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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知识服务的数据库出版: 驱动力、服务机制与优化

2022-05-30杨石华

编辑之友 2022年9期
关键词:知识服务

杨石华

【摘要】在国家政策和市场的共同驱动下,数据库出版成为图书出版单位进行知识服务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的一种重要实践方式。借助知识综合与时间综合来实现用户时间优化是数据库出版实现知识服务的核心机制。通过梳理数据库出版的知识服务特性,文章指出图书出版单位在通过数据库出版来进行知识服务时,应在标准化的数据库产品基础上,为目标用户群体提供客制化数据库用以实现知识服务的优化。

【关键词】知识服务 客制化 数字化生存 知识综合 时间压缩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2)9-017-07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2.9.002

将零散的信息、知识和经验加以整理汇编,通过高效、快速的检索方法,使人们可以更加便捷地使用这些信息资源的数据库出版,[1]尤其期刊数据库出版实践,已经成为大型学术出版机构在数字出版中的重要盈利领域。学界针对数据库出版进行诸多相应的研究,但这些研究成果主要聚焦于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由科技公司创办的期刊数据库出版领域,对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出版则关注较少。这一研究现状和数据库出版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有密切关系。近年来,随着图书出版單位的数字化转型升级,相应的数据库出版也在不断增加,为此相应的研究也在增加。这些研究主要通过个案剖析对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建设及其出版实践展开论述,但在多案例研究的归纳综合性分析和基于其技术物自身理论层面的研究方面相对不足。为此,本研究对多家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出版实践进行跨案例研究,以用户时间为中心对其数据库出版的驱动力、服务机制以及优化方向展开分析。

一、知识服务驱动:数据库出版的逻辑基础

在新的信息传播技术环境下,为适应党和国家宣传工作的需要,图书出版单位所进行的数据库出版,其本质是在数字化生存中进行知识服务的一种实践方式。这种知识服务的实践动力源泉,既有自上而下的国家政策驱动,也有自下而上的市场驱动。

1. 自上而下的国家政策驱动

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传播技术给传统产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并推动其向前发展,数字化生存成为传统企业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在2014年发布的《关于推动新闻出版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中,新闻出版管理机构鼓励并支持相应的出版企业单位进行专业出版转型升级的模式探索,包括在知识服务模式探索中“基于专业出版内容的知识资源数据库建设,基于知识资源数据库的知识服务平台建设”。[2]2017年发布的《关于深化新闻出版业数字化转型升级工作的通知》则进一步强调了数据库出版在知识服务中的作用。在该文件中,新闻出版业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探索知识服务模式,即“新闻出版企业要积极参与知识服务标准规范研制,构建各专业领域知识体系,建设知识资源数据库……以知识服务兼容文献服务等其他服务模式,探索知识服务在专业、大众、教育出版的转型升级进程中的应用模式”。[3]由此可见,国家相关新闻出版管理机构早已认识到数据库出版的重要性,并将其视为数字出版产业转型升级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

除宏观政策文件的驱动,新闻出版管理机构还通过具体的试点方案推动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进行知识服务。2015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关于开展专业数字内容资源知识服务模式试点工作的通知》,最终选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等28家单位作为首批专业数字内容资源知识服务模式探索的试点单位。2017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关于征集第二批专业数字内容资源知识服务模式试点单位的通知》,最终评选出中华书局等27家新闻出版单位作为第二批专业数字内容资源知识服务模式试点单位。2018年国家知识资源服务中心(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出《关于征集知识服务模式(综合类)试点单位的通知》,最终评选出人民出版社等55家综合类知识服务模式试点单位。在这些知识服务试点单位中,图书出版单位占据主导地位,在其知识服务探索过程中,除各种在线教育产品外,数据库的建设与出版是其进行知识服务的主要实践方式。

