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认证视域下的高校学生学习结果评价研究

肖 辉

（浙大宁波理工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

进入21 世纪以来，高等教育质量评估理论和实践逐渐完善，从资源的占有量向资源的使用效率转变，从教师评价向学生评价转变，学生视角的高等教育质量评估引起世界各国的普遍重视，并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是对学生学习和发展进行推论的系统性工作，是设定学生学习结果，选择或设计评价工具，收集、分析、解释评价数据，并使用评价结果促进学生学习与发展的过程[1]。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是深度了解学生学习成效的重要方式，是探究学生学习需求、改进教学方法与策略、优化人才培养方案的重要手段。与传统的高等教育评价强调以学校和教师为中心，重视对教学质量和教学目标的达成度，围绕教师教学开展教学督导、学生评教、教学竞赛、课程建设活动不同，学生学习结果评价强调以学生为中心，重视对学习结果和学习目标的达成度，是高校教育和人才培养结果的直接体现。

工程教育专业认证是国际通行的工程教育质量保障制度，其工作理念体现在三个方面，即坚持结果导向的教育取向，形成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构建具有“评价—反馈—改进”循环的持续改进机制。从2006 年开始，我国逐步建立和完善与国际认证制度具有实质等效性的高等工程教育认证体系，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公布的数据表明：截至2019 年年底，全国共有241 所普通高等学校的1 353 个专业通过工程教育专业认 证。

在我国大力推动高等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的背景下，如何将工程教育核心理念融入学生学习结果评价，如何设定学生学习成果预期目标，学习结果评价能否反映专业认证标准和人才培养目标，成为亟待研究的重要课题。本文介绍了学生学习结果评价的国内外研究现状，从工程教育专业认证视域下对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设计、指标体系构建、评价流程与实施等关键环节进行分析和讨论，旨在探索一套能够符合专业认证制度和理念的学生学习成果评价体系。

一、国内外研究现状

国际上，学生学习结果评价在政府、高校以及专业、课堂等众多层面实施，表现出以学生为中心的价值取向，评价参与者广泛以及评价方法灵活多样等特点[2]。2008 年OECD 成员国提议发起高等教育学生学习结果评价AHELO 项目[3]，试图通过评价高校教学活动和学习活动，寻找影响高等教育质量的一系列因素，测评领域主要包括通用技能和学科专业技能，其评价工具采用题目测试和背景信息调查问卷相结合的方式。由美国高等教育认证理事会（CHEA）认可的专业认证组织[4]在专业标准中都要求进行学习结果评价，评价方法包括主要特征分析法、作业系统最终法等。美国教育援助委员会推行的“大学校际学习结果评价”项目以学习测量为核心，主要采用横向和纵向采样测试方法，目前已被600 多所高等教育机构采用[5]。

近年来，国内学者也在研究工程教育专业认证对学生学习结果评价的影响。刘康宁[6]认为专业认证对学习结果的评价能本质上体现教育培养目标，能够客观反映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情况，促进学生自主深度学习。初红艳等人[7]采用量规评价以实现对学生学习效果的评价，以及基于评价结果的持续改进。叶鸿[8]结合专业认证的理念和要求，从多元化的评价方式和评价指标体系等方面对课堂教学评价进行研究。张维昌[9]探讨了工程教育专业认证对学习结果评价的影响，实证研究了3 所高校工程类专业实施学习结果评价存在的现实困境。

二、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

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是教育者对学生学习结果达到预先设定目标的程度进行衡量的过程，其关键在于预先设定的学习结果目标、学习结果证据采集以及学习结果评估方法和工具。在专业认证视域下讨论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必须在遵循专业认证工作理念和专业认证标准的前提下进行。

工程教育专业认证提倡“学生为中心”“成果导向”“持续改进”的教育理念。工程教育专业认证要求根据社会需求和专业需求设定学生在毕业五年左右应该达到的职业地位和专业成就，以此为人才培养总体目标，然后通过“成果导向”的反向教学设计，构建出能够支撑学习成果达成的课程体系，实施“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过程，形成能够“持续改进”的教育质量保障制度。

专业认证视域下的学生学习结果评价设计应融合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的三大核心理念，遵循专业认证标准，形成以人才培养目标为学生学习结果导向，校内和校外多元评价主体相结合，覆盖学生多维度多层次学习结果的学生学习成果评价模型（见图1）。

图1 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

对于预设的学生学习结果目标，即评价目标，可根据工程教育理念和专业认证标准，将其分为培养目标、毕业要求、课程目标三个层次，从社会、专业、课程角度描述学生学习结果目标。其中，培养目标是指学生毕业五年左右能够达到的职业和专业成就，是专业人才培养的总纲，是设计评价模型和开展评价活动的基本依据；毕业要求是对学生毕业时应该掌握的知识和能力的具体描述，是学生完成专业学习时应该取得的学习成果，是构建评估模型指标体系的出发点；课程目标是学生学习结果采集、测量、分析和评价的具体落脚点，反映了毕业要求的具体指标点的达成情况，课程目标与毕业要求之间的对应关系构成了课程矩阵，通过课程矩阵可以对毕业要求达成提供支撑。

