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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与调适:网络语言失范的生成动因、传播模式与规范纠偏

2022-05-30黄楚新陈智睿

新闻论坛 2022年5期
关键词:社会心理传播模式网络语言

黄楚新 陈智睿

【内容提要】网络语言是数字时代生产与传播的新语言形式,具备娱乐化、便捷性等特点。但由于互联网本身所具备的随意性与自由度,网络语言在发展的过程中往往容易呈现出低俗化、污名化等失范现象,这些现象目前已引发社会各界的注意与担忧。本研究从网络语言失范的生产与传播的过程出发,细致剖析失范现象背后的逻辑动因,进而提出对这一现象的规范纠偏措施,保障网络语言沿着正确的方向规范发展。

【关键词】网络语言  社会心理  传播模式  亚文化  失范现象

网络语言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应运而生,目前越来越多的网络语言渗透进日常用语的范畴,逐渐成为语言沟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语言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面对不同的时代、环境都将产生新的语句词汇,网络语言的生成同样符合这一路径。不同于传统互联网的技术基础与逻辑,移动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带来诸多新平台与新逻辑①,网络用户能够在全程在场的背景下,选择多样化的平台进行浏览、社交、发声,这也为网络语言的生成与发展提供丰厚的土壤空间。②

然而,网络语言的产生与使用有着较高自由度以及随意性,这也为用户使用并大量传播低俗化、污名化网络语言提供了便利条件,网络语言失范在客观上得以孕育、形成并壮大。2021年11月30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语言文字工作的意见》,其中明确提到:“构建和谐健康语言生活,传承弘扬中华优秀语言文化。”立足我国网络语言失范的发展现状,关注营造清朗网络语言生态的新问题、新动向成为目前亟待分析并解决的重要议题。本研究主要从网络语言的生成动因出发,逐步解析网络语言失范形成的传播模式,最后给出针对这一现实问题的解决对策。

一、源起多方博弈:网络语言失范的生成动因

(一)数字技术赋能用户表达,日常语言出现网络化转变

网络语言失范的基础是互联网数字技术的持续发展,而语言作为因时而变的重要沟通介质则是传达新环境变动的“风向标”。③可以说,网络技术的出现与发展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显著的变化,其中包括数字经济发展、用户表达拓展等方面。技术乐观主义者认为,网络技术能够为用户赋权,互联网背景下诞生的社交平台、生活基础等逐渐融入到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中,相较于传统媒体时代的信息单向传播,用户表达渠道获得前所未有的拓宽,话语权得到极大提升。

然而,技术乐观主义者仅关注到网络技术的理想状态,网络背后的复杂性并未纳入分析的范畴,其中网络语言失范作为互联网发展初期就出现并凸显的问题,成为反驳这一论断的有力论据。自互联网产生并普及以来,网络语言便应运而生,一方面是因为语言文字是人类沟通的基本构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带宽限制,文字信息占用的比例较少,更加便于互联网早期的信息传递,因此网络语言从产生到逐渐变体是一个长期、持续的过程。回到数字技术本身,数字技术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信息传播的周期获得极大缩短,网民的话语权与参与性获得释放,“人人都有麦克风”便是当时最生动的表现。以上从时间与技术两个方面展现了数字技术对用户表达的赋能作用,这种作用确实如同技术乐观主义者所想的那样,但在实践过程中,用户由于缺乏基本的约束,日常语言在网络化转变的同时,低俗化的日常语言同样也实现了网络化转变,这便是初步的网络语言失范。而到后续互联网进一步发展的移动互联网阶段,新生的网络语言也随之出现,自由度与随意性较强的网络环境更是为网络语言失范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二)监管部门规则制定模糊,未实现网络语言有效引导

互联网可持续发展需要监管部门予以引导与监管,对阻碍互联网可持续发展的因素与构成进行有力排除。对于网络语言而言,更是需要监管部门给出有效的监管措施,而在目前實践过程中确实也已产生诸多政策规章。例如,2017年12月1日起施行的《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单位内容管理从业人员管理办法》、2020年3月1日起施行的《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2021年2月9日印发的《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等,都是监管部门针对网络内容生态治理而提出的具体规章。监管政策在持续出台,内容治理也在不断推进,但是面对网络语言失范的现象却无法实现有效的治理。这一方面是因为目前这些监管政策未能从细化的角度对网络语言进行边界限制,导致政策模糊地带的出现,进而产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网络语言失范现象;另一方面网络语言失范的问题在现有监管体系中并不是被凸显出来的问题,在政策中的能见度相对而言较低,例如《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第七条的“其他对网络生态造成不良影响的内容”,网络语言失范只能被归于这一范畴。尽管有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语言文字工作的意见》,但还没到实际监管实施阶段,网络语言治理并未实现对网络语言的有效引导。