2. 自下而上的市场驱动

随着数字出版技术的不断革新,数字出版产业得到飞速发展,并在整个出版产业中占据着较大市场份额。《2019—2020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显示,2019年国内数字出版产业整体收入规模为9 881. 43亿元,比2018年增长11. 16%,其中传统书报刊数字化收入占比增幅下降态势依旧。[4]在这样的产业发展趋势下,图书出版单位面临着巨大的市场经济压力,亟需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以适应数字化生存。为此,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进行知识服务实践可视为一种自下而上的市场驱动产物。

有研究者将数字出版产业中的知识服务种类分为扩展性知识服务(数字图书馆、专业数据库、知识库产品、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和定制化知识服务(个性化知识解决方案、移动型知识服务平台、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两类。[5]也有研究者将其分为积累型知识服务(数据库、聚合化知识平台)和应用型知识服务(根据用户需求动态、连续地组织服务)。[6]依据这些分类看,目前图书出版单位进行的数据库出版主要是属于扩展性和积累型的知识服务方式。作为知识服务的数据库出版,其目标市场主要是针对学术科研群体的小众市场。这种小众市场是相对而言的,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和学术研究需求的不断增加,高等院校以及各类科研机构对各种数据库的需求同样日益增加,由此形成了规模较为可观的产业链。这种发展趋势可从期刊数据库出版短暂而迅猛的发展历程中得到直接体现。所以,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实现扩展性和积累型的知识服务有着较大的市场空间。

这种自下而上市场驱动的一个前提条件是图书出版单位拥有较强的内容资源禀赋,能够满足其市场需求。图书出版单位,尤其是教育出版单位在进行知识服务实践时,在线教育的内容产品开发是一个重要的实践方式。图书出版单位因对各类知识成果有着较为完整的知识产权,故而拥有丰富的知识数据量,为此数据库出版是图书出版单位除在线教育知识服务外的另一个重要实践方式。但数据库出版因涉及语义识别和智能检索以及大量内容资源的数字化整合与链接技术,所以需要较多的资本投入。虽然在国家层面有着各项基金的扶持,但仍对图书出版单位的资金有着较高要求。为此,在全国众多的出版社中通过数据库出版进行知识服务的图书出版单位目前仍占少数,且多是一些双效均好的出版社。

二、用户时间优化:数据库出版的知识综合与时间综合

图书出版单位在知识服务驱动下进行数据库出版实践时,须优先解决的问题是对数据库出版的认知。作为知识服务产品的数据库出版物,其实质是一种数码物。数码物是指“形成于屏幕上或隐藏于电脑程序后端的物体,它们由受结构或方案管理的数据与元数据组成”。[7](1)数据库出版物作为一种以信息检索技术为内核、以数据方式承载信息内容的数码物,为其用户群体(主要是科研工作者)提供了信息获取与阅读的自动化处理方式,从而能够实现时间压缩与优化的技术功能。这种用户时间优化的技术功能正是当下知识服务领域需要思考的,原因在于我们正处于哈尔特穆特·罗萨所提出的加速社会之中,为此我们面临着技术加速、社会加速以及生活加速的变迁。[8]人们对于这种加速特征的感知从其时间焦虑就能体现出来。当下的知识服务之所以深受大众热捧,原因之一就是知识服务商可通过知识综合和时间综合的方式缓解用户的时间焦虑,在短时间内为其提供相应的知识解决方案。为更好地阐释数据库出版物的知识服务功能,本研究在程立雪和王晓光关于出版社知识服务研究时把出版社分为大众出版社、科技类出版社、专业出版社、大学出版社、少儿出版社、教育出版社的基础上,结合实际开展的数据库出版的实践状况,[9]以党政类、古籍类、大学类、工具书类、社科类、科技类、专业类为框架,并以110家知识服务试点单位(首批、第二批、综合类)为样本框,最终选取7家具有代表性的图书出版单位进行多案例分析(见表1)。

