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资条件、自主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产出——基于中医药上市企业的研究

周建洋

（华东政法大学 上海 201600）

引言

以往文献对企业在进行技术升级方面的研究时，主要从两个途径开展：第一是通过对外投资来加强对外部先进知识和技术的吸收，加强组织内部人员的交流和学习，把新的管理经验和技术引荐国内，促进企业技术升级；第二是通过企业自身的自主研发投入，加强自身的技术实力，完成技术的创新。相比较而言，自主研发是立足于本地市场，能够更加满足市场的需求，对市场的需求变化也更能及时得到反馈；通过对外投资方式促进技术升级，使得企业产品在适应本土市场的同时也能兼顾到外界新技术、新知识的研发进度和方向。但是不管是对外投资还是企业自主研发，由于新技术研发周期长、风险高、投资大这些特点，新技术的实现都需要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国家为了鼓励企业的创新发展，也出台了相应的研发补贴政策，但是企业本身融资能力的大小也是需要我们关注的重点，企业融资的能力是企业快速发展的关键因素，要想获得长期优质的低成本资本，就需要企业强化自身的融资主体地位。一个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企业融资能力的空间，当一个企业具有高的资产负债率时，也就意味着企业想要再进一步进行融资的难度将会加大，并且企业本身的经营风险也将会增大。对于上市企业，低的资产负债率将会给普通股东传递一个公司经营良好的信号，增加企业的融资能力。

本文以在中国上市的中医药企业为分析对象，中医药行业作为一个高研发投入的企业，研发投入的程度将会显著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而量化分析创新投入对创新绩效产出的影响将会对我们分析和指导企业创新投入的份量比例有指导意义。文章基于专利申请数量衡量的企业创新绩效产出，按照技术含量的高低把专利分为了发明专利、实用型专利、外观设计专利，并且量化分析三类专利对企业创新绩效产出的影响效果。

理论分析框架和假设

（一）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研发投入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不同的学者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企业的研发投入促进了企业的创新绩效。如周亚虹等（2012）基于我国工业企业的数据得出了研发投入的增强促进了我国工业企业的研发绩效。杨林等（2018）基于创业板上市公司数据得出以研发投入作为中介效应，研发投入强度促进了企业的创新绩效。王一卉（2013）运用中国高技术企业的面板数据也得出了研发投入强度会促进我国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绩效。

第二类是企业研发投入抑制了企业的创新绩效。如陈刚（2010）发现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抑制了企业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得出这样的结论，主要是基于研发投资的挤出效应，当企业把有限的研发资金用于内部研发时，就只能把更少的资金用在对外的投资上，那么对外界新技术的探索和反馈将会更少，不利于企业对外界新技术、新知识的探索和学习。

第三类是企业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呈非线性关系。如吴伟伟（2008）分析发现研发投入的增加不一定会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促进作用，也可能有抑制性。董明放（2016）运用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数据，研究发现企业研发投入的强度与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是倒“N”型非线性关系。

综上可知，对外投资的不足，将会影响企业对外界新技术新知识的搜索和敏锐性，不能很好关注或者引领世界新知识创新技术。而对内研发的不足也会影响企业对外界新技术的吸收和转化。所以自主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

假设1：研发投入对企业的创新绩效影响呈现倒“U”型结构。

在以专利数量衡量企业创新绩效时，把专利分为了三种类型，发明型专利、实用型专利、外观设计型专利。由于这三种专利之间的技术含量不同，所以所需要的研发投入也是不同的，那么研发投入强度对他们哪种专利类型的产出影响最大？发明专利由于其技术含量高，对于中医药行业来说，每一种新药品的发明都是公司知识的结晶、技术的积累，也是企业赖以生存的筹码，所以高研发高竞争的中医药行业不仅需要注重自主研发的投入，也需要时刻了解外界对于新研发技术所处的位置，以及市场竞争者的技术发展。综合来看，对于发明专利，不仅需要自主研发的投入，还需要关注于外界环境技术发展，积极的对外投资，才能保持自身的领先水平。