(三)平台审核压缩语言空间,网络语言产生隐喻式失范

目前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中,“钱”被表述为“米”,“直播间”被表述为“啵啵间”等,这类网络语言失范现象实际可能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面对平台监管的无奈之举。网络平台肩负有维护本平台内容生态的责任,同时又要面对监管部门的持续监管,因此大部分平台在制定自身审查规范时,常常会从严制定规范,以此来维护自身平台的持续发展。例如,2021年12月23日,浙江省消保委发布“双11”期间对淘宝、拼多多、京东、快手、抖音五个平台的直播消费体察情况,并在当天对五大平台及相关主播进行约谈。

平台方在面对监管部门约谈等措施后,通常会进一步加强自身的内容审核标准。这一方面确实无可厚非,但当这类内容口径多次收缩后,平台中的商家与用户往往会发现一些常见的词句被限制发送,这也就限制了部分正常表达。平台内容审核主要由机器自动审核与人工手动审核相结合,机器自动审核筛选掉大部分包含“敏感词”的内容,而人工手动审核则主要进行难以界定的审核判定,两方面相辅相成,机器自动审核通常基于深度学习技术,在与人工手动审核进行相互印证的过程中实现更好的识别精度。这种审核过程传导到具体的内容生产领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词句无法顺利发送,而这种过程又常常处于机器学习的“黑箱”之下,用户因此会借助隐喻、转喻等方式将原有无法发送的内容进行审核规避,网络语言失范的现象由此也就愈演愈烈。

(四)用户表达宣泄情绪压力,身份隐匿导致反规范话语

任何社会现象都有其深层的社会心理因素,网络语言失范便是用户在压力释放、追求新奇的心理诉求中得以产生的。④网络语言由于其表达的随意性与自由度,往往会产生超出日常道德行为约束的词句,这类超出规范的网络语言便是失范性的语言。网络平台中,用户往往隐匿在虚拟账号背后,传统的熟人社交在网络交往中不复存在,因此才会出现线下交往拘谨、线上“放飞自我”的情况。⑤狂欢式感受是网络语言世界中的情绪基调,泄愤心态和戏谑心态则是狂欢式感受的两种不同形式,其根源都在于僵化的社会结构加剧了现代青年的意义危机。⑥此种现代青年的意义危机表征到网络传播的过程中,主要就表现出反规范话语的网络语言失范现象。身份隐匿之下,青年人的心理压力能够通过话语抵抗进行抒发,从另一方面而言,网络语言失范是一种社会心理的“减压器”。比如在近期持续发酵的网络语言“内卷”与“躺平”,虽然并不能构成网络语言失范,但是其所蕴含的精神内核却是对现有社会结构部分问题的批判,从后续各方的表态与讨论来看,这一套网络语言确实已实现其反规范的目的。网络语言失范也正在这类对社会部分结构的抵抗中,实现网络语言传播与扩散。

(五)亚文化语言破圈式传播,“黑话”外溢破坏语言规范

网络语言的构词方式除了谐音、代指、仿造、组合等⑦,还包括来源于亚文化的新词汇。亚文化属于主流文化之外的小众文化,其中包含本文化圈的独特理念、表意方式、行为习惯等方面的内容。亚文化的“亚”直观表达了该类文化的小众性,但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与普及,亚文化的内容逐渐破圈式传播,亚文化群体无论从数量还是范围来看,都已逐步超出原先小众的范畴,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哔哩哔哩(Bilibili)的发展,该视频网站最早名叫Mikufans,由虚拟歌姬(音源库)“初音未来”的粉丝群体构成,并在后续逐渐发展并成长为覆盖数亿用户的平台。根据哔哩哔哩公布的截至2022年3月31日的第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B站月活跃用户达2.94亿,同比增长31%。伴随着诸多亚文化群体的声量扩大以及各类UGC内容的兴起,诸多亚文化“黑话”逐渐成为网络语言,其中不乏有积极健康的网络语言传播,但同时也包括破坏基本语言规范的网络语言失范现象。各类文字符号被杂糅进现有语言体系,实际不利于优秀语言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二、激活链式传播:网络语言失范的传播模式

