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英语课堂展示纵深发展的教师设计功能

戴楷汶

（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国际语言文化学院，四川 宜宾 644005）

从历史上看，我国经历了从“教师中心”到“学生中心”的教育观念转变，虽然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实践依然存在，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观念转变对广大教师的影响无疑已经非常深刻。在大学的英语教学中，小组课堂展示（Group Presentation）在提高学生自主学习、合作学习、探究式学习等方面都有其理论依据。其中有最基础的PPS（Project,Presentation,Seminar）教学法，研究者认为PPS教学法可以充分调动学生学习的热情，激发学生学习的动机，最大程度地使学生融入到学习的全过程[1]。使用RICH教学法设计的课堂展示被认为改变了以“教师为中心”的课堂形式，让学生成为课内外学习的主体，信任学生，给予学生发现自己才华、表现才华、发展自己能力的机会[2]。在研究如何提升课堂展示有效性上，有新的研究结合了生态给养（affordances）和内化理论，发现在课堂展示活动过程中，人际给养和脑内给养可以为内化机制的运作提供燃料，推动知识内化的不断深入[3]。

这些研究都表明，一个设计良好的课堂展示可以显著提升教学效果。同时这些研究也揭示了一些课堂展示教学在实践中存在的问题。

1 课堂展示面临的问题

整体而言，造成低成效课堂展示的主要原因在于教师在任务布置时过度让学生主导。此做法加强了课堂展示的随意性，降低了有效学习的发生概率。同时，从教学设计上看也直接导致了教师的设计者和监督者功能遭到削弱。

1.1 课堂展示过度强调学生中心

虽然教师本意是将课堂还给学生，让学生进行自我发挥，但往往这种自主空间的结果就是课堂展示变得随意化。如有教师主张让学生追随兴趣，自定主题，进行课堂展示，这样做的本意是为了减轻学生压力，提升课堂趣味性，但是也无形中给予了学生过度自由，容易导致课堂展示和该课程脱节。同时，虽然学生对于自己钟爱的话题，如某部电影或某个明星，讲起来头头是道，但是这样的展示，就学习效果而言，由于是学生熟悉的话题，他们是否确有进步也很难确定。还有，过于个性的课堂展示，成为了学生爱好的展示厅，如果课堂展示缺乏大多数学生可以共鸣的话题，其他学生对该展示表现出漠不关心是可以预料的。关于这一点，其实有学者认为小组课堂展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增加专题语言输入量，培养学生的听说读写综合能力[4]。课堂展示需要具体的语言产出目标让学生去完成，以检验学生是否有进步，而不应沦为学生拥有过度自主的课堂游戏。

1.2 教师设计者和监控者角色被弱化

过度的“以学生为中心”会使教师在整个课堂展示教学流程中的设计者角色被弱化。从很多研究来看，基于“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展示，若加以设计，也是可以提升学生学习效果的。但过度“以学生为中心”会导致这种设计客观上难以进行。缺乏教师设计和监控，做报告的学生泛泛而谈，其余学生参与度大面积降低。常常出现的情况就是，做报告的学生读幻灯片，课堂变成了乏味的报告厅。

由于教师对学生课堂展示的参与度低，也导致教师对学生报告的评价只能大概论之，无法做出具体、科学的评价，对于听众学生的评价更无从谈起。虽然教师可以主动提升自身在课堂展示中的作用，如限定题目、明确报告目标以及做好师生共评等，但如果底部逻辑无转变，这种设计往往形式意义大于真实价值。课堂教学时间有限，课堂教学必须基于学习效果价值取向，过度强调学生自主空间会导致这种目标难以达成，因为从本质上来说教师处在学生学习的边缘地带，对学生学习内容和学习目标是否达成无法做到应有的把控。

2 “以学习为中心”和“产出导向法（POA）”