1.  知识综合:数据库出版物的内容建设

数据库出版作为一种出版创新形式,是既有知识内容与数字出版技术的集合体。图书出版单位以知识传播为业务起点,以传承文化为历史使命,在出版实践中对各种知识成果和研究发现有着较完整的知识产权,为其在数字化生存中进行知识服务奠定了扎实的内容基础。数据库出版的内容可直接取材于既有的图书内容并进行知识综合,这一内容特征在7类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出版中均有着明显体现。尤其是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的《中国大百科全书数据库》和《中国军事百科全书数据库》均是以社内的大型工具书为基础,对既有知识资源进行加工与再利用。虽然图书出版单位既有的图书和期刊资源能够为数据库出版提供大部分的内容资源,但其内容体量仍有所局限,并不能完全符合数据库出版的大数据特征以及满足用户群体的多元化内容需求。为此,图书出版单位在建设数据库时还与其他图书出版单位合作,将其相关的知识文献进行内容聚合,用以丰富数据库的数据体量,从而提升知识服务的内容质量。如中华书局旗下的《中华文史工具书数据库》,其知识内容资源的版权合作单位包括中华书局、上海辞书出版社、天津古籍出版社。此外,在进行数据库内容建设时,图书出版单位还可从已经进入公共版权领域的图书或知识文献中选择符合数据库需求的知识文献进行内容补充。该方式在古籍数据库的建设中尤为明显,并在内容资源方面可减少版权因素的限制。

在知识综合的技术支持方面,图书出版单位主要是通过成立相应数字科技公司和借助第三方知识服务技术公司共同推动数据库出版实践。图书出版单位可依据自身的发展规划和资金状况选择采取何种方式建设数据库。中华书局作为老牌的图书出版单位,其出版业务涉及大量的古籍整理出版,经过长期的数字化发展历程后,在进一步转型升级过程中专门成立了一个全资子公司,即古联(北京)数字传媒科技有限公司。为此,目前在中华书局的数据库建设中,古联(北京)数字传媒科技有限公司为其提供了较好的知识服务技术支持。除成立相应数字科技子公司提供數据库技术支持外,大多数图书出版单位主要是通过第三方知识服务技术公司研发的软件系统实现数据库的建设与运营。如《中国大百科全书数据库》的知识服务技术由北京稻壳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科学出版社《科学智库》由北京泽元迅长软件有限公司(泽元软件ZvingSoft)提供知识服务技术支持。

整体而言,数据库出版作为一种特定的知识服务类型,核心业务是为用户提供参考咨询服务和决策支持服务,为此它遵循的是需要原则,即“要以满足泰勒层次模型中根本性的内藏需求(真实但无法表述的需求)为目的”并需要对信息知识进行组织、分析、综合和激活,从而提出相应解决方案。[10]要想实现这些目标,数据库出版物的知识综合须将循证知识服务(Evidence-Based Knowledge Service,EBKS)作为核心指导思想。作为一种源于循证医学、高度重视知识并将其视为决策证据的科学思维方式,循证知识服务的内涵包括“协助用户提出和构建恰当的问题,带着敏锐的信息洞察力、采用有效途径及时收集相关信息/证据,并根据用户的问题环境,对信息/证据的真实性、可靠性、实用性作出严格评价,从而进行知识的加工重组,提供用户知识创新增值服务”。[11]故而,数据库出版物的知识综合需要整合足够丰富、真实、准确、权威的知识,以此作为用户决策的证据基础,并按照相应的算法或知识管理逻辑进行增值服务。

