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社会责任履行与真实盈余管理

章泽瑶

摘要：真实盈余管理是一种损害企业长期价值的行为，高管团队成员的背景特征以及社会责任履行会对其产生影响。因此，本文通过获取A股主板上市公司2012～2018年的2660个样板数据，研究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社会责任履行、真实盈余管理三者之间的关系、实证研究表明：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之间呈现显著负相关;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社会责任履行呈现显著正相关;同时社会责任履行水平与真实盈余管理呈显著负相关。

关键词：高管海外经历;社会责任;盈余管理

面对国家之间激烈的竞争，海归人才所具备的良好教育与先进技术水平等方面的人力资本优势，有助于我国应对新挑战。我国政府为引进海外高管人才，启动多项人才引进计划，并根据不同地区的特殊状况，“因地制宜”地制定相关行业的人才归国政策，高层次海外人才在众多领域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责任，表现之一就是具有海外经历的人才越来越多在高管团队中发挥重要作用。

真实盈余管理是一项为误导外部信息使用者而操纵筹资、投资、经营活动发生时间或是构造真实经营事件的经济活动。真实盈余管理作为损害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长期发展有害的隐秘手段，一直是学者们研究重点。高管团队成员能够直接决定企业决策和未来战略走向，在财务决策以及信息对外发布中起关键作用，因此高管团队对真实盈余管理有重要影响。

社会责任履行与我国倡导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理念一脉相承，因此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道路上，企业社会责任信息得到政府、民间组织以及投资者的广泛关注。高管团队同样对公司非财务信息披露控制着绝对话语权。

基于此，本文通过获取A股主板上市公司2012～2018年的2660个样板数据，分析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社会责任履行、真实盈余管理的关系。本文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第一，以往文献多研究高管或董事的海外经历对应计项目盈余管理的影响，而对企业未来发展危害更大的真实盈余管理没有讨论，因此本文对真实盈余管理的探讨，扩展真实盈余管理的相关研究。第二，本文探讨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社会责任履行的关系，以往文献少有研究，丰富了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的相关研究。

一、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一）高管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关系

根据烙印理论，即使在环境改变下“烙印”仍会产生持续的影响。而高管在海外学习或工作的经历显然是一种深刻的烙印，该经历将会形成高管在认知、能力等方面与海外背景匹配的特征，并进而对企业的重要决策产生影响。

具有海外经历的高管关注社会责任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社会中高社会道德标准一直指引他们维护外部利益相关者的权利，降低真实盈余管理（Slater and Dixon-Flower，2009;Zhang et al.2015）。同时，在制度更完善的发达国家，法律法规更加完善并且民众运用法律武器的意识更强烈，海外留学与任职经历的高管从法律层面抗拒采用内部信息操纵財务与非财务信息，因为这将会带来严惩。从而降低盈余管理的可能性。国外学者认为CEO在北美洲读大学，其所在企业更不易发生财务舞弊。相比较新兴市场，发达国家的上市公司经营管理机制将会更广泛与更健全，高管海外留学、任职都会潜移默化地受到治理机制的影响。即使在“迁移”后能将先进的管理机制带到新的组织，而高质量的公司治理也将会有效抑制盈余管理。所以，提出假设1。

H1：高管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负相关。

（二）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社会责任履行关系

Hambrick等众多研究学者都认为管理者的教育背景、工作经历都会影响其思维与行为，进而影响企业的决策与绩效。高管海外求学与工作经历会对其认知理念与行动决策洗礼，从而影响企业战略发展与经营绩效（文雯，2017）。代昀昊（2020）也发现海外归国的高管能减少企业的短视行为，有利于企业未来发展。高管团队成员履行社会责任后，为企业建立对社会“反哺”的负责任的健康形象，一方面赢得顾客的忠诚与支持，增加企业利润与经营绩效;另一方面，具备海外经历的高管成员在吸收国外高道德的价值理念，并遵守更严格与完善的法律与制度的监督，增强社会责任履行。因此，提出假设2。

H2：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社会责任履行正相关。

（三）社会责任履行与真实盈余管理关系

根据信号传递理论，不少学者已经验证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规范性作用”，即向投资者和债权人传递更多关于自身发展潜力与可信赖性信号时，不需要过多的盈余管理行为对利润水平进行调整（Shleifer，2004;Kim et al.）。同时，向外界传达更多内部消息，将会受到来自市场与监管部门监督，制约企业进行盈余管理行为。供应商和消费者也会在社会责任信息的指引下，选择与社会责任履行水平高的公司合作，保证公司的经营活动与经营资金运动流畅，进而提高公司业绩降低盈余管理的必要性。

在企业内部，一方面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有道德因素的考量，社会责任履行水平高的企业具有更高的伦理道德观与社会责任感，主观上抑制自身的盈余管理行为，减少对公司长期利益以及社会整体造成伤害。另一方面，从声誉理论角度来说，声誉对公司未来发展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资源，而社会责任履行是提高公司声誉的重要途径，履行社会责任的公司被发现盈余管理行为对公司声誉造成的负面影响会更加严重，因此社会责任履行将会抑制盈余管理行为。因此，提出假设3。

H3：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与真实盈余管理负相关。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与数据来源

本文样本来自A股主板市场，选取2012～2018年数据，并对原始数据进行如下筛选：删除金融类上市公司;剔除缺失并无法手工搜集到的财务数据;考虑到ST和*ST公司经营不善情况，不具备履行企业社会责任能力，剔除掉ST和*ST公司;剔除所有非无保留审计报告的公司，以防止极端值的影响。最终得到2606个观测值。

（二）变量定义

1. 真实盈余管理

真实盈余管理（REM）企业通过构造真实经营活动或操纵投资筹资经营活动发生时间的经济活动，真实盈余管理常常从销售异常、生产异常量、酌量性费用异常三个维度进行衡量。本研究借鉴Roychowghury模型测算真实盈余管理。具体计算公式如下所示：