人们若认为课堂展示应该是一个高效、系统的产出过程，则可以从另一个层面看待课堂展示是如何进行的。文秋芳在构建的“产出导向法（POA）”中，提倡“学习中心说”，主张课堂教学的一切活动都要服务于有效学习的发生[5]。此体系实际上抨击了原有的“粗放式”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也对此种教学方式能带来的学习效果提出了深刻质疑。以课堂展示为例，其作为课堂上的教学活动之一，教师不能寄希望于学生完全自主地去完成一次高效产出的课堂展示。从这个意义上看，学生主导的课堂展示，难以称得上是有效率的学校学习，因为学校教育是一种有计划、有组织、有领导且讲究效率的教育形式[5]。

“产出导向法”最难能可贵的点在于它驳斥了过度的“以学生为中心”教学理念，同时将输入和语言产出捆绑在了一起，前所未有地加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该理论实际上既强调输出，又重视产出。在应用“产出导向法”，改进教学方法时，应主要抓住其精髓，结合具体的情况，加以取用。

3 POA理论和对其的取用

POA理论有三大教学假设，即输出驱动假设（Output-driven Hypothesis）、输入促成假设（Input－enabled Hypothesis）、选择性学习假设（Selective Learning Hypothesis）。这三大教学假设分别预设了学生的学习动机、教师角色和学习内容。值得注意的是文秋芳颠覆了“先输入，后输出”的常规教学顺序，讲究“先输出，再输入，再输出”[5]。并且在此过程中，教师的作用具体表现为“引领（guide）、设计（design）、支架（scaffolding）”[5]。产出导向法并不是专门为了课堂展示教学而生，由于课堂展示环节的输入和产出内容，并不完全等同于通常意义上的课堂内容（字、词、句、篇），导致其输入—产出周期和具体任务不同于这些内容的教学设计。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其加入一定理解，将迁移理论应用到改进课堂展示教学设计上来。仔细观察会发现，文秋芳实际上是将原来的整体的粗放式教学进行了模块化改革，而这个模块的基本单位就是“输出—输入—产出”。其遵循的基本原则就是：输入不能和产出分离开来，并且每个单位的产出，分层级，分难度，需要达成阶段目标后，才能继续下一个产出任务。如果学生可以逐渐自主选择输入材料，教师的介入就要逐渐减弱。对此文秋芳认为学生无论是选择了内容、语言形式或是话语结构，对于选择的结果是否恰当，教师都需要给予即时检查，以便了解学生选择性学习的成效[5]。除了强调教师的中介作用外，POA教学法的教学流程对教师促进学生课堂展示学习的有效性还有很多其它帮助。具体而言，POA涵盖了驱动、促成、评价三个环节。每一个环节学生都有明确的目标需要完成，且教师都会对每个环节进行监控评价，以确保每个阶段的产出任务完成。由此可见，教师的作用在基于POA理论设计的课堂展示中需要得到加强，人们可以着重从这个方面去改进英语专业高年级课堂展示教学状况。

4 强化课堂展示的教师作用

教师从深层次上去为小组设计展示话题，可以增强话题可塑性、提升难度以达到高年级课堂展示应有水准。此外，教师功能还应该体现在学生课堂展示各环节设计中。

4.1 强化教师在小组展示话题上的设计作用

出现无效的课堂展示，其根本原因在于教师在学生课堂展示中未能充分体现设计者角色。这个缺陷具体体现在两点。第一点，教师在为学生提供展示话题时，不够审慎地或者随意地安排。陈旧过时的话题、过于简单的话题和无发挥空间的话题等都是应该避免的。教师需要为学生提供（或者设计）具有一定深度交流可能性、且有探索价值的话题（这是基于对英语专业高年级的要求）。第二点，教师没能深度开发和设计课堂展示。有这两种缺陷的课堂展示，即便学生足够优秀或努力，也难说是有效的。