另外,在进行知识综合时,数据库出版物要满足内藏性需求的目的和实现创新性增值服务的目标,这决定了出版者和内容研发者须对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进行整合。当然这并非数据库出版的特权,它也代表着所有知识服务类型的一种潜在发展趋势。这是因为“由于互联网普遍深入应用导致的显性知识高度泛在化和数量的指数增长以及隐性知识依附于人而高度散在化的特征,读者获取能够解决问题且针对性强的知识资源变得更加困难”。[12]相较于能够通过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的显性知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隐性知识对用户而言更具潜力,它包括信仰、经验、认知和情感等维度。知识综合作为显性和隐性知识转换SECI模型[13](Socialization,Externalization,Combination,Internalization)中Combination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数据库出版实现知识服务的基础保障。内容研发者在借助算法和相应知识管理技术进行知识综合时,其研发重心和难点在于基于正确的政治方向、出版导向、价值取向,按照一定的逻辑规则对既有知识资源进行挖掘和实现显性/隐性知识的有效转换。然而这种内容层面的知识综合,无论是出版者还是第三方技术服务商都很难完美地解决这一问题。以目前的大数据技术、算法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基础而言,数据库出版中的隐性知识综合及其转换效果仍有较大发展空间。

2. 时间压缩与综合:数据库出版物的使用及功效

在加速的现代社会中,科学研究行为与其他社会行为一样面临着行动与经验的时速竞争问题,所以在科学研究领域,借助技术实现时间压缩是一个必然趋势。技术是对“历史恐惧”的一种表达和反应,其目标是“驯服”时间,故而其作为一种时间压缩手段被广泛接受。洛伦佐·辛普森认为“技术通过强调效率和控制产生了‘驯服时间和缩减时间的后果,产生了面向未来目标的可控制、可调配的时间单位”。[14](4)由此可见,“科技的本性在于对时空进行压缩和整编。这种压缩和整编首先表现在时间层面”,在消费领域中的一个明显表征就是“消费内容从消费商品转向服务”。[15]数据库出版正是这样一种能够为用户提供时间压缩和优化的知识服务类型。这种时间压缩和优化可从数据库出版物的内容产品特性和具体产品使用两方面得到体现。

时间作为一个抽象的概念,它需要在实践中才可以进行操作化的分析。祖巴维尔(Zerubarel)指出时间性的具体表现有时序结构、持续时长、时间节点、重复频率四个维度。[16]王海燕在此基础上结合其他研究成果指出,在数字化环境下新闻实践的时间性可从先后顺序、持续时长、更新频次、节奏、协作这五个维度来展开分析。[17]数字出版作为数字新闻实践的临近领域,这种时间性的分析框架有着一定的适用性。按照一定数据模型进行知识综合且可通过各种标记语言进行信息检索的数据库出版物,能够通过打破印刷文献的先后顺序和压缩信息资源获取的持续时长,推动科研工作者的学术研究节奏,并可有效缓解科研工作者的“时间饥荒”(一种有很多事情要做,却没有足够时间去完成的感觉),[18]进而实现其时间综合与管理的功效。这种基于数据结构的标准化和标记检索技术特性带来的行动经验加速和用户时间压缩的使用体验,使得数据库出版物并非只是单纯的“知识组织”,更是一种“时间组织”。尤其是算法技术在数据库产品中应用以来,数据库出版物的这种“时间组织”特性主要体现在算法产生的时间综合上。对时间的第一综合是习惯时间,第二综合是记忆的主动与被动综合,第三综合是未来重复,许煜针对在数码物中的习惯与记忆空间化,指出算法已经在没有参考其他综合的情况下产生了综合,即第四综合。[7](232-233)数据库出版物作为一种数码物,在算法大行其道的技术系统中,它的时间综合将为用户时间的管理提供更多选择性,同时也将促进其产品在使用时间与效率方面得到优化。

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出版物产品在发行销售时会针对用户的多元内容需求和时间使用偏好,为机构或个人用户提供人性化的时间综合方案。如中华书局旗下的数据库大多分为机构版和个人版进行发行销售,针对已开通个人销售业务的数据库,用户可从官方网站在线购买;中国海关出版社旗下的数据库同样支持在线购买,并可按照使用时间的长短按需付费。以《旧海关刊载中国近代史料数据库》为例,该产品可按“月度购买”“季度购买”和“年度购买”等不同的定价进行购买。值得注意的是,数据库出版物产品的这种销售组合方案及其产生的相应数据信息,则又可以借助算法技术反作用于图书出版单位进行更好的知识服务,即图书出版单位以及相应的第三方技术供应商可将相应的使用数据(即占据我的过去以及我不认识的人的过去)作为数据库出版物内容或版本的调整依据,从而为用户群体提供一种更具使用效率的时间综合方案。

