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赋能：加快构建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

李琼　王清

【摘 要】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服务与支持教师发展的各级各类机构及其赖以生存和有效运行的整套制度，即“一个体系两个层面”，具有保障、调控、发展、转化功能，由治理体系、研究体系、教研体系、培训体系四个子体系构成。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对于建设新时代高质量教师队伍和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具有重大意义。专业化、标准化、精准化、协同化、现代化是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基本特征。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构应以服务国家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以实现教师内生性可持续发展为立足点，以建强区县基层教师发展机构为突破口，以教师教育者队伍能力建设为着力点，在协同赋能中促进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迭代升级。

【关键词】高质量 教师发展 支持体系 教师教育 协同赋能

有高质量的教师，才有高质量的教育。推动教师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命题。高质量的教育离不开高质量的教师专业发展，高质量的教师发展亟须高质量的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我国“十四五”时期教师教育中的政策导向和重点要求，也是高质量教师教育体系建构是否成功的核心支撑。那么，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内涵是什么？为什么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路径有哪些？这是本文要探讨的主要问题。

一、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战略背景

1. 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建设新时代教师队伍的关键之举

高质量教师是高质量教育发展的中坚力量。目前我国各级各类学校有专任教师1844.37万名，且每年递增，广大教师教书育人、立德树人，支撑起世界最大规模的教育体系。然而，面对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要求，我国教师队伍建设中区域发展不均衡，教师教书育人能力素质有待提高，教师培训适需性有待提高，教师自主性有待激发，教师培训者队伍建设亟须增强。教师发展培训中的体系困境、内容困境和成效困境成为制约教师发展的现实问题。乡村教师的发展问题是影响乡村教育质量的核心要素。国家出台系列支持举措，从乡村教师的补充与培养到职后发展等方面完善乡村教师发展机制，显著提升了乡村教师的整体素养，但是，依然存在支持举措与需求匹配性差、培训实效性低、优质资源分配不均等问题。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需要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应全面提高教师培养培训质量。

2. 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建设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的核心支撑

教师教育是教育事业的工作母机，是提升教育质量的动力源泉。教师教育体系建设是制定教师教育政策、开展教师教育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绕不开的“必答题”。我国教师教育体系为基础教育培养了大量优秀师资，但对标“努力建设一支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的教育现代化战略任务，目前教师教育体系还存在诸多问题，如顶层设计有待优化[1]，区县教师教育体系亟待完善[2]，培训实效性和针对性不高[3]，教师培训中“工学冲突、学用脱节、协作缺失”[4]的显性矛盾突出。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的建设关乎教师队伍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需要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提供核心支撑。

3. 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高素質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是加快教育现代化的关键，教师现代化是教育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前提。教育现代化对教师队伍的素质、结构都提出更高要求，目前基础教育教师能力素质基本满足需要，但是高学历层次、教育家型教师相对缺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现代化建设任重而道远，如教师培训精准化和专业化有待加强，教师发展机构协同乏力，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碎片化。破解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瓶颈问题，是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教育现代化对教师队伍有较高要求，必须为教师专业发展提供支持力量，夯实教师专业发展的支持体系，为教师的终身学习和专业自主发展赋能。

二、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内涵

厘清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概念，阐明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内涵，是构建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逻辑起点。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一个不断发展、建构、完善的体系。“支持”两个字，表达了服务于高质量教师发展机构及高质量运行制度的支持举措等，所有支持举措的落脚点都指向教师专业发展的持续提升。本文将从内涵与构成、功能与作用及基本特征阐述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如图1所示。

1. 内涵与构成

按照体系的概念，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服务与支持教师发展的各级各类机构及其赖以生存和有效运行的整套制度，即“一个体系两个层面”：一是服务教师发展的各级各类机构，二是这些机构赖以生存和有效运行的制度。那么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正是这两个层面高度契合、深度融合的有机统一体。“体系”侧重深度关联、有机衔接的统一整体，体现了系统化的理念，需要一体化设计，统筹协调。“高质量”体现的是“质”的提高，而非简单“量”的增长，要求教师发展体系的支持度高、目标达成度高。

本文认为，对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内部结构进行建构的前提是对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属性的把握。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既涉及政策领域、实践领域，又涉及研究领域，这主要体现在：首先，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是国家教育事业的组成部分，这就意味着强有力的政策和制度保障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的前提。其次，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是促进教师专业提升的实践性工作，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功能和价值最终要体现为为高素质专业化的教师发展提供专业性支持与服务。最后，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需要以学科建设和科学研究为支撑，教师成长规律、专业发展新问题与新探索都需要教育研究予以支持。