教师要提供具有一定价值和深度的话题。课堂上的时间，尤其是高年级在课堂时间普遍减少的情况下，一个设计得当的话题可以促进学生课下探索和学习，同时让学生的知识由点到面、由表及里，产生质的改变。这都要依赖于教师在设计话题时，是否将价值因素作为首要的考虑。对于英语专高年级学生而言，教师话题设计应避免让学生只做一些基础信息复制和口头重复，要让学生的产出具有价值，能就给定话题，在提前充分准备的基础上，以适当形式，进行具有深度的产出（说、写、译）。在课堂展示教学环节中要注重培养学生的口头表达能力，正如有学者认为的那样，能言善辩有利于学生深化对知识的探讨与吸收，促进高层次思考，养成合作式学习[6]。

教师在设计话题时，应该考虑话题是否具有某种实际的交际场景应用价值。在英语专业高年级，这种交际是有一定强度的正式交际场景，也就是学生要进行一定深度和难度的交际。真实的社交场景要求学生有充分的参与度，要求展示小组成员研究和综合信息，相对于其他同学而言有质变层次的信息或者知识高位，这样的小组展示会对其他学生产生冲击，也能保证展示成员在交流环节有话可说，经得起质问。同时话题的选择需要能够广泛激起其他学生的求知欲，这样能保证学生在活动进行时，精神集中，积极参与。举例来说，《高级英语1》一书是很多学校英语专业高年级使用的教材，比如第一课《直面飓风卡米尔》后，给出的话题其一为“飓风卡特里娜”，这样的话题如果直接给学生，最后出来的往往是一堆信息幻灯片。同时该飓风是2005年的飓风，距今时间较久，如果展示小组仅仅是补足信息，那么课堂展示往往是乏味的。针对这种情况教师在话题设计上有两个选择：一是开发设计已有话题，二是结合课文另择其他话题。如可以具体让学生寻找一篇类似于本课的文章或者报道，进行对比阅读分析，每个成员负责一部分；或者找到两次飓风后，美国学术界对它们的相关研究进行大致概述，并找出其中一篇，进行分享，虽然这也类似于信息分享，但其能锻炼到的学生能力和该话题的张力较未设计之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若选择其他话题，教师就需要自己能有一定的自主话题探索的敏感性。如该课中，科沙克一家在明确知道飓风很凶猛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留下。但如果再进一步思考，将本文作者在文中对科沙克一家的态度进行思考，再结合如果类似的事件发生在我国，舆论又会如何。类似事件，不同国家的人，或看待它们的方式不同，或关注点不同，这种差异往往根植于文化中，并且这种差异只有在探索分析后才可以深刻体会，于学生而言，这就是跨文化交际能力的提升。这与《高等学校专业国家标准》里面对英语专业学生的能力要求也是一致的。再如，同是自然力量与人的交锋，如果适当联系，让学生将课文与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生火》进行对比阅读，其话题延展性则会跃升。

4.2 强化基于POA的课堂展示环节设计

POA教学中教师角色之所以得到了加强，是因为教师对学生学习、产出和评价等各个环节进行了广泛参与。教师在课堂展示环节设计者角色集中再设计，并向学生明确课堂展示各项流程和学生任务，和学生意见达成一致。

课堂展示可以按照时间顺序分为展示前、中、后期。每一个阶段学生都有相应的输入和产出模块，构成小的闭环，并且衔接下一个模块。教师需要说明在每一个模块中学生应当完成哪些任务，具体要达到怎样的语言水平提升。如在前期，当给相应的小组提出任务时，可以要求全班学生思考，这一阶段的任务可以用提问法进行。这种方式和RICH教学法小组话题研究学习中使用的方式是类似的。展示小组成员在展示过程中都要在班级公开接受全班同学以及教师的提问，一直要问到该小组成员无法回答并非常渴望去进一步查阅资料和讨论为止[2]。此准备阶段，由于话题较深刻，大部分学生难以达到理想的产出效果，但会激起学生的学习欲望。展示前期，学生会有大量输入和讨论，由于此阶段不可能放到课堂上进行，对于该阶段的产出，教师可以要求学生提供原始资料概述，采取监控（如要求学生拍摄讨论视频，并最后剪辑精华）予以保证。该阶段由于学生在讨论前已有准备，对于学生的表现较之前头脑风暴时要有更高要求。有学者认为记录课堂展示过程，可以帮助教师掌握学习者在该活动中的学习过程与遇到的学习难点。在随后的课上展示中，若学习者仅依托课本内容并完全照着该内容进行展示（模仿），说明其对这一知识点的内化程度较弱[3]。同时该阶段学生的产出素材是可以用来分析的，可以促进学生的交际能力。学生是否能在讨论中产生长话轮，如何去拓展学生在交际中的话语和话语角色，教师都可以根据真实的素材进行分析并与学生进行互动，当堂改进，使学生的交际能力得到发展。

