游记》及其续书的俄译

世界上最早出版的由瓦西里耶夫(王西里)院士编撰的《中国文学史纲要》中没有对《西游记》的评述,只是在论述佛教的章节中提到玄奘取经的历史被写到一部小说中。1925年俄罗斯汉学家阿列克谢耶夫写了《中国著名长篇小说的新版本(评论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1],发表在《东方》杂志第5期,在这篇简短的评论中,阿列克谢耶夫主要向俄罗斯读者介绍了当时胡适发表的《中国章回小说考证》一书,其中提及有关《西游记》的内容。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与苏联在两国古典文学名著翻译领域都取得了极大的成绩。苏联在20世纪50年代翻译出版了包括《西游记》在内的多部中国古典小说名著[2]。1959年出版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选译了《西游记》第十八回,译者是德让·明申、穆库耶夫,正文前有马马耶夫对《西游记》的简要介绍。同年,由汉学家罗加乔夫、科洛科洛夫合作翻译的《西游记》(100回,四卷本)全译本问世[3],书前有译者撰写的《序言》,正文中还附有民国时期石印本《西游记》的13幅插图,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出版。其中第一册、第二册的译者为罗加乔夫,第三册、第四册的译者为科洛科洛夫。这部全译本《西游记》一开始印刷了3万册,苏联解体之后,多次再版印刷,如1994年仍以四卷本形式出版,改由汉学家缅什科夫(孟列夫)撰写前言;2016年出版了两卷本,由俄罗斯科学出版社再版。

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汉学家不但关注吴承恩的《西游记》作品本身,而且还将《西游记》的续补之作也纳入了翻译和研究的视野。1990年,马利亚文(马良文)即翻译了董说的《西游补》[4],该书由斯米尔诺夫进行注释,刊载在《东方外国文学》第18辑。据译者前言称,这是根据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西游补》翻译的,但没有翻译原著前面的嶷如居士序文、《西游补答问》和《续西游补杂记》等相关序跋,也没有翻译原著附录的《西游补作者董若雨传》,并删去了原著正文前的16幅插图。译者马良文在《西游补》正文之前还写有《给董说〈西游记〉的读者》一文[5],文章对董说《西游补》产生的时代背景、与《西游记》的关系及作者董说的生平都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评述,并对《西游补》反映的明代官场、佛教、科举等思想内容进行了概述,最后指出《西游补》运用的象征手法在中国古代小说中是独树一帜的。也许是为了便于俄罗斯读者更好地理解这部小说,小说在每回的正文部分还保留了原著正文里的“回末评”文字。

1997年马良文翻译的《西游补》再次出版,刊载在马良文编译的《智慧之书》中。译文前载有译者撰写的《美猴王新历险》一文[6],内容基本上是1990年《西游补》译文的前言部分。这次出版的俄文《西游补》正文内容有些变化,删去了原著中每回的回目文字和大量诗词,增加了原著正文前面所附的插图7幅。经比对,译者在16幅插图中选择的7幅插图均是原著插图中的人物图(原著只有“芦花畔”插图没有人物),并且为每幅图增加了俄文译名。详细内容见表1。

表1 《西游补》插图

二、俄罗斯汉学家对《西游记》及其作者的研究

著名汉学家费什曼在其1966年出版的专著《中国长篇讽刺小说:启蒙时代》[7]中对《西游记》及其续书《西游补》都有专节评述。费什曼把《西游记》列为最早的长篇讽刺小说,然后依次评述了《西游补》《斩鬼传》《金瓶梅》《红楼梦》《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小说的讽刺特征,认为包括《西游记》在内的这些小说的讽刺手法和效果各具特色,但与《儒林外史》和《镜花缘》相比,还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讽刺小说性质。与俄罗斯其他中文翻译家一样,罗加乔夫也是《西游记》的研究者。由于《西游记》翻译体量太大,罗加乔夫邀请科洛科洛夫共同翻译。《西游记》俄译本问世之后,罗加乔夫陆续撰写了一系列关于《西游记》及其作者吴承恩的学术论文。1963年,罗加乔夫发表了《论中国中世纪文学家吴承恩的世界观》[8],载《中国语文学问题》文集;1975年发表了《伟大的遗产——纪念吴承恩逝世475周年》[9],载《远东问题》杂志。