因此，本文提出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内部结构分为高质量治理体系、高质量研究体系、高质量教研体系、高质量培训体系四个子体系。四个子体系彼此支撑、相互支持，形成紧密嵌套的统一体。

2. 功能与作用

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旨在提高教师专业发展的活力，赋能教师队伍的持续自主发展。作为一个系统性工程，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有如下功能：一是保障功能，这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首要功能。主要体现在政策保障、资源供给和人员机构三个方面。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目的是汇聚支持服务教师发展的合力，形成紧密联系的统一体，筑牢教师发展的保障机制。二是调控功能，这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基本功能。在教师专业发展过程中，存在教师日益增长的对优质发展资源的需求与优质资源分配不均衡的矛盾。因此，为了满足教师的专业发展需求，需要在扩大优质资源供给的同时，统筹平衡优质教师教育资源，协调教师发展资源不均衡的问题。三是发展功能，这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核心功能。教师发展的核心目的是促进教师终身学习、自主专业发展。因此，整个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应以服务支持教师终身、自主专业发展为落脚点。四是转化功能，这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关键功能。主要体现在高质量的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应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开展战略性、前瞻性的研究并注重研究成果的转化。一方面将研究成果转化为政策，为教师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另一方面以教师教育研究成果的转化实践，为广大教师的实践服务，提高教育教学实践的科学性与专业化。

3. 基本特征

基于如上内涵与功能，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体现出专业化、标准化、精准化、协同化、现代化五个特征。专业化侧重于教师发展支持体系为培养培训专业化教师服务，体现在教师教育者队伍的专业化、教师教育机构的专业化、教师发展项目的专业化等方面。专业化是教师发展支持体系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力量。标准化体现在教师发展支持体系需要标准引领，用标准引领方向，这也意味着高质量的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经历了从“补缺”到“增能”再到“引领”的转型升级。精准化体现在教师发展活动以“精准”为核心，从设计到实施，体现在定位精准、对象精准、内容精准、方式精准、评价精准等方面。协同化体现在多元主体、多个环节协同联动，是多方合作，实现内外联动的“协同行动”。现代化体现在适应人工智能、数字化等主流趋势，实现支撑服务教育的现代化，共享优质教育，创造更有智慧的教育。当然，贯穿于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全过程的是“高质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提到的“高质量发展就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5]。这里的“高”是贯彻新发展理念、综合性的“高”，如教师教育者素养高，参与教师教育的院校层次高，教师发展机构协同度高，课程与教学针对性高，教师学习热情高，教师发展支持举措高，目标达成度高等。

三、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路径

以专业化、标准化、精准化、协同化、现代化为方向，建设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是一项系统工程。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以服务国家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以实现教师内生性可持续发展为立足点，以建强区县基层教师发展机构为突破口，以教师教育者队伍能力建设为着力点。概括来说，就是协同赋能、提质增效，促进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迭代升级。

1. 以服务国家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

服务国家战略是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最高使命。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着眼于国家教师队伍建设之大局，回应高质量教育改革发展新要求，引领教师教育振兴发展。如《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提出强培养、重引领、促均衡、赋动能，赋能基础教育师资。《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提出，以高质量课程为新时代培养新人。国家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深入推进智慧教育。这都给新时代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建设提出高标准和高要求。因此，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要以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回应国家教育改革发展大局，关注教师主体诉求，培养教师胜任并引领未来教育的行动素养。

2. 以实现教师内生性可持续发展为立足点

实现教师终身学习与自主发展是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的立足点。从被动发展到主动发展，是教师教育价值的应然取向。新时代的教师发展支持体系以实现教师内生性可持续发展为立足点，实现外部形塑和内塑内生的结合。具体从以下几方面着手：一是“以学习者为中心”，将“培训问题”转化为“学习问题”，实现教师学习自觉化。二是探索教师自主选学的路径与模式，给予教师更多的专业自主权和专业发展的情境性支持。教师的专业发展越来越强调教师个体的主动性，包括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建立以及扎根学校场域的情境性学习[6]。为实现“要我学”到“我要学”的转变，需要完善教师自主选学机制，包括立体化、开放性的课程体系建设，教师个性化学习需求与指导，教师的共性学习需求，教师发展活动基础配套设施的完备，教师教育者指导服务活动的开展等，实现教师需求的精准化与教师不同阶段发展内容的系统化[7]。三是完善终身学习协同支持机制。教师教育包括教师职前培养和教师职后发展，实现教师可持续发展必然离不开教师教育一体化，强化教师职前培养与教师职后发展的有机衔接。因此，作为教师教育参与主体的师范院校和高水平非师范院校要承担教师职后发展的主体责任，服务基础教育教师专业发展。这就要求高校教师教育者走向基础教育，与教研员、基础教育教师合作，提供有针对性的指导与服务，并反哺对师范生的培养。地方政府强化本地教育发展的职责，与院校、中小学三方协同，协同发力，协同育人。