三、客制化的数据库出版:图书出版单位知识服务的优化

从上述图书出版单位数据库出版实践看,目前图书出版业的知识服务主要是以标准化的数据库产品为中心。其数据库出版实践虽然借助语义查询、全文检索以及可扩展标记语言等技术实现了数据库产品的标准化,并满足了多数用户群体的市场需求,但核心逻辑仍是社内出版资源的数字化再利用。海德格尔将人对物的“称手性”分为在手和上手两种状态并偏向于物的“上手”,他以锤的使用为例,指出“锤本身揭示了锤子特有的‘称手,我们称用具的这种存在方式为上手状态。只因为用具不仅仅是摆在那里,而是具有这样一种‘自在,它才是最广泛意义上的称手和可用的”。[19]“我们可以将在手看为将事物作为意识客体并试图到达其本质的理解方式(如同在自然物的情况下那样)。上手是一种互动方式,当我们搁置理念与客观性问题,并让物体以其功能向我们呈现。”[7](14)“上手”作为技术物的一种理想状态,它是实现其技术功能的理性状态,也是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物实现知识服务功能的理想状态。

当下的数据库出版物在自动化和时间综合方面能够为科学研究者提供较好的信息服务功能和使用体验,从而具有了一定指向意义的“上手”特性,但它们普遍意义上的标准化特征,使其呈现的状态更多是属于“在手”,而非“上手”。这也反映出当下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进行的知识服务仍处初级阶段,而数据库出版物的个性化服务仍有待进一步提高。目前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在数据库出版中正积极开拓“定制子库”的服务功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通过资源整合与采集借助专家系统的知识体系和机器学习的分词系统对知识内容进行加工处理与审校,形成资源素材库用以实现个性化定制数据库产品,并成功地分别为上海旅游专科学院和西安工程大学、西安科技大学开发了定制化的旅游发展专题库和陕西社会经济形势专题库。[20]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这种富于“上手”意涵的“定制子库”实践方式将是数据库出版领域的重要发展方向,因为它是客制化服务的直接体现。

客制化是定制化的极致体现。在差异化竞争中,定制化产品或服务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而彻底以用户需求为导向,完全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和充分实现技术物“上手”状态的服务即是客制化服务。客制化服务的核心是提供专业而精确的解决方案,这一方式在时装、食品以及金融领域中早已普遍应用,并经历了从DIY 客制化(Do-it-yourself)到CIY 客制化(Create-it-yourself)的发展历程。[21]相应地,它的目标也突破了原有的产品生产边界,拓展到销售(购买)流程等服务部分。[22]随着人工智能和算法技术的不断发展,用户信息的数据采集与分析得以便捷化,客制化服务正使得各种知识服务的差异化和个性化程度越来越高。因此,图书出版单位通过数据库出版进行知识服务时,应在标准化的数据库产品基础上进一步与目标用户进行高效互动,为其提供客制化数据库出版用以实现知识服务的优化。为实现这一优化目标,图书出版单位需要在三个方面同时发力。首先,在产品内容思维方面,图书出版单位需基于差异化的用户需求按照不同的知识综合逻辑向用户提供更多的隐性知识。作为图书馆知识服务理论基础与行为方式的隐性知识,[23]同样可以作为图书出版单位数据库出版这一知识服务实践的突破口,其前提是在内容研发时,内容研发者需要与广泛的用户代表进行个性化交流。其次,在產品服务思维方面,图书出版单位需向北京泽元迅长软件有限公司此类专业的知识服务技术公司学习其定制化的服务思维。最后,在产品技术方面,图书出版单位还应积极向数字传媒科技公司方面布局,例如中华书局创办数字传媒科技公司的战略布局,为它的客制化数据库出版奠定了良好的技术基础。