对《西游记》文本的研究更是罗加乔夫的关注点。1974年罗加乔夫发表了《吴承恩长篇小说〈西游记〉中的讽刺成分》[10],刊载于《中国语文学问题》一书中。论文主要分析了《西游记》中的各种讽刺手法,指出讽刺手法的运用使得《西游记》具有了诙谐幽默的艺术特色。1984年,罗加乔夫的专著《吴承恩及其〈西游记〉》在科学出版社出版[11]。这是罗加乔夫的遗著,该书尽管只有118页,但对于小说作者吴承恩及《西游记》的成书过程都有详细的介绍和探讨。罗加乔夫在这部专著中首先介绍了吴承恩的生平,认为他具有诗人、作家和学者的身份;然后对《西游记》在成书过程中的重要阶段进行梳理,尤其是对元明之际问世的六本二十四折的《西游记》杂剧中的角色和情节进行了详细介绍。当然,此书主要探讨《西游记》的若干章节的艺术特点,具体包括《西游记》的体裁特征、叙事结构,以及《西游记》中穿插的诗歌特征、辞赋特点,甚至是小说的开场诗与结尾诗、赞语等。此书还对《西游记》运用的若干修辞手法如比较、讽刺、谐音、幽默等加以分析和评论。论者写道:“《西游记》的语言证明了其作者是真正的民间作家,他在作品中天才地使用丰富多彩的中国语言,表现了善于使用各层次的民间口语和传统古典词汇的高超技巧。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吴承恩的小说是中国规范语发展中的新篇章,它把丰富的人民语言和书面语言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该书的最后一章还简要地分析了小说中唐玄奘、孙悟空和猪八戒三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形象。

苏联时期研究《西游记》的汉学家除了罗加乔夫外,还有莫斯科大学亚非学院的尼科尔斯卡娅。尼科尔斯卡娅先后撰写了一系列研究《西游记》的学术论文。1978年,她发表了《谈谈吴承恩的小说〈西游记〉的结构问题(论文提纲)》[12],载《远东文学研究理论问题》;1979年发表了《谈谈吴承恩的小说〈西游记〉的结构问题》[13],载《东方语文学问题》;1980年发表了《吴承恩〈西游记〉的时间结构》[14],载《远东文学理论问题研究:1980年列宁格勒第九次学术会议论文集》;1983年发表了《论吴承恩小说〈西游记〉的时间和空间结构问题》[15],载《莫斯科大学学报》(东方学)1983年第3版。这几篇文章集中对《西游记》的时间与空间结构进行了对比分析。综合尼科尔斯卡娅的这些研究文章,她的主要观点可以概括如下:在《西游记》的空间结构方面,她认为小说第1—7回是序,第8—11回是开端交代,第12—13回才是小说的开始,之后的情节遵循曲线进一步发展。而第98回可以说是“理想和现实的不符合思想达到了极点,这是小说的顶峰”,第99—100回可以看作小说的尾声,作者把主人公“送返”中国——这个佛祖召唤取经人和他们正果本位的出发点。她认为《西游记》具有完美的形式结构,这种结构与吴承恩的美学观点紧密联系。尼科尔斯卡娅的这种观点实际是针对当时莫斯科大学出版的教材《中世纪东方文学史》中认为《西游记》是“一百回所谓长篇叙事是由一连串围绕玄奘和哈努曼按照基本系列构成框架的短篇小说组成的”观点而提出的。对于《西游记》的时间结构,她认为“作者在小说中的时间里活动自如,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始或刹住一段叙述,而不使小说里的客观时间过程受到破坏” 。进而认为,小说里的时间总是与空间紧密相连,从无限的宇宙空间里选择了“东胜神洲”,引出“傲来国”,紧接着是“花果山”和石猴的出现。猴王既是神话时间、又是无限空间的中心,但二者都是垂直的,即“上—下”“天—地”,小说中的天宫、人间或地府的等级都按一个原则形成。吴承恩在叙述孙悟空和玄奘这两个人物时,为他们选择了特殊的时间和空间形式,前者的经历都纳入“神话时间”的范围,后者则为“历史时间”的范围。最后她得出结论,认为“《西游记》的时间和空间结构乃是作者世界观矛盾的间接证明,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16世纪中国文学中的对抗倾向”。

