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地方高校“实践式”创业教育模式的路径分析——以大连市高校为例

李 林

(大连交通大学 招生与就业处，辽宁 大连 116028)

为应对经济增速放缓的整体局面，我国政府积极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国务院专门下发文件要求把创业精神培育和创业素质教育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实现全社会创业教育和培训制度化、体系化；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推出大学生创业引领计划；教育部门针对创业教育、创业扶持制定了一揽子政策；全国各地政府、高校也从实际出发进行了各有特点的实践探索。在肯定创业教育进展的同时，关于大学生创业与创业教育仍要回答就业与创业、创业与专业、创新与创业、教育与实践以及传统大学与创业型大学关系等一系列问题。

1 大学生创业教育的偏三螺旋模型

创业教育上世纪40年代起源于美国，70年大范围扩展。其原因是信息革命促使中小企业发展，催生了硅谷、128号公路等以大学为依托的创业经济带，也促使高等教育发生创业革命。我国创业教育开始于2002年，初衷是以创业带动就业，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创业教育的大发展是在2014年，创业被看作经济发展新常态下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与美国产业发展催生创业教育，创业教育促进大学创业革命相对比，我国创业教育的开展带有很强的建构性。具体来讲，创业教育分为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初级阶段培育创业文化，促进创业意愿；高级阶段提高创业能力，投身创业实践。初级阶段对于社会需要很长的孕育过程，对于个体需要长期的教育培训。但我国创业教育从无到有，几年时间便在全国范围铺开，创业教育也跨越中小学直接在高校开展起来。因此，我国大学生创业教育初级阶段与高级阶段，创业文化培育与创业能力提高是混杂在一起进行的，这使我国大学生创业教育面临的局面十分复杂，需要探索一条不同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道路。

发达国家创业教育比较成熟，形成了较为健全的理论体系与实践模式。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美国学者亨利·埃茨科威兹提出的大学—政府—产业三螺旋模式。国内学者根据我国创业教育开展实际提出了创业教育的偏三螺旋模式，这一模式对于我国创业教育跨越式发展但基础不够稳固的现实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偏三螺旋模式不同于三螺旋结构中大学、产业和政府居于平等地位，而是明确不同阶段各主体作用位次和作用领域的变化趋势，形成作用区域合理分配的动态偏正结构。

图1 创业教育偏三螺旋模型

1.1 创业教育不同阶段各主体发挥作用不同

创业教育是政府、高校和产业互动协同作用的结果。创业教育初级阶段政府发挥主导作用，高级阶段产业发挥主导作用。高校是创业教育整个阶段的基础，政府与产业在不同阶段互为主导和支撑力量。也就是说在当前“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已经成为国家战略的大趋势下，产业应该成为带动创业教育的主导力量。高校创业教育的开展应该与产业发展相结合，产业的发展也需要高校知识、科技支撑，探索校企合作开展创业教育的新模式势在必行。

1.2 三螺旋交叉区域为创业组织提供生成空间

偏三螺旋模式中政府、产业和大学三者相互叠加的区域称为创新区域，其中有大量的混生组织为三螺旋发展提供动力。其中创业组织既是自我教育的基地，又是创业实践的平台；通过创业组织，既可以整合学校教育资源，又可以吸收政府、产业的优势，实现三螺旋模式之间的互动，形成倍增集聚效应。所以校企合作正是拓宽大学生创业教育开放与发展空间的有效途径。

2 校企合作构建“实践式”创业教育的三角模式

从2002年教育部决定在九所大学试点创业教育开始，我国大学生创业教育持续发展。全国各地高校总结出创业教育模式有几十种之多，这一方面说明我国创业教育的兴盛，另一方面也说明创业教育开展的无序。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国发〔2015〕32号)提出：“发展互联网+创业服务，促进创业与创新、创业与就业、线上与线下相结合。”这对于我国大学生创业教育的开展同样具有指导意义。