(一)社会环境造梗:网络语言失范的传播基础与话语资源

网络语言的生成条件有很多,其中既包括日常用语的网络化转变,同样也包括社会环境导致的语言生成。社会环境导致的新网络语言是目前最主要的造词来源,这主要是由于日常用语经过初步的网络化转變后已基本被调用,而社会环境往往持续变动,网民依据社会环境中的事件性质与经过所产生的新词、新梗源源不断。

社会环境中的社会事件有很多种,除了部分调动网民兴趣的积极实践,同时也包括激化矛盾的消极事件,这部分事件之下产生的往往是带有情绪宣泄性质的网络语言,网民在语言使用过程中往往采用反讽、隐喻等方式进行内容传达。可以这样说,消极社会事件为网络语言失范提供了传播的基础以及话语资源,一方面社会事件本身就具备较强的社会影响力,众多网民关注之下容易产生影响广泛的网络语言,另一方面社会事件本身就是网络语言的素材,网络语言传情达意的功能往往都是通过社会事件本身的含义进行表达。总体而言,网络语言失范首先是建立在社会环境之上,由于社会环境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所以网络语言失范现象也会随着社会事件的积累而逐渐产生;其次是网络语言失范同时也是社会环境浮躁的表现之一,传播速度被网络充分缩短,网络语言产生与更迭速度较快,其中难以避免会产生部分失范现象。

(二)人际传播启动:网络语言失范的声量积累与传播起点

网络语言虽然是大范围流行于网络的新语言形式,但是其产生原点还是人际传播。人际传播是大范围传播的基石,一方面人类传播的特性就限制了信息传播的模式,尽管大众传播同样能够实现信息的有效传达,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传播通常能有效产生网络语言的较大信息量。其中的逻辑在于,人与人之间传播是具备贴近性、互动性的传播模式,这一传播模式能够充分调用个体的经验与创造力,这也就导致人际传播通常是网络语言的传播起点。

在人际传播的初步积累之下,网络语言才逐步向公共领域扩散,最终成为具备广泛影响的网络流行语。而网络语言失范则是人际传播过程中出现的部分变体,人际传播具备私密性的特点,其间的传播内容受到的约束较少,因此产生的网络语言可能会出现低俗化的倾向,这类低俗化的网络语言一旦具备一定声量积累,就会进一步扩散到公共领域中,成为网络语言失范的有力证据。此外,人际传播通常也意味着其中的网络语言可以不用刻意遵守语言规范,例如大量谐音、拼音、缩写的运用,在追求沟通效率与幽默效果的同时,也将使得网络语言在传播过程中出现语言规范杂乱无章的情况。

(三)链式传播牵引:网络语言失范的破圈传播与语言侵入

人际传播为网络语言的产生与传播提供了声量积累,而链式传播则为网络语言的大范围传播提供了传播渠道。其中,链式传播又可以被称为裂变式传播,指的是信息传播环环相扣,逐渐形成较大的传播覆盖面,网络语言作为互联网信息的基本构成,正是链式传播当前主要的传播资源。网络语言失范通常指的是影响广泛的消极话语,链式传播在其中正是扮演传声筒的角色,助力其实现破圈传播。换言之,网络语言失范如果局限在小圈子里,实际并不构成严重的问题,但是当面对社会事件、用户心理等要素的助推之后,这类失范现象的不利影响便会显露出来。环环相扣的链式传播就意味着传播网络将通过多个可能的中心节点进行传播,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性跨越不同圈层的限制,从而对不同群体产生不利影响。

网络语言失范破圈传播的消极影响还体现在语言规范性削弱的方面,中文具备完整的语法体系与表意系统,不同词句的生成有着一套传承悠久的基本规范,而网络语言低俗化、污名化则意味着将中文与其他语言文字进行杂糅,或者将中文词语原本的含义进行低俗化表意。语言规范性的削弱将通过链式传播,逐渐传导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可能导致低俗用语的泛滥、词句共识的降低等问题,不利于传承弘扬中华优秀语言文化。

(四)构造身份认同:网络语言失范的心理需求与话语抵抗

网络语言是网络空间构建起的新一套规范体系,不同网络语言的使用者通常属于不同的文化范畴。对于网络语言的生产与传播而言,构造身份认同是其重要的功能与表现。构造身份认同是网络语言的主要传播模式,个体在传播活动中会逐渐认识到自身从属于某一群体,同时也将意识到这一群体对自身的多方面价值与意义,进一步产生内群体偏好与外群体偏见。这种内外有别的传播模式一方面将会制造身份认同的社会角色焦虑,群体外成员将会被迫融入到这类网络语言体系中,以寻求获得与时俱进的信息与群体归属的认同;另一方面也将会以这种身份差异来对社会问题进行柔性化的话语抵抗,以寻求纾解自身的心理压力。