1983年尼科尔斯卡娅以题为《十六世纪中国古代小说的幻想与现实——对吴承恩的长篇小说〈西游记〉的研究》[16]为学位论文,获得副博士学位,此后继续关注并研究《西游记》,并发表了相关成果,主要有:1983年发表的《吴承恩〈西游记〉小说的命运(影响)》[17],载《第十四次“中国社会与国家”学术会议论文集》;1984年发表的《论吴承恩长篇小说〈西游记〉的形象系统》[18],载《远东文学理论问题研究:莫斯科第十一次学术会议提纲》;1984年发表的《论吴承恩小说〈西游记〉中的佛教根源》[19],载《佛教哲学问题论文集》。《论吴承恩小说〈西游记〉中的佛教根源》一文首先介绍佛教传入中国之后在民间常常以变文和宝卷的形式传播,进而认为在吴承恩的小说《西游记》中最主要的故事情节就是唐玄奘西天取经,而这个情节是根据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件改编的,小说的作者吴承恩对佛教思想和文献不但非常熟知,而且有意识地写进《西游记》作品中,如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情节只是为了引出“玄奘取经修行”,尤其在第八回“我佛造经传极乐”的开头,吴承恩以《苏武慢》词向读者介绍了佛教中的“十地”“三乘”“四生”“六道”等重要概念和范畴;第十回“唐太宗地府还魂”通过唐太宗游地府后还魂以及观世音菩萨寻找取经人等情节引出唐玄奘西天取经的缘起。尼科尔斯卡娅进而认为,《西游记》采用的是“主人公经历”和“作者心路历程”的双线表述手法,取经队伍中每一位成员都有着佛教的象征含义,他们都曾犯了某种罪过,在观音菩萨的指点下以历经西天取经的种种磨难和历经各种诱惑来完成修佛的过程。小说中取经的磨难常常是先由孙悟空与猪八戒的不同认识展开矛盾,留在唐僧身边的总是忠实的佛教徒沙僧;小说第十九回“浮屠山玄奘受心经”通过乌巢禅师授予唐僧《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次提醒和暗示取经历程的艰难。作者还通过对《西游记》取经完成之后,如来佛祖对唐僧师徒及白龙马的不同封赐,进一步强化吴承恩创作《西游记》是试图宣扬佛教思想。文章最后得出结论,认为“《西游记》展现出作者(吴承恩)在一个有着悠久哲学传统的国家的不是理想的时代,试图寻找一条思想的出路。吴承恩尽管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的思想是复杂和矛盾的,但他的佛教思想在小说中占有重要的位置,这也反映了明代社会对佛教的思考和认识”。1991年,尼科尔斯卡娅发表《瓦西里耶夫(王西里)〈中国文学史纲要〉与吴承恩〈西游记〉》[20],收入《第二十二次“中国社会与国家”学术会议论文集》;1991年,济宁发表《中国的宗教与哲学——〈西游记〉的神秘之路》[21],载《国外社会科学》(第十系列),作者评论了1989年(笔者查证为1987年)美国芝加哥出版的《传统与创新:东亚文明论文集》中关于《西游记》的一篇文章。