假设2：自主研发投入对企业的发明专利产出呈现倒“U”型结构。

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型专利相对于发明专利其技术含量较少，主要用于改进和完善创新产品的性能和外观设计，是根据市场反馈在已有产品技术水平上的改进。由于每个国家的生活习惯差异，每个国家对产品的使用习惯和药效偏好也会各不相同。所以新产品研发的要想普适度更高，就需要针对每个国家进行研发改进。所以对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型专利的改进不仅需要企业内部研发投入而且也需要企业对外进行投资。

假设3：自主研发投入对企业的创新实用型专利产出呈现倒“U”型结构。

假设4：自主研发投入对企业的创新外观设计型专利产出呈现倒“U”型结构。

（二）企业融资能力在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中的作用

资本资源是一种稀缺资源，企业能够分享到这种稀缺资源的多大比例主要取决于企业的融资能力。而又由于信息的不对称，使得企业很难碰到优质合适的资本资源。研发活动所具有的长期性和不确定性决定了企业高融资成本性和高风险性。主要原因是企业高研发投入不能很好促进企业研发产出效率，或者是企业研发的产出不能很好地促进企业研发成果的商业化。但是这个期间研发资金的持续投入很难确定何时能够为公司创造资本回报。对于上市公司稳定公司股市就需要有高的利润回报率，因此企业就倾向于减少投资成本大、见效收益慢、风险高的研发投资，转而将有限的资金投向“短平快”的金融市场，其结果将会挤出对研发资金的投入。所以企业融资能力的强弱对于企业可使用的自由资金将会产生影响。当一个企业具有高的融资能力时其可用于研发投入的资金将会增多，有利于企业创新绩效产出。当企业融资能力较差时，自由资金本就有限，对创新研发的投入也将会减少，从而不利于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企业资产负债率是企业资产与负债的比率，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业对公司债务的偿还能力，当企业具有较高的资产负债率时，对于负债的偿还能力将会减弱，企业的融资能力也将会下降；当企业具有较低的资产负债率时对于企业负债的偿还能力会比较强，相应企业的融资能力将会提升。所以使用企业资产负债率衡量企业的融资能力，并且预测企业融资能力的强弱将会显著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

假设5：企业融资能力在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中具有调节作用。

数据来源与变量测算

表1数据来源于深沪中医药上市公司的年度报表和中国及多国专利信息查询系统两个方面，时间区段为2015-2020年。为了便于数据的处理，剔除样本期间停市和退市的样本企业，并且剔除掉了数据记录不全的上市公司。

表1 数据来源说明

文章采用stata15软件进行研究，根据假设构建了回归方程：

PF=α+βRDI+βRDI*LEV+βRDI^2+βLEV*R DI^2+Control+ε

其中PF是创新绩效；RDI是自主研发投入；RDI^2是自主研发投入的平方项；PF_1、PF_2、PF_3分别表示发明专利的申请数量、实用型专利的申请数量、外观设计专利的申请数量。RDI*LEV表示自主研发投入和企业融资能力的交互项，用来表示企业的融资能力在自主研发投入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LEV*RDI^2表示自主研发平方与企业融资能力的交互项，用来表示企业的融资能力在自主研发投入平方项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Control用来表示控制变量。

计算模型与实证结果

文章运用中医药上市企业多元面板回归结合以上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表2为主要变量回归分析的结果。模型1作为对照组，可以发现研发投入与企业的创新绩效呈现显著的相关关系。并且模型3相比于模型2可以发现研发投入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是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但是当企业研发投入过大时，通过增加研发投入来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将会减小，甚至会出现抑制作用。主要原因是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不仅需要企业内部的研发投入，而且也需要企业对外部资源的寻找和利用。当在研发费用一定的情况下，企业对内部研发的投入增加势必将会挤压对外部的投资，那么就减少了企业对外部知识和新技术的吸收和学习，不利于企业的技术创新。验证了第一个假设，研发投入对企业的创新绩效影响呈现倒“U”型结构。