网络语言失范所具备的低俗化倾向,能够充分调用网民的感性要素,实现宣泄压力的心理需求;同时由于社会出现诸多问题,网络语言失范能够营造起矛盾冲突的网络语言语境,实现对其他社会现象的话语抵抗。例如早年间出现的“屌丝”以及最近热门的“普信男”等网络语言,在出现初期表现为对特定群体的讽刺,而发展到后期则逐渐转化为各个相关群体的自嘲,这种自嘲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划界的方式,最终导致网络失范语言对多方群体产生不利影响。语言是思维的形式,二者能够相互作用。低俗网络语言一方面来源于社会中的低俗文化,另一方面又能够作用于青少年尚未成形的文化价值观念,导致青少年不能顺利形成规范正确的中文语言体系与价值观念。

(五)全球表达同步:网络语言失范的外来调用与审核缺失

在对网络语言失范进行分析的过程中,目前学界与业界均从社会环境以及语言发展规律方面进行分析,而相对忽视目前全球化发展的大环境。全球网络语言发展实际上并不是相互区隔的,而是伴随着文化交往以及人员流动而产生融合的趋势,因此对于网络语言失范而言,站在全球化的视角进行传播模式分析显得尤为必要。

全球化一方面带来更为丰富的文化产品与价值观念,同时另一方面也带来他国的低俗网络语言。在网络语言失范产生的过程中,外来网络语言的调用通常借助部分社交媒体“大V”的翻译传播得以流行,同时也能够通过部分影视、游戏等文化产品得以传播,例如LOL(laugh out loud,大笑),OMG(oh my god,我的天)等流行语,目前已逐步渗透进中文互联网语言体系,并与现有结构产生融合与本土化适应。这部分网络语言失范现象由于语言不同,通常难以被网络审核制度及时发现,因此其传播声量也在累积中不断增长。

三、重塑信息生态:网络语言失范的规范纠偏

(一)监管部门发力:准确动态地调整网络语言管理规范

網络语言失范需要通过顶层设计来进行引导与规范。⑧站在国家监管部门的视角,抵制网络语言低俗化现象首先需要深刻理解低俗化网络语言的生成逻辑,从网络语言生成与反作用的角度关注其对社会的影响;其次需要逐步制定网络语言的基本语言规范,设置相对细化的判别标准,并在适当时机将积极正面的网络语言纳入中文正式的语言体系,同时将低俗化、污名化的网络语言予以清理与排除。此外,监管部门还需要着力规范国家机关、教育机关、新闻媒体等领域的网络语言使用,尽可能发挥其引领作用。

(二)检验制度确立:建立新媒体的资质考核与年检制度

理解网络语言失范现象,首先就需要明确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关系,对于传统媒体而言,每年都需要进行年检与核验,这对于传统媒体平稳健康发展而言至关重要。然而对于网络新媒体而言,此类检验制度由于传播节点的分散化而难以进行。⑨针对网络传播新规律与新情况,有关部门应当着力制定新媒体网络语言的检验制度,尝试划定新媒体传播节点的体量范围,针对官方账号、自媒体账号进行精细化管理与审核。对于官方账号而言,需要建立起同传统媒体类似但又符合新媒体“时度效”传播规律的检验制度,在不阻碍其舆论引导功能的基础上实现网络语言规范化。对于自媒体账号而言,需要搭建明确、灵活的年度检验制度,可以尝试细分传播内容门类,对不同领域自媒体账号进行资质赋予与审核,保障其网络语言规范性以及传播效果。

(三)主流媒体引领:以主流媒体报道引导网络语言表达

传统主流媒体正在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搭建中逐渐迈向新型主流媒体的发展阶段,对于网络语言失范现象而言,主流媒体肩负着正本清源的责任。⑩在网络语言低俗化、庸俗化、污名化的过程中,主流媒体应当敏锐捕获这类发挥趋势,并针对这一现象采取相应措施。例如,主流媒体能够依托自身权威地位进行相应时评,及时扭转网络语言失范的发展趋势。同时,主流媒体能够在自身报道的全过程中使用符合语言规范的网络语言,在潜移默化中明确网络语言失范与规范之间的区别,避免让失范语言进入主流语言体系,保障中文语言体系的持续健康发展。