在中期，主张学生从多种途径进行多方面的产出，这个阶段是学生产出的主要阶段，要求学生较之前的模块必须有质量上的显著上升。此阶段学生表现要和之前的视频里的输出材料表现进行比对，要求学生能完整、准确并且有逻辑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同时对非展示小组学生而言，教师应告知他们也是处在“输出—输入—产出”的另一环节上。具体体现在：在展示前期，非展示小组成员要参与讨论，为展示小组成员提供建议，并且在第一阶段完结后，需要进行第一次写作产出。在展示后期，可以应用提问环节，要求班上其余学生就展示报告与主讲小组成员进行交流互动，这时整个交际产出上升到了班级层面。除此以外，非展示小组成员在结束后还要进行第二次写作产出。这些步骤，都需要和学生提前沟通，达成共识，让他们充分理解每一步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及需要达到什么样的要求。总的来说，展示小组成员必须深刻意识到：他们是“输入—产出”模块上最重要的一环，该任务是以学习为中心设置的任务，他们属于任务的执行主体，他们要做好每一个环节。对于非展示小组成员而言，他们不应该只是看客或者听众，他们也应是另一个“输入—产出”模块上的一员。

图1 基于POA理念设计的英语专业高年级课堂展示流程

除了流程以外，学生还需要知晓评价方式，好的评价方式可以有效促进学生参与度。基于POA设计的课堂展示，由于将任务模块化了，对每一部分单独评价显得必不可少。在前、中、后阶段，评价主体可以分别是教师、教师和学生，并且采用不同的权重，除此外组内成员也可互评。师生共评，便于让学生更加深刻认识到课堂展示的任务和目标，这样的评价需要非展示小组学生在理解相应的评分标准后才能开展。同时，教师的评价标准也应和学生公开。在这一阶段教师的设计者角色体现在如何构建一个综合、科学且便于操作的师生评价体系。综合评价指的是展示小组成员是否完成了既定的展示任务，包括每个阶段的任务。科学的评价指的是就产出成果而言，初次产出到第二次产出是否有明确的进步（达到学习目标）。这个具体的标准，由教师根据不同产出任务而定。便于操作是因为涉及到师生共评，需要将流程简洁化。如果班级人数过多，学生评价可以选取学生代表评价。在这一阶段教师可以利用在线文档等辅助教学手段进行统计。对非展示小组成员的产出评价落到了教师身上，主要涉及课上讨论表现，以及两次写作产出的评价。评价的主要依据也是学生课堂展示是否达到应有的产出效果，是否有进步。

5 结语

课堂展示作为高校英语教学的常用教学方式，在我国英语教学中已经扎下了深根。不同学情、不同阶段、不同类别的英语教学在应用此教学方式上，都应该视情况进行相应的教学设计。任何教学理论在实际应用层面都需要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产出导向法”在教师教学实践中对教学设计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师每一次应用“产出导向法”都是在对“产出导向”理论进行充实。本文阐述在过度“以学生为中心”教学理念下，课堂展示教学面临的窘境。在对POA理论进行创造性应用的基础上，重点说明基于该教学法可以改进英语专业高年级课堂展示，论述教师在此过程中应该、以及能发挥的具体功能，提出一个以POA理论为基础的学生课堂展示流程的基础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