2. 社会责任履行

社会责任履行（SCR）采取第三方机构润灵环球责任评级（RKS）的评价结果，该社会责任评价体系实行专家结构化记分，从系统化、内容化、技术化这三个方向进行评价。

3. 高管海外经历（OVERSEA）

借鉴Giannetti等（2015）的研究，本文将其定义为高管团队中具备海外学习与工作经历的高管人数占比。

4. 控制变量

参考以往文献，控制变量为：企业规模（SIZE）、是否为四大会计师事务所（BIG4）、第一大股东持股比（SHARTOP1）、资产净利率（ROA）、所得税（TAX）以及年度（YEAR）和行业（IND）。

（三）模型构建

分别构建模型（1）（2）（3），分别验证H1、H2、H3。

以上模型中，i为公司，t为年份。模型（1），解释变量为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真实盈余管理为因变量。模型（2），解释变量为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真实盈余管理为因变量。模型（3），解释变量为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为因变量。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从表2描述性统计可知，真实盈余管理的最大值是1.549，最小值是0，上市公司的真实盈余管理水平相差很大，其标准差为0.131，体现上市公司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弹性更大。高管团队中具备海外学习与求职经历的均值是0.0722，表明我国上市公司中海外归国的高管人才仍旧缺乏。社会责任最小值12.47，最大值89，变化幅度非常大，表明上市公司履行社会任水平相差甚远，均值41.09，说明大多数的多数样本公司履行社会责任不到位。

（二）回归结果与稳健性检验

1. 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

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的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第（1）列的被解释变量是真实盈余管理，自变量高管团队海外经历的系数为-0.064并且保证1%的水平下显著，说明高管海外经历可以显著抑制真实盈余管理。从经济意义上看，相比较高管团队海外占比少的上市公司，因为样本公司的真实盈余管理平均数为0.123，所以高管海外留学、任职的经历降低效应是均值的52.03%。经济效果显著。综上，本文的第一个假设得到验证。

2. 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社会责任

表3中第（2）列体现高管团队海外经历对社会责任履行水平的影响。根据描述性统计，社会责任水平均值是41.09，因此从经济意义上来说，高管海外经历提高社会责任水平相当于均值的46%。从回归结果可知，高管团队海外经历每增加1%，社会责任水平就是上升19.38个百分点，且该回归系数在1%以上显著，即高管团队中具有海外经历的人数越多，则社会责任水平更高，支持H2。

3. 社会责任水平与真实盈余管理

表3中列（3）报告了社会责任水平对真实盈余管理的影响。从回归数据中可以发现，社会责任水平每上升1%，真实盈余管理水平将显著降低0.001个百分點，且在5%水平以上显著。也就是说社会责任水平将会抑制真实盈余管理。盈余管理的均值为0.123，因此社会责任水平的降低效应约相当于样本均值的0.8%，经济效果显著。综上，本文提出的H3得到验证。

从控制变量的检验看，选取资产净利率和资产负债率，这二者表明上市公司的盈利与负债水平越高，会更倾向采取真实盈余管理，损害公司利益。公司的规模（SIZE）越大，真实盈余管理的选择余地越小。因为上市公司会受到更多来自政府、社会的监督。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高于一般事务所，四大审计作为有效的外部监督机制，减少上市公司真实盈余活动。

为保证实证稳健性，本研究进行稳健性检验。将样本公司分成深圳市场与上海市场进行回归;其次，控制行业与年份再回归检验;然后对样本的极端值进行处理再回归。根据许振山（2019）将真实盈余管理替换成两个新指标RM1和RM2，其中RM1=R_PROD-R_DISEXP，RM2=-R_CFO-R_DISEXP。带入回归方程后，重新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没有发生实质变化。从稳健性结果来看，结果并未出现明显差异，可以认为本文研究结果是可靠的。

四、研究结论与启示

近几年，受到我国经济结构调整的影响，我国颁布一系列优惠政策以引进优秀海外人才回国发展。根据烙印原理以及高管阶梯理论，探究高管团队海外经历对公司发展决策以及道德行为选择的作用，以2012～2018年沪深两市A股主板市场的上市公司为对象，实证证明高管团队海外求学和任职经历、社会责任履行和真实盈余管理的影响。研究发现高管团队中具备海外求学和工作经历的人数显著影响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水平，提升公司对员工、环境、消费者的负责行为;并且高管团队的海外经历能够降低上市公司损害长期价值的行为——真实盈余管理;最后履行社会责任的公司也能够抑制盈余管理的行为。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之处：没有考察产权性质对盈余管理的影响。没有对社会责任履行是否会调节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真实盈余管理二者关系。没有对比真实盈余管理与应计项目盈余管理二者差别。

参考文献：

[1]杜勇，张欢，陈建英.CEO海外经历与企业盈余管理[J].会计研究，2018（02）：27-33.

[2]Daniel J.Slater，Heather R.Dixon-Fowler.CEO International AssignmentExperience and CorporateSocial Performance[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9，89：473-489.

[3]Li-Qun Wei，Yan Ling.CEO characteristics and corporate entrepreneurship in transition economies：Evidence from China[J].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15（06）：1157-1165.

[4]戴维奇，刘洋，廖明情.烙印效应：民营企业谁在“不务正业”？[J].管理世界，2016（05）：99-115.

[5]代昀昊，王砾，孙晓伟.高管团队海外经历与企业创新[J].金融学季刊，2020，14（04）：23-59.

[6]文雯，宋建波.高管海外背景与企业社会责任[J].管理科学，2017，30（02）：119-131.

（作者单位：江苏大学财经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