俄罗斯学者除了对《西游记》的时空结构和佛教思想进行研究之外,还注意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西游记》的语词。如,1979年阿赫麦特什发表了《关于吴承恩小说〈西游记〉中的谚语俚语的翻译》[22],收入《两大陆文学》论文集。文章对《西游记》使用的谚语俚语的翻译问题进行了探讨,先介绍了清代《四库全书总目》著录的中国古代最早的关于谚语的典籍《古今谚》,以及清代范寅编撰的《越谚》、杜文澜编撰的《古谣谚》,直至1927年史襄哉编撰的《中华谚海》等有关谚语俗语的典籍,在此基础上对《西游记》中的谚语、俗语进行了专门的探讨。文章主要列举出小说第二十三回“和尚是色中饿鬼”、第五十回“道化贤良释化愚”、第八十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第七十八回“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煎熬,反成祸”、第九十四回“吃了饭儿不挺尸,肚里没板脂”等典型谚语俗语例句加以论述,并指出俄译本翻译的得失。例如,小说第五十回“神昏心动遇魔头”中孙悟空道:“这老贼才说淘米下锅,不知是虚是实。常言道:‘道化贤良释化愚。’且等老孙进去看看。”这里的谚语“道化贤良释化愚”在俄文翻译为“Даосизм делает людей умными и честными и рассеивает все сомнения.”意思是“道教使人聪明和正直,(并且)驱散一切愚蠢”,译者在这里显然误将“释”理解为“化解、解释”之意,因此没有译出这句俗语表达的道教与佛教感化对象不同的意思,使读者很难领会到这句俗语的真正含义,而如果译作“Даосизм ведет к мудрости и честности, а буддизм-к невежеству.”即译出“道教感化智慧与诚实,佛教引导无知之人”的意思,则能够准确地传达出这句俗语的含义。

此外,在《西游记》语词研究方面,还有1991年瓦斯卡诺娃发表的《长篇小说〈西游记〉中的代词》[23],收入《东方民族的书面文献和文化史问题论文集》;1994年瓦斯卡诺娃发表的《论〈西游记〉中的数量词》,收入《第二十五次“中国社会与国家”学术会议论文集》[24],等等,这里就不再详述了。

三、俄罗斯汉学家对《西游记》的改写及戏曲研究

俄罗斯汉学家在翻译和研究《西游记》的同时,也非常重视研究由《西游记》衍生出来的其他“西游故事”,包括对《西游记》文本的改写及与《西游记》小说相关的戏曲研究。1982年,俄罗斯著名翻译家沃斯克列谢斯基(华克生)出版了节略本《西游记》——《猴王孙悟空》[25],这是在罗加乔夫和科洛科洛夫共同翻译的1959年版的四卷本《西游记》基础上进行节略而成的俄译本,目的是为了方便俄罗斯的青少年读者阅读《西游记》。该书保留了罗加乔夫为四卷本《西游记》撰写的序文,正文内容保留了关于孙悟空大闹天宫、唐僧取经经历的主要艰险磨难,删去了一些故事性不强甚至雷同的情节。1983年俄罗斯著名历史学家齐赫文斯基专门为这部《西游记》的节略本撰写过书评《中国古代的荒诞小说——评俄文版〈西游记〉》[26],高度评价了改写本的特点和意义。这部《西游记》缩写本在2014年再版发行,书名仍为《猴王孙悟空》,扉页则标明:“罗加乔夫译文,斯坦伯格译诗,沃斯克列谢斯基(华克生)节略”,由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27]。

对于与《西游记》有关的“西游戏”,俄罗斯汉学家也有关注并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1970年,专门研究中国戏曲的汉学家索罗金写有《中国十四至十五世纪戏剧的佛教题材——西游记》[28],载《远东文学研究的理论问题》文集,文章主要梳理了与佛教题材相关的元明戏曲,其中专门谈论了《西游记》中的佛教思想及其对戏剧的影响。在上述罗加乔夫的专著《吴承恩及其〈西游记〉》中,作者除了研究《西游记》及其作者吴承恩之外,还专门对吴昌龄的《西游记》杂剧进行了详细论述。