(四)平台审核优化:严格设置内容边界以防止过度审核

平台方是网络语言治理的第一道防线,站在网络信息平台的视角,抵制网络语言低俗化现象应当依据国家顶层设计与规章制度的要求设置语言规范与审核标准,对低俗化、污名化的网络语言进行限制与纠正。此外,网络信息平台还需要着力维护网络空间生态,发挥平台本身的算法技术能力,对平台网络语言的生成与使用进行宏观引导,充分弘扬中文语言文字的魅力。而对网络用户群体而言,需要在充分了解政策导向与着力提升文化素养的基础上,对低俗化、污名化网络语言进行自觉抵制。在各方充分协同治理、自觉引导的基础上,清朗网络语言生态终将逐步实现。

(五)用户提升素养:加强青少年网络素养以及语言教育

用户素养提升是应当持续推进的过程,这部分过程需要社会各方面合力完成,且短时间内难以获得实效。而对于青少年群体而言,网络素养教育是能够有效、高效推进的应对措施。面对网络语言良莠不齐以及低俗倾向,网络素养教育能够引导青少年了解基本的评判标准,在面对网络语言失范现象时能够清晰分辨,有力遏制低俗网络语言的代际传播。11此外,教育机构能够在语文教学过程中融合传统语言文字的生动案例,并且列举网络语言失范的典型案例,在日常学习、使用中规范青少年网络语言使用行为,切实保障青少年价值观念健康发展。

(六)适时收编话语:整合有益的网络语言进入主流体系

网络语言并非全然消极的存在,网络语言失范也仅是其中存在的一小部分消极情况。面对网络语言治理,不能通过一刀切的方式禁止网络语言使用,而是应当充分接纳网络语言中的积极成分,发挥网络语言调动情感共鸣、提升沟通效率、更新语言体系的作用。网络语言能够拉近不同群体之间的距离,对于网络语言失范而言,一味地遏制可能并不能有效治理,而将积极健康的网络语言适时收编进主流话语体系,能够有效减少网络语言失范的生长空间。

(七)设立研究机构:积极主动研究网络语言的最新动向

网络语言失范归根结底还是属于语言学、新闻学、传播学、心理学等领域实践的范畴,对于这一现象应当通过专门的研究予以透彻分析。网络语言失范的产生与发展有着其语言规律与心理动因,同时也包含着现实社会传播环境的影响。在如此背景下,设立相应研究机构能够充分理解网络语言失范背后的演化逻辑,做到主动了解研究网络语言的最新动向,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预测网络语言失范的发展走向,从发端的视角对该失范现象予以管理与规制,促进网络语言健康有序发展以及中华优秀语言文化传承。

注释:

①黄楚新,陈智睿.2021年我国媒体融合发展盘点[J].青年记者,2021(24):9-12.

②沈述宜,吴靖.网络社群文化的平台化分殊:兼论新闻语言中的网络流行语[J].新闻战线,2022(12):54-58.

③陈春雷.从失范走向规范——关于网络语言影响及规范策略的思考[J].学术界,2011(04):195-202+288-289.

④王清杰.网络流行语的文化生态与社会心理分析[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8(04):43-45.

⑤唐铮,丁振球.认同与宣泄:网络流行语的使用现状与引导建议[J].编辑之友,2022(02):84-90.

⑥王佳鹏.在狂欢感受与僵化结构之间——从网络流行语看网络青年的社会境遇与社会心态[J].中国青年研究,2016(04):83-89+47.

⑦汤燕,张新玲.媒介融合背景下网络新闻语言失范问题研究[J].出版广角,2018(02):66-68.

⑧黄楚新,贺文文.破局立新:短视频平台内容审核机制创新探析[J].中国传媒科技,2022(08):7-10.

⑨邸子桓,吕明臣.信息生态视域下网絡语言信息传播机制研究[J].情报科学,2021,39(01):28-34.

⑩曾庆香,肖孟乔.空间叙事、召唤结构与新闻聚像——主流媒体建党百年报道创新与破圈[J].电视研究,2021(07):14-17+22.

11魏晓娟.青少年使用网络流行语的心理动因及教育应对[J].当代青年研究,2017(02):95-99.

作者简介:黄楚新,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数字媒体研究室主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陈智睿,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编辑:徐  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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