2.1 创业教育以创业实践为载体，注重交互学习

(1)以学生为中心的4G教育模式

现代大学诞生800多年来，从纽曼到洪堡到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大学理念历经变迁，大学教育教学模式也不断革新。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大学教学正从之前以课堂为中心的“教学生学”，以辅导为中心的“帮学生学”，以论文为中心的“让学生学”发展为真正以人为本的“向学生学”的4G教育模式即第四代教育模式。这一模式由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蔡剑教授提出，概括来讲包括“课堂思辨+网络互动+大赛训练+创业实践”四个环节。这一变革与大学起源时作为学生与教师平等联合体的含义相符合；在思想上体现了从主体性到主体间性，打破专业壁垒，注重商谈、交往的哲学转向。

(2)创业教育的三角模式

与北大互联网+创业教育的4G教育模式相类似，鼓豆网与大连市高校联合成立的创业孵化平台正是这一模式的应用和深化。这一校企合作的产物就是图2中高校与产业相交的地方，包括线上统一平台和线下众创空间两个方面。其中线上平台+线下空间+高校构成创业教育三角模式(ABO1)；线上平台+线下空间+产业构成创业实践三角模式(ABO2)；两者之间以学生为中心相互促进，互为借鉴。对于创业教育的三角模式来说，校园众创空间不仅是学生参与创业的物理空间，更是一个互相交流的平台。首先，众创空间通过定期举办活动建立空间的社交能力，促进项目之间的互相沟通和协作，鼓励各个团队众包并共享实现资源整合。其次，众创空间打破专业局限，将传统的以教师为主体、实验室为载体的科技创新，变成以学生为中心、创业实践为载体、注重参与性、开放性的创新2.0模式。再次，借助鼓豆网这一虚拟、非物理空间，进一步打破专业、地域、学校限制，为学生提供一个可能的虚拟世界，从而扩展想象力，实现以创新促创业。并能够将创业想法、项目在虚拟系统里面得以模拟和辅导。

图2 校企合作建立“实践式”创业教育新平台

创业教育的三角模式整体上以实践为依托和指向，学生与教师一起在做中学，在学中增长才干，既增加了学生的认知和能力，也弥补了创业教师实践不足的短板，体现了向学生学、相互学的理念。

2.2 创业实践以专业为基础，注重创新精神培育

(1)创业以专业创新为基础

从历史上看，我国正处于改革开放后的第四次创业浪潮。与前面几次创业潮相比较，新时期创业对创业者专业知识要求更高。从现实来看，大学生创业不同于草根创业，是基于创新的创业。与历史和现实相对应，当代大学生具备了一定的物质基础，思想上又特别活跃，尤其是现在对创业的认可度越来越高，所以大学生不可避免地将成为第四次创业潮的主角。也正因为此，大学生创业不能满足于开网店、做微商，而应该瞄准专业前沿，将创业与专业相结合。让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在创业的过程中得以充分发挥和利用，这是专业创业的优势；也是高校培养适应社会需求的创新创业人才，促进创新型国家建设，提升高校服务社会能力的必然选择。

(2)创业实践的三角模式

通常来讲，大学生创业面临着资金、渠道等难题，但与西方自发式创业路径不同，也与我国前几次创业潮中被动创业和机会型创业不同。大学生创业面临着完全不同的情境：国家领导人亲自宣传创业；政府部委专门制定政策扶持创业；各种社会资本积极提供资源助力创业，可以说这对于创业者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不过，虽然现在创业的舞台已经搭建好，创业的锣鼓也已敲响，但是真正的主角大学生创业者却迟迟未能登场。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但比较直接的原因是我国教育体制存在问题：中小学应试教育扼杀创造力，导致创业教育初级阶段严重缺失；大学热衷于科研，但是研究的指向不明，研究成果市场化不足；不断开展的创业教育，日渐紧密的创业声势脱离专业教育，缺少专业教师的参与，难以融入高等教育人才培养体制内部。

为此，鼓豆网一改之前坐等创业者上门的被动做法，主动出击与大学合作建立众创空间。将创业机构设置在社团、学院甚至是学生宿舍，每个学校都有多个鼓豆众创空间分布，不同类型的众创空间联合构建创业孵化平台。形成学生结合专业出创意；产业、企业联合投资者出资金；孵化平台提供营销渠道的创业实践三角体系，创业的星星之火联合形成燎原之势。