另外,取材于《西游记》小说的各种地方戏曲在中俄文化交流领域也占有一席之地。在我国,《西游记》很早就被节选、改编为地方戏曲搬上了舞台,改编后的戏剧也不断走出国门,传播到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域外国家和地区。在有关“西游故事”的戏曲演出方面,既有俄罗斯观众在中国观看根据《西游记》改编的各种戏曲演出,也有中国的表演艺术家远赴俄罗斯进行的戏曲表演。例如,1957年,苏联著名的木偶戏专家谢·奥布拉兹卓夫在他撰写的《中国人民的戏剧》一书中详细记述了由《西游记》小说改编的京剧《闹天宫》的演出情况。他说“这部长篇小说中有许多段都被改编成了一出出的戏”,而《闹天宫》给他的印象是“没有任何一个欧洲演员,能像李少春这样地扮演猴王孙悟空这个角色”[29]。 他还在书中讲到取材于《西游记》的木偶戏和皮影戏,如海宁皮影剧团演出的《闹龙宫》,黑龙江皮影剧团演出的《大闹天宫》,四川木偶剧团演出的《火焰山》等,都给这位苏联戏曲专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这部关于中国戏剧的著作,极大地促进了俄罗斯人民对中国古典戏曲的热爱。再如,在1951年12月至1952年2月间,中国青年文工团曾赴苏联演出,其中的京剧队伍由张云溪任队长,在莫斯科、列宁格勒、明斯克、喀山、基辅等地演出了《三岔口》《闹龙宫》《扈家庄》《武松打虎》《雁荡山》等传统剧目。其中,《闹龙宫》即是根据《西游记》情节改编的经典剧目。1954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歌舞团也赴苏联演出了《闹龙宫》等京剧节目。1956年,中国旅大歌舞团、旅大京剧团一行75人赴苏联,演出了《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穆柯寨》《闹天宫》等京剧剧目。1992年,以薛宝书为团长的中国北方昆曲剧院巡回演出团一行44人赴俄罗斯联邦演出,其中洪雪飞、侯少奎等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城市演出了昆曲《白蛇传》、《西游记》等传统剧目。2001年,北京京剧院赴俄罗斯莫斯科参加北京市政府举办的“北京文化节”活动,京剧演员李师友、吴燕、张淑景、高云霄、张立媛、何威、纪烈祥等演出了《闹天宫》《天女散花》《盗库银》等京剧剧目。2018年6月1日,由罗马尼亚导演、中国儿童剧院编演的人偶剧《西游记》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市的青年剧院演出,受到了俄罗斯观众的极大欢迎。笔者当时正在圣彼得堡大学访学,有幸观看了演出,目睹了俄罗斯观众对由《西游记》改编的人偶戏的喜爱场面,这也是我国古典小说《西游记》改编成戏剧的又一次尝试。

总之,“西游故事”在俄罗斯深受读者和汉学家们的青睐,无论对《西游记》文本的翻译和研究,还是对作者吴承恩的思想探究;无论是对《西游记》衍生出的“西游故事”的翻译和研究,还是对《西游记》文本的缩写和改编,都取得了不可小觑的成绩。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汉学家对《西游记》的兴趣更多地转向对其宗教思想的探讨。例如,1993年,扎瓦特斯卡娅发表《观音菩萨——女性引路人(根据吴承恩小说〈西游记〉)》[30],载《第二次远东佛学学术会议:历史,哲学,心理学》;2003年,列别霍夫发表《吴承恩〈西游记〉中的佛教哲学思想》[31],载《桑耶夫读书报告》(纪念Г.Д.桑耶夫诞辰100周年纪念文集)。前者主要探讨《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后者主要探讨《西游记》中的佛教思想。进入21世纪以来,俄罗斯汉学家对《西游记》的关注点又有新的变化。圣彼得堡大学的索嘉威在2015年发表了《中国传统文化与文学中的“猿猴”形象》[32],继续从宗教学的角度深入探讨《西游记》中孙悟空形象的来源及其对后来小说的影响;谢伊别里最近发表了《吴承恩长篇小说〈西游记〉中孙悟空“头发”的仪式功能》[33],专门探讨《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头发在小说中表现出的仪式功能。这些研究都促进了俄罗斯的《西游记》研究,也有力地证明了《西游记》作为经典名著的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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