在评价对象上，将评价重心从教师转移到学生，从学生角度出发，以学生为中心，以学生的输出性学习结果为评价对象，这与当前专业认证的要求是完全契合的。专业认证提倡的“成果导向”理念最早由斯派迪[9]提出，他认为的“成果”并非指学生成绩分数，而是学生学习历程结束后真正拥有的能力。美国教育评价标准联合委员会[10]将学生学习成果定义为学生经过阶段学习活学位取得后的学习期望，通常包括知识与理解力、实际技能、态度与价值观及个体行为。中国工程教育专业认证协会也从知识、技能和素养等角度对学生毕业时应掌握的知识和能力的具体描述指定了通用标准，遵循此标准，可将学生学习结果分为知识、技能、素养三大类。

在评价主体上，应充分考虑教育相关利益方，采取校内评价和校外评价相结合的方式。校内评价应走出片面重视结果、重视教师评价的“单向评价”方式，以“学习成果→多主体评价→学习提升”思维审视评价主体和方法，吸引学生参与，发挥学生评价的主体作用，强调评价对学习的帮助。校外评价应邀请用人单位、政府、第三方评价机构等利益相关组织，可让学生学习结果满足社会和企业需求，促进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

三、构建评价模型的指标体系

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的指标体系应该能够正确全面地反映学生的学习结果，能够对预期设定的学习结果目标进行衡量，所有指标应该是可明确的、公开的、可衡量的。根据图1 中的评价模型，将预期设定的学习结果目标分为三个层次，分别是培养目标、毕业要求和课程目标。因此，在设计指标体系时，可以根据这三个层次目标分别设计三级指标体系。

一级指标对应培养目标，描述了学生毕业五年左右能够达到的职业和专业成就，可从知识与技能、团队与沟通、态度与价值观等方面进行描述。其中，知识与技能类学习成果代表了学生在复杂工程问题背景下运用专业知识进行探究、分析、解释和研究的能力，运用现代化工具设计与开发解决方案的能力；团队与沟通类学习成果描述了学生在多学科背景下，在团队中沟通交流、承担角色和项目管理方面的能力；态度与价值观类学习成果则是学生具备的人文科学素质、职业道德和社会责任、自主学习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综合体现。一级指标评估通常采取间接评价的方式进行，主要由校外主体完成。

二级指标基于专业认证标准中的12 条通用毕业要求来设计，是高校工程专业教育质量评估的重要依据。各专业可结合专业特点和自身实际情况加以具体化，得到明确的、可衡量的毕业要求指标点。表1 是以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为例设计的二级指标。

表1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二级指标

毕业要求是学生在毕业时要达到的知识能力和素质方面的要求，不便于直接评价。将毕业要求视为学生学习结果的最终输出，将课堂目标视为学生学习结果的阶段输出，以毕业要求-课程体系支撑矩阵为骨架，通过具体的课程目标来分别构建三级指标体系，通过课程与毕业要求之间的支撑权重来计算二级指标。

以《数据库系统原理》课程为例，表2 描述了毕业要求指标点与课程目标指标点之间的对应关系。《数据库系统原理》课程以学生为中心设定了3 个学生学习结果目标，分别对应了毕业要求中的工程知识、问题分析能力和分析设计能力指标点。在课程教学过程中，采集和分析学生学习结果，将其映射到三个课程目标上，通过形成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方法计算出学生的课程目标指标点达成情况，然后通过毕业要求-课程体系支撑系数计算出每位学生的毕业要求指标点达成情况。

表2 毕业要求-课程的指标点对应

四、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流程

学习结果评价不是一次性的，应该长期持续进行，应建立规范化的学习结果评价流程，并将其制度化。学习结果评价流程应包含四个核心要素，即评价目标、评价计划、实施计划以及改进报告。专业认证要求学生学习结果评价建立有效的持续改进机制，以“计划—执行—检查—改进”的PDCA 循环模式，从而构成一个有机的闭环系统，如图2 所示。

图2 学生学习成果评价流程

评价计划阶段要确定评价目标和评价对象，根据不同的评价目标确定评价主体、评价周期，评价目标可分为培养目标、毕业要求和课程目标三个层次。培养目标以校外评价为主，用人单位、第三方机构以及被评价对象作为评价主体参与，采取调查问卷等间接评价方法；毕业要求要结合校内和校外评价方式，不但要根据课程目标达成计算量化指标，也要从质的角度衡量毕业要求目标的达成情况；在课程目标上，以校内教师为评价主体，强调学生学习过程中的及时评价和反馈，吸引学生积极参与，共同构建形成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相结合的评价方式。

评价执行阶段要避免单纯的量化评价，整合评价试卷和调查问卷两种方式，评价试卷主要以教师为评价主体对学生学习结果进行评价，调查问卷则以学生为评价主体，进行自我评估。为了体现学生在完成一段学习过程前后的知识和能力变化，可以开展学生学习结果增值评价和动态监测，描述学生发展的动态增量。

评价检查和改进阶段要重视营造真实的评价情景，运用现代化工具全面收集学生学习活动数据，对不同渠道获得的评价数据进行汇聚、融合、分析和总结，形成评价目标达成报告，将其用于课程教学、人才培养机制和教育质量评估的改进活动中。

五、结语

本文结合我国大力推动工程教育专业认证背景以及高校教育质量评估重点从教师转向学生的趋势，分析了工程教育专业认证视域下学生学习结果评价模型的设计理念、设计方法和模型主体，构建了面向培养目标、毕业要求和课程目标的三级指标体系，提出了基于PDCA 循环的学生学习结果评价的实施流程和结果运用机制，对实施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的高校教育质量评估提供了可借鉴的实施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