2.3 线上线下相结合，构建创业教育生态系统

图3 线上线下相结合构建创业教育循环系统

(1)利用互联网+建立根植校园的创业孵化新平台

①建立校园众创空间群；校企合作以校园众创空间为载体，高校在原有创业机构的基础上拿出一定的场地，鼓豆网提供资金进行装修、设计、购置设备。众创空间不求大而全，但必须具有自身特点和创业方向，保证入驻项目质量和成功率。②打造统一的对外推介平台；众创空间作为线下空间实体一方面联系高校，由学校组织创业大赛、项目招标等形式对入驻项目进行筛选，营造创业氛围；另一方面众多的众创空间相联合组建鼓豆云端孵化器，以此为平台对外集中展示。其他产业、企业通过平台窗口了解整个模式，与有特点的众创空间进行合作，对感兴趣的项目进行投资。打破单一孵化器受空间局限的弊端，形成线上线下互动，校内校外相合作的共赢局面。③专门针对大学生初创企业设立创业基金，与高校合作设立创业种子基金，筛选优秀项目进行天使投资，从而弥补了大学生初创企业缺少资金的难题。④针对大学生经验能力不足的弊端，鼓豆网组建以投资人、创业者为主的优秀导师队伍，对创业项目进行相应指导、培训。与高校创业教师进行合作交流，丰富高校教师实践经验，提高课程质量。⑤在销售渠道方面，鼓豆网自身作为新媒体平台将展开广泛的对外宣传、交流合作。而鼓豆网下设的高校众创空间联盟，因其深入校园的特点将成为重要的渠道载体。

(2)使参与创业成为大学生新的生活方式

由上可知，校企合作的创业教育三角模式实际是互联网+思维的应用与深化。①互联网是一个工具，借助这一工具可以整合资源，提高效率。它不仅有统一的网络平台，利用大数据对大学生的行为习惯加以分析。更重要的是它深耕大学校园，建立了扎实的校园众创空间。牢牢抓住了大学生这一最具创新性和创业活力的群体，从而使互联网之花能够在大学校园这片肥沃的土壤，在大学生这一未来社会发展和市场消费的主干力量上开花结果。②互联网是一种思维方式，与传统的主客二元，强调占有、私有、对立的思维框架相对比，互联网注重合作、分享，一个众创空间具有自身特点，无数个空间的联合将建立起庞大的合作网络，人们立足于此的思维互动将产生美第奇效应，创造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③互联网是一个虚拟的可能世界，通过它将改变人们对世界的固有观念；互联网+创业教育也将改变人们传统的大学理念，带动更多的大学生重新审视大学生活，这将深远的影响一代大学生的生活方式。学习创业知识，投身创业实践将成为众多大学生的选择。

3 校企合作构建创业教育模式面临的问题

3.1 校企合作模式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

近年来，我国各种类型创业孵化器发展迅速。但与创业企业相类似，创业孵化器本身也是一创业项目，能否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将关系到孵化器能否持续发展。当前国内创业类孵化器可分为传统型孵化器和创新型孵化器两种类型(如表1所示)。其中传统孵化器多带有政府或大学背景，重视载体的建设，能提供各种基础服务。在收入构成中载体是一部分，中介服务是一部分，投资收益是一小部分。新型孵化器轻载体，重投入，项目投资收益是重要盈利模式。逐渐探索出企业平台型、“天使+孵化”型、开放空间型、媒体依托型、新型地产型、垂直产业型等多种模式。

表1 国内主要孵化器运营模式比较

与传统和新型孵化器相比较，平台+众创空间的创业孵化和教育模式具有独特特点：首先它没有集中的场地，不能收取租金，但它自身也不用交房租，因为其众创空间是根植校园之中的。其次，它不能像新型孵化器一般通过风险投资收益，但可以通过资金换股份，以种子基金的形式将创意变成现实，与种子公司一起成长受益。最重要的是整个体系自身的价值。因其根植校园的特性，在学生中间具有广泛持久影响，这对于以青年学生为目标群体的公司来说有巨大价值。因此,鼓豆网与高校合作构建平台+众创空间的创业教育孵化体系，因其独创性具有重要的探索意义；以其示范效应能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各方力量一起致力于大学生创新创业；也因其规范性而具有可复制性和推广性，从而实现该领域资源的有效整合。