3. 以建强区县基层教师发展机构为突破口

区县教师队伍建设是提高教育质量、实现教育均衡发展的关键着力点。《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强化了教师发展机构在“现代教师教育体系”“国家教师队伍建设改革”“教师发展机构体系”“培训者和教研员队伍”“完善教师专业发展机制”中举足轻重的作用。做优建强教师发展机构，充分发挥教师发展机构的纽带作用，需要多方协同，发挥“组合拳”效应，让教师有身邊的、高水平的专业发展支持力量[7]。主要在于完善健全协同治理机制，强化机构运行机制，解决好“聚合力”的问题，实现“培训、教研、电教、科研”部门优化整合，实现机构功能发挥的最大化，提高区县教师发展机构的专业化水平，特别是加强区县乡村教师发展支持服务能力。进一步完善教师发展机制，理顺与高等院校、地方政府、中小学幼儿园之间的关系，建立高等院校、地方政府、区县教育学院、中小学幼儿园的联动机制和协同育人机制，设计基于教师发展需求与成长规律的课程体系，实施示范性、高端的研训活动，提高教师发展的效能。

4. 以教师教育者队伍能力建设为着力点

实现教师发展支持的体系化，要以高质量教师教育师资队伍的发展与协同合作为关键支撑。教师教育师资队伍能力建设重点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建立教师教育共同体。《中小学教师培训课程指导标准（专业发展）》提出“组建结构合理的高水平培训师资团队，实行首席专家制度”[8]，教师教育共同体扮演优秀教育实践者与教育学术研究者之间的“跨界人”角色，以“教师专业发展为本”，实现高等院校、教师发展机构、中小学学校与教师的全方位深度合作，协同共赢，真正实现教师专业发展校本化、日常化。二是搭建纵横联动的教师教育智库体系，实现“国—省—市—县—校”纵向联动，教师教育院校、综合大学与科研院所横向联动，通过专业化、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协同合作，共同深度参与专业发展活动，推动循证教师教育，创新集理论、实践、教研和科研一体化的优质学校改进、教师培训者队伍与中小学教师发展特色，更好地服务于区域教师队伍决策与基础教育质量提升。

此外，高质量教师发展支持体系建设作为一个有机协同的整体，离不开高质量的教师培养体系，要加快建立完善的教师专业发展机制，形成招生、培养、就业、发展一体化教师人才造就模式，从而构建适应教育现代化与教育强国要求的开放、协同、联动的高水平教师教育体系，推动我国教育体系的高质量发展。夯实教师发展支持体系，离不开高质量治理体系的赋能增效，要坚持用科学性、标准性、专业性规范支撑教师专业发展，形成基于标准、认证及其程序的规范，支撑教师专业发展与教师教育实践的制度体系，以协同为基础，向下扎根，向上升级，强化政策内生性转化，宏观统筹协调多元主体，重视教师主体地位，实现从碎片管理走向协同治理，提高治理效能，在协作共生中推动教师教育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

参考文献

[1] 王定华.新时代我国中小学教师国培的进展与方略[J].全球教育展望，2020，49（1）：54-61.

[2] 朱旭东.建构与新时代相匹配的教师教育体系[N].光明日报，2018-09-27（14）.

[3] 陈向明，张玉荣.教师专业发展和学习为何要走向“校本”[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4，35（1）：36-43.

[4] 陈上仁.中小学教师培训的显性矛盾与协同机制构建[J].当代教育科学，2016（16）：40-43.

[5] 习近平在福建考察时强调在服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上展现更大作为 奋力谱写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福建篇章[EB/OL].（2021-03-25）[2022-05-07]. 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2103/t20210326_522675.html.

[6] 李琼，裴丽，张倩.国际比较视域下的中国教师专业学习[J].中国教师，2017（15）：14-18.

[7] 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印发《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的通知[EB/OL].（2022-04-14）[2022-05-04].http：//www.moe.gov.cn/srcsite/A10/s7034/202204/t20220413_616644.html.

[8] 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印发《中小学教师培训课程指导标准（师德修养）》等3个文件的通知[EB/OL].（2020-07-21）[2022-05-04].http：//www.moe.gov.cn/srcsite/A10/s7002/202008/t20200814_478091.html.

（作者系：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教授，青海省人民政府—北京师范大学高原科学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特聘教授;2.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博士生，青海师范大学讲师）

责任编辑：赵继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