表2 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产出回归分析

把专利的申请数量分为三种类型：发明专利、实用型专利、外观设计专利。模型4和模型5研究的是企业的研发投入对企业发明专利产出的影响。模型5显示，企业研发投入与企业发明专利产出在1%显著性下呈现倒“U”型结构。分析主要原因为：企业的发明专利作为技术含量最高的技术专利，是中医药企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其中研发投入的大部分用于了企业的发明专利的研究中，对中医药行业来说由于发明专利决定了企业研发产品的领先性和独创性，所以企业也必须关注于外界技术所处的阶段和外界新知识的创新，而自主研发费用投入过多时就会影响企业的对外投资，而减少对外界新知识、新技能的获取。相比之下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研发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分析模型7和模型9发现创新投入在10%的显著水平上与创新产出呈现倒“U”型结构。验证了假设2，而假设3、假设4没有得到验证。主要原因可能是对内部研发费用增加时，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研发也会相应的增加，但是当企业把费用增加到一定程度之后，企业就会把过多的资金应用到企业高技术含量的发明专利上去，从而忽略了技术含量并不高的外观设计改进等方向。

将企业本身的融资能力作为调节变量，表3是加入了调节变量之后的回归结果。模型1是对照组，模型2显示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在研发投入对创新产出的影响中具有显著的负向调节关系，企业资产负债率越高，企业的融资能力越低，资金的收缩将会减少企业研发投入从而减少企业创新绩效的产出。在模型3中加入了资产负债率与研发投入平方的交互项，但是并不显著。第二组、第三组和第四组是分别对发明专利、实用型专利、外观设计专利做的回归分析，可以发现在模型5中，企业资产负债率与研发投入平方的交互项在5%的显著性下显著负向调节了研发投入对创新产出的倒“U”型关系。说明企业在资产负债率的调节效应下，加深了研发投入对发明专利的倒“U”型关系。说明企业通过负债融资时，能够加大企业自有资金的投入，加大研发力度从而促进企业发明专利的产出，但是当企业具有较高的资产负债率时，融资条件将会恶化，不利于企业的再次融资，从而降低了企业研发投入的减少，发明专利的产出也将会减少。假设5得到了验证。

表3 融资条件、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产出回归分析

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分析可以发现企业的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产出呈现倒“U”型结构。并且再以专利申请量为创新产出的代理变量时，我们可以把专利申请数量按照专利技术含量的高低划分为发明专利、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型专利。并且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与不同技术含量的发明专利、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型专利均成倒“U”型关系。在引入调节变量企业资产负债率来衡量企业融资能力后，我们发现企业资产负债率具有显著的影响，在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和创新产出中，企业资产负债率加大了研发投入与发明型专利之间的倒“U”型关系。

通过对上述数据回归结果分析，本文从我国政府、市场和企业角度提出以下建议：

（一）政府加大对我国中医药行业的支持力度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知道，最近两年新冠疫情期间，中医药在疫情防控、临床救治方面和西医药一样做出了巨大贡献。观望未来中医药行业发展，我们认为，在打造健康中国、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命运共同体的过程当中，中医药不管是对中国，还是世界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前，科技创新赋能中医药现代化发展是中医药行业面临的重要机遇。同时国家一直在鼓励企业创新，但是企业的创新需要政府的相关政策支持，特别是像我国中医药行业，虽然中医药行业之前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但是随着人们对中医药行业的理解和接受，中医药行业就会获得良好的发展前景。政府应该起到推动和宣传扶持作用。

（二）增强市场自我调节能力

我们从上文的融资条件的调节效应可以看出，企业融资成本的下降，融资渠道和融资便利化的提升将会显著促进我国中医药企业的创新成果。所以我国政府应该提高企业融资便利化，特别是针对民营企业的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合理发挥市场自我调节作用，促使国营企业和私营企业在国内融资市场上合理竞争，择优扶持，避免扭曲融资市场现象，经营绩效好，资产负债率低的企业融资冗余；经营绩效不好，资产负债率高的企业，反而融资难。同时增加企业的融资渠道，企业融资渠道的增多，使得企业可选性变多，融资成本下降，从而有利于中医药企业的创新投入的扩大和积极性培养。

（三）提升企业自身的经验创新能力

生产率的提升是企业“走出去”的前提，只有积累了足够的技术水平，优于同行业的生产率水平，才能在行业竞争中取得优势地位，在占取国内市场份额的同时，完成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而这需要企业注重自身技术研发和创新，加大在全球人才引进和自身人才培养。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中寻求国际市场融资，增加企业的融资渠道，缓解融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