3.2 校企合作模式存在的价值风险

平台+众创空间的模式对于创业教育的开展优势明显，但这种模式存在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众创空间的性质界定问题。作为校企合作的产物，它不属于学校行政序列，也不是独立运营的公司，它里面的项目也并未注册公司，更类似于学生基于兴趣形成的社团联合体这种类型。这种组织形式的自由性有利于创意创新，但是当投资者将模式整体作为运营对象时，就会产生整体和个体的矛盾对立，经营性和公益性的冲突。

校企合作共同推动创业教育可以弥补高校资源不足，平台+众创空间的模式借助体系的力量可以为企业赢得投资和利润，但是这一体系背后消费主义的理念将难以避免，高校如何化解消费主义与大学理念的冲突将是重要挑战。在开展校企合作的同时，高校也应培育创业生态体系，促进大学生创业自身造血功能的加强。麻省理工大学作为创业教育开展的标杆，通过创业中心、孵化器体系、100k创业大赛等组织和活动开展创业教育扶持创业；学生在发明专利、创办公司后通过设立创业基金、创业辅导等形式回馈学校，从而建立起创业教育的系统循环。因此校企合作引进外力对于创业教育在我国高校的开展十分必要，但高校也应该潜下心来，创造良好的创新创业氛围，促进创业教育和大学生创业的自循环和持续发展。

4 从合作到转型：创业型大学的渐进之路

创业教育的开展是高校适应知识经济时代要求，应对高等教育大众化采取的必要措施。它不仅是对高等教育内容和方法的扩充，更是我国大学理念转型的先声。“围绕大学的本质属性为更好地发挥大学功能而创新”，这种类型的大学按照彼得·克拉克的界定可称为创业型大学。创业型大学对我国高等教育来说是一新鲜事物，它不同于传统大学 “研究型、应用型、技能型”或者“教学型”“教学研究型”“研究型”的划分；更与公司大学或企业大学，以及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教育领域中出现的大学教育产业化有着本质区别。创业型大学对于占据我国高校主体的地方本科院校来说，提供了一条突破传统发展路径瓶颈，注重功能发挥、特色实力提升的逆常规之路。

彼得·克拉克在对欧美高校典型案例分析的基础上，提炼出创业型大学建设的五条基本路径：“强有力的驾驭核心、拓宽的发展外围、多元化的资助基地、激活的学术心脏地带、整合的创业文化”。“黄金五律”对创业型大学的发生与转型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但它同样提示创业型大学应遵循教育本质，在创新基础上深思熟虑之后行动。对于急需转型的我国地方高校来说，转型虽不可避免，但囿于行业背景或固有传统，直接将创业型大学作为整体目标跨度有些大。所以从创业教育开始，继而探索创业教育与创业型大学的内在融合，实现创业型大学的渐进式发展不失为稳健选择。

4.1 创业教育突围式转型的非线性路径

如图4所示，通过校企合作，建立“实践式”创业教育体系，体现了“黄金五律”中多元化资助基地和拓宽的发展外围的内容。通过这一内容的构建，在学生中间普及创业意识，在学校层面整合创业文化，从而促使专业教师和管理层转变观念。倒逼学校整合学术资源，激活学术心脏，制定发展战略，推行创业型大学建设。这一逆向思路将经历长期的过程，致力于创业教育突围式转型的院校应耐得住寂寞，牢牢把握创业教育与创业型大学的关系维度。

图4 创业型大学建设的创业教育突围路径

4.2 实现从创业教育到创业型大学的转变

在推行创业教育过程中，许多高校都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但具有若干创业元素不同于形成创业系统；热衷于修修补补、小打小闹并不等同于具备战略思维。创业教育与创业型大学发展外围要实现联结常态化，进而还是要特别关注学术心脏激活，使科研更直接面向社会需求，不断趋向更优质的应用性学术产出。要将创业型大学上升到学校战略层面，从而建设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推动高校理念转型、战略升级，实现逆常规和超常规发展。

总之，立足自身特点以创业教育为转型突破口，实现创业教育突围式转型，对于我国处境尴尬而又数量众多的地方院校转型发展，是一种明智选择但也只能是一种暂时性选择。创业型大学绝不等同于创业教育大学，创业教育是创业型大学必须具备的基本元素，关键要以创业教育为突破口带动其他环节创业型反应，促进我国创业型大学转型发展。