结语

目前,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出版实践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主要反映在“走出去”和社会效益的评价方面。图书出版单位在进行知识服务时,不仅积极地拓展国内市场,还同图书出版一样积极地使数据库出版物“走出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旗下的皮书数据库早在2016年已有海外正式客户近20家,试用用户超过100家。[24]中华书局旗下的《中华经典古籍库(网络版)》已向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柏林国家图书馆等海外机构成功发行。科学出版社专业出版数字业务部常务副主任唐亮也指出,科学出版社的重点数据库产品均已推广至国内数百家科研教育机构,逐渐形成良好的销售收益,并开始尝试海外推广,目前已有一些海外著名大学开始试用该社的数据库产品。[25]在使用效果和社会评价方面,数据库出版作为图书出版单位进行知识服务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实施方案,为用户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并对知识生产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故而深受广大用户的好评。本研究所选取的7家不同类别图书出版单位的数据库均有着较好的社会评价。如人民出版社所建设的“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资源数据库”被党政干部和专家学者称为“用科学技术传播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创新工程”,并获得新闻出版业“十一五”网站建设突出成就奖、网络出版物中国政府奖、中华优秀出版物(电子出版物奖)等多项荣誉。[26]同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中华书局、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旗下的各个数据库在各种网络出版物评奖中均有着较好的表现。这些社会评价充分反映了数据库出版的社会价值。

在广泛市场应用前景和良好社会评价的基础上,图书出版单位在数据库出版方面还有着较大的优化空间,尤其是在产品内容、服务和技术支持的客制化发展方面。此外,作为一种数字出版技术物,在看到数据库出版的知识综合和时间压缩带来各种便利的同时,也应更加辩证地去思考这种技术物所带来的影响。数据库出版物为用户(以科研工作者为核心主体)的参考咨询和决策支持提供了良好的循证知识服务,其将碎片化的知识进行了知识综合并借助技术特性“驯服”了时间,为高水平的知识生产和创新发现提供了便利。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作为“物”的它成为一个与“人”同等重要且必不可少的行动者。当然作为技术物的它,遵循的是工具——目的理性,所以其意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读者使用的结果。这也导致了数据库出版物虽然缩短了科研工作者的信息检索和知识综合的时间周期,使其能够更快地获得所需知识结果,但同样会使用户对数据库出版物及其本身的知识检索、分析、综合行为的意义产生简化、机械化甚至片面化理解。正如洛伦佐·辛普森所指出的“由于技术的功能性范式对我们日益增长的权威性,我们对行为意义的理解被破坏了”和“技术压缩时间的倾向预示着使有意义的实践边缘化的危险”。[14](4,10)为此,作为数据库出版物用户主体的科研工作者在享受客制化知识服务的同时,还需对其保持理性认知,即充分地认识到“我们参加有意义的实践是因为这些实践本身的意义,是因为这些实践告诉了我们关于我们自身的知识,是因为这些实践对我们的塑造,而不是因為通过这些实践我们获得什么”。[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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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abase Publishing as Knowledge Service: Driving Force, Service Mechanism and Optimization

YANG Shi-hua(Institute of Communication Studies,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24, China)

Abstract: Jointly driven by national policy and markets, database publishing is a key practice for book publishers to realiz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via knowledge service. Relying on knowledge synthesis and time synthesis to achieve user time optimization is the core mechanism of database publishing to realize knowledge services. When delivering knowledge services through database publishing, the publisher should provide a customized database for targeted users to optimize the service based on standardized database products.

Key words: knowledge service; customization; digital being; knowledge synthesis; time compr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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